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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75 字 6個月前

耳不聞,隻一臉絕望地把腦門兒磕在冰箱上,嘴裡喃喃念著:“亂了亂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開門啊,你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門外嗎?”敲門聲還在響個不停。

宋詩意覺得自己變成了煮熟的蝦,渾身上下滾燙一片,心亂了,腦子也亂了,哐哐往冰箱門上撞著,嘴裡一個勁罵人。

臭小子,好端端的搞什麼幺蛾子?

親她?這他媽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啊?!

門外的敲門聲戛然而止,程亦川繞了一圈,走到了廚房的窗外,隔著玻璃窗又叫了起來:“你撞牆乾什麼啊?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是不滿,彆撞牆啊,朝我%e8%83%b8口撞。”

傻小子在窗外騰騰拍%e8%83%b8。

宋詩意咬牙切齒側頭看他,隔著玻璃窗吼:“你給我閉嘴!”

下一刻,她氣勢洶洶操起菜刀,大步流星走到門口,把門打開,一鼓作氣追了出去。

既公路賽跑後,兩人又開始圍著白色房子兜圈子狂奔。

“說,你吃錯什麼藥了,這種玩笑也敢開?”拿菜刀的人凶神惡煞。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被追趕的人慌忙逃生。

“你認真個屁!”

“我真的是認真的!”

“有種你站住,看我不砍死你!”

“你就是砍死我,我也一樣認真。”腳下忙著逃命,他的嘴上卻絲毫不含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從來冰島以前就想這麼做了。你還記得在機場嗎?對,就是香港機場,你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那一次,我差一點也忍不住親上——”

“你他媽閉嘴!”宋詩意忍無可忍咆哮起來,把菜刀往地上一扔,停下了腳步。

程亦川也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她,兩人隻隔了幾步距離。

宋詩意一臉煩躁地抓抓頭發,說:“彆說了,剛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以後你也彆提。”

“為什麼?”少年一臉不可置信,“明明已經發生了,怎麼能當做沒發生呢?”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宋詩意也是一臉不可置信,“我和你,我們倆?”

“我們倆怎麼就不可能了?”

“我是你師姐啊!”

“師姐怎麼了?師姐又不是我親媽,既沒傷天害理,又沒違法亂紀,怎麼就不可能了?”

程亦川的理直氣壯令宋詩意無言以對,她滿腦子都在叫囂著“不可能”三個字,卻又在他的質問下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末了,她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鼻子,說:“你要是不想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就給我老實點兒待著。”

轉身往屋裡走了幾步,在玄關處突然刹車,回頭再扔一句。

“程亦川,下周回國,你給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那個親%e5%90%bb帶來的躍上雲霄的不真實感漸漸消失,在她激烈的反應裡,程亦川的焦躁感也上頭了。心跳漸漸沉頓下來,他難以置信地問:“反省?我為什麼要反省?”

親她是情難自禁。

長達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她的笑她的毫無防備她的親密無間,處處都在無聲回應。他不信隻有他一個人覺得剛才那一刻是無與倫比的。

宋詩意卻壓根不回應他,隻黑著臉走進廚房,開始做今天的晚餐。

在雷克雅未克的一個月裡,每天從康複中心回來,兩個對做飯不甚精通的人都互相扶持著,堅持不懈地在黑暗料理的路上奮鬥著。

程亦川在玄關站了一會兒,一言不發走進廚房。

宋詩意在洗西藍花,爐子上燒了一鍋沸水,料理台上放著西紅柿與牛肉沫。他一眼看出她要做意大利麵,也不吱聲,同樣陰著臉走過去。她煮麵,他就動作生疏地把西紅柿切丁。

某一個瞬間,她拿著長長的木筷攪動鍋內的麵條時,左手一抬,他就未卜先知似的把鹽罐遞了過去。

宋詩意微微一頓,接過罐子,往鍋裡放了少許鹽。

那隻手又伸了過來,從她手裡吧鹽罐拿走,放在了自己麵前的調料架裡。

然後是意麵起鍋時,她從櫥櫃裡拿了隻碩大的玻璃碗,將麵條悉數撈入,冷水過濾,正欲拿橄欖油拌麵時,他已經將油壺送了過來。

廚房裡隻剩下麵湯咕嚕咕嚕冒泡的動靜,和平底鍋中蔬菜丁與肉沫混合在一處發出的滋滋聲響。

沉默之中,兩人默契十足,仿佛排練過無數次,哪怕不說話,手上的動作也一樣說明問題。

宋詩意捧著玻璃碗,絕望地歎口氣,氣狠了,乾脆把碗放下,轉身就走:“剩下的你來吧。”

她一路走到廁所裡,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末了,抬頭看著鏡子裡的人。

她的臉依然紅得像已落幕的晚霞,雙目裡一片茫然,帶著些焦躁不安。

她和程亦川?

她和程亦川!!!

這樣的組合,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活像她和自己的親弟弟亂//倫!是她神經大條嗎,這麼長時間以來,好像不由自主就讓他走進了她的生活,兩人的關係越來越近,近到她習以為常,竟完全忽略了他也是個二十歲開頭的大男生,一個雖然年輕、不夠成熟,但也絕對該視作男人的存在。

最令人絕望的是,她居然不知不覺就和他養成了這種奇怪的默契。

這他媽什麼情況啊?

