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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媒婆這下是真的好奇了,她道:“我不止也是這家,我這還不止一樁媒找他。”

兩人的好奇心都達到了頂峰,原本慢悠悠的腳步都加快了,很快便來到山腳下。

王媒婆上前敲了敲門,門在兩人的注視下緩緩被拉開。

兩人見到是個哥兒來開門,臉上的笑齊齊僵住,轉而想起說親的人家提的要求,便知道這就是與陸憬同住的那個哥兒了。

昀哥兒麵無表情,看她們裝扮便已經猜到她們是來做什麼了,他想到既然陸大哥說了不打算娶親,那我就幫他拒絕了也沒做錯什麼?

於是兩位媒婆便見這小哥兒竟是一句話都不問就要關門,王媒婆趕緊上前去攔。

“你這小哥兒好沒禮貌,我們是來給陸獵戶說媒的,還不快迎我們進去?”

昀哥兒道:“他不在。”

兩人沒想到這麼不趕巧,連忙問道:“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

兩人懷疑他說假話,但是她們確實也等不了這麼久,王媒婆和吳媒婆對視一眼,卸下了臉上的和善。

“那我們明日再來,你轉告陸獵戶有人與他說親,請他明日在家等候。”

說完輕蔑地瞥了昀哥兒一眼,“就算你瞞著也沒用,我勸你彆起歪心思,扒著人家不放也不嫌丟臉。”

昀哥兒懶得跟她吵,直接把門拍在了她寫滿刻薄的臉上。

王媒婆猝不及防被門砸臉,往後踉蹌了兩下差點摔到地上,她沒想到一個寄人籬下的哥兒竟然敢這麼囂張,又驚又怒。

一般人家媒婆進門都是笑臉相迎,她從沒有這麼狼狽過,一時之間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抖著手指向門口。

吳媒婆見她氣成這樣,上前幫她撫了撫%e8%83%b8口,勸道:“彆為了個小賤人氣壞了身子,他不過是仗著陸獵戶不在,等明日我們上門有他好受的。”

王媒婆緩過那口氣,便對著院門破口大罵起來:“小賤貨,你是個什麼貨色,竟敢給我臉色看,從今天起,這十裡八鄉,你彆想有媒婆替你說媒,你爛在屋裡也不會有人娶!”

她嘴裡噴臟翻來覆去地罵了半刻鐘才歇下,見昀哥兒被罵成這樣也不露頭,仿佛自己在唱獨角戲,她一口氣發泄不出來憋在心裡,憋得臉色極為難看。

吳媒婆勸她算了,還是先告知女方一聲明日再來,王媒婆惡毒地盯了院門一眼,不甘心地轉身走了。

兩人去了女方家中說明情況,吳媒婆態度和緩,兩家人都能理解陸憬不在家這種情況,隻是聽說起碼有三家都要找陸憬說親,心中的把握又減少幾分。

王媒婆負責的那家卻嚇了一跳,看到她的臉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得知隻是陸憬不在家需要明日再去也半信半疑,王媒婆也沒耐心多做安撫,應付了兩句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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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哥兒在院裡翻揀藥材,動作很慢,明顯心不在焉。

外麵的汙言穢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他並不為這些罵他的話難過,他也不怕得罪媒婆。

他心裡悶悶的,陸大哥這麼搶手,會不會哪一天他就想成親了?到時候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呢?搬出去眼不見為淨,還是留在這裡看著他和彆人恩愛?

昀哥兒想到那樣的場景便覺得心裡堵得厲害,少年初識情滋味,就是一場近乎無望的暗戀。

敲門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打斷了昀哥兒的愁思。

他以為又是哪個媒婆,拉開門正想趕人,不料卻看見一個穿著粉衣紅裙的妙齡少女站在門口。

昀哥兒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她來做什麼,遲疑道:“你是?”

柳煙見他竟然不認識自己,怒火更盛,“薛昀你在這兒裝什麼傻?你慫恿陸獵戶拒了親事,現在卻在這裡裝不認識我?”

昀哥兒聽她話音,再加上她眉眼間與柳溪的幾分相似,便知道這大概就是柳溪的妹妹柳煙了。

他不想和她爭吵,隻問她:“有什麼事嗎?”

柳煙見他雲淡風輕的模樣,心中的妒火燒得越來越旺。

憑什麼,憑什麼他能被陸憬接回家?就因為他死了爺爺可憐嗎?不過是運氣好得陸憬垂憐罷了,憑什麼扒著陸憬不放?

“你攪黃了我的親事,卻問我有什麼事?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先是勾引李淵表哥,現在又扒著陸獵戶不放,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她的表情被妒火燒得猙獰,“一個身世不清白的哥兒,陸獵戶收留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罷了,居然還阻撓他的親事?若我是你,早就自己搬出去了,免得讓收留自己的恩人因為自己名聲受損。”

她頓了下,表情又切換為輕蔑,“哦,我倒是忘了,你不是最愛勾引漢子嗎?你是不是還想勾引陸獵戶啊?”

她哼笑一聲:“就你這種不清不白說不定早就與彆人有了首尾的小哥兒,你配得上他嗎?你要讓他成為全村人的笑話嗎?”

