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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錯擰乾衣服,揉眼睛:“劍叔,那個怪真人把我的戒指搶走了。”

雪劍有氣無力的嗡了聲,青黑色大手戳了戳薛錯的腦門,抓住薛錯後領。

薛錯趕緊擺手:“劍叔,等我寫幾張符。”

雪劍嗡了聲,有些不耐煩,大手用力戳薛錯的腦門,又拍拍劍柄。

薛錯捂著頭,比大拇指:“劍叔道法高,但男兒當自強,劍叔是流明峰第一邪劍,我流明峰小符神屈居第二,哪有小的不出手,大的先上的。”

雪劍嗡了聲,圍著薛錯轉了圈。

青黑色大手掐了掐薛錯的臉,變成了劍穗,整柄劍靜止不動。

薛錯趕緊從另一個戒指裡掏出桌椅板凳,符紙朱砂,目聚神光,心正意凝,聚精會神的畫起他最近剛參悟出的金烏爆雷符。

玉筆生出一點火光。

隨著薛錯稚嫩的筆觸,光芒越來越亮,薛錯渾然不覺,等他寫完,玉筆的筆頭已經融化了,手中的爆雷符更是熱的燙手。

薛錯吃驚,撓撓頭:“好像有點不一樣,算了,不管了。”

他收了器具:“劍叔,走!”

雪劍嗡了聲,青黑色大手抓住薛錯,循著薛錯的感應,騰空而去。

那一寶真人水遁千裡,見無人追來,才偷偷繞回洞府。

一路上越想越氣,化作一條巨大的怪魚,連吃了幾條漁船,方才偃旗息鼓。

那些大船都有修士陣法,他可不敢啃,小船雖然肉少也柴,但風險極小。

一寶真人擺擺尾巴,鑽進青藻之中修行。

雪劍提著薛錯,在茫茫大澤上飛行。

四周水波泛泛,潮氣四生,湖底下隱隱約約的遊過巨大的黑影,看的薛錯膽戰心驚。

他感應著儲物戒的方位越來越近,那是一處水流平緩的地方,水底下綠油油的,長著一片百十米高的青藻。

薛錯停下來:“就是這。”

“小道友。”

大澤上掠來一朵白雲,薛錯看見雲上的人,連忙揮手:“咦,任殊哥哥,這麼巧?”

雲上還有古板的紫衣婆婆,任殊背著手,氣質出塵,表情古板似泥塑,但薛錯還是聽出了一絲關心:“小道友,大澤凶險,你在這兒做什麼?”

薛錯回答:“我來抓魚,你呢?也來抓魚嗎?”

紫衣婆婆瞪了薛錯一眼,擋在少年麵前:“我們是來降妖除魔的,你到彆處去玩,莫耽誤我家少……少爺的事。”

薛錯眉毛一豎:“你這大娘真是奇怪,既然修了道,又哪來的少爺主子?這是修的什麼道法?二來你叫任殊哥哥主子,既是主子,你老搶他的話,你又修得什麼道?”

紫衣婆婆臉上的褶子氣開一半,未及發作,任殊便攔住她,淡淡:“婆婆,你動怒了。”

紫衣婆婆表情一滯,默默然。

薛錯伸手:“任殊哥哥,我能到你這朵雲上來嗎?”

任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表情仍然木然,拉著薛錯把他帶到雲上。

薛錯伸手刨了刨,哼哧哼哧,一朵白雲刨成兩個,紫衣婆婆踩一小朵,他和任殊踩一小朵。

“你過來,我和你說。”

紫衣婆婆氣不打處來:“少爺。”

任殊平淡道:“婆婆,我出來曆練,也要經曆些許人情才是。”

紫衣婆婆便沒有說話了,站在雲頭旁觀,那小子身邊那柄寶劍都不動,她也不能失了度量。

薛錯趴在雲頭,交流情報:“這底下有個怪魚,他吞了我的戒指,哦,對了,他還吞了我姐姐的姐姐。”

“姐姐的姐姐?”任殊見狀掀起衣擺半蹲下。

薛錯點頭:“對啊,我在路上遇到的姐姐,她還給我水喝。”

任殊想了想便明白了,薛錯說的應該是附近的漁女,他溫言道:“我在大澤之中修行,聽到岸邊有人慟哭,原是大澤裡有一個孽障,吞了十數條漁船,傷人無數,我循著蹤跡,一路追到了這裡。”

薛錯犯難道:“可惜這裡水太深,我的手段動靜太大,怕把他嚇跑了。”

任殊眨了眨眼:“什麼手段?”

薛錯靦腆:“我管他叫驚天一響無敵霹靂火舞乾坤超級大爆雷符。”

任殊哦了一聲:“是驚天一響無敵霹靂火舞乾坤超級大爆雷符嗎?”

薛錯拍手:“對對,但是這裡水太深,單憑我,沒有十分把握。”

任殊道:“這不難。”

他並指一點,背後的佩劍叮鈴作響,飛出十二把靈劍,把把鋒銳逼人,靈劍按照十二生肖的方位排列,結成封鎖四周的劍陣。

“你把他逼出來,我來出手便是。”

薛錯眼睛一亮,握拳:“看我的!”

