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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對他而言,還不如時照的一根頭發絲來的精貴。當然這句話不能在時照麵前說出來,X先生被時照隔離了這麼多年,“學乖”了許多。不過他的本性讓他在提及彆人的生命時,總會泄露出些許的漫不經心,“他們都是些人渣敗類,被槍斃幾十次都綽綽有餘,是我動的手,我借用了你的身體,這怎麼會是你的罪?”

“我的身體。”時照的臉色不太好,“是啊,是我的身體,你動手和我動手,又有什麼區彆?”

“區彆就是,就算你去投案自首,你也不會如願被關進監獄。”X先生更想說沒人會懷疑他們,什麼線索痕跡早就沒了,為了時照不要衝動,他還得按照正規流程來回答,“有極大的可能是你被送進滿是精神病人的精神病院裡,每天過著打針、吃藥,按時看病的日子,被治愈了你能出來,不被治愈……惡化的情況下,我不能保證自己會乾出什麼事來。”

X先生的分析正是時照考慮過的一點,在發覺自己殺了喬納森時,時照有過自首的念頭,而這個念頭在殺了小醜後消失了。

非常可笑,時照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殺人感到解脫,他知道小醜應該被交給警察,他沒有任何審判的權利。然而隻要一想到小醜做的那些事,僅用一發子彈或是一管藥劑就結束小醜的生命,太便宜那個畜生了。

事情隻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明白有多痛。

那些經受折磨死去的孩子,那個自始至終保護他的澤維爾,這些生命哪裡是小醜能夠償還的!X先生犯罪和他犯罪沒有區彆,因為那時的他要是有能力殺了小醜,時照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

他的世界有什麼改變了,時照不清楚這個變化是好是壞,是受了X先生的影響或是接受了殘酷的現實,他都不是原來的他了。

“看來阿照你想通了。”X先生輕歎,他的眼神變得柔軟了不少,就像見證了自己最疼愛的人成長了那樣,心裡有欣慰,更多卻的是疼惜。

“這不代表我讚同了你的做法。”時照轉回了正題,“不會有下一次了,Mr.X,你不能再殺人……”

“哪怕是你遭遇危險?”

“是,哪怕是我有危險,你都不能殺人。”

“可是……”X先生的臉上多了不可捉摸的微笑,他衝時照眨了眨眼睛,“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阿照,你的身體,不單單屬於你……”X先生從陰影裡站起了身,他一步步地走向時照,被他壓下的各種情緒這時爆發了出來,“還屬於我啊!”

時照呼吸一滯,他的腳像紮了根似的定在了原地,眼神完全不能從X先生的那張臉上轉移開。紛亂的思緒攪得他心神不寧,不是恐懼害怕,是……震驚和慌亂。為什麼,為什麼X先生會擁有這樣的一張臉!

淺金色的頭發,薄荷色的眼眸,漂亮不女氣的麵龐,左眼角的下方點綴著一顆淚痣,那張俊秀的臉是那麼的熟悉,讓時照在看到的第一眼,腦中瞬間蹦出了一個名字——澤維爾。

倘若澤維爾沒有死,澤維爾能安然長大,那一定會是這個樣子!

他的五官,他的麵部輪廓,他嘴角的笑容……和澤維爾是那樣的相似,還有那顆淚痣,時照極少見到國外人的臉上有淚痣,哪有這樣巧合的事?這是澤維爾?是他臆想出的幻覺?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有某種奇異的感情傳遞到了時照的身體裡。

X先生環抱住了愣怔的時照,由於都是精神體的緣故,這個擁抱並沒有什麼實感,但這是他們擁有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擁抱,單是心理上的滿足感就令X先生激動得不能自已!他能感受到自己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了青年的頸部,他的指尖能夠穿過青年的發絲,他能用自己的氣息包裹住他的阿照,哦,老天,光是克製著不去做其他事情就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

X先生為自己可悲的意誌力哀歎,他希望自己的表現會給時照留下一個好印象,可惜他總是控製不住他那洶湧的**。

時照對他無異於是靈魂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缺少了時照,他的人生都毫無意義。

X先生感受到自己的某處硬的發疼,他深深唾棄著這個下流的身體,在時照察覺前鬆開了手。

時照仍沒回過神,他凝視著眼前的人影,伸出手觸碰上了男人的臉頰。

“澤維爾……”時照呢喃,他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X先生表麵的冷靜在這聲呼喚下被撕碎了,對澤維爾的嫉妒侵蝕著他本就不穩定的情緒,X先生抓住了時照的手腕,將青年按壓在了圓桌上。

“看清楚我是誰!”X先生對自己的臉一直不滿意,嗬,澤維爾,那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小孩子,憑什麼被時照牽腸掛肚的放在心裡?!

“救了你,守護你,陪伴你的是我!不是什麼該死的澤維爾!”

