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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73 字 6個月前

,她笑著問:“送花也要有個由頭,說吧,你送蘑菇是為了什麼?”

程亦川一頓,沒有說話。

那個隱藏的聲音在腦中再自然不過地回答說:愛。

他送她蘑菇,是因為愛。

可他抬眼看著神情自然、沒心沒肺的女人,出口卻是一句:“祝福。”

“今天又不過節,你祝福我什麼?”

“祝你旗開得勝,在冰島完成你的使命,幾個月後,健康回國,風光歸隊。”

來自極地荒原的風吹得青草飄搖、枝葉晃動,也吹亂了少年的劉海和她的耳發。

眼前的人小心翼翼捧著那朵蘑菇,神情鄭重,眼裡一片赤誠。

宋詩意收起笑意,不知為何也覺得此刻變得莊嚴肅穆起來,她像是昔日捧起獎杯一樣,也端莊地伸手接過那捧土、那朵蘑菇。

其實場麵挺好笑的,但她卻有些笑不出來。

她捧著蘑菇,抬頭對上程亦川亮得驚人的眼睛,心頭忽然有一絲異樣。突如其來的驚慌失措令她不敢直視他,隻能草草收起視線,心跳不受控製,猛地把那捧蘑菇擱在地上“放生”了,然後逃避似的躺在草坪上。

“有星星。”宋詩意指指天上。

程亦川看看躺下的她,又抬頭仰望天上的星。冰島是未受汙染的國度,空氣質量非常好,又因在世界的儘頭,仿佛離星空也近了不少。

今夜的星星比以往都要漂亮,夜空是泛著幽藍色的油畫,鑽石一般的星芒點綴其中,明亮深邃,像少女含情的眼眸。

宋詩意笑著說:“這是我從小到大見過最漂亮的星空。”

“是嗎?”程亦川低下頭來,看著草坪上含笑的人,輕聲說,“我倒是見過比這更漂亮的。”

“在哪兒見到的?”

“飛機上。”

宋詩意一怔,側頭望著身旁安然而坐的少年。

他低下頭來,定定地看著她眼裡的倒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倏地湊近,然後眉梢眼角都掛起了笑意:“宋詩意,你眼睛裡也有星星誒。”

這一刻,兩人的麵容相距不過幾厘米。

他溫熱的呼吸與寒冷的空氣形成鮮明的對比,染燙了她的麵頰。

宋詩意心跳一滯,張了張嘴,卻不敢再問為什麼他見過最美的星空是在飛機上,又到底是在哪一架飛機上。

她連滾帶爬,幾乎是落荒而逃地爬起來,頭也不回往住的地方跑。

“冷死了,趕緊回去!”

程亦川定定地看著她,也跟著爬了起來,不緊不慢跟上了她的步伐。

耳根子又紅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耳邊那一抹紅上,神神秘秘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

老夫的少女心,咕咚咕咚的。

第62章 第六十二個%e5%90%bb

程翰夫婦簡單地停留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開車離開。

宋詩意起床時,他們已經坐上了回法國的飛機。白色洋房裡人去樓空,隻剩下古樸的家具與從窗簾縫隙裡偷溜進來的燦爛日光。

她有些不可置信, 瞪大了眼睛問程亦川:“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乾什麼?該睡睡,該起起, 他倆有他倆的行程,你今天不是還要去見gilbert嗎?睡個飽覺比什麼都強。”

“睡什麼飽覺啊?他們大老遠跑來冰島張羅昨晚那頓飯,我連送都沒有送一下, 謝謝也沒來得及說,這像話嗎?”

“沒關係,來日方長。”

程亦川老神在在地打開冰箱,撥弄著莫雪芙購置的一冰箱食物,最後把一袋土司拿出來,抽了兩片往麵包機裡放, 按下了加熱按鈕。又轉身拿了兩隻玻璃杯, 洗乾淨了放在一旁, 開始加熱牛奶。

來什麼日, 方什麼長,還有沒有機會見麵了都是個問題。

宋詩意胡亂抓了把頭發, 一臉崩潰地去洗漱了。

八點半, 程亦川從車庫裡找了輛半舊不新的男士自行車出來, 說:“車我還沒來得及租,要不就先騎車去gilbert那?”

“隻有一輛?”

“隻有一輛。”他一派從容地胡說八道,隻字不提那輛被他挪到閒置家具堆後麵的女式自行車。

於是簡單地擦了擦車上的灰塵後, 程亦川把車拎到了草坪外的大道上:“走吧。”

兩人都換上了運動服,走在朝陽底下,遠處是耀目的綠,近處是朝氣蓬勃的人。

宋詩意背好背包走過來,見他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黑白運動服,問:“你怎麼不穿大紅色了?”

“初來乍到,低調一點也好。”

程亦川低頭看了眼出國前新買的運動服,越發覺得和她站在一起簡直配的不行,勾了勾嘴角,騎在車上單腳支地,“上來吧。”

“你搭我?”

“不然你跑步去?”

宋詩意遲疑片刻,坐上了後座,也不忸怩:“行,那你穩一點。”

運動員,尤其是滑雪運動員,平衡性是相當好的。程亦川能不穩嗎?