宋詩意越想越煎熬,他低頭親她的那一幕仿佛生根發芽一般,在腦子裡無限循環。她又忍不住了,再一次擰開水龍頭,往滾燙的臉上嘩嘩澆水。

廚房裡的人端著兩盤意麵往餐廳走,經過廁所時,麵無表情掃她一眼,說:“我就親你一下,有這麼臟嗎?”

宋詩意一頓,頂著濕漉漉的麵頰側頭看去,隻看見程亦川雙目噴火,像隻長著犄角的惡龍。

可是縱然長著犄角,他也好看得不像話,是童話裡那種就算做儘傷天害理的事情,隻要他低頭認錯,你也能無條件原諒他的反派。

所以呢。

所以她就活該被他撩撥,被他欺負嗎?

宋詩意心頭亂糟糟的,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有這樣方寸大亂的時刻。她忍無可忍,從他手上接過兩盤意麵,下一秒,一腳朝他屁股上踹過去。

“從現在開始,禁止你跟我講話!”

一開口就是親不親。

親你妹啊。

再提一次,她就是傷天害理、違法亂紀,也要把他給滅了!

宋詩意咬牙切齒把麵端上桌,殺氣騰騰坐了下來,使刀叉的時候,仿佛盤子裡不是意大利麵,而是坐在長桌對麵的那個人。

雷克雅未克的黃昏已落幕,屋內的爐火被點燃,木柴劈裡啪啦發出輕微的爆裂聲。

這是他們來到冰島後吃過最沉默的一頓晚餐。

一言難儘。

宋詩意食之無味,第無數次在心裡暴打程亦川一頓,總之,真的是一言難儘!!!

作者有話要說:  .

《沒頭腦大戰不高興》 =v=。

回國之前,讓他們酸酸甜甜地你追我趕一下吧。

第64章 第六十四個%e5%90%bb

這大概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宋詩意像條砧板上的魚, 在床上翻來覆去,妄圖掙紮出這令人難熬的困境。可睜眼閉眼,公路上的那一幕都在重複上演。

啊啊啊, 快要窒息了。

就在她有氣無力第一百遍告訴自己,該睡了, 再不睡明天就沒精神訓練時,房門被人敲響。

“你睡了嗎?”程亦川的聲音像鬼魂似的幽幽響起。

宋詩意渾身一震,條件反射說:“睡了!”^思^兔^在^線^閱^讀^

說完就打了自己一耳光。

“睡著了還能說話?”

“夢話。”

程亦川又拍了拍門。

“我們把話說清楚, 總不能就這麼藏著掖著,讓我死得不明不白啊。”

“你怎麼就死得不明不白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對我意圖不軌,這叫以死謝罪。”

兩人隔著一道門,針尖對麥芒。

程亦川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沒處使, 磨了半天也沒磨開門, 最後隻能咬牙切齒:“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是認真的?宋詩意, 你連個當麵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 就要判我死刑嗎?”

屋內傳來女人無情的聲音。

“那好,我不判你死刑, 你現在立馬回你自己的房間, 終身□□。”

屋外沉默片刻, 傳來很輕的一句質詢:“我喜歡你就這麼罪大惡極嗎?”

時間的指針被撥停,房門兩側都寂靜了。

大概過去一萬年那麼久,宋詩意才動了動, 耳邊隻剩下窗外呼嘯的風聲,走廊上似乎人去樓空,又仿佛剛才有人敲門不過是她的一場幻覺。

她輕手輕腳爬了起來,遲疑著走到門邊,哢嚓一聲打開了門。

沒想到走廊上的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倚在門上發呆,此刻背上一空,哎喲一聲,就這麼仰頭栽了進來,恰好躺在她趿著拖鞋的腳上。

“……”

“……”

兩人大眼瞪小眼,程亦川終於回過神來,哧溜一下爬起來。不管怎麼說,橫豎他是進來了。

兩杯熱水,一張茶幾,客廳裡,兩人隔著茶幾對坐,除了沒有西裝革履、係好領帶以外,嚴肅的氛圍儼然一場正待展開的自由辯論。

“說吧,有什麼今晚一並說清楚,說完你就回國去。”宋詩意把熱水捧在手心,言簡意賅開了個頭。

“我喜歡你。”程亦川的開場白比她還簡單,死魚眼盯著她。

宋詩意深呼吸,告訴自己要穩住。

“你那是錯覺。整個雷克雅未克都是白皮膚說英語的人,就我們兩個同在異鄉為異客,朝夕相處時間長了,又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一個月,你才誤以為這種相互依靠的感覺是喜歡。”

“是不是喜歡,我比你清楚。”

“你清楚個屁。程亦川,你現在的表現明顯就是腦子糊塗了。”

“就算我糊塗了,那也不是來冰島之後才糊塗的。在哈爾濱就糊塗了,去北京找你的時候也糊塗了,隻是那時候我還沒想清楚,全靠本能接近你。”

越說越叫人難為情,宋詩意隻覺得自己再厚的臉皮也禁不起他這麼折騰。偏偏說這些厚顏無恥之話的人還一臉坦然,仿佛渾身上下都是浩然正氣。

她努力繃起臉,說:“程亦川,你知道弗洛伊德有個理論叫戀母情結嗎?”

這是她剛才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後,得出的一個叫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結論。但匪夷所思還是要說,隻要能打消他這種奇怪的念頭,說什麼都不要緊。

幾乎是宋詩意說出那四個字時,程亦川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她想說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長時間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所以理所當然對一個比他年長又對他關懷備至的女性產生了依戀感,並且錯把這種依賴歸結為喜歡。

程亦川笑了一聲,輕聲念了句:“oedipus pl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