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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我等站現在正在商議籌措,隻不過正在猶豫請哪一位來捉妖。”

“那有哪些呢?”

賣皮貨的商人最不著急,嘬了茶,道:“有三個厲害的道士在城中,上等道士十金一次,有八成把握,中等道士八金一次,有四成把握,下等道士五金一次,有兩成把握。”

小販嘶了聲,心中迅速盤算起來:“這,豈不是請上等道士最劃算?”

皮貨商人睇了他一眼:“你還可以加碼啊。”

小販滿頭霧水:“加碼?”

“就是給中等道士加碼,幫他升級一下武器,打理一下衣裝,增強一些天賦,花個一兩金,就有機會把他從中等道士變成上等道士。”

小販沉默片刻,麻木道:“這加碼也是有概率的吧。”

商人喝了口茶,伸出手指頭:“三分之二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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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冰飛雪◎

小販聽出來不對勁的地方,他怒而狂飲,悲難自抑:“這不是欺負人嗎?”

商人指了指天都衛,一攤手:“沒辦法,世道就是這麼個這世道,隻能二選一了。”

小販難舍一身身家,冥思苦想:“沒有彆的方法了?”

商人喝了口茶:“有。”

“什麼辦法?”

“舍得一身剮,金銀財寶拉上馬,放心大膽的出城,也有一小部分人能安全無恙的抵達鄰城,一分保命錢不花,從而血賺一筆的。”

小販麵如土色。

這時候,有人嚷嚷道:“走了走了,西城門已經開了。”

歇腳的商隊立刻喧騰起來,點貨數箱,招呼同伴,拴在門外的馬匹駱駝也刷洗乾淨,喂足草料,整裝待發。

西門出口處,有一隊低調的重裝鐵騎,黑甲黑胄,刀劍森森,旌旗獵獵,像似等候已久。

那旗子紅底燙金,寫著一個【殷】字,為首的鐵騎勒馬轉身,交了稅的商戶便牽著馬匹,緊隨在鐵甲身後。

小販一個人猶猶豫豫,咬咬牙,獨自走出了城門。

選擇了賭一次的商戶相伴而行,挑著偏遠古道趕路。

小販憂愁道:“喜妹還等著我回去成親呢。”

旁人是個運肉雞活鴨的私販,生的濃眉大眼,膀大腰圓:“這話可彆再說了。”

小販道:“為什麼?”

私販沒好氣道:“你這種家夥忒麻煩,到時候遇上事了,舍不下貨,又保不住命,死的最快。”

小販一抖,愁眉苦臉的噤聲。

這一路行去,從日中行至傍晚,人煙逐漸荒涼,一路行來都沒有碰到什麼古怪,他心裡剛鬆了口氣,忽然臉上一涼。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鵝毛大雪。

大雪紛紛揚揚,不多時,就覆蓋了樹木,古道。夜梟咕咕嚎叫,拍打著翅膀越飛越遠。

這場雪來的突然,且異常的寒冷。

私販臉色一變:“娘了個巴,倒黴!”

小販:“怎麼了?”

私販用力掀開籠子,衝著後麵幾個鵪鶉似的商人道:“你們得出錢買我的雞!不然待會惡鬼索命,我可不管你們。”

“啥啥啥?你彆嚇唬我們!”

“我也是走南闖北過來的,這麼點雪而已。”

“老板,我買兩隻。”

“我也買,給我幾隻。”

幾個老練的行商二話不說,交了銀子,從那私販手裡領了幾隻公雞,剩下的人越想越害怕,閉上嘴巴,多買幾隻雞保平安。

鮮果小販又瘦又小,擠到最後隻買到一隻軟綿綿的小母雞,他欲哭無淚:“各位掌櫃行行好,和我換一隻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搭腔。

私販哼了聲,沒說話,忽然,林子裡響起輕細的腳步聲,私販臉色一變,低聲道:“轉身貼著馬車,彆睜眼,彆出聲,無論聽到什麼,都彆搭腔。。”

他唰地抽出一把刀,從眾人手裡抓過雞,一連殺了十幾隻,丟到雪地上。

做完,他趕緊對著馬車,閉上眼睛。

樹林裡寂寂無聲。

輕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小販抱著母雞,閉著眼看不見更害怕了,欲哭無淚的貼著私販,好在私販十分大度,也沒推開他,不知過了多時,忽然聽到有人行走的聲音。

那聲音很怪,在雪地上沙啦啦的響,不太像是用腳走的,倒像是爬……

爬……

小販渾身發抖,差點要哭出來。

沙拉拉的聲音來到背後,又慢慢爬過。

小販悄悄鬆了口氣,忽然,沙啦啦的聲音消失,身後一片寂靜。

無人說話。

小販一動不動,整個人都麻了。他感覺有什麼東西貼在他身邊,湊的很近,冷的不同尋常,且有股土腥味。

小販毛骨悚然,死死的閉著眼睛。

那帶著腥味的冷風拂過他的臉,不知道過了多久,沙拉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爬過商隊,漸行漸遠。

樹林裡又漸漸傳來夜梟的叫聲。

“喂!喂喂!”

小販睜開眼,呆若木雞,私販正在收拾東西:“快點走吧,你磨蹭什麼呢?”

