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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吻 鬆子茶 4436 字 6個月前

在很冒犯。

如果不是他必須要確認 “南渡” 不是岑南,他是打死不會對一個網絡對麵的人說這話。

好在南渡沒有生氣,反而又給他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台電腦,上麵是一篇寫了一半的古代論文,旁邊露出的一隻手清瘦白皙,戴了一個黑色的腕表。

那不是岑南的手。

梁沐秋徹底鬆了一口氣。

“抱歉,我剛剛不該這樣失禮。” 他誠懇地道歉。

“沒事,我不覺得生氣。” 南渡還是和之前一樣乾脆,“你是遇到什麼事嗎?感覺你有點煩心。”

梁沐秋想,要說煩心事那可多了,比如他到底該不該把岑南打一頓。

但他暫時不想跟彆人說這些。

“是有一點事情,但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說。”

“那就彆說了,等你想說的時候我再聽。”

梁沐秋不由笑了笑。

隻要對麵不是岑南,那 “南渡” 真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貼心,溫和,卻又進退有度,從來不會讓人不舒服。

他突然有點異想天開,問南渡,“咱倆也算認識兩年了,還從沒見過麵,要不什麼時候我們約一下?平市離我也就兩個多小時。”

南渡這次卻像卡殼了。

隔了一陣子,才回複道,“抱歉,我最近在出差,沒法見麵。”

梁沐秋有點失望,卻也沒追問。

“那好吧,那以後有空再約。”

他跟南渡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心情也好了一點。

因為今天出門轉了一圈,他也有些累了,比平時要早入睡一點。

臨睡前,他打開朋友圈看了一眼。

岑南今天沒有發任何東西。

他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不高興。

因為毛豆回來了,梁沐秋一連幾天都帶著毛豆在小區花園裡散步。

他家毛豆是個交際花,雖然是個小短腿,卻意外地在狗圈很受歡迎,到哪兒都有狗勾親熱地蹭過來,跟毛豆玩在一起。

毛豆倒是愛搭不理,小短腿還挺神氣,跟在他麵前那副賣乖討好的樣子完全不一樣,要彆的狗百般示好,才肯屈尊降貴地玩一會兒。

梁沐秋在旁邊跟彆的主人聊天,覺得自己兒子簡直是狗中渣男,讓他非常不好意思。

他心想,毛豆這點絕對是隨岑南。

他這麼專一又深情的人,可養不出這種小渣狗。

當年在高中就是,那些溫柔可愛的女生都跟瞎了一樣喜歡岑南,岑南卻一直冷冰冰的,連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

眼看著天色不早,也該回家了,梁沐秋衝著毛豆喊了一聲,“毛豆,回來了,我們要走了。”

毛豆立刻拋棄了他的小夥伴,顛啊顛地跑了過來。

梁沐秋牽上繩子,一人一狗,慢悠悠回家了。

在進公寓樓前,梁沐秋還在溫柔地問兒子今晚想吃什麼,“毛豆,咱們晚上吃魚肉和雞肉好嗎?”

但是他一抬頭,就發現在電梯前,他那位不招人待見的鄰居,岑先生,正神色怔怔地看著他。

以及他手上牽著的毛豆。

岑南大概是剛下班,西裝革履,黑色的西服很襯他,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一股子精英敗類的味兒。

梁沐秋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但他還沒來得及張口,他手裡牽著的毛豆先激動了起來,一改剛才的高貴冷漠,扭著小屁股就衝了上去。

梁沐秋甚至沒抓得住牽引繩。

他眼睜睜看著自家毛豆,拖著個紅色的繩子,屁顛屁顛地跑去了岑南旁邊撒歡兒,滿懷熱情地扒在岑南褲腿上。

而岑南也蹲了下`身,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毛豆……”

毛豆響亮地 “嗷嗚” 了一聲,一下子鑽進了岑南懷裡,把狗毛都弄在了岑南的高級西裝上。

它%e8%88%94了%e8%88%94岑南的臉,烏溜溜的眼睛,還像小奶狗時一樣滿懷依戀。

七年沒見,它始終還記得自己另一個 “爸爸”。

小狗不懂什麼是拋棄,也不懂岑南為什麼會不見。

它隻知道,在分彆了很久很久以後,它的另一個 “爸爸” 又出現了,像小時候一樣抱它。

它甚至還回頭看梁沐秋,像是要梁沐秋也快來。

梁沐秋臉色說不上好看,慢吞吞走了過來。

他還指望毛豆咬岑南兩口呢,結果這家夥整一個通敵賣國。

岑南把毛豆抱了起來。

他神色複雜地對梁沐秋說道,“我沒想到,毛豆還記得我。”

梁沐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不客氣地對岑南道,“你少做夢,你出國的時候毛豆才一歲,現在都七年了,你還指望兒子記得你。它就是…… 對誰都熱情。”

話一說完,他就愣了。

他跟岑南養這狗的時候,經常把柯基叫兒子,後來岑南走了,他也沒改。

可現在這話說出來,就仿佛離異夫妻在討論孩子撫養權。

梁沐秋默默地閉嘴了。

空氣裡安靜了幾秒。

岑南不知道該不該高興,起碼梁沐秋下意識還承認他也是毛豆的 “父親”。

他低頭望著梁沐秋,“你說得對,我沒參與咱兒子成長,是我的錯,以後我會好好彌補的。”

梁沐秋嘴角抽了抽。

他算是見識到什麼叫不要臉了。

他無語道,“岑南,你要點臉吧。這是我的狗,我兒子,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也就欺負毛豆不懂事,不知道你是不要它了。”

岑南神色僵了一下。

他望著梁沐秋。

梁沐秋眼睛看著地麵,沒有看他。

梁沐秋今天穿了件寶藍色的刺繡外套,白皙的側臉明淨白皙,有種少年氣,像是還停留在大學裡。

這句話明明說的是毛豆,落在岑南耳朵裡,卻覺得梁沐秋像是在說自己。

他垂了垂眼,低聲道,“我沒有不要它。”

梁沐秋嗤了一聲,沒接話,上前一步按了電梯按鈕。

一直到電梯上了十一層,岑南都抱著毛豆。

眼看著要進門了,梁沐秋才轉過身,對著岑南伸出手,“抱夠了吧,把毛豆還我。”

岑南一怔,眼神複雜地看了梁沐秋一會兒,還是把毛豆放進了他手裡。

但他又忍不住問道,“我以後,能來看毛豆嗎?”

