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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我想我需要幫助。”

時照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查爾斯不止有他一個谘詢者,能為他空出下午的時間就夠好了,但他實在沒辦法,再不發泄他要瘋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在時照以為自己無理的要求會被拒絕時,查爾斯給出了回應,“我在谘詢室等你。”

時照呼出一口氣,匆匆離開公寓,他忽略身後保安滿麵酸楚的表情(見鬼的酸楚)和行人各色的目光,攏緊衣領,打車便向查爾斯的個人心理谘詢室駛去。

路上,時照接到了安格斯的來電,很奇怪,安格斯的第一句話是:“我要見你。”

第二句話是:“有件事想要找你確認。”

“什麼事?”時照在解決自己的問題前,暫時是不準備和安格斯他們見麵了,他怕給安格斯、戴安娜帶來麻煩,“有事就在電話裡說吧,我聽著。”

“時……照?”安格斯的語氣多了幾分遲疑。

“是我,怎麼了?”時照下了車,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痕,“安格斯,你想說什麼?”

“……”

“安格斯?”對麵怎麼突然沒聲音了?

“你在哪裡?”安格斯轉了話鋒,“在公寓?我來找你。”

“不用來找我。”時照快速回道:“工作的事我想我們都說過了,安格斯,抱歉,我這裡很忙。”

時照說完就掛掉了電話,他給手機調了個靜音,邁步走向了谘詢室。

查爾斯的谘詢室沒有任何變化,令人舒緩的精油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查爾斯端坐在沙發上,見到他便微微點了點頭,身上那種沉穩可靠的氣質愈發突出了。

時照有一肚子的話想說,等真要開口了,卻不知道從哪兒開頭。

“你應該一回國就來找我。”查爾斯當先打開了話題,“旅行中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該對我有所隱瞞。”

時照驚訝地問道:“醫生,你知道發生了什麼?”

查爾斯站起身,他將桌邊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時照的麵前,示意時照瀏覽網頁。

時照一見網頁上的內容,整個人都怔住了。

“你打來電話後,我想你可能是在F國出了什麼事,於是查看了下F國的新聞……”查爾斯在一旁解釋道:“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時照看完整篇新聞報道,苦笑道:“你能相信麼,我知道的不比看過新聞的你多多少。”

查爾斯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察覺到了時照即將說出口的內容會比新聞更加的離奇。

時照從自己清醒時的事開始說起(他省略了自己光著身子對著鏡子擼這件事),關於他消失的三天記憶和公寓裡的變動,以及保安的說法,一件件說下來,他心裡有了極其可怕的猜測。

“那封信能不能給我看看?”查爾斯問。

“我出門太急,沒帶出來。”其實這封信就在時照的口袋裡,時照莫名不想給彆人看,哪怕對方是他信任的醫生。

“我保證,我說的一切都是真話。”

查爾斯灰色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時照,這位多災多難的受害人,正用那雙飽含驚恐的眸子回望著他,好似一隻無助的羔羊,等待著上帝的宣判。

查爾斯發出了一聲歎息,“你的心裡有了答案。”

“……我想聽聽醫生你的看法。”時照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荒謬,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正常人,從小到大,他的生活平坦順遂,他也很積極樂觀,不應該……這樣。

“你是在被喬納森用刀劃傷喉嚨時產生的幻覺?”

“幻覺?”時照仿佛聞到了那股粘稠的血腥味,“我的腦子裡隻剩下了血。”

“這對你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應激**件,那時你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在你沒有記憶的這三天,彆人看見的是另一個‘你’,那個‘你’代替你生活,甚至給你留下了線索……”

“等等!醫生你……已經認定那是另一個‘我’了?”時照的一顆心不停下墜,“會不會是惡作劇?”

時照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查爾斯安撫道:“不是認定,隻是猜測,畢竟分離性身份識彆障礙並不多見,想真正確認是否有另一種人格的存在,那必須等‘他’出現才行。”

“等他出現?”時照搖搖頭,“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

“你確定這是第一次?”查爾斯提醒道:“彆忘了‘X’在信上指出的5255天,那是14年前,你記得14年前的事嗎?”

“……”時照啞口無言,他過去從沒注意到這一點,14年前,那他大約是12歲,如今想想,他好像對那一年全無印象。

查爾斯適時的安撫道,“不用太擔心,我個人對‘X’的存在持懷疑的態度。”

時照眼睛一亮,“真的?”沒有人會願意承認自己是個有人格障礙的人,何況“X”不像什麼正常人,無論是那封信或是做出的事,時照本人都很抵觸。

“通常人格間是獨立存在、互不相知的,‘X’能對你有記憶,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查爾斯說,“想驗證他的存在,有一個辦法能夠做到。”

“什麼?”

