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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79 字 6個月前

平總算鬆口氣,“謝謝醫生。”

醫生點頭,“他這會兒頭暈,少說點話,多讓他休息。有什麼事情按鈴,護士站會第一時間派人過來。”

然後回頭看著程亦川:“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多喝水,少動,最好睡一覺。”

醫生走後,病房裡就剩下教練組和床上的程亦川。

孫健平頓了頓,頭也沒回地說:“都回去吧,醫生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問題不大。你們先回去,把隊裡的情緒安撫一下,就說程亦川隻是輕傷,沒什麼大礙。”

袁華:“那醫院這邊——”

“我守著,不是還有幾個自告奮勇的人嗎?魏光嚴是他室友,讓他也留下照顧吧,其餘的都回去。”

……

程亦川頭暈目眩,話也不敢多說,雲裡霧裡聽見孫健平把人都弄走了。

房門合上,他半睜著眼睛,有氣無力地問:“魏光嚴怎麼回事啊?”

孫健平都想笑了,“你弄成這個樣子,第一句想問的居然是魏光嚴?”

“他留下來乾嘛?看我沒死,準備再送我一程?”

“胡說八道,彆說什麼死不死的。”孫健平皺眉,伸手想給他一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摸摸鼻子,看在他的病人的份上,不予計較,“你摔了,魏光嚴是第一個跑過去的。你進醫院了,人也沒走,教練組在外頭說話,他就在這兒守著你。”

程亦川有些發愣,沒說出話來。

孫健平又說:“你小子,平時那麼狂,看不出人緣還不錯。你們速降隊有人關心你就算了,隔壁技巧隊還有倆死活不走,非要在這兒看著你的。”

“……薛同陳曉春?”

“可不是。”

程亦川笑了,笑著笑著又苦著臉,褶子都起來了。

“教練,我好暈啊,想吐……”

“嗬,你這一跤摔得可不輕,隻是頭暈惡心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孫健平皺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手機打電話,“我讓丁教練去給你買點清粥什麼的。”

一通電話言簡意賅,掛了之後,他又說:“丁教練在給你辦手續,魏光嚴去買飯了。”

程亦川半閉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空氣短暫地停滯片刻,孫健平看著他,還是問出了口:“這事,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床上的人臉上都是細小劃痕,平時皮膚白淨細膩,這會兒看著有了不少血痕,鼻尖也破了,抹了藥很是狼狽。

他臉色有些蒼白,毫無血色,就這麼孱弱地躺在那,終於沒了平日裡的生龍活虎,多了點秀氣斯文。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他看著孫健平,平靜地說:“是盧金元乾的嗎?”

孫健平頓了頓,“還沒查清楚。”

“不可能是意外。”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來,終於有了慍怒的征兆,“我所有的裝備都是我爸媽替我從國外買回來的,不是最好的我不要。那雪杖我用了幾個月,上星期還保養了一遍,要是出了問題,我不可能不知道。”

孫健平點頭:“不是意外。”

程亦川猛地抬頭看他。

“我讓丁教練把你的裝備都帶走了,斷的那根雪杖是從中間被人整整齊齊鋸開,隻用加固膠粘合起來了,一旦你開始加速,雪杖跟地麵開始摩攃,基本上就會立馬斷裂。”

程亦川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攥緊了被子。

孫健平再問:“如果真是他,你想我怎麼處理?”

程亦川眼神一冷,笑了:“他不是想我死嗎?以牙還牙,行不行?”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響了。

孫健平上前兩步,從床頭櫃拿起他的手機,遞給他,眼神落在屏幕上,忽的一頓。

程亦川接了過來,看見上麵的名字,也是一頓。

宋詩意。

他不知哪來的慌亂,那陣戾氣與慍怒霎時間灰飛煙滅,隻留下一片不知所措。

第36章 第三十六個%e5%90%bb

程亦川拿著手機遊移不定, 苦大仇深地靠在床上,就是不想接起來。

病房裡一片寂靜,除了手機的震動聲, 隻剩下走廊上偶爾傳來的腳步聲。

孫健平努努嘴:“接啊,愣著乾什麼?”

程亦川虛弱地扶住額頭, 將手機一把塞回孫健平手上,一臉做作:“我頭暈,說不了話, 一說就想吐。”

“……”

孫健平頓了頓,“那這電話,是我幫你接,還是——”

“靜音吧,擱床頭就行。”

孫健平瞪他一眼,沒好氣地接起了電話:“喂?”

程亦川手一僵, 一把從額頭放了下來, 顫顫巍巍指著孫健平, 無比誇張地比口型:“我不在我不在!”

孫健平回瞪他一眼, 對著電話那頭嗯了幾聲,然後說:“程亦川啊, 他在我旁邊啊。”

???

excuse???

程亦川不可置信地瞪著眼, 強行忍住罵臟話的衝動, 隻是哆哆嗦嗦指著教練。

下一刻,孫健平放過了他,一邊瞥他一邊說:“是摔了, 但是沒什麼大礙,就是點兒皮肉傷,稍微有點腦震蕩。這會兒睡過去了,你讓他休息會兒,明天再打過來。”

程亦川如釋重負。

孫健平把情況簡單說了下,因事情還未調查清楚,就算是對著情同父女的徒弟,他也隻說是程亦川自己摔了,沒把盧金元扯進來。

哪怕懷疑再大,這種事情也不好信口開河,事關運動員的聲譽,一旦出口,就會產生重大後果。

三言兩語後,他掛了電話,把手機扔給程亦川。

“為什麼不接電話?”

