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
鏡頭後的人都盯著他們。
最後又拍了兩次,過了。
梁沐秋心裡也鬆了口氣,一塊石頭落了地,演員不怕新,就怕不開竅。
他就算不是這部戲的投資人,也希望這戲能好好地呈現出來。
趁著中場休息,他問岑南,“晚上咱們去哪兒吃飯?”
因為岑南在,他這幾天都不準備跟劇組吃飯,和岑南一起去探探當地的小吃店也挺有意思。
岑南打開手機,讓他看他篩選的幾家,選出一個。
劉峰韜從他倆旁邊路過,看見兩顆親親密密又湊在一起的腦袋,心裡直嫌牙酸。
他碰了碰梁沐秋,“你彆忙著走啊,再留一會兒,待會兒男三過來,他先來劇組打個招呼,你跟人見見麵。”
男三飾演的是長大後的陳明生。
這個角色最早定的是個中年演員趙榮,但是後來遇上檔期衝突,連著換了兩個,開拍前才又定下來。
這事兒不歸梁沐秋管,他還不知道這新的男三是誰。
說話間,劉峰韜的手機響了起來。
劉峰韜低頭一看,“喲,到了。”
說著,他就起身接人去了。
梁沐秋一開始還沒放在心上,還在跟岑南商量晚上吃什麼,但是等劉峰韜把人帶進來,他一抬頭,整個人就愣住了。
劉峰韜身後跟著個高個子的男人,一身休閒裝,眉目疏朗,氣質溫和,不算頂級的英俊,但是笑起來卻很勾人。
梁沐秋認得他。
演員溫煬,三十二歲,書香門第出身,本來是美院的畢業生,二十六歲被張鶴導演看上意外出道,演技不俗,但是對娛樂圈全當副業,很少接片子,合眼緣的才接。
要說他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這是他老師曾經介紹給他,相親失敗的對象。
梁沐秋望著對麵的溫煬,腦海裡隻能想到他前兩天的一句吐槽。
“這劇組哪兒這麼多gay。”
誰能想到,這劇組真踏馬這麼多gay!
劉峰韜還在熱情地介紹,“這是咱們編劇,梁沐秋,溫煬你應該知道,沐秋,這是溫煬,咱們男三,請到他可花了我好一段功夫。”
梁沐秋幽幽地望了眼一無所知的劉峰韜。
嗬,這劇組碩果僅存的直男,真是好沒眼色。
小劉,秋秋心裡罵你呢(順便畫個重點,是相親失敗~)
第38章 會瘋
溫煬顯然不會記不得梁沐秋,他還沒這麼健忘。
但他跟梁沐秋又不是什麼怨侶,相親而已,沒什麼要避嫌的,何況最後也沒成。所以他看了劇本挺感興趣,劉峰韜又一力邀請,他就接了。
如今在片場跟梁沐秋遇上,他也早有心理準備,落落大方地衝著梁沐秋伸出了手,“好久不見了,沐秋,沒想到咱們還有機會合作。”
梁沐秋稍微有些尷尬,卻也不至於回避,笑了一下,也握上去,“好久不見,溫煬。”
說不上親熱,但還算親切。
他倆本身都受過羅文的教導,梁沐秋是羅文關門弟子,而溫煬是羅文曾經的鄰居孫子,跟羅文學過書法。
羅文年紀大了愛牽紅線,瞧著這倆小年輕都不錯,年紀不小了卻都單著,一顆媒婆心便蠢蠢欲動,後來兩人沒能成,他還歎息了好久。
要是讓羅文知道,他倆現在在一個劇組,少不得要拍掌說一句“緣分”。
劉峰韜倒是從兩個人的握手和氛圍裡瞧出了一點微妙,他左看右看,問道,“你倆,認識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又收獲了梁沐秋一個白眼。
岑南站在梁沐秋旁邊,通過觀察梁沐秋的神情,也察覺出了什麼。
溫煬聳聳肩,他生性隨和,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頂多是有點丟麵子。
他笑了笑,隨口說了原因,“說了你彆笑話我,我跟小梁先生差點當了對象。他老師羅文介紹我倆認識,想撮合我們,”他衝梁沐秋眨眨眼,性子好的人總習慣給彆人麵子,“梁編劇很有趣,人也好,但可惜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我倆沒來電。”
這話說得客氣有禮,誇了梁沐秋一筆。
但是梁沐秋幾乎下意識感覺到岑南的氣壓低了一低,他側頭望了岑南一眼,果不其然,岑南臉色沒什麼變化,但是眼神明顯不善。
而溫煬也注意到岑南這號人,高大威嚴,卻不是哪個麵熟的演員,他笑著問劉峰韜,“這位是?”
