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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55 字 6個月前

快,你怎麼不幫人代寫高考作文去?字字鏗鏘,不給滿分閱卷老師都對不起你。”

程亦川:“……”

操!

他心煩意亂躺上了床,徹夜被夢困擾,夢裡,宋詩意與丁俊亞手挽手步入禮堂,男的對他說:“不好意思,我贏了。”女的笑靨如花望著他,說:“我喜歡成熟穩重的。”魏光嚴和薛同一行人都在旁邊望著他,同情地說:“節哀順變。”

程亦川氣得要命,對著眾人咆哮:“說過我不喜歡她,你們怎麼都不信?!”

夢的後半段變成了他參加辯論隊,穿著西裝緊張兮兮地站上台,主持人拿著箱子過來,讓他抽一個題目臨時辯論。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探入箱中,抽出了一卷小紙條,展開來看——

辯論題目:程亦川到底喜不喜歡宋詩意。

天蒙蒙亮時,鬨鐘響了,程亦川從夢中驚醒。

他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我真的不喜歡宋詩意。”

魏光嚴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那你證明一下給丁教練看唄。”

“怎麼證明?”

“彆聯係師姐了,彆發信息也彆打電話,更彆有事沒事跑北京去了。”魏光嚴答得老神在在,“反正你也不喜歡她,就彆瞎操這個心了。”

“……”

“怎麼,做不到嗎?”

程亦川從床上一躍而起,眉頭一皺:“有什麼做不到?你等著,誰再找她誰就是狗!”

作者有話要說:  .

程亦川:汪汪。

師弟的心路曆程差不多啦,下章來個大爆炸。

第50章 第五十個%e5%90%bb

程亦川的日子忽然變得煎熬起來。

早上的亞布力雪場忽然下起雨來, 眾人匆忙跑進大廳裡休息,沒一會兒雨停了,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

白雪為底, 虹橋繽紛,煞是好看。

運動員們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程亦川一邊吐槽這有什麼好拍的,一邊手癢,按捺半天沒忍住, 也跟著湊熱鬨拍了兩張,然後下意識點開微信。

一旁的魏光嚴緩緩扭頭:“你乾嘛?”

程亦川一頓,指尖還沒落在那個頭像上,猛地變了方向,朝下拉動幾格,點開了程翰的對話框, 將彩虹照發了過去。

“給我爸看看彩虹, 你有意見?”

魏光嚴咧嘴:“沒意見, 就是監督一下你。”

下午天晴了, 專項訓練又開始了。

程亦川一共練了五次,第四次時再次突破個人最好成績, 提升了0.36秒, 繼省運動會後, 又一次將原先排在男隊第二的於凱穩穩壓了下去。

程亦川進隊並不算久,小半年裡,一而再再而三突破記錄, 勢頭不可謂不猛。

於凱如今已不是對手,魏光嚴又卡在瓶頸期大半年,若是程亦川一直有這個勁頭,恐怕空降第一也是指日可待的。

他如今已經是教練們的重中之重。袁華喜不自勝,衝上來樂歪了嘴,伸手想抱,又覺得不太適宜。最後乾脆使勁兒捶他兩下,出口隻有三個字:“你小子——”

剩下的都化作喜悅,站在原地以哈哈哈的方式釋放出來。

丁俊亞不遠不近地看著這邊,手裡還拿著女隊的記錄本,目光落在程亦川麵上。

視線相對時,程亦川下巴一揚,趾高氣昂,毫不避讓。

丁俊亞失笑,淡淡說了句:“滑得不錯。”

“哼。”程亦川扭頭朝纜車走,扔下一句,“還要你講。”

十足的傲嬌鬼,幼稚至極。

魏光嚴長籲短歎地跟上來,麵有戚戚,“你每個月破一次最好記錄,再這麼下去,明年就比我快了吧?”

程亦川一頓,瞥他一眼:“你就這點誌氣,覺得自己到了明年都還在瓶頸?”

“今年都要過了啊。”魏光嚴沒精打采地望著山上。

聖誕已經過去,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新的一年馬上就要來了,而他依然在瓶頸裡,望不到頭。這瓶頸也太長了點吧。

“這不還有兩天嗎?”

“兩天能乾什麼?”

程亦川沒說話,走了兩步,忽的側頭看他腳下的雪板,“你的裝備用了多久了?”

魏光嚴一愣,“三四年吧,怎麼?”

“難怪,都磨成這樣了。”程亦川看完雪板,又去看他的雪杖,最後是護目鏡和頭盔,“這都是什麼年代的東西了,還在用?”

“進隊那年我媽給我買的。”魏光嚴頓了頓,說,“反正也沒壞,還能用,我就沒換。”

他家裡條件不好,這個程亦川是知道的,不僅父母都是偏遠山區的農民,家中還有好幾個弟妹。魏光嚴每個月的補助隻留下幾百塊錢傍身,剩下的悉數寄了回去,而滑雪裝備太昂貴,他沒有更換更新更好的,也在情理之中。

