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1 / 1)

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89 字 6個月前

背後說你壞話呢,宋師姐狠狠刺激了他,把他搞得心神大亂,要不怎麼屁滾尿流滾過終點的?”

郝佳哈哈笑著,把剛才的情形說給他聽。

程亦川頓了頓,看她兩眼:“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她聳聳肩:“去年我剛來隊裡,也受過氣,隻有宋師姐對我好。她跟我說,初來乍到,又比其他人多了點天賦,受點挫是正常的。現在我看到你,就像看到當初的我,可不就琢磨著表達一下師姐情,鼓勵鼓勵你嘛。”

程亦川眉頭一皺:“我們倆哪裡像了?你連及格線都沒滑進啊。”

郝佳:“…………”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她難道不是在安慰他嗎???

郝佳目瞪口呆看著這個耿直boy,後者卻把目光轉向山腰處,那裡,一身藍裝的宋詩意已經準備就緒。

接下來郝佳說了什麼,程亦川一句也沒聽進去,隻是目不轉睛觀看宋詩意的速降全程。

世界亞軍就是世界亞軍,姿態標準,動作漂亮。她的起步堪稱完美。

可奇怪的是,完美的僅僅是起步。

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到了速度提升階段,她很快就卡在了一個極限速度,再也上不去,該衝刺時少了點什麼,該加速的加不起來,最終就這麼一路平穩地抵達終點。

……簡直平庸至極。

程亦川皺眉看著那個停在終點處的人,說不失望是不可能。

她就是靠這樣的表現滑進世錦賽的?

這個水平彆說世界亞軍了,甚至還不如剛才的郝佳。

當年那個橫空出世、驚豔世界的人,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他看著她脫下雪板,走向教練,那群人嚴肅地對她說著什麼,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她全程點頭,末了還含笑衝教練道謝,就像今早在食堂裡一樣,仿佛沒什麼能擊垮她,始終帶著波瀾不驚的麵具。

對,就是麵具。

程亦川皺著眉頭,猛地從雪地裡跳起來,拍拍屁股。

郝佳叫住他:“哎,上哪兒去?”

程亦川頭也沒回,朝宋詩意一指,隨口敷衍說:“道謝去。”

作者有話要說:  .

程亦川:怪我過分美麗,她才總是背地裡為我默默付出,暗裡著迷。

師姐:你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產幻到這個地步???

第10章 第十個%e5%90%bb

宋詩意脫了雪板,抱在懷裡往一旁走。

一輪結束,總要休息一會兒,平複呼吸,整理心情。

她坐在一個小小的雪坡邊上,仰頭衝半山腰看,女隊如今的頭號種子羅雪正在準備速降。

不同於宋詩意,羅雪出生於滑雪世家,父親是昔日的全運賽自由式滑雪冠軍,母親曾在國家跳台滑雪隊服役。她才十八歲,去年一來隊裡,就受到上麵的特彆關照。

出生於滑雪世家的運動員,總是從小打好了根基,比起半路入門的運動員來說,會顯得根正苗紅些,起跑線打從一開始就不同。

羅雪入隊時,正值宋詩意歸隊,兩人都飽受關注。

宋詩意倒是沒怎麼在意,但興許是年紀小,羅雪對這位師姐的關注度卻很高。運動員不肯服輸的勁頭總比尋常人要強一些,和當年的宋詩意一樣,如今的羅雪也爭強好勝,處處想爭第一。

尤其想與宋詩意同台競技時,成為第一。

宋詩意坐在雪坡上,靜靜地看著羅雪的速將全程。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精氣神都不一樣,沒有傷痛,挺拔自信,八百米雪道起起落落,最終漂亮衝出終點。

教練們走上前去,羅雪卻在人群裡左顧右盼,像是在找誰。

宋詩意翻了個白眼。

幸好她躲開了,不然又遂了那小姑娘的意。嘖嘖,年輕人怎麼都這麼好勝啊?都全隊第一了,還老惦記著她這個失意人。

腦子裡亂七八糟想著事,一旁冷不丁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姐不厚道啊,人家滑得挺好,你躲在這兒白眼都翻上天了。”

“……”

宋詩意聽出來者何人,側頭就是一記眼刀,不客氣地說:“我翻白眼,礙著你了?”

程亦川聳聳肩,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宋詩意似笑非笑:“那麼大的雪場,乾嘛偏挑我旁邊坐?”

“想跟你討教討教翻白眼的技巧。”

“……起開。”宋詩意瞪他一眼。

程亦川笑了,把雪板擱在雪地裡,手肘支在上頭,抬眼望著她:“我說師姐,你都比了多少年了,榮耀加身,獎杯到手,還在乎長江後浪推前浪?”

宋詩意拿下巴朝羅雪那邊一努:“你以為我眼紅她?”

“不然翻什麼白眼?”

“我翻白眼是因為——”她說到一半,啞然失笑,又收起了解釋的念頭,起身抱起雪板往纜車走,“算了,跟你這臭小子有什麼好聊的?”

“喂!”程亦川皺起眉頭,“我這才剛坐下,你怎麼就走了?”

“抓緊一分一秒,好好訓練唄。”她頭也不回繼續走。

雪地裡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腳印。

程亦川暗罵一聲,抱起雪板就追了上去,也不顧三七二十一了,開門見山就問:“我剛才看了你的全程,起步堪稱完美,力量夠,速度夠,姿勢也很標準……為什麼第一加速階段不把速度提上去?”

