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南在毯子底下輕輕握住了梁沐秋的手,手指插進梁沐秋的指縫裡,指腹摩挲著他的指骨。
無論他說多少句對不起,在這個微冷的山間春夜,都顯得單薄。
梁沐秋把煙頭在煙灰缸裡按滅,扔進了垃圾桶裡,“算了,彆說這個。我看你對野營很熟悉,在國外有跟誰去過嗎,同學還是同事?”
其實他還挺奇怪的,岑南回來以後像是跟美國斷了一切聯係,就像那邊的七年不值得他分毫留戀,也沒聽岑南提起過哪個格外交好的朋友。
“沒有,我都是一個人去的。” 岑南說道。
梁沐秋更奇怪了,“你在那兒總不會一個朋友也沒有吧?”
岑南想了想,“有,但沒有特彆深入的,可以喝酒聚會,但我不想跟他們一起旅遊。”
旅遊總是要更親密一點,不適合跟同事去。
他在科羅拉多州的雪山野營過,山間皚皚白雪,萬物寂靜的時候隻有他還醒著,望著山野,像是隻剩他一個人。
孤單是有的,但他也沒什麼不適應,遇見梁沐秋以前,跟梁沐秋分手以後,他似乎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
他把梁沐秋的手捉在唇邊輕%e5%90%bb,睫毛低垂,“我那時候想,你要是在就好了。有很多地方的景色都很漂亮,想帶你去看一看。”
梁沐秋沒有把手抽回來,他被被岑南%e5%90%bb過的地方卻一片滾燙。
十一點多,梁沐秋跟岑南去營地的搭建的洗手間洗漱後,就鑽進了帳篷裡,準備睡覺。
雖然營地的地麵凹凸冷硬,但是他們買的充氣床墊質量還不錯,躺上去還挺舒服,蓋著一層厚厚的絨毯,在山間也不覺得冷。
但是梁沐秋還是睡不著,他頭一回覺得自己有點認床,帳篷裡漆黑一片,他在心裡數了一百零八隻鴨子,還是毫無睡意,終於忍不住騷擾枕邊人。
他拿食指輕輕去撓岑南的掌心,低聲問,“你睡著沒有?”
岑南閉著眼,“沒有。”
梁沐秋便來勁了,他跟岑南七年沒同床了,身體卻好像自帶著記憶,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把腳架在了岑南的小腿上。
他興致滿滿地建議道,“你是不是也睡不著,那我給你講恐怖故事吧,就是我下午講的那個,其實我記不太清了,很多內容是我自己編的。”
岑南不得不睜開了眼。
他扭頭看著梁沐秋,仿佛又看見了之前無數個被梁沐秋作妖沒睡好的夜晚。
梁沐秋眨眨眼,一臉無辜,“要不你跟我講也行,你好歹是個律師,知道不少奇怪案子吧,有沒有什麼驚天大盜,雌雄雙煞之類的,正好給我當當素材。”
岑南一點都不想講。
他是來約會的,春山綠水,夜色微寒,心上人就睡在枕邊,誰要煞風景去講犯罪事件。
他眼神沉了沉。
梁沐秋就不想一想,他又不是第一次野營,也早就習慣了生硬冰冷的環境,又為什麼到現在也難以入眠。
還不是因為枕邊人就是心上人。
這一方狹窄的帳篷,兩個人擠在一張氣墊床上,翻個身都會碰見彼此,外邊又安靜沉寂,像是與世隔絕的小島,隻剩下他跟梁沐秋兩個人。
偏偏梁沐秋還不懂得危險,眼巴巴看他,拿食指撓著他的掌心,像野慣了的小貓進了家門,被嬌養得忘記了戒心。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突然間發難,一伸手便將側身的梁沐秋推回了床墊上,梁沐秋還蒙著,他便翻身而起,被子拱起一個弧度,他雙手撐在梁沐秋兩側。
梁沐秋後知後覺,說話都結巴,“你,你乾嘛,這可是帳篷……”
岑南打斷了他的話,“既然睡不著,不如做點彆的。”
