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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夭夭、謝曜靈……
在娛樂圈混跡幾年,對於此類拿名字湊對的事情輕車熟路的沈棠三秒鐘之內,對接上了這位反派的思維觸角——
夭夭靈。
真是個充滿浩然正氣的吉兆。
奈何謝曜靈對此敬謝不敏。
見到她不為所動的模樣,王夭夭的語氣裡多少帶了些惋惜,兜帽的方向偏了偏,讓沈棠感覺到那打量的灼熱落到自己身上:
“雖然你差了點,不過湊合也能行,你要考慮一下我嗎?”
這退而求其次的態度差點讓沈棠感動,如果要當備胎的人不是自己的話——
她相當誠懇地回道:“強扭的瓜不甜。”
王夭夭半點不介意:“我口味獨特,就喜歡不甜的瓜。”
這話一出,謝曜靈手中的白玉杖節便倏然脫手,氣勢洶洶地朝著王夭夭所站的位置襲去!
她終於舍得抬起左手,另一道黑色鎖鏈與謝曜靈的手杖直接撞上,發出清脆的金鳴聲響。
“看來是交涉失敗了——”
王夭夭氣定神閒地下了個結論。
很顯然,今天的局麵不是她襲擊公職人員之後帶走疑犯,就是謝曜靈將她們倆一網打儘。
王樂瑤看出了這點,有心想掙開手臂上纏繞的鐵索,助王夭夭一臂之力,然而她一動,王夭夭的注意力隨之而來,開口的語氣冷下幾分:
“做事永遠都這麼小家子氣,樂瑤,要不是看在你母親與我有交情的份上,我還會代長老們跟你算算去西南苗寨偷師的事情,王家的名聲都因你蒙羞。”
“現在安分點,彆惹我。”
沈棠十分樂於見到此類反派咬反派的劇情,偷偷替謝曜靈祈禱對方窩裡反。
畢竟敵人這東西,就像家裡的蟑螂,最好一個都看不見。
但是她的注意力光顧著放在謝曜靈那邊,卻忽略了自己周身還潛伏著的危險。
被榴蓮襲擊了的那隻赤蠍終於鹹魚翻身,從那壓頂的“泰山”下掙紮了出來,儘管斷了一隻鉗子,但這絲毫不影響它堅強地想要弄死沈棠的意誌!
“哢哢”聲響被地毯遮蓋住了,沈棠沒有看到,就在她的身後,一道小小的暗影悄然接近。
在她從上衣兜裡摸出那個在逃難中仍未遺失的墨鏡戴上,打算全程圍觀謝曜靈的打狗棒法時——
後腰忽然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黑暗來臨前,不知是不是墨鏡從鼻梁上滑落的緣故,她竟然感覺自己周身被從四麵八方湧來的白光包圍了。
緊接著,她的視野慢慢收縮,那白光隨著變小、成為光圈,最後消失不見。
……
沈棠是被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音吵醒的,意識朦朧中確定了這並不是使人得到安寧的身後世界。
“死胖子你趕緊的啊!都收工了,還能不能行了?”
……好像是謝曜靈手下那個叫昭華的。
皺了皺眉頭,沈棠睜眼時,先看到的是幾道掌心紋路。
中央那道和接近拇指的那道重合了,一路往下,像是將手心分成兩部分。
哪怕是不會看手相的人,也能知道這是斷掌的紋路。
聽說斷掌的女生命都硬。
沈棠心頭莫名地跑過這麼一句。
緊接著她動了動腦袋,謝曜靈的手無法擋去旁邊的日光,依然懸空放在原先的位置,讓沈棠隻覺眼皮一陣刺痛。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謝曜靈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對方在給她擋光。
緊接著,沈棠意識到了自己從這個角度看著謝曜靈的手掌有些奇怪,她不再似之前那般挪動幅度極大,仿佛僅僅是用後腦勺蹭了蹭底下墊著的所在。
謝曜靈立刻就想將大腿上挑起癢意的那人給抖落下去,最後還是用忍耐和理智強壓下這股衝動,隻姿態稍作僵硬。
“醒了?”她低了低腦袋,因為不好判斷對方此時究竟能不能習慣光線,所以手心還遲疑著未曾挪開。
沈棠在她出聲的片刻就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
以至於她不得不去跟著思考現下的狀況,隻覺兩人如此的姿態似乎顯得有些曖昧,但是聯想到她們如今的關係,好像又隱約有了些理所當然的意思。百合小說群110817951(非作者群)
謝曜靈究竟是為什麼想要和她結婚?