宋詩意腳下一頓,沒回頭,隻笑笑:“你這是要指點我?”

“我隻是沒想通。”

“提不上去了唄,年紀大了,腿腳不靈活。”她說笑似的,四兩撥千斤。

“第一加速階段不提速,中期速度就不夠。還有,你每逢雪坡跳躍,離開雪地的時候,腳上姿勢不到位,落地時摩攃麵積過大,就會受到減速——”

“程亦川。”宋詩意猛地停下腳步,這一次總算回頭與他對視,“你以為你是教練嗎?那邊那群人,哪點不比你——”

哪點不比你強?

你能看出的問題,難道他們看不出?

我要是能做到,我會放任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也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

那些反駁一刹那間湧入喉頭,卻在即將出口時,被她緊急刹車咽了回去。不為彆的,隻因少年眉頭緊蹙、抱著雪板執拗追問的模樣,被她一眼看出了初衷。

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裡沒有奚落,也沒有逞威風的意思,他的所作所為不過出於關心。

宋詩意頓了頓,笑了。

她望著比自己高了將近一個頭的少年,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高成這樣,跟電線杆子似的。”

程亦川:“……”

我們剛才不是還在聊彆的嗎?

“你彆轉移話題。”他皺眉嘀咕,“我能看出來的,你自己應該也知道,好歹也在國際比賽裡拿過名次了……想重返巔峰,那些是你必須克服的問題,不然等到退役也提高不了多少。”

宋詩意笑意漸濃:“看不出來啊,原來你這麼希望看到我重返巔峰?”

“我——”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她還有興致打趣,程亦川盯她半天,憋出一句,“算了,隨你的便吧。”

她能否重返巔峰是她的事,他都自顧不暇,真是吃飽了才來關心她。

你瞧瞧,人家並不把他的關心當成要緊事。

程亦川抱著雪板,與她擦身而過,坐上了纜車,隻是半途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宋詩意就在下一輛纜車上,沒注意到他的視線,隻是望著山上又一個開始速降的隊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目不轉睛地望著。

纜車緩緩上升,背景是積雪覆蓋的長白山脈,下午時分的太陽穿過玻璃窗,在她麵上灑下一層朦朧的金色。

可最亮的卻是那雙眼,隱隱有令人動容的光。

同為運動員,愛與不愛,一目了然。

程亦川看她片刻,嗤笑一聲:“明明就很在意,偏要故作姿態。”

可那一天剩下的訓練時間裡,他親眼看見宋詩意數次從起點衝出,完美的開局,漂亮的姿勢,卻總在提速階段表現平庸。

他也知道為什麼宋詩意會對著羅雪翻白眼了,因為當宋詩意表現不好時,羅雪總在山底下一臉開心。

有一回他跟她站得很近,親耳聽見了她的笑聲。

他側頭看去,羅雪注意到了,也轉頭看著他,含笑問了句:“你覺得她滑得怎麼樣?”

他沒說話,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羅雪自顧自接了下去:“她以前在女隊首屈一指,我還以為會是勁敵,沒想到……”

沒說完的話,程亦川心知肚明,她大概想說宋詩意不堪一擊。

競爭關係總讓人性最醜惡的一麵顯露出來。可那本不該是運動的本質,也絕非競技的目的。

他報以一笑,淡淡地扔下一句:“可她至少登頂過,風光過。”

回頭再睨羅雪一眼,剩下的那句話沒有說出口,可他知道,羅雪也心知肚明——“而你呢?”

他看不起她,莫名其妙幫著那個再不複當年勇的師姐說話。羅雪一愣,臉色難看起來。

最後一輪訓練時,已近黃昏,宋詩意在提速時似有變化,腳上的姿勢也更為用力,弧度略緊。

程亦川精神一振,在山下直起了腰來,以為他的話總算派上了用場,卻在下一刻看見她又放鬆了下去。

……速度隻提了那麼零點零幾秒吧,功虧一簣。

Shit!

他煩躁得抹了把頭發,心道,好一頭不求上進的倔驢,難道不知道底下有人等著看笑話嗎?好歹爭口氣啊。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和宋詩意其實立場很相似,隊裡都有人看他們不順眼,而他們都需要證明自己。

可他又立馬反駁了自己,不不不,他是因為出色,所以為人所忌憚,她才不是。

“程亦川。”有人叫他。

他還兀自沉浸在恨鐵不成鋼的情緒裡。

孫健平在那頭叫他半天,沒見他有反應,隻能氣呼呼走上前來,一個爆栗敲在他腦門兒上:“叫你呢,訓練時間發什麼愣啊?”

程亦川一聲痛呼,抱著腦門兒從雪地裡跳起來:“我不是都練完了嗎?”

“呸,我這隊裡有規矩,一天沒拿世界冠軍,訓練就不算完!”孫健平指指山上,“去,再滑一次。”

對他的要求比對彆人都要高上一些,因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個道理,程亦川也明白。

所以他嘴上嘀咕著:“殘忍的老頭子,下手真重。”身體卻無比自覺朝纜車走去。

孫健平在後頭嚷嚷:“這就叫殘忍了?那你是沒見過我真正殘忍的樣子。改天一定好好讓你瞧瞧!”

程亦川扭頭,信口開河:“彆介啊,您老人家都這歲數了,是更年期到了吧,脾氣這麼差勁?要不,吃點藥調理調理?我爺爺有個老中醫朋友,我給您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