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先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沒告訴我,或者說不能讓我知道的。”
電話那邊的副會長從容地回答:“不能告訴你的事多了,你指哪方麵?”
“溫煦。”花鑫毫不掩飾地說。
“你確定在電話裡跟我說溫煦?”副會長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笑意,“剛出家門兒吧?快點開,見麵再談。”
掛斷了電話,花鑫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如箭一般飛了起來。他的記憶也隨著提升的速度回到了2013年。
——時間:2013年8月10日晚
地點:訓練島第三單人宿舍。
人物:花鑫、教練。
“你覺得死活對我來說還重要嗎?”花鑫撕扯下吊著手臂的吊帶,隨手丟到了地上,破壞了地麵的整潔。這房間很乾淨,隻有一把椅子和一張簡易床,花鑫坐在床邊,冷漠地麵對教練。
教練一臉強忍著怒氣的表情,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去弄死花鑫。
花鑫指了指巴掌大的窗戶,說:“我要是想跑,早走了。你們留不住我。”
“你是因為什麼上島的,心裡不清楚嗎?”教練問道。
花鑫冷笑了一聲,說:“知道,所以我清楚自己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不要再浪費口舌了,要麼把兔子給我抱來,要麼你去告訴總部,我跑了。”
教練耳朵裡的通話器傳出了聲音來,他不耐地短歎了一聲,隨後將手裡的平板電腦丟在了床上,轉身打開門。
花鑫沒有去拿被留下來的平板電腦,他隻是跟平時一樣呆呆地看著那巴掌大的窗戶外一片的黑暗。
教練的腳步在門口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那邊在等你。”
一句話,將花鑫眼中的冷漠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安心後的惆悵。滿是傷口的手打開了平板電腦,顯示出正有人對他發出視頻邀請。
鏈接上的瞬間,副會長慍怒的臉幾乎撐滿了整個屏幕。
“兔子呢?”花鑫開門見山地說。
副會長也不含糊,直接懟了回去:“你要那隻貓,不就是想知道吳菲是不是還活著嗎。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你能過問的。”
花鑫擼了一把頭發,上麵的灰土和凝固的血塊撲簌簌掉了下來。他似乎非常的疲憊,手抖著將平板電腦放在了對麵的椅子上。
透過方寸屏幕,副會長看到花鑫傷痕累累……
所有的話和矛盾仿佛都在方寸屏幕間進行到了底,歎息無聲,心疼也是無聲。
副會長對屏幕外說了句:“你出去等吧。”
開門聲、關門聲、清晰地穿到了花鑫耳中。
副會長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重抬起頭來的時候,語氣輕軟了不少:“花鑫,彆讓我為難。”
“要一隻貓,算是為難你嗎?”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開除我行嗎?幾年的脫密期我都認了,十年?二十年?”
副會長垂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握起了拳頭,這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很久,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壓住了心裡的憤怒,拿起一杯水一飲而儘。
副會長:“花鑫,你不會走的。”
花鑫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一下:“你們是打算給我換個腦子,才會這麼肯定嗎?”
副會長搖搖頭,說:“你會回來,不出三年,你會遇到很重要的事。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我能告訴你的隻有三年後你還在監理會。”
花鑫的眼睛裡多了一份疑惑,不再是氣死沉沉。認真地將副會長這番話反複想了幾遍,忽然意識到,自己想不要問的,竟然毫無頭緒。
副會長向後靠在椅背上,鄭重地說:“你十六歲那年,是我親手把你的名字寫進監理會,至今日今時,總部裡沒有人敢站在你麵前說‘花鑫,我沒騙過你’。但是我敢!我敢在你麵前挺直脊梁,敢堂堂正正地說‘我沒騙過你’。現在,我希望你能回報這份坦誠。”副會長話及至此,頓了頓,“你相信我嗎?”
——
當年的那一句“你相信我嗎?”猶在耳邊。花鑫定睛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副會長,問道:“2013年8月10號晚上,你告訴我三年後我還在總部,會遇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副會長在心裡歎息——終究是被他發現了。
“老副,那天晚上你發現什麼了?”花鑫直截了當地提出問題,“你所謂的重要的事,是什麼?”
副會長的應對能力極佳,他懂得什麼時候、什麼事、采取什麼方法解決。在聽過花鑫的問題後,直言:“那天晚上我去你的休息室找兔子的視頻,打開你電腦的時候接到一份剛剛傳過來的加密文件。秘鑰就在你的備忘錄裡,所以我能破解。花鑫,到現在,我也沒辦法告訴你到底是什麼事,因為傳達信息的人沒有關於那件事的記憶。”
花鑫微微一怔,隨即沉聲道:“是小七,對嗎?”
