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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吻 鬆子茶 4346 字 6個月前

彆用作拍攝和化妝室休息區。

梁沐秋作為編劇,自然是要跟劉峰韜一起鎮守片場的,他本來想讓岑南自個兒在雁都轉轉,好歹也是個旅遊城市,但岑南壓根不感興趣。

他跟劉峰韜在攝像機後討論細節,岑南就在旁邊拿筆記本做自己的事情。

倒也和諧。

劉峰韜一個大好直男,過了兩天卻也琢磨出一點不對,娛樂圈裡燈火酒綠,他泡在裡麵,雖然為人正派,但什麼沒見過,何況他早知梁沐秋取向。

這黏黏糊糊的勁兒,他要還以為岑南跟梁沐秋是好友,那就純屬眼瞎。

岑南點了下午茶請全劇組,給梁沐秋的那份要特殊些,除了咖啡點心還捎帶一份糖果,像拿梁沐秋當小孩子哄。

劉峰韜嘖嘖兩聲,臉上帶著討嫌的笑,也不明說,對梁沐秋道,“岑兄弟可真貼心,我這個導演不僅不用出血還能跟著你沾光。我看他對你跟前跟後,助理都用不上了。我家小圓怎麼就不這樣對我呢。”

小圓就是他女朋友小名。

梁沐秋喝著冰博克拿鐵,淡淡掃他一眼,“就衝你這煩人勁,小圓也不該搭理你。”

劉峰韜滿不在乎,笑得一股打趣的勁兒,“當初在學校我好像就聽過岑南的大名,卻也沒見過,還當是你好兄弟。感情瞎得是我。”

梁沐秋不接話,這打趣的事情,越說越沒完,但他眉宇間卻不見一點生氣的樣子,隻是低頭看分鏡,像認真工作。

劉峰韜也知道梁沐秋臉皮薄,見好就收。

但他抬頭望了岑南一眼,又說了一句,“其實岑南看著不錯,哥哥我在娛樂圈泡了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力見還是有的,”他一抬手,指了指正在對戲研究劇本的兩個主演,“讓他倆演兄弟情深,也要演出一種拿對方當生活支柱,當世界上最重要人的情意。但新人演技還沒磨得好,他們演出來的,不及岑南望你的十分之一。”

梁沐秋握著紙杯的手稍稍收緊。

冰拿鐵在唇上一碰,冷得人清醒。

他眼神瞥了岑南一眼,岑南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但身上卻像安了感應器一樣,他看了沒兩秒,岑南就也轉過了頭,視線相撞,下意識對他笑了笑。

現在還沒開拍,片場一陣嘈雜忙亂。

但這樣互相望著,卻好像很安靜。

梁沐秋收回了眼。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輕飄飄說道,吐字卻清晰,“那是因為我值得。”

他懶得去細算這些年,但他當得起岑南所有愛。

劉峰韜一愣,隨即大笑起來,衝梁沐秋一伸拇指。

“說得好。”

第37章 好沒眼色

吃過下午茶,休息了一會兒,還要繼續拍戲。

跟早上的不一樣,現在拍的是第三十場,拍小混混許傑跟優等生陳明生第一次破冰。

這時候許傑跟陳明生關係還不好。

許傑因為打工地方的糾紛,跟人打架,他沒什麼大事,臉上卻青了一塊,回來怕奶奶看見,坐在樓梯口抽煙。

月光從破舊的樓梯窗裡照進來,玻璃碎了一角,%e4%b9%b3白色的光落在他的肩上,這個少年人的臉上有種不合時宜的麻木,像在想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想。

而陳明生下了晚自習回來,穿著乾淨整潔的校服,書包卻臟亂不堪。

他本該從許傑旁邊目不斜視地路過,就像從前一樣。

但是今天他在學校過得很壓抑,回去又要麵媽媽的哭聲,他看見許傑這樣坐在地上,突然有了一瞬間微妙的羨慕。

兩個少年,一個抬頭一個低頭,互看了一眼。

許傑指間拿著根煙,陳明生手裡拿了瓶牛奶,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陳明生卻突然往前遞了那瓶牛奶,“可以跟你換根煙嗎?”