程亦川:“一說話就想吐。”

“老子信了你才有鬼。”孫健平指指他,“也不自己數數,從剛才到現在說多少句話了?也沒見你真吐。”

兩人沒能說上幾句,魏光嚴和丁俊亞回來了,拎了兩口袋外賣,在病房外咚咚敲門。

孫健平開了門:“你倆怎麼一起回來了?”

丁俊亞說:“樓下碰見的,我辦好手續了,在電梯口看見他買飯回來。”

於是程亦川生平第1回 跟個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看著教練和室友擺了一桌飯,魏光嚴親自端了一盒清粥,還往裡夾了一大堆菜,遞到他手裡。

被程亦川神情古怪地看著,魏光嚴渾身不自在,粗聲粗氣吼了句:“我是看你這會兒要死不活的,好心幫你一把,免得你還把我和盧金元當成一夥!”

教練那邊都是米飯,隻有程亦川手裡是清粥小菜,魏光嚴看似粗糙,其實粗中有細。

捧著飯盒,程亦川頓了頓,說了句謝謝。

魏光嚴倒是一驚,回頭看他一眼,想說不用謝,最後出口的卻是一個哼。

昏了一下午,這會兒腦子還暈乎乎的,程亦川沒能吃下幾口,很快又躺下了。孫健平讓魏光嚴去處理飯盒一類的垃圾,把丁健平拉倒走廊上說話去了。

病房裡靜悄悄的,程亦川迷迷糊糊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完全黑了,病房裡就剩下魏光嚴,坐在那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哼哼唧唧地玩手機。

程亦川看了兩眼,說:“直板機好玩嗎?”

寂靜了很久的病房冷不丁響起說話聲,魏光嚴嚇一大跳,手上一鬆,險些把手機掉在地上,好不容易手忙腳亂拿穩了,抬頭對著罪魁禍首怒目而視:“你他媽吱個聲會死嗎?”

程亦川頓了頓,張口:“吱。”

魏光嚴:“?”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不是你讓我吱一聲嗎?”

魏光嚴嘴唇哆嗦幾下,“老子真是服氣。”

“我問你直板機好玩兒嗎?”程亦川笑著挪挪身體。

魏光嚴下意識上前扶他,知道他躺久了想坐起來,但嘴上還是一副吵架的口%e5%90%bb:“你管我好不好玩?嗬嗬,知道你大少爺家裡有錢,玩的都是高端智能機,不好意思老子窮,窮人喜歡用直板。”

程亦川笑了兩聲,沒跟他吵,隻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細小傷痕,皺了皺眉,片刻後又鬆開:“不是窮不窮的問題。我小時候也用過直板機,每天晚上寫作業的時候偷偷摸摸玩貪吃蛇。”

抬頭一看,發現魏光嚴表情有點不自然。

他了悟一笑:“你剛才在打貪吃蛇?”

魏光嚴:“是又怎麼樣?”

“你能打多少分?”

“比你高就對了。”

“我看不見得。”

魏光嚴冷笑一聲:“程亦川,我發現你這人彆的本事沒有,就會瞎逼逼。來啊,光逼逼沒用,有能耐比一比。”

於是丁俊亞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人坐在床上,程亦川聚精會神拿著直板機打貪吃蛇,而魏光嚴瘋狂在旁邊呐喊:“撞牆!撞牆!撞牆——操,又沒撞。”

程亦川笑得一臉猖狂:“嗬嗬,打從我穿開襠褲起,就開始玩貪吃蛇了,你玩兒不過我的。”

“呸,你趕緊打完,手機還我,再來一次!”

“哎哎,不是一局定勝負嗎?我已經贏了。”

“誰說了?三局兩勝,國際賽製!”魏光嚴迫不及待搶過手機。

程亦川推他一把:“魏光嚴,你他媽耍賴,丟人不丟人?”

丁俊亞麵無表情:“多大的人了,跑醫院來玩貪吃蛇,讓彆人看見了,我們滑雪隊才丟人。”

兩人一頓,齊齊抬頭,不敢造次了。

魏光嚴小聲問:“孫教練呢?”

“他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也不好,我讓他回去了,今晚有我在這兒。”丁俊亞一麵說,一麵把剛從超市買來的洗漱用品放在床頭櫃,側頭就對上程亦川無精打采的模樣,“怎麼,不待見我?”

“哪裡。”程亦川否認得毫無誠意。

丁俊亞淡淡地笑了一聲:“不待見也得見,你要想早點擺脫我,最好祈禱自己活蹦亂跳明早出院,省得咱們在這兒相看兩相厭。”

“……”

病房裡一共三張床位,程亦川在中間,另兩張空著,暫時沒人住進來。今晚正好,魏光嚴與丁俊亞一人一張。

有了丁俊亞在場,兩人也不敢造次,哪怕年紀相差不大,畢竟也是教練,師生等級差了一截兒,地位是不平等的。

魏光嚴還是默默玩著貪吃蛇,程亦川側臥在床上,百無聊賴地也下了個貪吃蛇,隻是手機沒一會兒又震一下,沒一會兒又震一下的。他把來電給掐滅了,安安靜靜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大字。

魏光嚴中途給他倒熱水,一不留神瞄了一眼:“雞湯王?誰啊?”

程亦川趕緊收起手機,沒吱聲。

“怎麼不接電話啊,這都多少個未接了?”魏光嚴還在熱心腸地多管閒事,“你家裡人?肯定是知道你受傷了,這得多著急啊,你趕緊接一個唄……喏,喝水。”

程亦川接過水杯,剛喝了一大口,就聽見他的下文。

“雞湯王這種名字,一聽就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