說完,也不管梁沐秋什麼反應,便低下頭,%e5%90%bb住了那一雙片刻前還喋喋不休的雙?唇。攻入牙關,叼住唇尖,挑逗,引誘,纏綿又凶狠。
這是野外,四舍五入,也算幕天席地。
景色這般好,清風明月。
一頂帳篷下,他們卻是在偷偷交纏。
梁沐秋一開始還推拒,卻又不敢動靜太大,這帳篷可不隔音,但是%e5%90%bb著%e5%90%bb著,他便淪陷在這個深%e5%90%bb裡。
岑南的睫毛輕輕掃在他的眼皮上,他的手也被岑南扣著,十指相扣,連指尖都是一陣酥|麻。
過了好一陣子,岑南才鬆開他。
梁沐秋半天才反應過來,暈暈乎乎的,氣都勢撐不起來,嗓音低啞含糊,“你又不經我同意…… 就親我。”
最後三個字說得很小聲。
岑南俯視著他,視線在他微腫的唇上停住,倒是虛心改正,詢問道,“那你讓我親嗎?”
讓嗎?
梁沐秋被親得人都迷糊了,視線盯著岑南滾動的喉結,遲疑著,輕輕 “嗯” 了一聲。
岑南短促地笑了一聲。
他愛憐地摸了摸梁沐秋的鬢角,像天底下最溫柔的愛人,問道,“秋秋,這應該是我回國後,咱們第一次約會吧。”
梁沐秋迷糊點頭。
岑南說,“那得,留點不一樣的。”
梁沐秋沒聽懂,疑惑地歪了下頭,但很快他就明白岑南是什麼意思了。
岑南的%e5%90%bb輕柔地落下來,由唇一路向下,吮住了他的喉結,又咬了他的鎖骨。
而後,岑南抬頭看了他一眼,鑽進了被子裡。
梁沐秋驚叫了一聲,又怕被彆人聽見,死死地咬住嘴唇。
他壓著聲音,語句卻說不連續,“岑南,彆…… 你瘋了嗎……”
岑南卻充耳不聞。
他當然沒瘋。
他有多愛眼前這個人,愛到連他自己都心驚,寒來暑往,七個春秋流轉,全靠著對梁沐秋的思念才支撐下來。
他早就不太正常,卻還要在梁沐秋麵前裝出一副溫文爾雅的麵具。
……
狹窄的帳篷裡,隻能聽見梁沐秋一個人的低喘,他怕驚醒彆人,隻能咬住手背,不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沐秋才又短促地叫了一聲。
被子被掀開,岑南重新低頭望著他,一張臉如雕如刻,黑暗中也輪廓完美。
“秋秋……” 他叫了一聲。
梁沐秋閉著眼,像條上岸的魚一樣一動不動,裝死。
岑南笑了一聲,給梁沐秋整理好衣服,蓋上毯子,自己出去了。
一直到他走後,梁沐秋才敢睜開眼。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臉,燙得像要燒起來。
第23章 戒指
等岑南刷完牙回來,帳篷裡已經恢複了安靜,梁沐秋縮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他沒再說什麼刺激梁沐秋,躺到另一半的床上,卻輕輕抱住了梁沐秋,低聲道,“睡吧。”
梁沐秋氣得在被子裡磨牙,把他撩撥得不上不下,現在倒喊他睡覺。
這山間明明景色無邊,硬生生被岑南給變成了春色無邊。
他翻來覆去,腦子裡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剛才還要精神。過了好半天,他才用胳膊肘撞了岑南一下,憋出一句,“那什麼……”
岑南“嗯?”了一聲。
梁沐秋猶豫了一下,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平時,真沒那麼快。”
岑南一愣,隨即笑起來,笑得%e8%83%b8腔在震,即使刻意悶在被子裡,一抖一抖的肩膀也格外明顯。
梁沐秋更鬱悶了,惡狠狠在被子下踹了他一腳,“再笑把你扔出去!”