許傑大概也是沒聽過這麼邪門的要求。

他抬了抬眼皮,看著這個一貫循規蹈矩,與這個落魄不堪的城中村毫不匹配的優等生。

過了會兒,他同意了。

一瓶牛奶換一根煙。

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陳明生搬到這裡兩個月以後,第一次心平氣和坐在一起。

陳明生根本不會抽煙,被嗆得咳嗽,許傑也不教他,冷眼旁觀,卻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梁沐秋還挺喜歡這場戲的。

這是陳明生和許傑兩條平行線相交的開始。

他躺在躺椅上,像個大爺,聽著劉峰韜給那倆主演講戲,低著頭,不厚道地悶笑。

他知道這兩個主演的關係,劉峰韜還不知道,痛心疾首道,“你倆能不能收斂點,我知道你們是好兄弟,青梅竹馬好得穿一條褲子,但是你倆現在演的還是陌生人,甚至互相看不順眼。彆總看著對方就想笑,凶一點,冷漠一點!讓你們演對頭不是演情人!”

梁沐秋聽得噗嗤一笑,促狹地看那兩個孩子紅了臉。

劉峰韜這個粗神經男人,一旦開機心裡就隻有他的戲,六親不認,說話也耿直,完全不帶懷柔的。

可他偏偏說中了對麵兩個男孩子的心虛之處,連那個有點酷酷的“許傑”都尷尬地低頭。

他不由更樂了。

要不說成年人壞呢,他過了校園裡小鹿亂撞的時候,在大染缸裡泡了幾年,臉皮也變厚了,劉峰韜調侃他,他都不帶眨眼的。

如今看著這兩個少年臉紅,他心裡覺得格外有趣。

熱鬨看了一會兒,眼見著劉峰韜都把人罵得快鑽地裡去了,他站起來,遞給劉峰韜一瓶水,讓他去旁邊歇一會兒,自己給兩個主演講戲。

兩個年輕人,其實都是天之驕子,家境良好,一路成績優異,剛進大學沒多久,就要演主角。演的卻是兩個壓抑的,落魄的,對未來有一股執拗卻又茫然的少年,一時找不到感覺也是正常。

梁沐秋自己是編劇,細細把人物心裡又分析了一遍,他說正事的時候不愛笑,明明也不算很高,卻有種壓迫感。

哪怕心裡挺喜歡這兩個年輕人,指點起人,他也不留情麵。

他淡淡說道,“你們彆心氣這麼高,影視圈裡有天賦的也不少,跳出這個圈子,天才更多。你們演不出那種落魄,被壓彎脊梁卻又不甘,那是因為你們還沒遇見不拿你們當回事兒的。但你們離開學校就會明白的,你們還不算個角兒。彆人可以對你客氣,那是他們有教養,但這個社會跟城中村沒有區彆,比你位高權重的人想輕賤你,你又怎麼反抗?”

劉峰韜是激情昂揚地罵人,梁沐秋就是冷淡地戳人心窩子。

他拿著劇本戳了戳“許傑”的%e8%83%b8口,“你想讓人瞧得起你,就隻能比彆人更強,但你拿什麼證明自己?許傑,拿你一千多的零工工資,還是拿你奶奶的低保,你出去送貨都被人給臉色,想找個工作你也沒文憑。你憑什麼彎不下脊梁?”

