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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叔,真的沒了。”

青黑色大手靜止了一會兒,撿起石頭,捏成拳頭,接著手一揚,粉末紛飛。

薛錯哭喪著臉:“還……有幾小張。”

沒收了薛錯的爆雷符之後,雪劍得到了暫時的安寧,但是太安寧了,也有一點問題。

這麼長時間不老林裡隻有薛錯一個人,這娃娃一天天的自言自語,除了和石頭就是和大樹玩,不會出問題嗎?

“劍叔!”

雪劍懶洋洋的飛過去。

薛錯玩的一身泥,卻很是自信:“你看,我用不老鬆的鬆針給你做了一隻左手劍穗,這樣你就不孤單了。”

雪劍靜止了一會兒,青黑色大手也靜止了。

薛錯:“劍叔?”

雪劍嗡了一聲,慢慢地降低高度,青黑色的大手接過薛錯手裡的鬆針劍穗,和自己放到一起,剛好湊成左右手。

不老鬆是上古異種,自身帶有天然的道紋和靈氣,棵棵相當於神虛境界的高手,薛錯薅下來的鬆針凝聚著不老鬆的精華,慢慢孕育,是可以養出靈智的,不曉得他怎麼搞到的。

更難得的是這份心意,雪劍許久沒有感受到純粹的善意了。

青綠色生機昂昂的劍穗和腐朽邪氣的青黑色在一起,有和諧詭異的美感。

青黑色大手摸了摸鬆針劍穗的手指,摸著摸著,青黑色大手僵硬了。

突然,青黑色大手掐住薛錯的臉蛋,使勁擰了擰。

雪劍啪啪的抽薛錯的屁股

薛錯哇哇大叫:“ 劍叔,我又不知道你喜歡女手還是男手!”

半晌後,薛錯抽抽搭搭,跟著雪劍到了不老林邊。

薛錯小嘴還在叭叭:“劍叔,娘罰我一日揮劍一千次,不準我出去玩,而且這裡有禁製,出不去。”

雪劍上的大手敲了敲劍柄,把薛錯提起來,嗖的一聲穿過禁製。

薛錯嘴巴裡呼啦啦灌風,卻興奮的大叫。

雪劍被他的精神感染,有點上頭,衝出了流明峰,朝著天穹飛去。

薛錯給自己掛了幾張禦風符,興奮得兩隻手翅膀似的撲騰:“劍叔,天上好漂亮啊!”

雪劍得意的嗡鳴一聲。

鐺!

鐺!

鐺!

正逢卯時,問道鐘敲響,低回的鐘聲在山穀中回蕩。

放眼望去,一座座奇峰高山佇立在晨靄和雲霞間,仙鶴飛舞,雲鳥翱翔,熠熠靈光覆蓋方圓數百裡。

天一門受群峰拱衛,山峰高聳,仿佛一柄利刃直插雲海,恒亙天地之間。

山穀之外是一片片水波浩淼的大澤,碩大無朋的天鯨飛躍,異獸出水,片片蘆花如雲似霧,如雪紛飛,美不勝收。

薛錯小嘴張得圓溜溜的,看的入神,周身靈氣翻湧,形起深沉雄壯的道韻。

雪劍嗡了聲,懶懶的懸在他頭頂護法。

周圍山川和雲霧裡,借著霞光參悟的人和靈物不知凡幾,這般雄偉壯闊的自然之韻,傻子也能參悟一二。

是以薛錯並未引起彆人注意。

雪劍懶洋洋瞥了一眼,想看看薛錯參悟到了什麼道韻。

唔,江海潮生,碧波萬裡。

這小子有大澤女神的福源嘛,雲霞薜帷,金烏出海……

金烏?

