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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47 字 6個月前

真沒問題?能走能蹦?”

他歡天喜地跟了上去,完全忘記了半小時前奴役魏光嚴時還信誓旦旦說:“壓根兒沒法走動,一走就全身疼,就跟針紮似的。”

於是,某扇窗口彈出的另一個腦袋,再看見樓下的謊話精和宋詩意活蹦亂跳地往食堂走時,咬牙切齒罵了句:“操!”

好像很久不見,其實也不過一周時間。

退役的事情,暫且沒告訴孫健平,也沒告訴隊裡的任何一個人,程亦川反倒即將成為第一個知道的。

宋詩意下意識對自己說,那是因為他受了傷,她第一時間來探望,順便就告訴他這件事了。

這很自然。

這個點,運動員們幾乎都吃完飯了,食堂裡沒幾個人。室外風雪不斷,室內卻是光線充沛,明亮而溫暖。

兩人各自端了愛吃的飯菜,坐在一處。

宋詩意把骨頭湯端給他,像個老年人一樣語重心長:“吃哪兒補哪兒。”

程亦川黑了臉:“怎麼又是骨頭湯?剛才魏光嚴還給端了碗——”

“剛才?”宋詩意抬頭,“你不是沒吃飯嗎?”

程亦川緊急刹車:“——我沒吃啊,真沒吃。我是說,他剛才還給他自己端了碗骨頭湯。”

宋詩意看他片刻,笑了。反正吃頓飯隻是找個地方坐著,也並非真為了吃飯。

她換了個話題,說:“你受傷的事,我一直在問我師哥,進度我也都知道。唯一的證據就是盧金元最後一個離開器械室,其他的就沒了。”

程亦川沒說話。

“孫教練的意思是讓你和他正麵再比一次,讓他輸得心服口服。”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腳上,“時間不多了,你能恢複全狀態嗎?”

“一半狀態也夠讓他輸得屁滾尿流了。”程亦川還是一如既往的狂。

宋詩意笑了,笑到一半,正色說:“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打敗他根本不是什麼要緊事。程亦川,你要清楚你是一名運動員,需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任。什麼時候該休息,什麼時候該戰鬥,不能有半點馬虎。你看看我——”

她認真看著他,說:“我就是前車之鑒。如果你不想弄成我這樣,就對自己好一點,彆拿運動生涯開玩笑。”

程亦川也不笑了,頓了頓,一臉倔強地說:“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下一次站上雪場,盧金元必輸。”

宋詩意點頭,看著少年年輕氣盛、不可一世的麵龐,連日以來的低迷心情都被一掃而空。

他坐在明亮的燈光下,麵容英俊,眉眼漂亮,眼睛裡是未曾被生活磋磨過的神采奕奕,隻要看著他,就仿佛覺得未來擁有無窮希望。

她笑著,目不轉睛看著他,這一刻似乎明白了自己為何想在歸隊的第一晚見到他,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對他總有一種護犢子的心。

師哥問她,為什麼那麼關心他。這個問題如今似乎也有了答案。

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這樣一帆風順,不是每一個人都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與幸運,多少人曆經風霜,多少人屈服於命運,可程亦川沒有。他是得天獨厚的那一個,是萬眾期待的那一個。

她看著他,像是看著曾經的自己。

“程亦川。”她如釋重負般叫他的名字,在他詢問的眼神裡,輕描淡寫地說,“你隻管養好傷,沒有後顧之憂地去正麵打倒盧金元,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去解決。”

“你們?”程亦川敏[gǎn]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眼。

“孫教。”宋詩意笑著糾正,否認了自己的參與,“我是說,你好好比賽就行了,剩下的事交給孫教。那種垃圾不能留在隊裡,教練組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程亦川冷笑一聲:“你彆在這兒安慰我了,我知道上麵要臉麵,這種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誰告訴你的?”

“魏光嚴啊。陳曉春和薛同也這麼說,以前也發生過惡意傷人事件,最後還是無聲無息就處理了,掀不起什麼浪花。”

宋詩意笑了兩聲,說:“那我們走著瞧。”

程亦川驀地抬眼看她:“你要乾嘛?”

“不乾嘛。”她笑得一臉和藹,“就試試看,幫你討個公道。”

那樣的人不能留在隊裡。哪怕她要走,也在走之前還程亦川一份人情,替他斬草除根,去了這塊絆腳石。

程亦川忽的岔開了話題,問她:“你家的事處理完了?你媽不跟你鬨了?”

宋詩意一頓,原本想說的事似乎擱在此刻也不適宜繼續了。她看著他,沒好氣地說:“你可彆瞎操心了,先把傷養好,讓盧金元輸得屁滾尿流吧。”

“嗬嗬,你等著看吧。我要是沒把他輸得痛哭流涕跪婖爸爸的腳指頭,我就不叫程亦川!”

和程亦川在女隊宿舍樓下分道揚鑣,宋詩意明明說了讓他先回去,他非要發揚紳士風度,像個偷穿大人衣服裝成熟的小孩子,一臉假正經,理直氣壯說:“哪有男的半路走人,讓女的自己回去的道理?”

她好笑,也懶得拆穿他這看似成熟的幼稚,隻在宿舍大門口揮了揮手:“回去吧。”

他還偏雙手插兜,裝酷似的說:“你先回去,我看你進門。”

宋詩意忍無可忍,哈哈大笑:“都在基地裡,安全得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你怎麼老演偶像劇啊?”

真是戲精小孩。

程亦川臉紅脖子粗,氣得吹胡子瞪眼睛:“讓你走你就走,廢話怎麼那麼多呢?”