昀哥兒的臉色越來越白,以往的惡語相向他可以忽視,因為他知道那些都是造謠,他知道自己立身清白,不懼人言。

可柳煙的話卻戳中了他最隱秘的心事。

柳煙見他臉色發白,心裡快意,她最後警告道:“你最好識相點自己搬出去。”

說完便得意地轉身走了。

昀哥兒在門口愣了一會兒,才慢慢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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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受傷

陸憬發現昀哥兒這幾天很不對勁。

他似乎在刻意避免和自己的接觸,也不會再在吃飯或者休息時像往常那樣和自己閒話家常了。

兩個人的相處好像又回到了剛開始的狀態,昀哥兒雖然不至於像最初那樣小心拘束,卻也與前段時間的活潑愛笑有了很大不同。

他還是勤勞地做著所有能做的事,也會體貼地照顧自己,卻再也不複從前的親近。

這一切的轉折還得從他上次去打獵那天說起。

他回來後,昀哥兒告訴他當天有兩個媒婆上門說親,讓他明天在家中等候。

陸憬本不想理,但是轉念一想,不理的話她們反而會一直上門,乾脆直接拒絕更合適。

於是第二天陸憬就在家中等來了王媒婆和吳媒婆,兩人先是笑%e5%90%9f%e5%90%9f地跟他介紹了說親的人家有多好多適合他,好話說了一籮筐。

陸憬笑著正要婉言相拒,誰知她們話頭一轉竟又開始說起昀哥兒的壞話。

陸憬直接冷下臉送客,兩個媒婆麵麵相覷,不明白這獵戶為什麼這麼護著這個哥兒,非親非故的,好好的媳婦兒不娶,還為了個哥兒得罪媒婆。

要知道,媒婆手裡握著十裡八村的未婚資源,隨便說誰幾句不是,這個人的親事便困難了,這十裡八村的有未婚兒女的人家哪個不敬著媒婆?

陸憬倒好,一上來就得罪兩個。

她們是不知道,其實陸憬已經把附近三個媒婆中唯一剩下的趙媒婆也得罪了。

兩個媒婆都覺得陸憬是個怪人,罵罵咧咧地回去了。

跑了兩趟卻沒說成,隻有幾十文的辛苦費,還得看人冷臉,兩人都打定主意再也不接和陸憬有關的生意。

兩人去找女方說結果時,都不約而同地說陸憬不答應是因為昀哥兒。話說得陰陽怪氣,幾家人聽了心裡也覺得不舒坦。

一個收留的小哥兒竟然管這麼寬,阻礙陸憬結親?他們不敢往陸憬身上找麻煩,便隻怪到昀哥兒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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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自那天起,昀哥兒的態度就變了。

陸憬剛發現時還以為是自己多想,可過了兩天還是如此,他便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回想前兩天的事情,猜測是不是那天他沒在家時媒婆上門對昀哥兒說了什麼難聽話,去問昀哥兒時他卻隻說自己沒有放在心上。┆思┆兔┆網┆

可他的態度變化得如此明顯,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生呢?

接下來的幾天昀哥兒還是這樣,陸憬表麵上依然溫和地笑著,背地裡卻開始頻繁地發起呆來。

他不知道昀哥兒怎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想修補關係,卻不得其法。他從人間煙火裡被一把推回了自己荒蕪的世界。

這日早晨吃飯時,陸憬看著昀哥兒低垂的眉眼,主動挑起話題:“我明日要去趟鎮上,昀哥兒可有想吃的,我給你買。”

昀哥兒動作一頓,抬起眼來乖巧道:“不用了陸大哥,我什麼都不要。”

說完他便低下頭繼續吃飯,陸憬表情不變,隻是眼裡閃過難過,他也沉默下來,低頭吃飯。

吃過飯昀哥兒便上山了,他腳步匆忙地離開家,直到走到看不見家的地方才放慢腳步。

他心裡很難過,麵對陸大哥的每一秒都很難過。

他喜歡陸大哥,可是陸大哥隻把他當作弟弟,他怕陸大哥知道自己的心思後會像拒絕那些說親的女子一樣拒絕他,從此疏遠他,因此他隻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喜歡藏起來。

除此之外他也覺得自卑,陸大哥那麼好,而自己的名聲卻隻會給他帶來拖累。

他想像弟弟一樣跟陸大哥相處就好,可陸大哥對他好一分,他便貪婪地期盼更多。

於是他隻能減少和陸大哥的接觸,克製地離陸大哥遠一些。

昀哥兒能感覺到這幾天陸憬的焦躁和難過,他隻會覺得更加難過。

可陸憬是他最大的幸運,他舍不得失去他,也承擔不了喜歡他被知道後的疏遠和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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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憬睡了一下午,從紛亂的夢境中醒來時天竟然已經快黑了,而昀哥兒卻沒在家裡。

陸憬瞬間清醒過來,他裡外轉了一圈,發現昀哥兒的背簍藥鋤都不在,他確實是還沒回來,而不是回來了又有事出去了。

他一下就揪起了心,昀哥兒從來不會這麼晚回來的,一定是出事了。

陸憬迅速做好決定,他先趕往村長家,拜托村長幫忙叫些村民上山找人,待村長答應後,他便隻身一人先一步上了山。

他心急如焚,昀哥兒爺爺就是從山上摔下來……

陸憬一邊快步往上走,一邊在心裡祈禱,希望昀哥兒一定不要有事。

他有異能,能感應一定範圍內的植物,因此他走得很快,邊走邊喊昀哥兒名字。

天已經完全黑了,深林裡連樹木到晚上都變得猙獰可怖,更彆說還有猛獸出沒,陸憬已經走得很深,可還是沒有發現昀哥兒蹤跡,他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他閉了閉眼,穩住心緒,昀哥兒很可能還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去救,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氣餒。

突然,眼角餘光掃到右側灌木林上掛了條破碎的布條,他上前摘下來仔細辨認,確認這布條和昀哥兒今天穿的衣服是一種布料。

陸憬喜出望外,立即調轉方向往右側走去。

終於,在又轉過一片灌木叢後,他感應到了坡下的人。

他不假思索地借著樹木藤條快速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