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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台 柒殤祭 4358 字 6個月前

的溫熱。

被火舌撩到似的,謝曜靈瞬間蜷起指頭,腕子往上抬了抬,懸在上方,那害羞的樣子分明跟自己折出來的紙人如出一轍。

她算不清就這麼過了多久以後,直到手臂僵得有丁點的酸軟,手臂肌肉叫囂得她進退兩難——

一點點地,她幾乎是有些小心且謹慎的,又摸回到微涼的被麵上。

在沈棠大腿和薄被夾住的邊緣處,她仿若一隻偷燈油的小老鼠,想在不製造出半點動靜打擾的情況下,奪回屬於自己那半邊的權益。

被沈棠強-盜般擄走的被子,又漸漸地回到了謝曜靈的那邊。

明明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人,偏偏在這項生疏的搶被子大戰裡,笨手笨腳地落在了下風。

若是讓她的對手們看見了,指定要笑掉大牙。

然而變化就發生在即將成功的那一刻!

沈棠在熟睡中也許是用腳在思考,在被子被扯走的刹那間,竟然毫不猶豫地再次邁開腿,將原先的部分劃拉回來,並且還買一送一——

謝曜靈的手掌被卡在沈棠的大腿內側,那處溫熱的肌膚與她的掌心隻隔了層輕薄的睡衣。

幾乎是在被卡住的刹那,謝曜靈整個人就如同被定在了那兒,全身僵硬到動彈不得。

手指幾乎一動不敢動……

意外觸碰到對方這近乎私-密的部位,光是想想,就夠她麵紅耳赤、不知所措。

對方用腿夾著她手掌的姿勢,讓謝曜靈不禁有些慌亂地曲了曲指節,沈棠似乎被腿間的動靜打擾到,下一刻,有些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謝曜靈趕緊抽回了手。

向來坐臥皆有規矩的她,竟是頭回屈從於現實,放棄了爭奪被子的活動,隻將自己的膝蓋彎了彎,頗有些憋悶地由此重新尋到溫暖被窩的庇護——哪怕比起原先,這地盤依然驟減許多。

可是熟睡中的沈棠卻不懂“適可而止”四個字怎麼寫。

不出五分鐘,謝曜靈大腿處的被子也沒了,腰間也是岌岌可危。

許久之後,她身上僅剩一件睡衣,躺在漸漸失去溫度的大床上,於這涼颼颼的深夜裡冷靜地思考,前一晚自己和沈棠是如何在一張床上和平共處的。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今夜沈棠能用這方大被子將自己裹成個蠶繭,以出賣隊友的方式,與寒冷的爪牙對抗到底。

原先觸碰對方時被掀起的心思,又輕飄飄地落回到了地麵上。

謝曜靈看了看旁邊團成一團的棠繭,麵無表情地做了一個決定。

……

次日清晨。

沈棠從困頓中睜開眼睛,抬手想用手背揉一揉眼角的乾澀,手臂動了動——

咦?

她的手去哪兒了?

沈棠低頭看了看被子,頓時覺得自己像顆倔強的洋蔥,一層一層地被身上被子裹得死緊,死活剝不開那種。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睡在地上。

有記憶以來,她已經十多年沒把自己滾到地上了,也不知昨晚是怎麼回事。

沈棠在地上滾了滾,柔軟的被子包著她,悶悶地撞在了床腳上,她坐又坐不起,站也不能站,隻能半躺著,生無可戀地去喊家中另一位主人:

“謝曜靈!”

一聲落下,家裡安安靜靜,聽不到半點應答。

沈棠拖長了嗓音,又招魂似的慢悠悠蹦出一聲:“老謝誒——!”

話音落下,床尾處走來個人,正左手握著白玉杖,右手三指在月白色上衣領口處靈活一繞,便行雲流水地將領口的盤扣給鎖上了。

眨眼間便從肩處沿著裁剪設計的線條,抹到了脖頸處。

儘管沒有視線和沈棠對上,也不妨礙躺在地上的人清楚讀懂她的反應:什麼事?