小販覺得這短短一刻,仿如隔世,扶著車榬:“乾完這一票我就回家種田。”

私販臉一黑,沒好氣道:“你可閉嘴吧。”

忽然。

地上的斷了頭的雞站了起來,動作極其詭異,雞頭的血液粘稠咕湧,繞著商隊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滴滴答答的撒血。

眾人駭了一跳。

私販臉色一緊,震聲:“那東西沒走,被盯上了,快抄家夥!”

行商們如夢初醒,從馬肚子,車底下,貨裡抽出刀刃,對著那十幾隻雞。

忽地。

鵝毛大雪中忽然落下幾瓣花,金色的蓮花散作無數細碎的小點,驅散了雞身上的煞氣。

一縷黑氣破碎,斷頭雞也啪嗒一聲,倒在了地上。

小販向上掠了眼,忽然道:“那裡有個人。”

眾人抬頭看去。

墨藍夜空,明雲高懸,碎雪飄飄灑灑。

那人戴著鬥笠,輕盈得如同羽毛一般,踩著樹梢的一枝鬆雪。

林間風聲獵獵。

鬥笠人抱著手臂,發尾隨風飛揚。他似乎也看到了眾人,頷首致意,往後一倒,嗖的消失在樹梢。

小販:“他是什麼人?”

私販見多識廣,一拍腦門,喃喃道:“金蓮,鬥笠,讓我想起來一個人,說起來,我與他有一麵之緣。”

眾人道:“那人飛在樹梢上,恐怕是個仙人,你如何輕易得見了?!”

私販怒道:“我還會騙人不成?那年我走貨到南水,我親眼看著他進了一座神廟,抓著裡麵的神仙老爺一頓爆打,問他還敢不敢娶老婆,這我可都是親眼見到的!那人就戴著鬥笠,身上有蓮花!”

小販目瞪口呆:“神仙也能打?!”

私販哼了聲,道:“這有什麼不能,他打完,還把廟砸了,好大的一根柱子,他一腳踹倒,讓人扛去修橋,那神像,也是一拳轟碎,叫婆婆們掃去鋪路。孝敬神仙老爺的東西,他都給大夥分了,還把那些大姑娘小媳婦通通放回家。”

小販道:“然……然後呢?”

私販瞪眼道:“然後?還能如何?當然是被當地的官府四處通緝,晚上還有小鬼打著燈籠,挨家挨戶的找他!”

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咱們若碰上的是他,那可就是燒了高香了。”

……

林間大雪。

“籲。”

鐵騎勒馬,天都衛令行禁止,校尉翻身查探一番,打馬走到隊伍中:“大王,痕跡斷了。”

一隻虎爪接住落雪,輕輕吹散。

雪花簌簌,落到那身雪白的皮毛上,騎在馬上的人身獸首,他穿著輕甲軟胄,身量極高,腰間懸掛著一柄黑色長刀。

從袖中伸出的手也是虎爪形狀,肌肉結實,長著白色的絨毛。

那雙獸瞳仿佛融金,沉冷異常,他抖了抖耳朵,深灰色的睫毛上,也落了點點白雪。

“特意落一場大雪,以為躲得過去?”

他勒著戰馬,道:“你們留下斷後,我獨自去。”

校尉臉一黑,抱拳道:“可是大王,我們不跟你出來,你一走就是幾個月,音訊全無,半點不著家……”

殷飛雪懶懶道:“那還不是你們腳程太慢!”

“大王,你有沒有考慮過天都衛並非所有人都能飛。”

“所以我說,你們自己在這兒呆著。”

“您上次一失蹤就是大半年……”

殷飛雪臉沉下來,校尉打自己嘴巴,不說話了。

隻能看著城主獨自打馬,踏過碎雪,往深山老林裡奔去,旁邊的天都衛戴著麵具,悶聲悶氣的安慰他:“校尉,彆擔心了,大王他英明神武,自有分寸,哪次不是全勝歸來。”

“就是,這僵屍王忒的不識好歹,拒絕咱們天都城的招安,膽敢對大王大放厥詞,咱們大王生氣也是理所應當的!”

校尉裹緊甲胄,咬牙切齒,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的:“你知道大王是怎麼招安銀柳村的僵屍王的嗎?”

小兵好奇道:“怎麼招安的?”

校尉搓搓手:“咱們大王說,僵屍王的身體刀槍不入,還能防火防蟲,願意給他封為神門大將軍,做咱們天都城的城門,值守百年。”

小兵:“嘶。”

校尉麻木:“然後,當時僵屍王的獠牙暴漲幾寸。”

他比了比%e8%83%b8口:“指甲直接戳到大王這裡,還嘶嘶怪叫,摔了好幾塊棺材板。”

小兵:“大王威武。”

校尉:“閉嘴吧,待會把林子看緊點,彆讓大王又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

眾人悶在頭盔裡哼哧哼哧大笑,各自往一處值守去了。

那一頭,殷飛雪騎馬狂奔了幾裡路,四周的大雪已經蓋了幾寸厚,彆說方向,就連樹木也根本看不出來。

雪深且厚,馬兒跋涉艱難。

他乾脆舍了馬匹,動了動鼻子,真氣蕩開大雪,一路往銀柳村的方向走去。

“僵屍王。”

“你這待客之路實在是稀鬆平常啊,本王特地給你帶了幾隻南水國的大公雞,味美鮮甜,你就如此歡迎我?”

殷飛雪一邊蕩開大雪,一邊往前走。

忽然,他虎目一沉,融金似的眼眸中,閃過一縷冷光。

在大雪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