事實證明,能。

宋詩意側坐在後座,因為充分信賴他的駕駛技術,所以壓根沒有扶他。程亦川感受著空空蕩蕩的腰間,設想中的她環抱著他、他幸福地哼著歌往前騎行的畫麵就此落空。

不甘心的程亦川用心尋找著地上的凸起物和石子,專門往凹凸不平的地方騎。

顛那麼兩下,她就知道該扶了。

前兩次大概是顛得不太厲害,自行車微微一晃,後座的人隻跟著一搖,說:“你看著點兒路啊。”

“行行行,看看看。”

就在程亦川第三次找到塊大石頭,二話不說壓上去時,自行車猛地一晃,宋詩意終於猝不及防伸出了手。

腰上一緊,程亦川嘴角一彎,露出得逞的笑容,嘴上還一本正經道:“這邊路不好,你抓緊點,彆摔了。”

哪知道下一秒,宋詩意乾脆利落跳了下去。

尾座一空,程亦川來了個急刹車,回頭看著她:“你乾嘛?”

宋詩意走到車旁,一把拽住車把,下巴一抬:“下來。”

“啊?”

“我讓你下來。車技太爛,換我搭你。”

程亦川下意識嚷嚷起來:“哪有女的搭男的?”

“讓你下來就下來,這兒又沒人認得你,後麵坐去。”

宋詩意乾脆利落把人趕下車,抬腿跨了上去,完全無視程亦川心不甘情不願的態度,隻叮囑了一句:“坐好了。”

於是某人的如意算盤就此落空,師姐英姿颯爽地騎在前麵,他卻跟個小媳婦似的龜縮在後座。

簡直屈辱。

宋詩意一邊騎,一邊淡淡地說:“我看著路上也沒那麼多石頭,路況挺好。”

“……你騎的這一截是比我騎的那一截好。”他還死鴨子嘴硬。

“是嗎。”她不鹹不淡地反問。

幾公裡的路程,運動員體能好,十來分鐘也就到了。宋詩意一麵騎車,一麵抬頭看著由遠及近的綠,天是一望無垠的湛藍色,雲是纖塵不染的白,偶有風來,寒意中帶著海濱的氣味,磅礴又迷人。

這樣遼闊的土地,這樣空曠的原野,是在國內很難見到的。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騎著騎著,她察覺到腰上多了點重量,低頭一看,發現程亦川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環了上來。

她背脊一僵:“你乾嘛?”

“怕摔著。”背後的人鎮定自若地說。

“我車技很好,沒必要擔心。”

“這就跟安全帶似的,駕駛員車技好不好,安全帶還是要係的,萬一有個萬一呢?”

“……”

程亦川很是從容,好像剛才糾結了五分鐘,才終於鼓起勇氣顫顫巍巍伸出手來的人不是他。反正爪子一纏上去,那是死也不肯拿下來的。

老樹盤根也不過如此。

他輕輕地環住她,女人的腰肢纖細而緊實,因為騎車的緣故還微微晃動著。程亦川原本還像個小媳婦似的屈居後座,心裡半點也不情願,這一刻那點不悅卻又煙消雲散,變成了輕盈的喜悅,叫他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

行吧,載不了她就載不了她,換他抱著她也不錯。

嘖嘖,他真是聰明。

gilbert在康複中心等著他們。

位於雷克雅未克的康複中心是專門為受傷的運動員提供康複訓練的場所,因冰島地廣人稀,康複中心的占地麵積很大,設施齊全,有不少運動員都在這裡養傷。

gilbert自從母親去世後,越發重視家庭生活,已經很少親自帶運動員,通常都是中心的其他醫生負責這些工作。宋詩意算是這幾年的一個例外。

程亦川說是翻譯,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工作量。gilbert說話時很照顧宋詩意,一般言簡意賅,挑最容易理解的句式和詞語,隻有涉及專業詞彙時,程亦川才派得上用場。

他們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討論宋詩意的康複計劃,gilbert親自查看了宋詩意的腳踝,然後將方案敲定。

gilbert說:“這幾個月可能會很辛苦,宋,你能堅持下來嗎?”

辦公室的落地窗外是一片綠色的草地,遠處的田徑運動場上,紅白相間的跑道在日光下熠熠生輝,近處有飛鳥跳躍在枝頭。

宋詩意的目光落在遠方,笑了笑,說:“yes,i can.”

lashley是如何做到的,她就能如何做到。

坐在一旁的程亦川扭頭看她,看見女人麵上那抹信心十足的笑,忍不住失神片刻。

她目光明亮,安詳而堅定,仿佛希臘神話中的女神,渾身上下都是光芒。

操。他在心裡暗暗罵了句,伸手捂住%e8%83%b8口。彆跳了,快成這樣,再大點聲就被聽見了!

這一個月過得飛快,黑夜追著黃昏,黎明如期而至,時間仿佛在跟人賽跑,眨眼間就到了程亦川要回國的日子。

每天早晨都由宋詩意騎著單車搭他去康複中心,起初還需要他做一做翻譯,後來gilbert就和她交流自如起來。

宋詩意在來到雷克雅未克的第五天裡,去了趟市裡的書店,買了幾本英語書,都是歐洲人編寫的英語口語快速入門。

“買這個乾什麼?”

“白天做康複訓練,晚上沒事就看看書,學學英語。”

“你把口語練起來,那我這個翻譯不是沒用了嗎?”

“你能幫我一時,能幫我一輩子嗎?”宋詩意笑著結賬,請他去路邊的咖啡館喝咖啡、吃簡餐,操著比來這裡那天要流利不少的英語說,“兩份意麵,兩杯拿鐵,再來一份千層餅。”

她在黃昏的餘暉裡翻了幾頁新買的書,低聲念了兩句。

年輕的女人還是素麵朝天,頭發紮成了高高的馬尾,因訓練的緣故又盤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與脖頸。她的眉毛漂亮又濃密,令她整個人顯得很精神,而低頭看書、輕聲呢喃的樣子太過專注,認真的模樣美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