作者有話要說:

《24重人格》這本書裡,男主的人格就在醫生的幫助下,開發出了“安樂室”來讓人格間進行交流,想到這一點,就忍不住來了發腦內會♂麵了=w=

X的另一重含義,羅馬數字X=10,恰恰也和十兆有關聯,總覺得這個名字美滋滋(喂)

第六十六章

時照被陡然爆發的X先生驚得回了神, 他掙了掙手腕, 仰麵看著這個滿臉怒意的男人。

不一樣不一樣不一樣!澤維爾不會露出這種表情,更不會有這種眼神。澤維爾是溫柔的、善良的、美好的……而在他麵前的這個男人, 和澤維爾是兩個極端, 即便擁有著同一張臉, 他們也不會是一個人。

時照的大腦恢複了運轉,隨後他緊緊皺起了眉。這不是什麼好的談話方式,X先生對他的態度……同樣令人心驚。他的這個人格隨時都會失去控製, 就像現在, 時照感覺自己的神經都在抽痛著。

“Mr.X。”時照冷冷地開口,“我知道你是X, 可以放開我了。”

時照不想這個人格鬨出麻煩,但要他在這種情況下對X先生擺出什麼好臉色, 那實在太難為他了。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澤維爾。”時照避開了X先生的目光, 免得自己在麵對那張麵孔時心軟,“該死的不是他,是我!”

“你救了我, 我很感激,我不會再認錯你們了。”

X先生的心臟好似被冰錐刺入, 在他的心臟流血前,血液就被凍結成塊,他的骨節發出了咯吱的聲響,用儘了全力才沒有將時照死死地揉進懷裡。

他們不該這麼生疏,他們本該是最親密的一對。

X先生一動不動地望著身下的青年, 他的牙齒微微發癢,他恨不得叼住青年細嫩的脖頸,在青年柔軟的肌膚上留下屬於他的齒印,可他什麼都不能做,他的身體像被屏障隔離一般,有一層透明而堅硬的東西阻隔了他接觸他最愛的友人。

那是“牆”,無數個日日夜夜中,他被“牆”隔絕在時照不能感知的地方,如今他好不容易讓時照接受了他的存在,結果對方的靈魂對他仍有排斥。

X先生慢吞吞地放開手,太過強製隻會嚇跑了他的阿照,這不是他想見到的事。

時照心頭一鬆,他快速遠離了X先生,似乎這樣做就能壓下心裡的陰影。

過了好一會兒,X先生收拾了那些糟糕的負麵情緒,如同遺忘了剛剛的不悅,他轉回了話題,“你不想我殺人?”

“當然!”時照緩了語氣,“X,我會避開危險,不會讓彆人傷害到我們的身體。”

查爾斯說過,他體內的人格害怕消失,隻要他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時照相信自己能夠安撫住X先生。

“既然你說了是‘我們’的身體,那我是不是有出來控製身體的權利?”X先生眯起眼,他的視線就沒從時照的身上轉開過。

時照感到有些不妙,X先生對他的身體過於“執著”了。

X先生的嗓音多了些沮喪,“在這裡,我是一個虛無的幽靈,沒有親人、朋友、愛人,無聊快要把我逼瘋了!阿照,你想想看,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下過上十幾年,他怎麼會有一個良好的心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X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時照動搖了。

“為了不讓我殺人,你得讓我保持愉快的心情。”X先生進入了正題,“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時照歎了口氣,“你想怎麼樣?”

“放心,我不會侵占你的身體。”X先生知道時照在擔心什麼,他的目的從來不是奪取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要你像今天這樣和我見麵。”X先生說,“每天!”

“……這有點困難。”時照實話實說道:“今天我能見你,是經過心理醫生的幫助做到的,我不能每天都麻煩醫生。每周我有兩次心理谘詢的機會,我保證我會把時間留給你。”

“每周兩次?”X先生對這個頻率不大滿意,“太少了。”

X先生不認為他和時照見麵必須依靠外力,“這是你的精神世界,你想見我就能見我。”

“……”時照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跟他討價還價了,就算他有能力和X先生天天見,他也沒有這個想法!

眼看時照的抵觸情緒蹭蹭上漲,X先生退而求其次,“好,兩次就兩次,不過我還有一點要求。”

“說。”時照對X先生的畏懼此時都轉變成了煩躁。

“你要像小時候那樣,經常和我進行交流。”X先生挑了下眉,“這點不用那個心理醫生幫忙,你就能夠做到。”

時照黑著臉答應了,他順便提醒了X先生一句,“你不能在有人的時候讓我和你交流,我怕彆人覺得我腦子有問題。”

X先生身上陰沉的氣息一掃而空,他爽朗地笑出聲來。

這個房間好像都因X先生的笑聲變的明亮了不少,盤旋在時照心裡的那團陰影悄然消散了。

時照重新看向了X先生,那張對時照來說有著獨特意義的麵龐上,流露出了純然愉快的笑容。時照失神了幾秒,他知道那不是澤維爾,他隻是在想——如果澤維爾能活著,能露出這樣的笑容,那該多好!

X先生注意到了時照的神情,他沒有發怒,他是厭惡著這張臉,但為此和時照生出隔閡,那就得不償失了。X先生不是蠢貨,與其去觸碰時照的底線,不如想辦法和時照親近起來。

澤維爾死了,他還在,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

X先生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他向時照走近了幾步,抬起手揉了揉時照的發絲,“阿照,不要討厭我,好嗎?”

時照鼻子驀地一酸,他點點頭,忍住了淚意。太像了,對著這張臉,他的心理防線輕易就被摧毀了……

“我……”就在X先生想再次接近時照時,房間裡的燈光閃了閃,牆壁地磚扭曲分裂,這個空間幾乎瞬間分崩離析了開來。X先生隻來得及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