他自始至終叫得是劇中的名字。

一旦開拍,這場上就隻剩下“許傑”和“陳明生”。

兩個主演被他說得有些麵紅耳赤,卻也沒反駁,反而低著頭思索。

劉峰韜去了梁沐秋的位置上,喝著飲料吃著零食,看梁沐秋指點後輩,權當放鬆。

他旁邊的位置上自然是是岑南。

岑南最近拾起來雅興,梁沐秋在片場有工作也不是總有空理他,他就隨手揣了個速寫本,畫著梁沐秋的側影。

劉峰韜瞄了一眼,是有專業底子的,這位岑兄弟也是個風雅人,明明是個靠唇槍舌劍吃飯的律師,琴棋書畫卻樣樣都沾了點。

他沒見過岑南畫彆的,但那一打的梁沐秋卻都抓住了神韻,筆下流淌的仿佛不是線條,而是一個人對另一人鮮明的愛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劉峰韜腦子裡竄過這句話,自己先被惡心了個夠嗆。

他甩甩頭,跟岑南聊天,“你是不是沒怎麼見過沐秋訓人?他脾氣好,但工作時就不是這樣了,眼裡揉不得沙子。”

岑南說道,“是沒怎麼見過。”

他缺失了梁沐秋從校園到社會的這一段時光,又怎麼可能見證梁沐秋的轉變。

劉峰韜笑了笑,“他以前倒不是這樣的,雖然我們在學校就接外快,跟著老師乾活,但畢竟還是學生。他剛出來工作的時候,還有點嫩生生的,膽子大,做事情認真,但是被逗兩句就不好意思,也不會對人太嚴厲。有一回吧,他被項目負責人給批評了,心裡難受,自己拎著酒喝了個半醉,在公司樓道裡睡了一夜。”

岑南睫毛抖動了一下,他從沒聽梁沐秋說過這些事。

但他可以想象,孤身一人打拚的梁沐秋,是怎樣落寞地坐在樓道裡,難過得無人可訴,隻能靠喝酒緩解。

“那後來呢?”他輕聲問。

“沒啥啊,喝點酒醉一場,第二天感冒了,還不是要爬起來乾活,”劉峰韜就沒拿這當回事,行業裡這都是常態,梁沐秋有他那個護短的老師羅文,已經算走得順了,“乾完就積累一次經驗,經驗積累多了,吃了幾次虧,就成現在的梁編劇了。”

他笑了一笑,“說起來,梁沐秋還是挺幸運的,我也是。”

岑南卻沒接話。

他當然知道梁沐秋和劉峰韜都實屬幸運,在影視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沒吃過大虧,還小有成就,已經是甩開彆人八條街。

但最親近的人,卻還是會心疼他長大的每一個瞬間。

現在的梁沐秋很從容,事業有成,遇事紋絲不亂,站在哪兒都引人注目,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梁沐秋不是一朝變成這樣的。

梁沐秋十八九歲的時候,笑起來比天上的雲還要軟,不想寫作業的時候也會耍賴,勾著他的袖子求他給個答案。

他那時候望著梁沐秋的笑臉,滿心隻想把這個人抱入懷中,藏起來,風雨不侵。

可後來,他不僅沒能當梁沐秋的城牆,反而還在梁沐秋的二十歲給了他迎頭痛擊。

岑南想到這兒就覺得%e8%83%b8口有些悶。

但他卻又想多聽劉峰韜說一些,說說他所不知道的梁沐秋。

他給劉峰韜遞了一支煙,兩個人一個捧著咖啡一個叼著煙,劉峰韜也沒什麼好遮掩的,把他知道的,梁沐秋這幾年的生活工作抖了個底掉。

梁沐秋講完戲就回來了,“許傑”被他扒皮抽骨教育一頓,“陳明生”也沒逃過。

但是講戲隻能是講,到底開竅幾分,就看演員自身的造化了。

他坐回自己的躺椅上,見岑南畫了他剛剛的樣子,仔細端詳了下,一抬眉,“畫這個乾嘛,我看著凶巴巴的,像教導主任。”

岑南蓋上速寫本,“不像,像漂亮的老師,被訓了也甘心。我還怕那倆小子光顧著看你,沒聽見幾個字。”

梁沐秋白他一眼,嫌他誇張。

他又不是塊金磚,走哪兒都有人惦記。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峰韜跟梁沐秋的輪番轟炸起了作用,再拍的時候,“許傑”跟“陳明生”明顯比開始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