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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心裡咯噔一下,快速靠近拽住站在最外圍的卦二,著急問道:“怎麼樣了,已經用藥了嗎?反應怎麼樣?”邊問視線已經邊朝著病房內轉了過去,然後在看到裡麵的情況後差點腿一軟跌在地上。

病房內,已經換上了病號服的廉君躺在特製的病床上,頭歪著,明顯已經失去了意識,龍叔和邵建平站在床邊,正一邊溝通著什麼,一邊給他注射藥物。

黎九崢也在病房內,他穿著無菌服,低著頭,正在調整各種醫療儀器。他很快發現了站在人群最外麵,臉色慘白眼神驚惶的時進,眉頭一皺,走到窗邊朝時進做了個“他沒事”的口型,然後抬手拉上窗簾,擋住了眾人看向裡麵的視線。

“彆拉——”時進阻止不及,腦子徹底亂了。

卦二把他扯回來,說道:“你冷靜一點,君少隻是睡著了,藥物才剛剛注射進去,後續情況還需要密切觀察,你彆自己嚇自己。”

時進慢慢從心悸感中回神,也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了,忙深呼吸努力調整情緒,心臟卻還是一陣一陣快跳著,亂糟糟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的進度條降了,是好事,我不該急的……沒事,肯定沒事的……”

卦二聽他都開始說胡話了,皺了皺眉,和卦一對視一眼,乾脆揪住時進回了病房,把他送去洗手間,打濕一塊毛巾直接糊到了他臉上。

冷水刺激大腦,時進傻傻愣了一會,自己抬手把毛巾取了下來。

卦二問道:“冷靜了?”

時進點頭,突然低頭把腦袋紮到了洗臉池裡,擰開了水龍頭。

冷水嘩啦啦地灌了下來,澆了他一腦袋。

“蠢不蠢。”卦二嫌棄開口,手卻伸了過去,自己也接了點冷水壓到了自己的臉上。

大家都是一樣的,一直強大地護著所有人的廉君,就那麼閉著眼任人擺布的躺在床上,他們怎麼可能不慌。

……

時進終於深切了解到了神經毒素是多麼麻煩的一種東西,它花樣繁多,會造成的病症多如牛毛,人體在什麼階段會出現什麼症狀幾乎完全是隨機的,稍不注意,病人的身體就會留下巨大的無法彌補的損傷,可怕至極。

用藥的第一天,廉君在昏睡中度過,當天晚上,藥物和毒素的博弈開始,時進在小死的尖叫聲中驚醒,驚恐地發現廉君本來降到200的進度條,突然升到了800。

一晚上直升600,這是怎樣可怕的一種漲幅,他幾乎是三步一跌地跑到隔離病房外,發現那裡已經是兵荒馬亂一片,廉君臉色青紫的躺在病床上,恍惚間竟像是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是溶血反應!準備搶救!”

病房門開合間從裡麵模糊漏出的這一句話,差點把時進嚇癱在了地上,他突然想起了養父母死亡的情景,隻覺得身體開始一點一點變冷,耳朵像是失聰了一樣,突然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小進!”

一雙大手突然從後遮住了他的眼睛,之後身體被翻轉,困在了一個厚實的%e8%83%b8膛裡。

“彆想,彆看,他不會有事的。”費禦景把時進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看不到畫麵,也聽不到聲音,身周隻有屬於人類的體溫暖暖烘過來。時進想深呼吸逼自己冷靜下來,卻發現根本沒用,急得抬手揪住費禦景的衣服,用腦袋小幅度地砸著他的肩膀,想用疼痛讓自己恢複理智。

“你犯什麼傻!”費禦景擰了他耳朵一下,阻止他這種自殘又傷人的動作,皺眉訓道,“冷靜一點,這是正常情況,那些治療報告你沒看嗎,這些都是正常的!”

時進當然知道這些都是正常的、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但是……他深吸口氣,突然咬了自己手腕一口。

疼痛泛濫,他終於冷靜了下來,推開費禦景,轉身麵無表情地看向病房,抬手按在了觀察窗的玻璃上,透過來往醫生的人影,虛虛撫摸著廉君的臉。

“會沒事的。”他低語,語氣堅定,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想把自己的想法透過玻璃傳達給誰知道,“會沒事的,加油。”

費禦景看著他手腕上滲血的牙印,眉頭緊皺。

……

廉君的進度條在搶救結束後迅速降了下來,卡死在了300沒動。時進去洗手間呆了很久,出來後十分冷靜地找龍叔問清楚了廉君現在的情況,然後主動招呼聞訊趕來的眾人去休息,自己也乖乖回了病房。

大家看著他突然冷靜下來的樣子,眼露擔心。

之後眾人過了兩天的安穩日子,廉君中間清醒過,卻說不出話,隻隔著玻璃和時進對視了一會,眼神溫柔帶著安撫。時進像是沒事人一樣朝著廉君微笑,傻子一樣貼著玻璃朝廉君揮手,用口型給他加油。

當天晚飯時間,廉君突然出現了惡心嘔吐的症狀,他側躺在病床上對著床邊的垃圾袋,明明胃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吐點什麼出來。

其實這些也是正常的,惡心嘔吐是龍叔提前說過的幾種可能出現的狀況之一,並且是比較輕微無害的那種,但大家知道歸知道,等真正看到廉君這麼難受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麵露不忍和擔憂。

“沒事的,龍叔已經給他用藥了,這些症狀很快就會消失。”時進反過來安撫著大家,示意病房內的黎九崢把窗簾拉上,遮住了廉君此時狼狽的樣子。

“都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忙會議的準備工作,記得早睡。”他拍拍卦二的肩膀,示意大家散了。

“可是……”卦二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卦一按住了。

“沒事的,這裡有龍叔在。”卦一打斷卦二的話,看向時進,問道,“時少還有什麼吩咐?”