沈棠開口便是一句惡人先告狀:“你昨晚是不是把我踹下床了?”

謝曜靈迎麵被這黑鍋一拍,隻抿了抿唇,將領口處的最後一顆盤扣係好。

霎時間,天青的唐裝上衣那暗銀色的繡線,便遊龍戲鳳一樣,借著繡畫的蘭草枝葉,描摹出她上身的曲線,有一片狹長的枝葉隱入布料收緊的腰間,半途消失在腰窩裡。

她沒說話,隻用表情回答了沈棠的話語: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沈棠閱讀理解拿了滿分,無奈之下略覺牙疼地喊住她:

“開玩笑的,我昨晚睡覺不小心把自己卷進被子裡了,要不你幫我召喚下那些萬能的小可愛,幫我解一下唄?”

誰想到這話一出口,謝曜靈卻徑自上前一步,半蹲在了沈棠的跟前。

努力抬高下巴的沈棠仰著脖子,和她那方逼近的白綢對看,茫然地問道:

“你行嗎?”

突然受到靈魂拷問的謝曜靈:“……”

眼見著對方要起身離開,沈棠隻能努力控製了一下自己大清早的嘴臭程度,低三下四地掏出心窩子裡的誠懇:

“以咱倆的關係,老謝,你好人有好報,舉手之勞一下?”

謝曜靈在反思昨晚給被子打結的時候,怎麼忘了把沈棠的嘴給封進去。

一分鐘後。

謝曜靈將手杖放在床沿,半蹲在沈棠的跟前,以一種虛抱著的姿勢,隔了稍許距離把對方連同薄被一塊兒,單手圈在懷裡,另一手的指尖在滾筒般的被麵上繞了一圈,摸索著去找繩結所在的位置。

沈棠驀然中被她抱住,又從她脖頸跳動的脈搏節奏裡聞到了散發出來的那點奇異香味,努力抬了抬下巴,卻不經意地抵在了謝曜靈的鎖骨上:

“我覺得咱倆這姿勢……”

“不太對”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吐出,說話間的動作讓沈棠又往前蹭了蹭,硬硬的下巴順勢抵進了謝曜靈鎖骨骨窩裡那敏[gǎn]無比的軟筋上。

謝曜靈原本還能支撐住那被筒的手勁兒一鬆,沈棠就這樣毫無抵抗之力地、徹底落在了她的懷裡。

呼吸的溫熱落在謝曜靈的脖頸上,挑起一陣難以言說的癢意。

兩人同時一僵。

沈棠眨了眨眼睛,感覺今天早上發生的畫麵……有點,刺激。

她在被窩裡青蟲扭動了幾下,感覺自己的幫忙要求已經超過了這位謝神棍的知識範圍,正在思考怎樣用委婉的方式在能顧及到她的自尊心的情況下,讓她退開找來小紙人之時——

謝曜靈已經在剛才的停頓後,已經很快找到了被窩成結的地方,拈著被角往上提了提。

解開花卷一樣,一圈圈地將沈棠解放了出來。

沈棠剛一尋回手上的自由,就迫不及待地從她的懷裡跳開來,原地轉圈道:

“謝謝幫忙,你有什麼想吃的早餐嗎?”

謝曜靈聽到她的問題,心念稍動,剛才還未來得及褪下的麻癢在心頭繞了幾圈,正想出口時,沈棠的下句話接了上來:

“我可以幫你叫外賣。”

謝曜靈:“……”

她聽見五彩的泡泡在空氣裡破碎的聲音,冷靜地說道:“不用,我會讓管家送一份過來,你喜歡什麼口味?”