程亦川自顧自想著什麼,沒再說話。

下午五點,天已昏黃,運動員們坐上大巴返回基地,累了一天,不少人都在車上打盹。魏光嚴也不例外,很快就閉眼呼呼大睡起來。

程亦川側頭看了眼,小半年的相處,從看不順眼的死對頭莫名其妙變成了好兄弟。那種朝夕相處的日子,雖然總以幼稚的口頭爭吵為主,但也過得熱鬨歡樂。

他家庭條件好,自小就沒有住過校。在省隊時,因為同時要兼顧學業,他得到了隊裡和學校雙方麵的批準,住在家中,方便兩頭跑。

他在省隊是個文化水平超過眾人的異類,在那所以外語出名的重點大學裡又是個獨樹一幟體育生,加上不住校的緣故,縱然看起來風光,卻總是沒有很好地融入集體。

魏光嚴算是第一個這麼近距離、長時間參與他人生的友人。

程亦川側頭看他,想起剛來基地不久時,曾在某個夜裡聽見他壓抑的哭聲。那時候對他其實就沒有什麼慍怒,隻有同情了。

這樣想著,程亦川將昨晚保存的圖片發給了程翰。那原本是他為自己看上的一套裝備,上個月德國剛出來的,設計科學,弧線漂亮,最適合追求完美的專業競技滑雪者。隻是自己這套裝備其實也還很新,他便謀算著春節時再向父親討來,權當是過年禮物了。

然而此刻,他將這項議程提前了。

“爸,幫我從德國把這套裝備寄回來吧。”

那套裝備價值幾千歐元,縱使父母不缺錢,他也一向富養,臉皮厚慣了,但這麼再三向他們開口,他也有些沒底氣。末了,他還是悄悄從自己的存款裡將錢打了過去。

程翰大概是收到了彙款,很快回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程亦川劈裡啪啦埋頭打字:“這不是前一陣雪杖斷了,才讓你新買了一套嗎?這麼快就要新的了,怕你說我是敗家子,打算和我媽拋棄我。”

程翰氣笑了,可這些年來,他對程亦川在這方麵的需求向來是百依百順的,很快就打電話尋遠在德國的朋友去聯絡滑雪設備了。

“等著吧,過幾天就給你弄回來。”

程亦川:“您真是我的好父親。爸爸我愛您。”

程翰:“………………”

對程亦川來說,今日喜事有倆,一是再破紀錄,二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也許可以幫到魏光嚴。

像他這樣的紅領巾,時常做好事,可沒處炫耀就有點不開心了。

程亦川側頭悄悄瞄了眼魏光嚴,躡手躡腳又拿起手機,點開了微信,指尖還在滑動時,一旁就傳來詢問聲:“你在乾嘛?”

程亦川:“……”

他一回頭,就看見前一秒還在沉睡的魏光嚴,這一秒已經醒了過來,虎視眈眈盯著他。

“你不是在睡覺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喚醒,冥冥之中嗅到了非同尋常的味道。”

“什麼味道?”

魏光嚴湊近了,作勢聞了聞,抬頭一本正經地說:“狗的味道。”

“………………”

程亦川麵無表情收起手機,斷絕了給宋詩意發信息的念頭。

說好了不聯絡,誰聯絡誰是狗。

這樣的僵局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晚上九點,他收到了宋詩意主動發來的信息,兩張圖片:一張圖是工資卡,一張是工資到賬的短信截圖。

“第一筆工資到賬了!!!!!!!!!!”

她拿了八千塊錢,歡喜的勁頭隔著手機都顯露無疑,畢竟深得他善用感歎號的精髓,青出於藍。

程亦川正坐在書桌前看英文小說,見了短信,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花,很快回複:“所以要開始還債了嗎?”

消息還沒發出去,他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咳嗽。

回頭,魏光嚴叼著隻中性筆,下巴朝他手裡一努:“和誰聊這麼開心啊?”

“………………”

程亦川怒刪信息,言簡意賅回複了一個字:“哦。”

抬頭,他為自己爭辯:“我是說了不主動聯絡,但大家都是老隊友,她先給我發了信息,普通朋友也要回信息啊。”

魏光嚴一臉同情望著他,看破不說破,隻點了點頭:“哦。”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那之後的日子裡,仿佛為了證明自己對她沒有非分之想,程亦川一邊與丁俊亞較勁,一邊與自己較勁。他的日常成了遏製住罪惡的雙手,不讓它們忍不住掏出手機來與宋詩意聯絡。

活了二十年,他從小到大隻愛過自己,永遠以自我為中心。因為家境富裕,未曾受到過半點挫折,所以他有閒暇去關心他人,也有能力去幫扶弱小。他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買貓糧狗糧喂小區裡的流浪動物,見到乞討的殘疾人也會毫不吝惜地伸出援手,他以為自己對宋詩意也是一樣。

那是先天的熱心腸使然,也是為了回報她對自己的關心和照顧。

隻是程亦川在日常煩躁的同時,開始反省自我,是不是對她的關注與回報過多,多到習慣使然,乃至於一天不去問候幾句就渾身不舒服。

他在迷茫與焦躁裡,開始學會了長籲短歎。

程亦川突如其來的不聯絡,令宋詩意很是納悶。

以往的日常騷擾忽然之間消失了,沒有了小學生似的抱怨吐槽,也沒有了孩子氣的得意炫耀,甚至,亞布力是風是雨、是晴是雪,在她的生命裡都徹底失去了痕跡。

前一個多月裡都有程亦川的天氣預報,那裡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而如今,終於了無痕跡。

一直以來都是被動接受他的騷擾,如今他不騷擾了,宋詩意莫名其妙,竟也開始主動聯係他。

“今天的程亦川沒有得到食堂阿姨的特彆關照嗎?”她學著他的語氣,生動活潑地發去問候。

卻隻得到一句:“沒有。”

埋頭於表格和文件堆裡,她在中午時分得空休息,捧著盒飯上了三十樓,盤腿坐在天台上吃飯。

手機就在一旁,她拆開筷子前,給程亦川發去天台一幕。

照片上是一片種滿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