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有味來。
謝曜靈倒是隻各樣嘗了點兒,就沒怎麼動筷子了。
兩人之前在飛機上還吃了點兒,沈棠把不喜歡吃的手撕小麵包也塞給了謝曜靈,對方對她遞來的東西一向來者不拒,吃了個乾乾淨淨。
所以這會兒沒什麼胃口也是正常的。
沈棠能察覺到,這店裡的老板娘出於熱情待客的心思,像是想上來問一問自己鋪子裡的包子是否味道不大好,但瞧著謝曜靈那有些拒人於千裡外的模樣,又不太敢開口。
因為地方小,又過了午飯的點,整個店裡隻有她們兩個顧客,所以老板娘對她們就多上了一分心。
沈棠手裡的包子還剩一半,暗色的甜餡兒卡在粗糧外皮裡,就這麼往謝曜靈嘴邊送——
“啊~”
甚至還要幼稚地像喂小孩兒一樣支出一聲哄。
謝曜靈眉頭動了動,有些無奈地隨了她的意,張嘴咬了一口,聽見沈棠問了一句:“甜嗎?”
謝曜靈:“嗯。”
沈棠繼續問:“包子甜還是我甜?”
謝曜靈:“……”
在外人的注視下,她說不出這麼沒臉沒皮的話來。
沈棠被她無言沉默的樣子逗笑,樂不可支地收手時,動作抖了一下,糖餡兒沾到了謝曜靈的嘴角,在她臉上蹭了丁點。
白臉皮上那一抹豆沙,倒比沈棠手頭的粗糧包子顯得更像正宗豆沙包了。
謝曜靈對她攤開了手掌,示意她把紙巾遞給自己。
沈棠幼稚地對她吐了吐舌頭,從衣兜裡摸出一包抽紙,扯出一張抖平,卻避開了謝曜靈手裡的動作,要自己去幫她擦。
直到在用餐的過程中也達成了‘調?戲老婆’的成就,沈棠才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往老板娘的方向走去:
“結賬。”
老板娘哼著搖籃曲,哄著自己的孩子,聽到沈棠的話,對她展顏一笑,眼尾的皺紋被歲月雕刻出風情:“好的,總共二十。”
沈棠正想拿出手機掃碼,看遍整個店麵都沒找到二維碼,下意識地望向謝曜靈的方向,卻見她兩步走上來,從兜裡摸出一遝紙幣,放在自己的手心。
“上次你洗衣服的時候,沒把錢拿出來,我想著這次出門能用上,就替你帶上了。”
沈棠鬆了一口氣,結了賬,出門用肩膀挨了挨她的,開口問道:
“對了,你們剛才接的什麼任務啊?方便我知道嗎?”
謝曜靈的腦袋左右轉了轉,不知隔著蒙眼的布條在打量什麼,慢慢地吐出一句話:
“找出白石村的不尋常之處。”
沈棠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問道:“白石村在哪兒?”
謝曜靈帶著她從這個小城裡的巷道裡穿過,走了約莫五分鐘左右,她止住了腳步,示意沈棠看向旁邊的荒山處。
沈棠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低聲念了句:“打、打擾了。”
臉上的表情都跟著僵了僵。
在她的麵前,那座山從半山腰處往下,都是被刨出來的一麵黃土,又不知被後來的誰給鑿出了梯田一樣的坡度,最令人震驚的是——
那上麵豎滿了墓碑。
白色的石頭安靜地背負著底下白骨的生前名姓,略顯淩亂的、挨挨湊湊地佇立在那兒,正與來到這裡的沈棠和謝曜靈正麵對上。
沈棠突然遭遇了如此多的死亡凝視,自然嚇得冒出了之前的那句。
謝曜靈在旁邊低聲道:“就這兒。”
白石村已經沒有活人了,當年這村子所在的地方,就是現在這些簇擁著的墓碑所在的地方,也正是在這山坳底下。
沈棠的大腿禁不住打了打擺子,拉著謝曜靈倒退了十來步,感覺自己離那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地遠了點之後,才找回聲音悄悄問旁邊的謝曜靈:
“老謝,你意思是村子裡的人都住在山上嗎?”
謝曜靈搖了搖頭:“不是,是這座山下。”
山……下?
沈棠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踩著的青石板,感覺離這村莊最近的山腳下,大概就是自己目前所在的這個小縣城了。
其實說它是縣城,可能還抬舉了它,具體點來說,這不過是個發展的比較好的小村落罷了。
隻有汽車能通過來,隻有雲v裳v小v築一條大路往外麵連,不過是住的人家會多一點,哪裡能稱得上一個城?
謝曜靈在旁邊適時地抬了抬她的下巴,將她的視線往前方,也就是剛才去向的地方挪了挪,慢慢解釋道:“我說的山下,不是這裡,是那座山底下。”
沈棠眼皮抽了抽筋,不住地眨著,僵硬地給自己扯出了個笑容:“啊……老謝,我有沒告訴過你,大白天也不能講恐怖故事?我嗓子都給你嚇啞了你發現了嗎?”
哪有人住在土裡的!
難道當年愚公是因為頭頂的山太重了才要選擇移山的嗎!
我書讀的少你莫忽悠我!
謝曜靈無聲轉頭,凝視她許久之後,用正常的語調說她:“你嗓子是被自己憋啞的。”
在她看來,沈棠才是那個要大白天講恐怖故事的人,自從剛才見了一座山的墳,說話就一直用氣音,害怕的時候都還克製住自己使勁壓腔,多來幾次能不啞才怪。
沈棠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啊……好像是哦。”
在她們倆說話的期間,旁邊走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男生,上身是簡單的polo衫,下`身是破洞修身牛仔褲,肩上背了個亮橙色的背包。
然而手裡卻拿著個破舊的羅盤,跟著它顫巍巍發抖的指針原地打轉:
“咦?不是這裡嗎?難道我算錯了?不應該吧?”