時進被他這稱呼弄得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了過來,掃一眼卦一身後皺眉沉默著的卦三卦五等人,說道:“你們總結一下現在的會議準備進度,明天報個大概的情況給我,目前就這些,都散了吧。”

“是,時少。”卦一應答,然後拍了一下卦二。

卦二明白了卦一的意思,也跟著喊了一聲時少,最後到底沒忍住,又囑咐道:“你也好好休息,彆太擔心。”

時進微笑點頭,回了句:“我知道的。”

卦一等人離開了,帶著時進以副首領的身份發出的第一道命令。時進等他們離開後自顧自愣了會,然後轉身坐到了病房外的長椅上,抬手按住了額頭。房內,廉君靠在病床上,看一眼病房拉上的窗簾,皺眉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卦一送來了會議準備進度的報告:出航用的船隻已經到位,各種物資正在陸續往這邊運送,人員也正在集齊,在四月到來前,所有的東西肯定能準備好。

時進仔細看完了報告,然後給章卓源打了個電話,問他今年會議的日期定下來了沒有。

這是時進第一次以滅的副首領的身份和官方聯係,章卓源有些不適應,並且私心裡有點輕視他。猶記得去年,時進還隻是個給廉君推輪椅的小嘍囉,以章卓源的身份,甚至都不用正眼看他,但現在,時進卻趁著廉君養病的時機,搖身一變成為了滅的代言人,所有人必須哄著他說話。

搞什麼,接洽這種事廉君不行,讓卦一來不好嗎?明明隻是個窩在沙發上埋頭做作業的剛成年的小屁孩而已,根本配不上副首領這種職位,老老實實被保護就是了,充什麼副首領的範。!思!兔!在!線!閱!讀!

章卓源心裡這樣想著,言談間難免有些敷衍和擺譜。

時進可沒心情和他玩什麼心理戰,見他這樣,直接把電話掛了。

卦一見狀眉頭一挑,嘴角勾了勾。

幾分鐘後,章卓源反撥了一個電話回來,開口就是長篇大論,時進再次掛斷電話,一點不他麵子。

這麼來了兩次,章卓源再傻也明白時進不想他太過“指點江山”的意思了,心裡憋著一口氣想不理他算了,但想到廉君的囑咐,又還是撥了個電話過去。

“日期。”時進開門見山。

章卓源被噎了一臉,咽下訓話的欲望,憋氣回道:“今年的新年結束得早,上麵有意讓會議早一點辦,具體的日期還沒定下,但基本已經敲定在四月初,你那邊做好三月末就出航的準備。”

“多謝告知。”時進客氣道謝,然後話語一轉,冷冷說道,“章主任,你今天的敷衍我可以不在意,但有件事我想提醒你,萬一廉君真的出事,滅的下一任首領隻會是我,你現在怠慢我,彆怪我以後怠慢你。你也彆想著看我年輕想讓我聽你的擺布,我修養可沒廉君那麼好。”

章卓源心裡一驚,一句“你把廉君怎麼樣了”差點衝口而出,僵硬說道:“時先生你太會開玩笑了,廉先生知道你——”

時進再次掛了電話,鐵了心今天要給章卓源一個下馬威。這種在官場混的老油條最是煩人,如果不在第一次交鋒時就震住對方,以後就算合作,估計也得不到對方最大限度的幫助和坦誠。

“看人下菜碟的混蛋。”他皺眉嘀咕一句,見卦一正看著自己,表情一僵,又默默斂了情緒,一本正經說道,“做好三月末出航的準備,今年的會議會早一點開始。”

卦一忍住笑,應了一聲是。

搞定了會議日期的事,時進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不夠穩重,然後看向了書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振作起精神,伸手取了一份下來。

——雖然廉君提前安排了卦一等人分擔這些工作,但卦一他們還有彆的事要忙,他作為唯一的“閒人”,也得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才行。

半個小時後,他被某份明顯超出他知識範圍的決策文件卡住,想去問問廉君的意見,想起他現在的難受勁,又默默壓下了衝動,猶豫了一下,選擇給時緯崇撥了個電話,等接通後不好意思說道:“大哥,我有點事想請教你,關於A市對外的那部分生意融合,我……”

遠在地球另一邊的時緯崇愣愣拿著手機,足足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時進主動打了電話過來,還在向他請求幫助,回神後幾乎是失態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邊往書房大步走去邊說道:“是對外貿易方麵的嗎?這個我在給你的筆記裡有專門講解……你等等,我去找紙筆,你慢慢說,我今天都有空,你有問題儘管問。”

這一天的時間,時進就在批文件——請教時緯崇——批下一份文件——繼續請教時緯崇的忙碌中度過了。兩人完全沒發現,這是他們自徐潔出事、不,是自時行瑞去世後,第一次完全不帶負麵情緒的長時間溝通。

忙完一天的工作後,時進在費禦景的陪伴下吃了晚餐,然後來到實驗樓,在黎九崢的幫助下換上無菌服,進入隔離病房探望廉君。

廉君清醒著,正靠在病床上看電視裡播的新聞。他其實比較想去處理工作,但龍叔不允許,甚至連書都不讓他碰。他見時進過來,忙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