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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台 柒殤祭 4362 字 6個月前

,跟著往旁邊挪了挪,給對方留出了離開的空間。

等到反應過來之後,那抹雪白的衣角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

王夭夭不禁失笑,不多時,低聲道:“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

過一會兒,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心道自己操心的還真是多。

那些跟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因為她就快要完成了。

……

謝曜靈是在那家包子店的門口找到沈棠的。

準確點來說,那包子店裡不隻有沈棠一個人,還有白天裡見到的那個老板娘。

包子鋪的門是開著的,沈棠有些茫然地站在門口,見到那老板娘抱著自己的孩子,眼中不斷地湧出眼淚來。

“救救孩子……”

她情不自禁地開口說道,聲音裡滿是聲嘶力竭後的沙啞低沉。

沈棠好像剛才魂遊了一遭,現下臉上隻寫著簡單的幾句話:“我是誰?”、“我在哪兒?”

仿佛完全沒有看見自己視線範圍裡那個打開的店鋪內,抱著自己孩子的中年老板娘,也沒聽見她所說的話。

這一幕怪異極了。

可是謝曜靈已經察覺不到那麼多,隻快步上前,將那道溫暖的火焰重新擁進懷抱裡,連手中的龍骨手杖都忘了握緊。

於是那根造型奇異的,雪白的杖節就那麼孤零零地盤桓在她們倆的周圍,從底端開始往上,瑩瑩的光芒在夜中照出丁點能見的範圍。

乍然落進了謝曜靈的懷抱中,沈棠被那暖意所擁,回過魂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後知後覺地喊了一聲:

“老謝。”

謝曜靈先是‘嗯’了一下,之後才回道:“我在。”

沈棠聽見她的回答,周身緊繃的狀態放鬆下來,抬手環住謝曜靈的腰肢,將自己在她懷中抵得更緊,開口說道:“我剛才好像夢遊了。”

謝曜靈趁著抱住她的這點時間裡,感知到了她身上並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禁不住地鬆了一口氣,語氣總算能恢複以往的淡然:

“你怎麼知道是夢遊?”

沈棠輕輕拍了下她的背部,對她小聲地說道:“我跟你講,我睡到一半,夢到了韓銘,他站在酒店樓下跟我招手。”

謝曜靈適時接道:“那你過去了嗎?”

說話的時候,她飛快地在自己的衣兜裡摸出一張對折的紙來,以沈棠的背部為平麵,三兩下折出又一個紙人,然後將手湊到自己的唇邊,悄無聲息地咬了一下。

鮮血低落在紙上的時刻,開著門,在店內的那個老板娘慢慢地轉過頭來。

世界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

和謝曜靈擁抱著的沈棠也許是在琢磨自己要怎麼找話題形容,所以沒察覺到陡然寂靜下來的氣氛。

滴滴答答。

謝曜靈手裡的小紙人接收到她賦予的力量,從她掌心裡有了魂魄,慢慢地站起身來,小腦袋左右轉了轉,恰好將開門的包子鋪內的場景收入眼中——

那老板娘已經在兩人溫存的時間內,慢慢地完成了改頭換麵的過程。

此刻的她哪裡還有白天裡那副溫柔,幸福,又關注客人們喜好的模樣?

甚至此時的她已經不算是人了。

若說白天裡歲月拿著的是把雕刻刀,那麼到了晚上,這張臉上大約是被電鑽摧殘過的模樣:

雙眼是空洞的黑色,不知像是被誰挖掉了兩顆眼珠子。

臉上是一片焦黑的皮膚,像是枯碳那般,頭發發灰,亂糟糟的落在她的耳邊。

此刻她正直勾勾地用那空洞的雙眸看向謝曜靈的手心。

好像她傷口裡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什麼瓊漿玉露那般誘人。

沈棠還未察覺到身後發生的恐怖變異場景,下巴靠著謝曜靈的肩膀,出口的語氣有點惆悵:“我先說好啊,夢裡的事情不算是真的,你可不能算我精神出-軌啊。”

“那韓銘對我招了招手,我就往窗邊走過去了,明明很小的窗子,等我走過去之後,就被不知道什麼人拉扯大了一樣,然後我腦袋一抽,往下一跳——”

“好奇怪地跟著韓銘一起走,走到白天我們看過的那座山前麵。”

“然後他走到其中一座墳前,對我擺了擺手,跟我說夫妻死後應該同%e7%a9%b4,邀請我跟他睡一個墳!”

謝曜靈的注意力不敢從那老板娘的身上分開,也不想沈棠被嚇到,順著她的意思問了一句:“嗯,之後呢?”

沈棠:“之後我就嚇跑了啊,你說他這人是不是——”

話到一半,她脖子有點癢,稍動了動,回頭的時候餘光瞥到店裡的那一幕,立刻頭皮發麻地抱緊了謝曜靈,大聲喊道:

“我靠!僵屍啊?!”

謝曜靈愣了一下,竟然依舊很淡定地回了她一字:

“嗯。”

沈棠一臉崩潰的拉住她的手,多年來恐怖片熏陶出的本能促使她作勢拔腿就跑:“嗯什麼嗯?!跑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吃錯東西了,所以更新都沒寫成,改天找機會補上。

以後有事請假,一定會記得掛文案,隻要我還有一口氣。

請大家以後固定時間沒看到更新,記得看一看文案,謝謝啦。

再就是,這文寫到現在數據也不算好,積極性也沒了,之後的日萬可能會不定期,但是最少六千啦,就是這樣,愛你們!