紫衣婆婆看著兩人嘀嘀咕咕,眼皮一跳,但到底沒有乾涉。

雖然那不知跟腳的小子邪性,但少爺他平正沉穩,關鍵時刻定能掌握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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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

雪劍懶洋洋的用劍氣給自己搞了罩子。

紫衣婆婆心道:不過是小小的道法罡風,還奈何不了我,如此看來,這小子身邊的寶劍境界不高,跟腳不算深厚。

薛錯拽著雲飛至半空,掌心多了兩張符籙,他大方的分給任殊:“任殊哥哥,我送你一張。”

任殊遲疑片刻,接過筆觸稚嫩的符紙,心想:這畢竟是小道友的一片心意,雖於他無用,但不可推拒,事後他再擇禮相贈便可。

薛錯一手擒腕,一手並指,白色符紙禦風而起,呼啦一響,遁入水中。

“任殊哥哥,把這朵雲往上騎點。”

任殊依言而行,瞬間將雲氣抬高十多丈,薛錯捏了兩朵白雲堵耳朵,還貼心的給任殊遞了兩個。

任殊還在猶豫戴不戴,有損儀容。

水裡忽然冒出一點火光,火光極其微弱,纏繞著銀白色的電弧,任殊極目看去,那張符紙徐徐燃燒,在幽深的水下如同將熄之燭火,似乎威力不大的樣子。

符紙緩緩散去。

噗的冒出一朵火焰,火焰極亮,任殊沒見過比這更熾熱的光。

任殊吃驚,暗暗記在心裡:那影子……倒有些像金烏日輪?難怪婆婆當時誤以為碰上同道。

嘭!

嘭嘭嘭!

高熱遇上冰冷,雷光遇上火花。

湖底暴發出駭人巨響,頃刻之間形成三四朵百十丈的水泡,一朵朵接連炸開。

任殊的瞳孔放大,嗖的一聲,拽雲飛升。

水泡嘭的炸開,漫天飛魚,破碎的青藻更把眼前的天空變成了綠色。

紫衣婆婆狼狽不堪的護住被罡風吹散的頭發。

薛錯非常興奮,拉他:“任殊哥哥快看!”

任殊有點暈眩的低頭望去,將近天鯤那麼大的水泊,瞬間被蒸乾了水分,湖底的沙石水草,都暴露在日光中,清晰可見。

大澤遲滯片刻,水流轟然倒灌。

在滿地的青荇中,一頭仰頭望天的怪魚睡在人骨堆裡,膛目結舌,怪魚嘴巴張的老大,呆望著一滴水沒有的青荇洞。

“大妖怪!有本事出來與我做過一場!”

薛錯在雲上探頭。

他身邊的少年靈秀眉目,泥塑神情,隻不過十一二年歲,背負靈劍,看起來卻分外不好相與。

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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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寶道人心中破口大罵,豎子陰險!他那儲物戒一定有古怪!

不過他畢竟是常在河邊走的老妖精,心%e8%83%b8豁達得很,根本不和小兒計較,噗的吐出儲物戒,魚尾嘩啦啦揚起一片爛泥,鑽入其中。

南河北水,來日方長!

一寶道人在水中速度極快,那爆雷符炸出空氣坑,但大澤何其廣大。

怪魚便借著水流倒灌,蹦噠著衝向大澤,隻要魚兒入水,那小子挖地三尺也彆想找到他!

“想逃?”

任殊左手挽了個劍指,早已準備好的十二柄靈劍嗖嗖破空而出,鎖定十二方位。

他自雲端一躍而下,眼中掠過一線金光。

劍似一泓清影。

開始極慢,像輕風拂麵而來。

一寶道人卻感覺自己的動作在變慢,他清晰的感覺到頭頂有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向它衝來。

“欺魚太甚,我一寶道人修煉多年!今日叫你嘗嘗道爺的厲害!”

一寶道人張嘴叱出一道虹光,速度極快,任殊撤步一劍劈開,卻也被逼偏離方向。

好機會!

一寶道人魚目圓睜,嘴巴迎風而長,化作一張遮天巨口,要把任殊一口吃下。

任殊連忙後退,卻身不由己一步步被吸進去。

“任殊哥哥!”

薛錯在雲頭觀戰,急得想要幫忙,但他的符紙靈氣不夠,魚口罡風太烈,飛不過去。

他一咬牙,從儲物戒裡摸出一把不老鬆枝丫做的彈弓,雖有心疼,卻不吝嗇,召出禦風符紙,瞄準巨口。

“吃我禦風符!”

嗖。

彈弓清光一閃。

符紙破空而出,在巨口處掀起一陣大風,將將把任殊吹出魚嘴。

任殊回過頭,一時心有餘悸,再次刺出一劍。

一寶道人心道糟糕,一擊不成,立刻收了巨口,吐出一顆白色寶珠,珠子黯然無光,隻有鵝卵大小,卻硬生生擋住了任殊一劍。

一寶道人趁機鑽入大澤,卻見十二柄靈劍劍陣森然佇立,不由得心生絕望。

他乾脆的回首,浮出水麵咣咣磕魚頭,大哭道:“小英雄且慢,少俠饒命。”

任殊麵如泥塑,無悲無喜,背負一柄青劍,淩身於空:“饒命?”

一寶道哽咽道:“少俠,上蒼有好生之德,小妖修行三百餘載,曾經靈光寺聽佛,天一穀聞道,修行至今實屬不易,若少俠願意放我一條生路,我願將三百年積蓄全數奉上,且從今以後一心向善,絕不再為非作歹。”

任殊掃過湖底累累白骨,何止千數,蘆花飄蕩的地方,竟有幾片未沉的紙錢。

他靜而不語,手中青劍微揚。

紫衣婆婆此時乘雲飄來,麵有欣慰之色,道:“少爺劍法又有精進,這怪魚說的有理,上蒼有好生之德,萬物因果循環,這些凡人雖葬身魚腹,但此地誕生了一位有德之妖,豈不是一樁美事。”

任殊收了劍,麵如泥塑,心卻如揚沸。

紫衣婆婆見任殊不動,便走上前:“孽障,你若願意從此歸順我家公子,發下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