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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的手順勢在大腿內側按了一下,就跑去了酒店衛生間。

餘恪沒將人抓住, 隻聽見他甩下的一句話,“等會兒去醫院, 你趕緊的。”

趕緊什麼。

轉院是需要自己跑的, 鑒於行珺的情況特殊, 過程中有醫護人員陪同。

齊泠一大早到了醫院,他又戴上了墨鏡鴨舌帽和口罩,抱著僥幸心理想行珺說不定這樣子就認不出他來,然而可能是身形的原因,齊泠出現在行珺麵前,迎接他的依舊是一聲刺耳的尖叫。

隻能宣告放棄。

餘恪借了當地朋友的一輛車,載著齊泠跟在行珺的車子後麵。

去精神病院途中他不著痕跡地打量齊泠的狀態,發現很正常,可能是他之前大驚小怪了。

看是看不出什麼了,餘恪索性直接問齊泠,“為什麼一定要去,他現在不能見你,沒必要過去。”

“不能?我怎麼覺得是不想。”

齊泠重點抓得很歪,餘恪隻能自己接自己的話。

“你改變注意的話,我可以現在換路開到機場。”餘恪的第六感告訴他,不要讓齊泠去到那家精神病院。

“跟著他們的車就好。”

餘恪昨晚沒能說服齊泠放棄,今天就更加不可能。

車輛逐漸駛出城區,齊泠看路邊長得茂盛的雜草,逐漸沉默下來。

餘恪試著和他聊了幾句「早飯好不好吃」「哪個最好吃」的無聊話,齊泠都沒有接話茬。

隻是閉上眼睛,最後囑咐了一句,“到了叫我。”

X市精神病院在郊區,最初還是一塊荒地,房租便宜,但最初考慮到病人不多,醫院並沒有建得很大,它自己都對自己的發展始料未及,十幾年來擴建了三次。

旁邊原先的住房都陸續搬走了不少,明明醫院裡麵挺熱鬨的,但是周邊卻荒涼無人,路也不算太好。

不需要餘恪特地喊,在快到達時一個始料未及的陡坡直接將齊泠震醒,他倏忽睜開眼睛,看到了眼熟的花店,連忙喊餘恪停車。

餘恪沒停,他直接開到了齊泠盯著的那家花店門口,“你要給他買花?”

他說的是行珺,餘恪臉上隱約露出不讚同的神情,轉移醫院,倒是沒有必要給人送東西吧,恭祝喬遷之喜?兩人剛重逢時,齊泠追其他人時,買花就是常規操作,不過再常規,他也沒有收到過。

齊泠搖搖頭,“不是給他。”隨即道:“給一個熟人。”

餘恪憋著沒有講話,等齊泠抱著一束回來之後才說:“什麼熟人?”

齊泠看著他的目光逐漸變得稀奇,他原先沉重的心情在察覺到餘恪略微外顯的醋意後奇異變得輕鬆起來。

他打開後座的門,不等餘恪讓他坐到前麵來,將花一放自己已經坐到副駕上,上手掐餘恪一點都不軟的臉,“你生氣啦?”

餘恪將他胡鬨的手握住,“沒有。”

齊泠被他抓著拿下放到腿上,手指動作,和他十指相扣,“那就好,走吧。”

依舊沒有要解釋的樣子。

車子沒有發動,餘恪沉著眉說:“一隻手沒法兒開。”

“那我放了。”齊泠試探著收回手,又被力道抓住,他笑起來,終於還是說:“你不認識,等會兒一定介紹給你認識,快走。”

為什麼會在精神病醫院有熟人,而且齊泠從昨天到現在也沒有聯係人的樣子,是肯定那個人一定還會在這兒?

所以是病人還是醫生,是怎麼認識的。

餘恪察覺到,他們斷聯的這段時間,齊泠經曆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多不少。

前麵行珺的車子已經將他們甩得看不到,餘恪終於撤了力道和齊泠的手放開,繼續往那座已經可以看見的龐大建築開去。

齊泠的熟人是病人,精神病醫院的房間號很固定,而他的那位朋友一定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也沒關係,頂多是白跑一趟,齊泠還要為得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而開心。

目的明確,齊泠也不能在行珺麵前出現,他們兩個也不必跟著行珺看他轉院是否順利。

下車後,齊泠抱著花走到一半嫌重就讓餘恪抱著。

“我也在這裡住過。”齊泠在前麵領了一陣路,回頭和餘恪說。

“不過這裡又是新建的,我不認識路。”

“我住的是最老的那片兒,到那裡我會很熟。”

餘恪看著齊泠說完後,攔下了一位護士準確報出具體的樓棟和房間號詢問路線。

“什麼時候住過的。”在接下來的路程中,餘恪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他知道齊泠會說,但和他想早點知道不衝突。

“高三吧。我沒病,隻不過那個時候齊錫的媽媽想把我送進去,他們就把我帶到這裡,最後診斷結果出來說我有,就走不了了。”

住在最老的那片也是齊錫他媽媽安排的,那裡有點像是監獄,齊泠現在要去探望的朋友,那時候就住在他的隔壁,他們偶爾會交流。

餘恪沒抱花的那隻手空出來拉住齊泠的手腕,“彆去了。”

“我真的沒事,我隻是想看看他。”