“好,好好好,我走。”

她認命,轉身往宿舍裡走。

走到樓道時,回頭,看見程亦川還立在門口,探頭探腦看著他。

她笑了,揮揮手,低聲說了句:“傻小子。”

今後離隊了,再也看不見他這耍寶的行徑,和張狂又臭屁的模樣,一定會很想念。

她有些感傷,爬上了三樓,推門進了宿舍。陸小雙正趴在她的床上玩手機,頭也不回詐了一句:“我說,你該不會是會情郎去了吧?”

“胡說八道什麼。”

“哼,我在窗口看見了!”陸小雙跳了起來,搬凳子,把她摁上去,“現在開始,嚴刑逼供。”

宋詩意無語,在凳子上坐下來,忽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抬頭說:“小雙,有件事我想找你幫忙。”

正是插科打諢的搞笑時刻,她卻忽然露出這種嚴肅的表情。

陸小雙一愣:“什麼事?”

宋詩意眼神微沉,一字一頓說:“有個人渣做了壞事不承認,這嚴刑逼供彆對我使了,幫我想個法子,一起搞他。”

“怎麼搞?”陸小雙來了精神。

“以前在學校稱王稱霸時怎麼搞,現在就怎麼搞。”宋詩意的語氣極為平淡,仿佛在說一起吃個飯。

陸小雙沉%e5%90%9f片刻:“這是在哈爾濱,又不是在北京,咱們人手不夠。”

“你要多少人?”

“加上你和我,至少還要再找仨,光女的還不行,還得有男的。”

宋詩意眯著眼睛算了會兒,起身說:“沒問題,人給我你找,事兒你得幫我辦了。”

陸小雙笑了,甩了甩頭發,一臉邪魅狂狷地說:“咱倆自打畢業起,好久沒一起乾大事兒了,嘖,還真是有點懷念。”

宋詩意笑了,起身給孫健平打電話,說了兩件事。

其一,她要退役,這次主意打定了,明天就去辦公室辦退役手續。

其二,程亦川受傷一事,她有辦法讓盧金元認罪。

兩件事,簡直一件比一件像重/磅/炸/彈。孫健平在電話那頭捧著心臟一陣咆哮,卻隻換來徒弟一句話。

“孫教,您就幫我這一次,行嗎?就當是退役之前,縱容我最後一次。”

小姑娘帶著點哀求之意,低聲求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孫健平沉默片刻,重重地歎了口氣:“好,我答應你。”

宋詩意掛了電話,扭頭找人。郝佳一個,魏光嚴一個,薛同陳曉春都算上,人手也就齊了。

違法亂紀的事情她乾不來,擦邊球卻打過不少,好歹當初和陸小雙同為箭廠胡同一帶的霸王,在學校裡屢屢犯事兒,隻手遮天。

真卸了那家夥的零件是不可能的,但嚇唬嚇唬他,也夠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個%e5%90%bb

這次回隊裡, 宋詩意一共有兩件事要辦,第一是辦理離隊手續,第二是讓盧金元認罪。

可孫健平的反應叫人有些意外, 直接幫她省去了第一件事。

宋詩意是大清早到辦公室的,孫健平比往常來得早, 見她進門,擱下手裡的筆,說:“坐。”

她老老實實坐下了。

其實不需要問, 孫健平對她家裡的情況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些年來能幫的忙也都忙了,能勸的話也都對鐘淑儀講了,隻可惜始終是家務事,外人難以插手。他當然知道宋詩意是為什麼要退役。

“都想清楚了?”他問。

宋詩意點頭:“想清楚了。”

“確定不會後悔?”

她笑了:“不確定。”

“不確定,那就等確定了再做決定。”孫健平皺眉, “這不是小事, 不是順著你媽的意思來辦就好。你都這麼大人了, 完全有能力、有資格為自己的人生做打算。”

“這就是我自己的決定。”

“離隊了, 繼續回家看小賣部?”

“拆了,已經沒有小賣部了。”宋詩意笑著說, “我二姨夫開了個公司, 我媽跟我二姨說好了, 讓我進去做個文員。”

“打雜的?”孫健平眉頭又是一皺,“你要是去那種地方打雜,還不如來我這打雜。我也可以去跟主任說說, 給你安排個文員的位置。”

“彆,您彆這樣。”

宋詩意是知道孫健平跟李主任素來不對付的,當初破格招個實力不俗的程亦川進來,都鬨得雞犬不寧,如今要真為了自己去搞特殊化,指不定要鬨出什麼幺蛾子來。

她翻了個白眼,說:“您當我不知道嗎?隊裡不差人,辦公室如今多出好幾個助理教練來,明明都是當初數得上號的老將,如今也都閒置著,沒什麼事兒可做。”

“既然多出好幾個助教,為什麼不能多你一個?他能把彆人弄進來,我就不能把你也弄進來了?”孫健平振振有詞,護犢之心日月可鑒。

宋詩意是知道他的,以他的能力,若是有心往上爬,早就在行政的路上走很遠了。可孫健平這人討厭特殊化,也不愛溜須拍馬,這輩子把所有的心血都付諸在一眾運動員身上,這才一直留在教練的位置上。

為了她,他已經操了許多心、破了太多例,她不願意繼續當個麻煩留在這。

宋詩意拒絕得斬釘截鐵,沒有留下任何商量的餘地。

師徒兩人都是倔脾氣,一個不肯退讓,另一個也始終留有底線。孫健平最終揮手,說:“行,你不想留,我也不強留。但這離隊手續,你先彆急著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