劉峰韜也沒想到,他找個男三,跟梁沐秋還能有這段曲折。
他尷尬地看了岑南一眼,一時也不知道怎麼介紹,“嗯,這是岑南,他是梁沐秋的……”
他拿不準該說朋友還是戀人。
說戀人,梁沐秋又沒明著認過。
其實這連梁沐秋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介紹,說朋友最方便,但要這樣……
他飛快地掃了岑南一眼,覺得岑南多少會有點傷心。
可沒想到岑南自己接了話。
“我是秋秋的朋友,是他高中同學,也是大學同學,”他冷淡客氣地對溫煬點頭,“你好,初次見麵。”
溫煬微妙地看了看對麵這個男人。
他又不傻,娛樂圈裡待了幾年,什麼人沒見過,當然瞧得出岑南看他眼神不善。
不過既然是梁沐秋的朋友,以後打交道的機會應該也不多。
他也客氣地點了點頭。
說完這些話,場麵就有點冷場。
幾個人麵麵相覷,劉峰韜比不過這群身高腿長的男人,成了裡頭最矮的,本來也挺結實的,給夾在中間,卻顯得弱小無助又可憐。
他連忙從中周旋,“溫煬,來,還沒帶你再認認咱們其他演員,我們去打個招呼。沐秋,你跟岑南不是還有事嗎,先走吧。”
梁沐秋應了,跟在場的人都打了個招呼,“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岑南跟梁沐秋一起離開了,與溫煬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卻輕輕掃了溫煬一眼,透著股藏在眼底的戾氣。
溫煬是個好脾氣的人,卻也架不住彆人這種眼神看他,立刻也挑釁地瞪了回去。
梁沐秋完全不知道這兩人在他背後的機鋒。
出了片場,他開著車,找到了他們吃晚飯的餐廳。
是在桐壺巷的一個老宅庭院裡,門口的樹下掛著一個木刻的招牌,要不是劇組裡的本地人推薦,他倆還找不到。
這家店不愧是開了十多年,招牌菜很有特色,卻又家常,吃得人熨帖舒適。
但岑南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柔和的燈光照在他一雙眼上,卻沒有絲毫溫度,反而有些冰冷。
來了雁都以後,他心情一直不錯,他難得有這樣的幾天假,全天候地跟在梁沐秋身邊,讓他心內有種久違的平靜。
他從來不敢把自己內心的想法暴露給梁沐秋。
他很清楚,他的心理並不正常,恨不得梁沐秋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分一秒都不離開。
最好是造座金籠,門是敞開的,梁沐秋卻自願身在其中。
他當然明白這是癡心妄想,是不正常的占有欲。
可就這短暫幾天,當作他夢想成真,也未嘗不可。
但剛才在片場看見溫煬,卻像把他短暫的歡愉劃開了一道口子。
連溫煬微笑的樣子都好像在提醒他,他不是梁沐秋誓死不渝的伴侶,而是一半還沒拚湊完整的鏡子。
梁沐秋對他心軟,卻不代表他可以得意忘形。
岑南想到這兒,低頭喝了口梅子酒,睫毛微垂,看不清眼神,周身卻透著一股陰鬱。
梁沐秋在對麵瞧得分明。
他平時隨口說一句話,岑南都放在心上,專注又認真,但他剛才叫了岑南幾次,岑南卻頻頻出神,甚至還沒聽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心裡清楚是為什麼。
自打溫煬出現,岑南就一直這種低氣壓的樣子,看得人心煩。
他不悅地把茶杯定在桌上,瓷杯底部和木桌碰出聲響。
“你擺著張臉給誰看呢,從片場出來你就一直這樣陰沉沉的,”梁沐秋沒好氣說道,“你到底在彆扭什麼,就因為溫煬是我以前的相親對象嗎?”
他到現在還記得跟溫煬相親的那個下午。
因為是老師給他介紹的對象,他實在拒絕不了,就答應了。
再加上溫煬各方麵條件不錯,是當時老師熱情做媒的裡麵最優秀的一個,長相性格都挑不出毛病,他心裡想,不如試試。
他何必要在岑南身上吊著,大好年華,他不多愛幾個人,也是浪費。
可就是溫煬,樣樣出色的溫煬,讓他意識到,不是對的那個人,他真的動不了心。
溫煬哪兒都很好,見麵的時候一點也不沉悶,甚至提前做功課陪他去看他喜歡的話劇,說話也風趣,為人妥帖。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該有一點被他打動。
可他偏偏是那個腦子不正常的,坐在溫煬對麵頻頻走神,不自覺地想起岑南,想那個曾經在露台上%e5%90%bb他的人,現在在大洋彼岸過著怎樣的生活。
所以他剛才見到溫煬才這麼尷尬。
讓他難堪的不是跟溫煬相過親,是那個讓他認清自己的下午。
偏偏攪得他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還在對麵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梁沐秋心想,得虧他現在修煉到家,要換作前兩年,他非得把茶杯裡的水都潑岑南一臉。
他順了口氣,儘量平靜地問岑南,“你是在跟我吃醋嗎?”
岑南卻沒有回答。
吃醋,這兩個字根本不足以概括他的心理。
他心裡真正翻湧的想法要是說出來,沒準現在就會把梁沐秋嚇得離他而去。
所以他還是點了點頭,“嗯。”
梁沐秋嗤笑了一聲。
他問,“你是不是管太多了?當年是你跟我分手的,你有什麼資格吃醋啊,我彆說今天有一個相親對象,我就算交了三條街的男朋友,都跟你沒關係。”
岑南渾身僵住了。
他抬起眼,一雙漆黑幽深的眼,形狀美得無可挑剔,像一泓湖水,裡麵明明白白寫著痛苦。
梁沐秋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裡。
他分明是占據了道德高點,他有千百句話可以來傷害岑南,他有這個權利也有這個資格。
這七年間的日夜掙紮,輾轉反側,都是岑南賜予他的。
隻要他想,他能把岑南的心也放在地上碾碎,踐踏,直到這個人體無完膚。
但他看著岑南的眼睛,又說不下去。
桌上沉默了一會兒,剛上來的那道豆花糕也冷了下去,沒人動。
梁沐秋扯了扯領口,點了根煙,他望著岑南這副痛苦的樣子,更多是無可奈何。
他問,“說你兩句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我真的跟彆人在一起了呢?”
這句話比什麼都讓岑南痛苦。
他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他並不是真的在介意溫煬,隻是看見溫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