☆、050

沈棠本想直截了當地去問趙樂清關於當年自己被送去謝家的真相, 但她腦子一彎, 刻意繞了一圈, 發出了一條消息。

等收到回複的時候果然是第二天——

半夜重新入睡的兩人, 是被沈棠的手機震動給吵醒的。

沈棠初時還想賴一賴床,昨夜再次入睡之後竟然又夢到了同樣的東西, 那些聲音念叨得她腦袋發脹,頭回讓她覺得清醒比睡著要舒服的多。

謝曜靈雖然不知道她做夢夢見什麼, 但是早晨起發覺她的狀態不大好, 也意識到跟休息有關係, 當即壓了張定神安眠的符籙在她枕頭底下。

沈棠眼也沒睜,嗓音裡還帶了些沙啞, 接通了電話。

“棠棠你怎麼回事啊?”那邊傳來個熟悉的聲音, 隻不過現下裡頭含著幾分指責的意味。

沈棠沒作聲,在心裡靜靜數了幾秒,才有功夫回道:“……就我說的那樣, 過不下去了。”

雲淡風輕裡帶了幾分蠻不在意的語調,是她一如既往的高調又傲氣的性子。

謝曜靈聽見她的話, 偏了偏腦袋, 沈棠演著的時候瞧見她的模樣, 又禁不住單手去勾她的脖子,在她唇邊輕輕烙了個香軟的%e5%90%bb。

謝曜靈喉間動了動,有心想將這個大清早就會勾人的小朋友壓回床鋪裡,卻又受製於她在撥通電話的事實,隻能強行按捺下自己的衝動。

“什麼過不下去了?怎麼就過不下去雲裳小築了?棠棠, 你怎麼能對你的救命恩人這樣說話呢?你要知道,那是謝家,你自己現在待的景海娛樂,也是謝家的產業——”

若是僅僅關心她尋常的生活,趙樂清不會這樣的激動。

但因為昨晚沈棠發出的那句‘媽,我想離婚。’今天就有了這麼通電話的存在。

沈棠勾了勾唇角,眼中盛著稍許的暗光,映得她眼眸有半邊明%e5%aa%9a,她含了幾分笑意慢慢說道:“救命恩人?可我怎麼不記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媽,她跟我一樣大,怎麼會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有那麼大本事嗎?”

說到這裡,趙樂清卻忽然噤了聲。

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被她整個收回了,電話那頭隻剩一片沉默。

若是隻聽這聊天語氣,將沈棠代入一個在婚姻生活中遇見不幸,想要離婚、找家人訴苦的形象倒是完全合理。

如果沈棠不是一邊說話,一邊爬到謝曜靈身上,對她的脖子又親又啃的,一定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謝曜靈呼吸的氣息都濃重了許多,單手握住沈棠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腕,另一手時不時將她湊來的下巴撥開,動作裡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不許胡鬨。

沈棠卻仗著自己在聊正事,逗她的興致濃的很,甚至為防露馬腳,還將手機單方麵按了靜音,不將自己這邊的任何動靜錄進去,依此達到和自己母親同時沉默的效果。

然後她想專心致誌地去調?戲一下自己的老婆——

“……怎麼就不是了,她沒告訴你嗎,當年那小娃娃路過我們家,後頭跟著她爺爺,她一眼就說出了家裡風水的問題。”

“還說你生就缺了一魂,要是不將那魂定回,就算以後長大了,也是呆呆傻傻的模樣。”

“那時候你確實連話都不會說,比起同齡其他的孩子顯得又木訥,又不活潑,我開始還在想是哪家的孩子嘴這麼毒咒我,但是她和她爺爺的一身穿著都太特彆,我早些年就聽人說過某些家族的事跡,當時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改了改家中的部分裝飾。”

“果然很快情況就好轉了些,你爸的生意上甚至還小賺了一筆。”

不論是因為什麼情況,趙樂清早年能夠在嫁進沈家之後,站穩腳跟,不至於被自己老公的兩個前任留下的孩子所趕走,很大程度受益於此。

反正留著也是傻的,她當時就想著,不如將沈棠送出去試試看。

不論她信不信,反正她丈夫倒是信服得很,沈棠就這麼被送到謝家好多年,而她則是幫著沈決打理生意。

直到沈棠被送回來的那天,她才徹徹底底的鬆了一口氣。

恢複健康,並且也養的十分伶俐,一看便知謝家沒有怎麼虧待她。

她當時對謝家的本事隻剩下信服,在那老爺子提出結婚要求的時候,恰逢沈家的兩個高輩也在,在她有些猶豫的時候,沈棠的爺爺滿口應了下來。

這也就成了今天的事實。

說到這裡,趙樂清歎了一口氣,又輕似呢喃地說了句:“那孩子人真的很聰明……隻是後來竟然瞎了,有些可惜。”

沈棠卻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謝曜靈是因為什麼,才會變成這樣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就知道了,如果自己不將這件事說出來,也許到老了進了墳,自己都仍舊要對對方抱著這麼一絲怨念,或是說遺憾。

會想著,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婚約認識的,就好了……

但是現在聽見了這個版本的真相,她才後知後覺,竟替自己感到幾分慶幸,還好當初有個婚約傍身,否則自己上哪兒知道——

知道對方在自己還朦朧癡傻的時候,就已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

消息已經打聽完了,她安靜許久,木著臉回道:“我再想想吧。”

趙樂清鬆了一口氣,安撫道:“好好想想,這是人生大事,棠棠,媽媽不希望你以後後悔,最近工作上還順利嗎?媽媽給你寄一些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