雪劍劍身一顫,圍繞著薛錯的玄妙道象漸漸凝成了一道影子。

虛影極淡極淡,跪坐在紅日輪中,身形英偉,身纏不滅烈陽,氣息古老晦澀,他並未睜開眼,偷覷道象的雪劍卻感覺自己瞬間踏入了滔天火海。

無數燦金色的烈焰騰起巨大火紅的翅膀,仿佛千百萬隻新生的雛鳥,旋轉著,高歌著,不顧一切的向前飛去。

雪劍劍身通紅,搖搖欲墜。

好在那道韻一閃而過,並未凝成實質的道象。

薛錯失望的睜開眼:“咦,劍叔,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雪劍靜止片刻,靈性有氣無力的嗡了聲。

這小子天賦不壞,比他主人活著的時候就差一點點了。

雪劍顫顫巍巍,渾身燙的嚇人,拎著薛錯,正準備從雲端降落去湖水裡降溫,忽有一朵白雲飄了過來。

“道友。”

雲上站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大的身穿紫色衣衫,是個麵色古板的老嬤嬤,小的十一二歲,眉目靈秀,神情卻古板好似泥塑。

老嬤嬤看著掛在劍上的薛錯,明顯有些吃驚。

薛錯歪頭:“大娘。”

雪劍比薛錯講究,把薛錯從劍上丟下去,凝了朵薄薄的靈氣托住他,好讓他看起來彆那麼丟人。

薛錯摔了個屁股墩,這幾天飽受摧殘的%e8%87%80部一震,頓時呲牙咧嘴。

老嬤嬤沉默片刻,目光中微有嫌棄,已經失去了結交之心,敷衍的打哈哈:“老身看到此處道象甚為奇異,沒想到是少年英才,小道友,年少有為啊。”

薛錯從沒被誇過,很是高興:“真的?你等等,我找個符紙,你能再說一遍嗎?我收錄下來聽。”

老嬤嬤:“?”

雪劍忍無可忍的在薛錯屁股上拍了一下,製止丟人行為,薛錯氣哭:“好燙!你乾什麼!你今天不能再打我屁股了,都腫了!”

雪劍氣到嗡嗡變成了震動。

“噗。”

跟在老嬤嬤身後的少年忍不住彎了彎眼睛,這一笑,雲霞燦爛,但被老嬤嬤一看,少年又扯平嘴角,恢複了泥塑似的沉靜,對薛錯拱手:“小道友,失禮了。”

薛錯連忙拱拱手:“哦,沒事,我叫薛錯,你叫什麼?”

少年被薛錯笨拙的動作逗的彎了彎眼睛,他看了老嬤嬤一眼,老嬤嬤輕微搖頭,少年便斂了神色:“我叫任殊。”

雪劍戳了戳薛錯,大手抓著薛錯的後領,示意他該走了。

3 03

◎雷符◎

一人一劍飛到大澤邊,薛錯歡呼一聲,甩開鞋光腳丫子玩水,在泥坑裡跳來跳去。

雪劍沉入湖裡降溫。

薛錯玩到一半,看到田埂上有個戴蓑笠的小姑娘,小姑娘挑著一個擔子,前麵是水,後邊是個小孩。

小孩四五歲,手裡拿著根小竹條:“小母馬小母馬,快走,快走!”

竹條抽到姑娘又瘦又黑的小腿,小姑娘身形晃了晃,哎呦一聲,連人帶桶摔到田裡。

小孩跌倒了,號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大喊:“娘,娘,姐姐摔我!”

姑娘比小男孩大上四五歲,整個人曬得又黑又紅,又要撿挑子又要撿孩子。

小男孩抓著姐姐的手,狠咬了一口:“你摔我!”

姑娘眉宇間湧出吃痛的神色,卻一聲不吭,拉著弟弟想把他拉起來,弟弟坐在地上叨叨腿,死活不動:“不起不起,你摔我,我就不起來!”

姑娘紅了眼:“你起來!”