就謝曜靈如今的工作性質,以及謝家在社會中的地位而言,她們倆本該一輩子都不會產生任何交集。
沈棠眼眸虛虛地斂著,好似河堤邊半垂的楊柳,彎而長的眼睫低低垂下,掩得眸中顏色在陰影中加深,似一方墨玉。
她琢磨不通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想不到自己之於對方,究竟有什麼特彆之處。
低低應了一聲之後,沈棠依然躺在她腿上,半點沒有要挪窩的打算,任由思緒悵然發散,半天又想起之前舞廳裡發生的事情,忽然問道:
“哎不對,我之前在舞廳裡好像腰上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我得去醫院瞧瞧。”
謝曜靈自然知道她的傷是如何來的,聽見她的話,隻順著應下:
“我陪你去。”
沈棠覷著她仿佛不知疲倦、依然懸在自己眼眸上方的手章,相當自然地接道:“那你是得跟我一塊兒去,我這傷還得報銷呢。”
謝曜靈不置可否。
沈棠抬起手,用一根指頭抵上謝曜靈的手心,輕輕用了點勁兒就想把她的手推開,方便自己從這舒適的“躺椅”上坐起來。
指尖點到那方柔軟,又導電似的傳來丁點癢意。
謝曜靈好像摸過火堆裡的烤紅薯似的,被燙的一縮手,感覺卻仍舊殘留在手心,哪怕下一刻去摩挲那白玉杖的圓潤頭柄,都無法消磨那微癢。
那點兒癢在她手心徘徊,又趁她不備偷偷滲進了血脈裡,被悄沒聲息地運輸到跳動的心臟那兒。
謝曜靈忍不住捏緊了手杖。
沈棠卻對自己那細小動作造成的威力渾然不覺,按著身側的椅子一撐,上身坐了起來,發覺自己竟然保持著躺在長條板凳上的姿勢,也不知道對方從哪兒借來的這個。
分明是露天的場合,周遭卻沒有多少行人經過,隻能見到路兩旁房屋在綠植掩映下冒出的灰色磚牆和尖頂。
偶爾還能看到哪家二樓處采光極好的陽台上佇立的遮陽傘。
“半小時了胖子,你再不恢複正常,老大都沒耐心等你了!”讓沈棠半昏半醒之間聽見的那道聲音再一次響起。
沈棠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走了幾步,順著樹木稀疏的方向,見到了“蓬萊客”的那棟大樓。
這時候她已經沒功夫去管自己站在咖啡店後頭的哪家小巷子裡,注意力全被那棟大樓……或者說,是大樓邊上的龐然大物給吸引了。
光天化日之下,一隻巨大的妖怪半張著大嘴,將“蓬萊客”的上半部分建築吞入口中,白色的、略帶了些斑點的魚肚被撐得極大,圓溜溜的大顆眼睛在陽光下顯出清晰的絕望。
就像在生動詮釋地用眼神表達:你開槍吧,反正我的心已經死了。
吞到一半的建築物在它口中不上不下地卡著,卻又沒有牙齒能將它攔腰砍斷的憋屈樣子,活像是被器具撐開了嘴無法合攏的牙科病人。
“河、河豚成精了?”沈棠指了指那棟建築物,表情有些驚悚地回頭去看謝曜靈。
她不是很敢想象,前頭步行街上人來人往的上班族要是見到這幅場景,會不會給今天市裡各大醫院的精神科增加負擔。
謝曜靈從扶手椅上站起來,握著手杖走近,聽到她的問題,大略猜到了她所見到的景象,然後輕聲道:
“饕餮。”
如此特彆的發音,令沈棠立刻意識到了她說的是哪兩個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上、上古時期的大妖怪?”她伸手指著那頭要吃掉會所的大怪物,語氣裡滿是驚訝。
謝曜靈順著她的話稍加思索,給出了個模糊的答案:“算是吧。”
就在兩人的說話間,那條河豚似的、在神話界有著赫赫凶名的大怪物,嘴巴又往下滑了一截,將大樓吞進得更多了。
昭華的聲音在樓頂上氣急敗壞地響起:“彆往下吞啊!老大是讓你吐出來啊喂!死胖子你是不是傻的???”
不知是不是沈棠的錯覺,她恍惚覺得,在聽見‘死胖子’三個字的時候,那隻河豚又變得氣鼓鼓了一點。
不過——
死胖子這個稱呼好像在哪兒聽過?
腦海中有道靈光一閃而過。
沈棠驀地拍手,話語裡的驚詫意味濃重:“那個難道是……秦、秦先生?”
謝曜靈的另一個部下。
身旁的人點了點頭,日光從上空籠罩下來,一時間映得她不知是人更白還是衣裳更白,好像連側臉線條都在發光。
“原本約定一小時出來,王夭夭的出現耽擱了點時間,所以他準時啟動計劃了。”
謝曜靈慢條斯理地給沈棠解釋著。
沈棠心中暗想:彆人家的備用方案都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暫時撤退以保全有生力量,輪到了謝瞎子這裡,就變成了——
如果我沒出去,你就把這棟大樓吃掉???
沒有什麼問題是吃一口解決不了的,如果沒有,就兩口?
這與眾不同的套路讓沈棠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感慨比較好。
半晌後,她隻能咂麼一聲嘴,順著謝曜靈的話往下接:“所以,最後結果呢,抓到人了嗎?”
然而這回等了許久,她都沒再聽見對方的聲音。
……
在沈棠所看不到的角度,“蓬萊客”會所的門前停了好幾輛警車,還有一輛救護車和一輛消防車。
掃黃大隊的隊長蹲在馬路牙子邊,從上衣兜裡摸出煙盒,拇指頂開蓋子,拿著煙盒抖了抖,一支卷好的煙嘴便從中脫穎而出。
他張開嘴,有些發黃的牙齒咬住那煙屁股,之前給他傳話的小劉一溜煙跑了過來,及時地給他點上了火。
彆說是他們倆,就是在會所門口進進出出忙碌著的人們也統統看不見,其實頭頂有一張巨大的嘴巴,隻要稍微一個嘴滑,他們這些人就得通通變成塞牙縫的下酒菜。
小劉側過身,用一副分享不為人知的辛秘語氣小聲說道:
“孫隊,你還記得周老板上半年去西南那邊旅遊的事嗎?我聽公安支隊的人說,周老板應該是在那邊搞了點不該碰的東西回來,想賺那些明星的錢,結果被那東西反噬了,死在了自己的會所裡。”
“我剛跟著法醫那邊的人偷看了一眼屍體,血都被吸乾了,跟僵-屍似的,真邪門。”
孫隊聽見他的話,抽煙的動作停了停,垂下手中香煙的同時,煙灰末子隨著輕風卷了出去。
這讓旁邊正努力收腹挺%e8%83%b8將會所吐出來的大怪物好不容易吐出三分之一了,聞見那煙味,鼻子略有些發癢。
好像隨時能打個驚天動地的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