一夜過去。
雖然晚上並沒有能睡好,但梁沐秋還是頑強地爬起來看了日出。∴思∴兔∴網∴
他坐在帳篷前的簡易小桌旁,喝著營地提供的咖啡和早餐,頭發四處連翹,身上裹著一件小薄毯子,乍一看像個蛋殼裡剛孵出來的小雞崽。
岑南去拿了水果回來,在桌子旁坐下,端起咖啡也喝了一口。
梁沐秋一看見他,臉就不由自主地紅了。
他記性還沒那麼差勁,半夜發生的事情早上就忘了,他不想看岑南,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粘在岑南的嘴唇上,抿著咖啡杯的邊緣,色澤偏淡,唇形卻優美。
他腦子裡跑過了一堆不能播的東西。
岑南明知道梁沐秋在想什麼,卻故意衝他一笑,“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梁沐秋又唰得把頭轉了過去。
他咬著烤土司,清晨的涼風吹過臉頰,讓發熱的大腦也鎮靜了一些。營地裡現在都是早起看日出的人,走來走去,笑著聊天。
他當然知道昨夜的事,完全是你情我願,或者說是岑南一廂情願,可他卻莫名不敢與岑南對視,一望見岑南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他就耳朵發燙。
他憂鬱地想,當了七年和尚果真不行,這麼點手段就讓他方寸大亂。
但他想歸想,眼睛卻堅決不往岑南身上看。
岑南悶笑了一聲他攪了攪咖啡,低聲說,“你害羞什麼,我又沒有要你負責,也沒有要你還債。”
梁沐秋一鉤就上當,噌得轉過頭來,“什麼還債?我又沒強迫你,你自己……那什麼。”
他說不下去了,眼睛烏溜溜地亂看。
岑南點頭,肯定道,“對,是我願意的,所以你什麼也不用想,我說過的,你可以對我做一切事。”
他笑得溫柔,“想要更多也行,我隨時候命。”
梁沐秋差點把咖啡潑身上,唰得把手從岑南手中抽出來,把臉埋在杯子裡喝咖啡。
過了幾秒,他才小聲道,“不要臉。”
岑南神色愉悅,“你說得對。”
兩人說話間,日出已經開始了。
春日的太陽,光芒萬丈,在這山林卻有彆樣的柔和。照亮了沉睡一夜的鬆林,波光粼粼的湖麵,在晨曦中都如同一個剛醒的夢。
營地裡安靜了幾分,大家都看著眼前這一輪日出,帶了相機的都在拍照,攝影,空氣裡是烤麵包咖啡和煎蛋的香氣,又讓這副盛景多了點煙火氣。
梁沐秋在太陽的沐浴下,吃掉了最後一口煎蛋,吃完覺得不太夠,又把盤子往岑南麵前一推,“還要。”
吃過早飯,營地裡又開始分散活動。
昨天沒能劃船遊湖,今天被梁沐秋趕上了,早晨的人景色也好,在船上吹著小風,雖然冷了點,卻還是挺美的。
岑南給他戴了帽子,怕他凍著。
梁沐秋摸了摸那針織帽,不太滿意,“這有損我英俊的容貌吧。”
岑南當著船夫,認真劃槳,格外走心地哄道,“不會,你戴什麼都好看。”
梁沐秋聽得順耳,卻又覺得這姓岑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吃過午飯,梁沐秋就跟岑南去和營地裡認識的人打撲克去了,一邊打一邊繼續講昨晚的恐怖故事。
彆人以為他一心二用,肯定是輸的多。不想他跟岑南大學時候便是賭桌雙煞,贏得宿舍樓裡都沒人願意同桌,一邊說殺人魔如何把主角們逼近木屋,一邊唰得出掉了手中的牌。
他得瑟地把牌扔下了,笑得十分欠打,“哎呀,看來是運氣好。”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