查爾斯嘴角微彎,“催眠,假如你能信任我,我們可以通過催眠的手段,讓他和你進行對話。”

第六十二章

查爾斯接下來給時照重點介紹了催眠治療的實用性和適應症, 時照沒有接觸過催眠, 對這種治療方式是好奇心占了大多數,查爾斯沒有一味鼓吹催眠治療好, 相反, 查爾斯給他一一說明了催眠治療的禁忌,其中重性的精神病使用這種療法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我不能保證另一種人格出現後, 他會不會平和的與你交談,當他的精神過於強大,有可能會對你造成影響。”查爾斯耐心講解,他的專業性正是令人信賴的前提,“他或許會再一次的掌控你的身體,你需要做的是穩定情緒, 作為主人格,你是擁有決定權的那一人,試著和他交流, 讓他和你達成共識, 以你的意誌為先,這樣你的生活才能回歸正軌。”

“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他和平共處?”時照一想到自己的身體裡藏著另一個人,渾身都寒毛直豎。

查爾斯點頭,“從你和他進行人格轉換的條件來看,他對‘你的身體流血’這一點極為敏[gǎn], 這不僅傷害了你,同樣傷害了他。他害怕自己會消失,企圖消滅他, 那隻會激怒他,使他做出不理智的事。”

“難道他要一輩子跟著我?”時照想過的是正常人的生活,萬一哪天他再失去幾天的記憶,乾了什麼危險的事,時照真覺得自己可以進精神病院了。

“你要相信你自己。”查爾斯的話意有所指,“你和他之間隔了‘一堵牆’,你對他一無所知,他對你卻十分了解,當牆那頭的他被壓抑的越厲害,出來時反抗就會越激烈。我們要做的是消除‘隔牆’,你和他信息對等了,以後就有辦法控製身體了。”

所以重點是……了解“他”?時照對“X”確實充滿了疑問,他想知道,“X”說的幫了他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

喬納森的死因……

“催眠中的我,會對醫生說出所有的秘密嗎?”時照到了這時發現了自己終究是個普通人,他有私心,他對醫生隱瞞了信裡的某些內容,他更是沒有提及他對新聞真實性的質疑。

倘若“X”真是他的一種人格,那他來找查爾斯這件事是不是做錯了?﹌思﹌兔﹌在﹌線﹌閱﹌讀﹌

查爾斯回道:“每個人都有‘心理防禦機製’,對於你不想回答的問題,你會下意識的回避,催眠僅是溝通的手段,不能做出違背你意願的事。”

“我說過,我會為你保守所有的秘密。”查爾斯直直地看著時照,他英俊的臉上滿是認真的神情,“不論是什麼樣的秘密,我都不會告訴彆人。”

“谘詢期間外我們沒有交集,在這裡,你和我的談話不會被其他人知曉。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讓你對我的職業道德有了懷疑?”

麵對一臉肅穆的查爾斯,時照把心裡的彷徨壓了下去,不會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試一試,死他也得明白死。

“那……拜托你了,克拉夫特醫生。”時照兩手不自覺地攥緊,“我、我要怎麼做?”

查爾斯輕笑道:“彆緊張,你能配合我就好。”

查爾斯向時照伸出了手,沒有一點曖昧,“將你的手交給我。”

“開始催眠了?”每一個要被催眠的人,應該都會想自己是不是會被催眠,時照盯住查爾斯的動作,思緒轉個不停。

“不是,我是帶你去躺椅那裡睡下。”查爾斯走到時照的身邊,帶上笑容的他,整個人都多了幾分暖意,“催眠過程中,我們會有些許肢體接觸,希望你不會介意。”

“就像這樣?”時照把手放在了查爾斯的掌心。

“是,這是第一步。”查爾斯直視著時照的眼睛,合攏手掌。他的聲音深沉而緩慢,帶著獨特的韻味和腔調,“你會完全的信任我,把一切都交給我。”

查爾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非常自信,似乎催眠對他來說輕而易舉,這種自信感染了時照,時照緊繃的情緒不由鬆了一鬆。

就在時照情緒鬆懈的那一秒,查爾斯拉住時照的手,稍微一使力,將人擁進了懷裡。

這種舉措驚的時照愣了一愣,隨後他就聽到耳邊有一個低沉慵懶的嗓音說道:“放鬆,你太累了,在這裡,你能得到最好的休息。”

時照被這好聽的聲音弄酥了半邊的身體,他第一次知道一個男人光憑聲音就能讓他有種心神恍惚的感覺。

“專心聽我說話。”查爾斯輕柔地觸摸上時照的發絲,這種親密的動作在他做來,竟沒有一絲的隔閡和猶豫,“你的身體慢慢柔軟了下來,彆擔心,有我在,閉上眼睛,你會很安全。”

這是催眠?時照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查爾斯的聲音鑽入了他的耳朵,他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按照查爾斯的話語閉起了眼睛,倚靠在了查爾斯的懷裡。

這種感覺很奇特,時照還有自己的思想,就是身體在逐漸脫離掌控。

查爾斯的手從時照的發絲,滑落到了青年的脊背,輕輕地撫摸,“很好,繼續保持,你在放……鬆……”

查爾斯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全部交給我……”

時照被查爾斯放在了躺椅上,查爾斯還給他墊上了一個枕頭,他好似融進了一團軟乎乎的棉花裡,什麼勁都使不出來。

查爾斯乾燥溫熱的手掌,撫上了時照的眼睛,他仔細觀察著青年的呼吸,有節奏的引領著青年進入睡眠狀態,當時照發出均勻的呼吸時,這才剛剛進入淺度催眠。

查爾斯沒有急於求成,他用言語逐步的緩慢的引導著青年放下戒備,調動起青年的情緒。表麵來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