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1 / 1)

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44 字 6個月前

而她是個外人,她還是不喜酒精,也沒能放下`身段暴飲暴食。酒店裡的大魚大肉葷腥十足、重口重味,她吃慣了基地的健康餐飲,對著一桌子菜下不去手。

後來現場有些亂了,她覺得大廳裡太悶,打算出去透透氣。

酒過三巡,喝得五迷三醉的趙卓一扭頭,就看見離場的宋詩意。酒精上頭,又被人恭維了一晚上,這位趙經理腦子一抽,起身跟了出去,步伐有些虛浮。

有人殷勤地想上前攙扶,被他抬手推拒:“彆跟著我,我沒醉。”

酒店後麵是片小花園,再遠點是停車場。他一路尾隨宋詩意出了大門,看見她走到了花園裡。

深夜的酒店,又是北方的凜冬,賓客與服務員都待在室內,沒人出來抗凍。

於是空無一人的花園在樹木的掩映下,成為了他發泄這上腦的酒精的最佳場所。

宋詩意走到花園正中的噴水池前,正在呼吸新鮮空氣時,冷不丁被人撲在了池子邊緣。她嚇一大跳,扭頭一看,隻看見一張碩大的臉。

油膩,肥胖,被酒精催紅,像是市場上掛著的毫無生氣的豬頭。

趙卓撲倒了她,大笑著說:“哈,被我抓到了吧!”

宋詩意一腳朝他腹部踹去,踹得他慘呼一聲,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跟著我乾什麼?”她冷冰冰地說,從池子邊緣爬起來。

趙卓不可置信地捂著肚子,“你居然敢對我動手?”

“趙經理怕是喝醉了,我什麼時候動手了?我動的明明是腳。”

“你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卓又一次爬起來,用力撲上前,卻再一次被宋詩意靈活地躲開,自己一頭紮在了池子邊上,趴在冷冰冰的水池邊緣。

“不好意思,我不愛喝酒。敬酒不吃,罰酒也免了吧。”

宋詩意原本是來透透氣的,哪知道會遇見這隻蒼蠅,此刻隻想直接酒店,沒想到剛走了幾步,忽然被人拽住了馬尾。

她見趙卓醉得這麼厲害,壓根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大力氣,瞬間被撲倒在草地上。

因是參加年會,她穿的不多,外麵是件大衣,裡麵是條針織連衣裙。趙卓湊過來想親她,手上胡亂摸索一氣。

宋詩意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也顧不得頭發被人抓住,手肘猛地朝他腹部一擊。

趙卓鬆了手,怒火滔天。

她飛快地跳了起來,和趙卓扭打起來,大腹便便的辦公室男人哪裡是她的對手?也就幾下,被她打得連連後退,眼看退到了池子邊上。

宋詩意一腳踹過去,不料男人忽然伸手拉住她,她驚呼一聲,被他一同拽進了噴水池裡。

寒冬臘月,池水經過處理,並未結冰,在她紮進去的一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來,黑漆漆的夜裡,這一池水仿佛地獄,與外界隔絕開來。

池水很淺,不至於淹著,她很快站起來,猛地冒出水麵。

寒意刺骨,濕透了全身。

宋詩意渾身發抖,重重地踹了一腳池子裡的人,聽見他腦門撞上池壁,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她發著抖,哆哆嗦嗦爬出噴水池,也不管趙卓在後麵如何咒罵,就這麼拖著一地水往酒店外走。

大門口的保安驚呆了,上前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幫、幫我打車。”她隻覺得舌頭都不聽使喚,牙齒拚命打顫。

保安是一路跑著去替她叫的車,她頂著司機詫異的神色,爬上了後座,說:“不好意思,弄濕你的車了。”

也許是她這模樣太驚悚,凍得麵色慘白,嘴唇烏紫,司機竟也不敢跟她計較,隻一腳踩下油門,按照她報的地址開去。

“您這是怎麼著,掉進水池子裡了?”司機不斷從後視鏡裡看她,把車內的暖氣,“我的老天爺,這大冷天的,您可彆凍出事兒了!”

宋詩意沒有說出話來。

她縮在後座不住發抖,身上的大衣宛若灌了鉛,沉重得像個累贅。穿也不是,脫也不是。

可就算是能脫,她也沒有那個力氣了。

宋詩意死死咬著下唇,麵上慘白一片,毫無血色。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為什麼沒按住趙卓的頭,把他給淹死?

作者有話要說:  .

想一次性寫完這個情節,但是已經七千字了,從早上八點開始寫到這會兒,錯彆字和語病一會兒去揪。

說爆發就爆發,誰說我要當狗的→。→?

第52章 第五十二個%e5%90%bb

宋詩意沒有回家。

計程車抵達箭廠胡同口時, 陸小雙等在那裡。她是從後海趕回來的,夜場唱了一半,中場休息時, 看見了手機上的幾通未接。

再看微信,意外發現宋詩意不僅打了電話, 還發來一條信息:看見了回電話。

酒吧裡太吵,她出門打電話,因為一會兒還要重返台上繼續唱, 所以外套也沒穿。

“什麼事啊,打這麼多電話來?”

她的語氣是輕鬆懶散的。

然而電話接通半分鐘後,陸小雙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就這麼狂奔而去,沿著後海一路跑出煙袋斜街,直到抵達車輛可以進入的地方。

她沒有請假, 也沒有來得及穿外套, 風一樣跑到街邊, 搶走了路人剛打到的車。

“不好意思, 我有急事,麻煩您等下一輛。”

路人麵有不虞, 怒道:“我打的車, 憑什麼讓給你?”