他無聲絮叨著,整個人跟著銅黃色、缺了個角的羅盤指針在轉,任誰看了都要歎一聲:
穿的很時髦,可惜是個傻的。
一看就知道又是這次玄學大會的參賽人員。
沈棠出於同情,開口問了一聲:“小老弟,找什麼呢?”
“白石村。”那人頭也沒抬,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甚至還伸手去撥了撥自己的羅盤指針,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橫上去代替它轉。
沈棠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抬頭去看謝曜靈,對她擠眉弄眼:
這是競爭對手!快!誤導他的方向——
“這條街直走到儘頭就是。”謝曜靈回答道。
沈棠:“……”好氣哦。
那人聽到這話,倏然抬頭,正想讓這個路人不要瞎說,影響自己羅盤的方向,抬頭卻見著了謝曜靈手中的那根手杖,登時雙眼發直:
“這純正的陽剛之力,聽說國內在龍骨用途方麵研究最多的是謝家,啊!你是謝家的……”
沈棠還從未想過,謝曜靈的這根拐居然比她本人還要有辨識度。
頓了頓,那人真誠地問道:“哪位啊?”
沈棠:“……”
謝曜靈倒是不在意他的態度,又提了一句:“白石村的磁場紊亂,又被墳山壓住,陰氣過盛,羅盤尋路,隻能指明大約的方向,到了近處,反倒容易受乾擾。”
那人真誠地道了一聲謝,自報家門:“我叫裘然,也是這次參加玄學大會的成員。”
沈棠悄悄扯了扯謝曜靈的衣角,有些不解地示意她:
不是說隻來八大世家的人嗎?
謝曜靈沒急著回答,隻點了點頭,剛想帶著沈棠離開,卻聽見那男生又問了一句:“她是謝家的人,那你呢?”
沈棠眼也不眨地應道:“謝家家屬。”
裘然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大家族還能有這樣的便利,當即一臉佩服。
直到兩人走遠之後,謝曜靈才開口回道:“八大世家是主力,偶爾也會給玄學界其他的小門小派一些活路,能參加的通常是資質還不錯,又經過了測試的。”
沈棠點了點頭,明白了。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她第一次來見這樣的比試,因為有謝曜靈在身邊,所以她無比的安心,也敢在被王夭夭恐嚇過後,繼續對未知事物保持好奇。
剛想問謝曜靈接下來的打算,卻冷不防聽見頭頂傳來個聲音:
“沈老師?在這兒遇見,好巧。”
那聲音溫文爾雅,裡麵含著令人一聽難忘的彬彬有禮,隻聽這聲線就能讓人構思出這人好脾氣的形象。
沈棠怔愣了一下,抬頭看去——
經過的這排木樓建築都較為複古,二樓還有個小窗軒,打開之後能往外望。
此刻她所在的那棟樓前,二樓窗戶便開著,一個穿著休閒西裝的男人袖子卷到手肘處,肌肉飽滿的小臂搭在木橫欄上,笑容溫和地往下看來。
這不是韓銘又是誰?
比起沈棠這種在電影節上蹭紅毯,媒體都懶得給一個鏡頭的存在,韓銘可算是當紅的流量小生了,以至於沈棠在跟他對視了一眼之後,下意識地往兩邊看去。
韓銘在樓上問了一句:“你在找什麼?”
沈棠飛快答道:“狗仔。”
可不能被人說成對韓銘糾纏不清,也不能瞎蹭人家小生的熱度,畢竟她的正宮夫人就在旁邊站著呢。
韓銘從鼻腔裡哼笑出聲,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居高臨下地說話不太禮貌,於是又接了一句:“狗仔不會來這裡,沈老師放心吧。”
說話間,他從房裡往回走,似乎想通過樓梯走到一樓。
不一會兒,沈棠麵前的這棟樓大門打開,男人溫聲問道:“相逢即是有緣,沈老師和謝小姐有功夫賞臉,進來喝杯茶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打算開那個快穿的新坑,求一波收藏!
在我的專欄裡!那個《金牌調解員》!
要是我今天想到了劇情,我就去寫那個的第一章,要是想不到,我今晚就再放三千字上來!
麼麼噠!愛你們!
☆、048
沈棠也對於在這地方能遇見韓銘感到有些奇怪, 發覺四下確實沒能見到狗仔的時候, 她的目光看了看旁邊的謝曜靈。
謝曜靈想起上次在學校裡的時候, 這人那還來得及說出的委托內容, 加之這次在白石村的附近又遇見了他,也許她和這人真幾分雇傭方麵的緣分也說不定。
她率先邁步往屋裡走, 邊走邊問道:
“韓先生怎麼也在這裡?”
言語裡頗帶了些巧合下的打探意味。
韓銘看了看後麵的沈棠,發覺她也有相同的意思, 頓時失笑道:“這是我的老家。”
沈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說之前在《荒野明星》的節目組裡, 她和韓銘還一塊兒行動過,但她確實沒對這人有過更深入的了解。
僅止於小花在節目開拍前給她科普的那些內容, 無非是名姓、年紀、所在公司, 以及一些眾人皆知的作品和喜好之類的。
畢竟又不是和她來自同一個家鄉,誰會特意提那麼一句呢?
謝曜靈聽了他的話,略偏了偏腦袋, 沒再繼續往下接茬,沈棠隻得繼續充作兩人的發言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