沈棠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把身上剩餘的被子梅菜乾一樣甩落到旁邊,原地活動了下`身體,自認為相當隨和:“都行,我不挑食。”

等到謝曜靈的身影從主臥離開後許久,她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感覺彆人婚後甜蜜蜜,她結婚後真要命。

這些“驚嚇”再來兩趟,自己一定會提早升天。

……

兩天後。

小花搓了搓手,在清早天幕將開未開時,站在星河世紀的小區門口,摸出手機給沈棠打電話。

“喂,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哎哎哎彆碰那裡,有點癢!”

她話說到一半,被電話裡傳來那點帶著笑聲的動靜給打斷了。

小花沉默了三秒鐘,想了想這會兒的時間,握著電話彎了彎腰,認真道:

“打擾了。”

“但是,棠棠你還記得你今天要去試鏡嗎?”

說完這句之後,她自覺相當禮貌地單方麵掛掉了電話。

十五分鐘以後,一個穿著長風衣的身影嘴裡叼著一杯豆漿的塑料提手,雙手各捧著一盒早餐,其中一隻腋下還夾著厚厚的劇本,朝小區大門快步而來,小腿被淺棕色上衣遮去一半,卻依然顯露出纖細苗條的弧度。

沈棠紮著簡單的馬尾辮,臉上化了個淡妝,因為沒來得及上口紅,妖冶氣色稍遜,卻也隻是從紅玫瑰變成了白玫瑰。

走到近前,她將手裡的另一份早餐遞給小花,嘴裡含糊著:

“唔,裡的(你的)。”

小花感動地接過,給她打開旁邊那輛車的車門時,不忘問道:“棠棠姐,昨晚過的快活嗎?”

其實她是想提醒沈棠,浪歸浪,可彆被那些狗仔子們抓到什麼把柄。

沈棠舒舒服服地坐進車裡雲^裳^小^築,把劇本一撂,取下嘴裡銜著的豆漿袋,朝她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我晚上睡相不太好,最近睡著睡著老是卷被子,早上在讓我室友拯救我。”

小花想了想,覺得也對。

畢竟藝人們都有默認的規則,以沈棠如今還不紅,要正經靠作品打天下的地位來看,她若是瞞著經紀人跟其他藝人鬨出點兒緋聞,或者是留下什麼把柄在八卦新聞版麵,對她自己而言是不利的。

何況這還是公司給她配的房子,沈棠堂而皇之帶人過去未免也太大膽了。

思至此,小花將自己腦子裡多餘的廢料倒了倒,立刻跟沈棠打聽:“棠棠姐你有室友啊?不過星河世紀的門衛審查很嚴的,後麵還連了一片彆墅區,安全方麵是很有保證的。”

狗仔們要想溜進去,隻有插翅和挖洞這兩種選擇。

如此高檔的小區,公司再派一個藝人跟沈棠合住,聽起來相當說得過去。

沈棠可有可無地叼著豆漿應了一聲,埋頭回顧劇本裡的情感。

“棠棠姐,你室友是誰啊?她助理也在嗎?”小花在思考,如果沈棠以後的公告更多一些,自己說不定還能搬過去和她一起住,這樣也會更方便。

沈棠聽見她的問題,從劇本裡稍稍抬起眼角,睨了這朵傻花半晌,在她期待的眼神裡,慢吞吞地吐出豆漿吸管,蹦出二字:

“保密。”

小花:“……”

……

《女帝秘史》是某個小說作者根據史實創造出來的作品,被編導和總導演看上,劇組在選人方麵頗費了點功夫,尤其是導演組在挑選女主角的時候,充分考慮了圈內女星的氣質,以及片酬。

各方麵對比之下,沈棠覺得她能當女主角沒什麼毛病。

但現在她泥菩薩過江,並沒空吃旁人的瓜,在去到劇組定下的地點之後,還遇到了自家的經紀人。

金悅薇繃著表情的時候,頗帶了點威嚴,尤其是身上煙灰色的風衣,襯得她幾乎有些不苟言笑了。

可是當她有心想對人友善時,此等氣質形象下露出的笑容,又會破天荒產生點春暖花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