後來是怎麼出來的,是奶奶的去世之後事情得到轉機,準確來說是因為他名下掛著的股份,直接轉移失敗後,齊錫的媽媽開始派人頻頻探望、威逼利誘。

從他們的重視態度之中,齊泠看到了端倪,因此死都不鬆口,齊家沒辦法,在承諾隻要齊泠簽了將股份轉讓給齊旬的合同之後就讓他出來,齊泠沒上當,咬定了出去再簽。

後來出去了,他也沒簽。

齊泠大致可以猜到,奶奶是察覺到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她信善,雖然不管事,但心如明鏡,隻不過她去世那段時間身體實在不好,沒有精力管齊泠的事情,而且她需要保證齊泠擁有獨立的能力,而不是她一去世,他們就故技重施,因此她選擇了這種方法。

“我認為沒有看的必要。”餘恪依舊在原地站定不鬆口。

齊泠沒有辦法隻能回握住他的手,柔軟的指腹輕輕在他掌心裡打圈,聲音輕輕慢慢,“其實也不是看他,是想看看我本來會擁有的未來。”

餘恪喉結來回滾動,阻止的話反反複複,最後陷入沉寂。

“走吧。”

即將收到花的「鄰居」擁有反社會人格和精神分裂症,齊泠目睹他分裂過一次,那個人格不會說話,但是自殘嚴重,還是齊泠第一個發現幫他喊的醫生。

畢竟到了人家的麵前隻能簡單的交換姓名,齊泠就提前和餘恪描述了一下即將收到花的鄰居是個什麼樣的人。

精神分裂還是很罕見的病,正常人終其一生應該也不會見到患病的人,齊泠之所以不提前和餘恪說,是怕他知道後強硬地不同意他來,但是現在已經到了,他說出那個人的情況,也做好了解答餘恪問題的準備。

不料,餘恪問,“害怕嗎?”

“嗯?”齊泠以為自己聽錯了。

餘恪重複了一遍,“你看到他自殘的時候,不怕嗎?”

齊泠陷入短暫的沉默,他們病房裡麵是沒有可以傷害自己的利器的,而且他很安靜,齊泠是回自己房間途中路過他的病房,看見他手臂上在滴著血,旁邊是午餐吃剩的牛奶盒,被他折疊得很鋒利。

他是經曆過這次時間才知道鄰居的更多信息,但依舊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們這些長住的人會有一個編號,也是房間號,他是86號。

齊泠回答了餘恪的問題,“還好,就是更想出去了。”

原先其實他還沒有切實的感覺到恐怖,這件事之後他知道了,他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餘恪握著齊泠的手緊了點岔開話問,“他收到花會不會高興?”

“應該吧,我和他聊過天,他說他以後想開一家花店。”

齊泠說明來意,醫院裡的護士就去喊86出來,再次見麵的地方是專門設置的會客廳,齊泠住進來的時候還不存在,這裡的采光很好,設施也像是新的。^思^兔^在^線^閱^讀^

86明顯對他還有印象,他身高大約沒有到一米七,衝上來想抱齊泠,卻被餘恪整個攔住。

齊泠就把花送過去安慰了一下,也沒有送出久彆重逢後的擁抱。

探望全程,他們談話中一直有醫護人員在注意著這邊,想來86的情況還是不太好,齊泠臨彆的時候問了他的名字,但是86怎麼都不肯說,就是拉著齊泠的衣袖不鬆手。

又耽誤了一會兒,齊泠再三保證之後還會來看他,他才鬆手,當然可能也有餘恪在一邊耍冷臉的作用。

故地重遊還和以前的舊相識聊過幾句,齊泠從醫院出來狀態似乎輕鬆不少,並且他很高興看到的一件事,他告訴了餘恪他曾經住在這裡差點出不來的事情。而餘恪對他的態度並沒有什麼改變。

他明白自己從前確實孤僻寡言爭強好鬥,除了學習成績好一點就是不折不扣的問題少年,可這些不是他被齊錫的媽媽陷害的理由。

齊泠沒有明問出口,但是餘恪應該是認同他的想法的。

不然估計在他說出他在這裡待過之後,就直接走人了,怎麼還會陪著他一起看望。

行珺的病房已經安頓好,齊泠說明了要回去彆的地方,等行珺治療後好些了再來,現在一看到他就尖叫,齊泠也沒有待著的理由。

他們的行李已經在後備箱裡麵放好,可以直接去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齊泠時不時和餘恪搭話,他卻應得有一搭沒一搭很是敷衍。

“你怎麼沒精神?”按理說現在才開始不正常是不是太晚了。

餘恪長臂搭在方向盤上,指尖在上方輕點,意識到自己讓齊泠感到不安後,出言說出自己在考慮的事情。

“你那位繼母,最在乎的事情是不是齊家夫人的身份?”

第44章

齊泠聽出餘恪的潛台詞, 也覺得有趣,“你想做什麼?”

“給點教訓。”

“厲害嘛。”齊泠誇了一句,故意為難問,“具體是什麼教訓啊?”

他說話的時候腦袋湊過去, 餘恪看他靠近, 原本在方向盤上的手停頓下, 有些親昵地移到齊泠的臉龐。

餘恪不太適合做這種動作,被他碰的人,也就是齊泠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他就先把手縮回去了, 臉上表情縱使不顯,但是熟悉的人還是能看出他情緒的變化。

這次也不例外。

齊泠看他手一觸即走,“你做了什麼?”

“理頭發。”

“那現在已經好了?”

“嗯。”餘恪應了一聲,有些想讓齊泠坐好。

“看也沒看就說好,才剛進試用期就這樣, 您還沒有轉正呢,就這麼敷衍我?”然而餘恪充耳不聞,準備正常啟動車子。

齊泠感覺沒勁了也就自己坐回去。他發現了,餘恪乾什麼大事的時候可能一聲不響自己乾完了, 比如對他俱樂部的收購, 差點把他氣死,齊泠到現在依舊懷疑餘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