弟弟扔了個泥巴團,姐姐躲閃不及,正中麵部,眼睛頓時被土茬子糊住,弟弟拍手大笑:“姐姐是笨蛋。”

姐姐勉力擦乾淨臉,牙齒咬的咯咯響。

“姐姐,你的水瓢。”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田埂上爬上來一個渾身泥巴點的小孩,光著腳丫,一身白肉,眼睛彎彎的討人喜歡。

姑娘愣了下,才從薛錯手裡接過水瓢,默默把桶扶起來。

薛錯問:“姐姐,你知道這兒哪裡小魚多嗎?”

姑娘還沒說話,坐在地上的小孩先叫起來,扒著姑娘的褲腳:“你是誰,打哪裡來的?不準和我姐姐說話,不然我叫我爹打她!”

薛錯目露凶光,雙手叉腰,還沒說話,姑娘強先打斷了話頭,把薛錯拉到一邊,從桶裡剩的水裡舀出半瓢,默默遞給他。

薛錯隻覺心頭一暖,接過水瓢,咕嘟咕嘟,喝了個肚皮圓。

“姐姐真好!”

小男孩哇哇大叫:“不準你們說話,不準你們說話。”

姐姐忍了又忍,麵色一沉,嘭的摔了水瓢:“你鬼叫什麼?我就是個奴隸,我還不能和人說話了,你告,你儘管去告,乾脆也像小妹那樣,把我丟在水缸裡溺死,你就得了好了!”

小男孩一下子震住,呆呆的看著姐姐。

姑娘砰砰扶起水桶,挑在肩上,扭頭僵硬的擦了擦臉:“小弟弟,大澤裡有吃人的魚,危險的很,我姐姐便是被吃了,你彆在水邊玩,回家去吧。”

說完挑桶走了,小男孩狠狠地瞪了薛錯一眼,緊跟著姑娘跑去。

薛錯小手做喇叭:“姐姐再見。”

姑娘頭也不回。

薛錯撓撓頭,心裡覺得不太對,有點鬱悶的朝前走,走著走著,又來到了水邊。

薛錯從儲物戒裡掏出玉筆,白符,測了方位時間,正打算寫點爆雷符,忽然察覺到靈力波動。

他掏出小木劍,回過頭,一個有些許腥味,身穿淡藍色衣衫的男人站在薛錯身後。

男人道:“哪裡來的小孩,看起來白白胖胖怪香的,一定很好吃。”

薛錯左右看了眼,叱道:“你是什麼人?”

男人捋了捋頭發,灑然一笑,牙齒參差不齊:“小孩,我乃青藻洞一寶真人,你要不要拜我為師,我可以授你長生秘術,從此極樂逍遙。”

薛錯沉默片刻,好心道:“叔叔,你說這話要不要先照照鏡子啊。”

一寶真人笑容微僵,麵色漸沉,瞬間從和善到目露凶光,變化出巨大怪魚的頭:“豎子無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勸你速速把儲物戒交出來,讓你得個好死!”

薛錯趕忙掏兜:“我給給給。”

一寶真人:“……”

乾脆利落得讓一寶真人半信半疑。

就在這時,遠處遁來一縷劍光,發出鳴鏑之音。

薛錯氣勢頓時一震,甩開木劍,飛出兩張白色爆雷符,凶神惡煞:“給我炸!”

一寶真人袍袖一蕩,疾退幾步,卻發現那符籙壓根沒有靈氣,那鬼頭鬼腦的小子借機溜開八丈遠。

“豈有此理,你詐我!”

他怒不可遏,大手一揮,道法如海,頃刻之間就要把薛錯淹死。

薛錯:“劍叔!”

雪劍破空而來,揮出一道劍氣破開水幕,一寶真人臉色劇變,吞了戒指,頭也不回的跳進大澤,消失的無影無蹤。

薛錯被道法餘波波及,摔了個狗吃屎,他爬起來,雪劍停在他頭頂,青黑色大手蹦噠著看了看,沒發現哪兒摔壞了,又變得無精打采。

他現在還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