話音剛落, 對上陸小雙的眼神,他一愣。

年輕姑娘穿得很單薄,一條針織連衣裙, 彆無他物。眼神裡的急切呼之欲出,麵色慘白,氣息不穩。

“對不起,真是有急事,非常著急。”她說完這句,一頭鑽進車裡,關上了門,“去國子監大街,箭廠胡同。麻煩您開快一點。”

她一路狂奔回家,拿上了羽絨服,又飛快地跑到了胡同口。

十來分鐘後,陸小雙終於等到了宋詩意。

事實上陸小雙都記不清自己認識宋詩意時是什麼年紀了,仿佛打從記事起,她們就已經撒丫子在箭廠胡同一帶爬樹打鳥、拉幫結派了。

兩人都是天生的野孩子,活得暢快,無拘無束,自然而然就養成了霸道的性子。

她們在胡同裡稱霸,在學校裡無敵,哪怕闖了禍回家父母會痛打一頓,打完卻又繼續無法無天了。這一路走來招搖過市,隻除了陸小雙經曆過一次父母離世的重創,而宋詩意也在二十二歲那年親眼目睹父親病逝,然後又遭遇運動生涯的重大事故。

在陸小雙的記憶裡,當時的宋詩意哪怕躺在病床上,前前後後動了三次手術,也還能保持體麵,哭完就樂觀地說:“還沒摔死,算我命大。”

可如今,她抱著懷裡的羽絨服,看見宋詩意渾身濕透地鑽出了車,連基本的體麵都沒了。

陸小雙一把拉開衣服,手忙腳亂替宋詩意披上,裹得嚴嚴實實,攬著她往家裡走。

“堅持一下。”她能感覺到手臂之下的身體在劇烈顫唞。

宋詩意麵無血色,頭發濕淋淋披在肩上,北京的溫度已降至零下,沒走上幾步,頭發絲已然結冰。

陸小雙咬緊了牙關,等待的過程裡焦急萬分,肚子裡有一堆話想問,可看見她這個樣子,反倒一個字也問不出口了。

因為氣急了,她死死咬著牙,隻恨不能三兩步跑回家。

屋內有暖氣,進門之後,她快步走進洗手間,把熱水器打開,然後回頭就開始替宋詩意扒衣服。

“先衝個熱水澡。”

陸小雙把人推進去,一言不發收拾地上的衣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柔軟的布料被水打濕,又在零下的天氣裡凍過一陣,如今已經發硬了。她氣急了,一把將衣服塞進洗衣機了,重重地踹了一腳,罵了聲操。

這個澡宋詩意洗了很久,出來時渾身仿佛還冒著熱氣。

她聞到空氣裡的藥味,陸小雙已經替她衝了包感冒衝劑,隻是人不在客廳裡,在臥室打電話。

老房子不隔音,她剛捧起藥,就聽見陸小雙的聲音。

“我不管他什麼身份,隻要你把人帶齊了,給我往死裡打,打完走人就行。”

宋詩意一頓,放下藥往裡走。

“不能打。”

陸小雙猛地回頭,對視片刻,“你忍得下這口氣?”

“這件事我自己處理。”

“你能怎麼處理,又去找你二姨夫告狀?他會怎麼做?這次幫你調個辦公室,還是怎麼著?”陸小雙冷笑,“那種畜生,就他媽該往死裡打,不大不長記性。”

“小雙。”宋詩意伸手拿過電話,掛斷了,然後放回她手裡,“聽我的,讓我自己處理。”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擔心我打了人,那畜生要鬨起來,你二姨夫左右為難。”陸小雙眉頭一皺,“宋詩意,你什麼時候變這麼慫了?依我說,這種二姨夫不如不要。也沒見他把你當侄女,要是親侄女,他會明知道你被人性/騷/擾,還這麼裝腔作勢地隻替你換了個上司?在他眼裡你還不如他的生意重要,不過是個攀關係走後門的窮親戚——”

“我本來就是。”

陸小雙一愣。

宋詩意笑了笑,嘴唇依然沒什麼血色,淡淡地說了句:“我本來就隻是個走後門的窮親戚,有什麼資格要求他為我壯士斷腕?”

她回了客廳,把那杯藥一口喝光。

“衣服我先穿你的,家還是要回的。工作日莫名其妙不回家,我媽會覺得奇怪。”

她一路走到門口,依舊穿上濕漉漉的鞋子,抬首鄭重地說:“聽我一次吧,雙。這事兒你彆插手,我自己處理。”

陸小雙看著她,頗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挫敗感,“你二姨夫要是不肯站出來,勸你息事寧人呢?”

宋詩意頓了頓,隻說了句:“我先回去了。”

外間風大,吹得人渾身發抖。

她抬頭看看這夜空,今夜無月無星,深藍色的蒼穹寂寥無比。巷子裡漆黑一片,看不清前路。

當晚,宋詩意發起了高燒。

她在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發覺身體燙的嚇人,喉嚨裡仿佛著了火。

怕吵醒鐘淑儀,她隻能頭重腳輕地爬起來,躡手躡腳去廚房燒水。臥室裡,鐘淑儀還是聽見了動靜,躺在床上問她:“怎麼了?”

宋詩意昏昏沉沉靠在牆上,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聲音顯得不那麼沙啞:“口渴了,燒點水喝。”

“大半夜的,燒什麼水啊?明天還上不上班了……”母親嘟噥了幾句,又睡了。

這一夜,宋詩意喝了一杯又一杯熱水,躺在床上半醒半睡,偶爾做夢,偶爾驚醒。不願驚動母親,所以要自己照顧自己,怕她擔憂,所以不敢深夜去掛急診。

從深夜到黎明,真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她在紛繁蕪雜的夢的片段裡,回到了那漫山白雪間,感受著風的刺骨,渾身仿佛都輕了,化身為毫無重量的羽毛,在山間自由輕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