梁沐秋下意識想說不行。

但是他抬眼望著岑南,昏黃的走廊燈下,岑南的臉像一張濃墨重彩的油畫,每一筆都被人精細地描繪過,濃黑的眼,睫毛輕輕扇動,像藏了千言萬語。

而毛豆也在他懷裡不安分地動來動去,總想去叼岑南的袖子。

有一瞬間,梁沐秋覺得自己像拆散灰姑娘和她爹的後媽。

他歎了口氣。

“想來就來吧,彆搞得我跟個後爹似的。”

說完,他刻意沒去看岑南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神,推門,關門,一氣嗬成地把岑南關在門外。

毛豆不明白岑南怎麼給關外頭了,還在焦急地刨門,時不時抬頭看梁沐秋,嗚嗚嗚地叫。

梁沐秋蹲下`身,拍了毛豆的圓屁股一下,罵道,“吃裡扒外。”

但他拍得不痛不癢,毛豆還覺得他在跟自己玩。

梁沐秋沒轍了。

他點了點毛豆的鼻子,訓道 “我忘不了他也就算了,怎麼連你都沒忘。你那時候才多大。”

他像是罵毛豆又像是罵自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因為他分明知道原因。

最開始把毛豆抱回來的是岑南,給毛豆做飯,鏟屎,生病了陪護的,都是岑南。

他那時候自己還像個被岑南寵壞了的小孩子,又怎麼會照顧一個奶呼呼的小狗。毛豆第一次生病去醫院,他手足無措,拉著岑南的衣角,眼睛通紅地問岑南,毛豆會不會有事。

岑南用羽絨服把他裹進懷裡,像樹一樣可靠。

“不會的,我在。”

他永遠記得岑南身上的木質香,他把頭埋在岑南肩上,像中了毒藥一樣沉溺其中。

他從以前就知道自己太依賴岑南,但誰又能說,這不是岑南刻意放縱的結果。

以至於多年不見,他還是毫無長進,兵荒馬亂。

第7章 橡樹

梁沐秋讓岑南來看毛豆,也就是客氣客氣,並沒有多麼真心實意。

但他忘了,對門這人是打蛇隨棍上的。

他很快就為自己的心軟付出了代價。

自打他允許岑南來看毛豆以後,這人已經連著五天上門報道了。

岑南倒也不會空手來,每次都拎著新出的蛋糕與食材,言語裡真誠懇切,說反正做一個人的晚飯也是做,兩個人也是做,他來都來了,不如把梁沐秋的晚飯一並承包。

梁沐秋坐在沙發上啃著蘋果,看著在他廚房裡忙忙碌碌的背影,臉色說不上難看,卻也說不上好看。

他自打搬進這間公寓,廚房就沒用過幾次,新鍋橙澄光瓦亮,幾乎沒用過,一堆的調味料堆在架子上沒用過,好險過期。

而岑南不過來了三天,他那冷清凋敝的廚房就像是迎來了主人,突然間活了過來。

岑南在裡頭待著也從容不迫,低頭切菜,隨手拿盤子,沒有一點在彆人家做客是局促,倒像拿這兒當了自己家。

梁沐秋哢擦一聲,又咬掉了一塊果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他從沙發上起身,靠在廚房門邊看著岑南。

岑南在切土豆,注意到他過來,以為他是等煩了,溫聲道,“馬上就好,你要是餓了,冰箱裡有我買的芝士蛋糕,可以先吃一點。”

梁沐秋瞥了那冰箱一眼。

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的冰箱被岑南塞得滿滿當當,倒像是怕他餓了自己似的。

可是在岑南出現前這幾年,他一個人住慣了,也過得好好的。

“我不餓。” 他淡淡道,“我就是奇怪,你們律所是要倒閉了麼,你怎麼這麼閒,天天往我家跑?”

岑南無奈地笑了下。

這是嫌他來得太勤的意思。

但他如今臉皮也厚了,全當沒聽出來,平靜道,“我也就最近要空一些,雖然接了案子,但可以在家辦公,做個飯的時間還是能抽出來的。”

梁沐秋一拳砸在棉花上,頓覺沒意思。

從前他跟岑南在一起,兩人都才二十歲出頭,年輕氣盛,再恩愛,岑南再護著他,也免不了也吵上幾句,因為支持不同的足球隊都能在沙發上掐成一團,最後往往以他被岑南按著討饒收場。

可是一晃多年,岑南現在卻在他麵前收斂起了所有鋒芒,像是那個冷淡孤傲的年輕人,一夜間學會了溫柔內斂。

可他聽過岑南跟助理通電話,還跟從前一樣,作風冷硬,不近人情,明明聲量不高,吐字不急不緩,也把那頭的小助理嚇得唯唯諾諾。

唯獨輪到他麵前,岑南卻像沒了脾氣。

梁沐秋也不是傻子。

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