副會長點了頭:“文件很短,看得出是匆忙間發的。內容也很少,隻說了有個人從2016年回來,跟你有關。所以那個時候我能確定,2016年你還在總部。”
就在這一刻,花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副會長將有些冷卻的咖啡推給他,試問:“是溫煦?”
花鑫默認了。
副會長的心情不比花鑫輕鬆多少,而能做的少之又少。
“你擔心溫煦,我知道。但是,現在誰都搞不清楚時間軸為什麼一次次的把溫煦丟到過去。”
聽著副會長的話,花鑫沒有絲毫反應。他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麵無表情。這樣的花鑫是很少見的……
不,不是很少見的。而是他從訓練島回來後,再也沒有表現出如此疲憊又力不從心的模樣。副會長驚心地發現,眼前的花鑫好像回到了那段自責又無助的時期。
“花鑫,你在想什麼?”副會長問道。
“我的辭職報告還在嗎?”花鑫忽然另起了一個話題。
副會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花鑫似乎也不在乎他回答與否。
“老副,到現在你們也沒告訴我……”
“你沒有權限!”副會長堅決不允許他繼續問下去,甚至激動了起來,“你要搞清楚,這件事隻有我和大老板才能……”
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副會長自責地罵了一句:“該死的!花鑫,那件事錯不在你。”
啪的一聲,副會長把手裡的電話丟到了桌麵上,碰倒了杯子,裡麵溫熱的咖啡順著桌沿兒滴答在地毯上。一向喜好乾淨的副會長對此視而不見,他的眼睛裡隻有花鑫。
“你怎麼了?”副會長壓著聲音,問道,“我認為,在訓練島後半期你已經放下了那件事,為什麼現在提到?你是為了溫煦來的,不是為了吳菲!”
花鑫忽然怔住了。
副會長緩緩站起身來,走到花鑫麵前坐了下去,語重心長地說:“你跟溫煦走到今天我真的很高興,畢竟那件事之後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我一直相信你對溫煦是真心的,所以,你現在來問我吳菲的事,你把溫煦放在什麼位置上了?”
花鑫對副會長的一番質問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拿出煙盒來點了一根香煙,翹起二郎腿,很有派頭地斜睨著副會長。這眼神真的很傲慢,卻因為他的貴族般的氣質和英俊的臉,沒辦法對他討厭幾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到他如同“朕等著你解釋清楚”的架勢,副會長直在心裡慶幸——這混蛋終於正常了。
下一秒,花鑫犀利地問道:“你在跟我偷換概念?”
“究竟是誰在偷換概念?”副會長麵色一沉,“花鑫,你不是糾結過去的那種人,為什麼忽然就把吳菲的事提出來了?你是為了溫煦對嗎?所以我想不通,溫煦跟吳菲能有什麼關係?”
花鑫吐了口煙,似笑非笑,說:“你想多了。我隻是想起了8月10號那天晚上跟你的通話,才問吳菲。”
副會長被他氣樂了:“所以呢?你跑我這來到底要說什麼?彆說你衝動了,從你十五歲我認識你那會兒開始,你就不是衝動的人。”
花鑫哭笑不得地說:“你是誇我還是損我?”
“彆囉嗦了,有什麼問題趕緊說!”
在副會長的催促下,花鑫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前,將隱藏在下麵的一個紅色按鈕按了下去。就此,這間辦公室的任何聲音和信息都被保護起來,外界無法切入。
看著花鑫的舉動,副會長隱隱的有些擔憂。
花鑫回到座位上,定睛看著副會長:“你跟我說句實話,哪怕是暗示也行——監理會有沒有我們不知道的技術,可以在不使用跳躍器的情況下把人送回過去。”
副會長倒吸了一口涼氣,氣到喊叫:“放屁!”
花鑫完全被副會長“放屁”的氣勢鎮住了。臉上一片驚訝,下意識地說:“文明點行嗎?”
副會長的耐心消耗的一乾二淨,拍案而起,指著房門說:“要麼馬上滾出去開會;要麼,我現在就送你去‘孤地’!”
雖然這種威脅不疼不癢的,花鑫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意識到老副是真生氣了。而且,從他的態度上也能確定,監理會的確沒有那種坑人的技術。既然如此,何必繼續惹老副生氣?畢竟,老副之於他不是上司,而是大哥一樣的存在。
花鑫哭笑不得地站了起來,說:“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所以這麼暴躁。發泄一下也挺好,得了,就當我沒來過吧。”言罷,很深情地擁抱了副會長一下,溜之大吉了。
花鑫這貨氣勢洶洶地跑來點了一把火,末了還讓對方覺得他是因為可憐自己才偃旗息鼓。這叫什麼事啊?副會長使勁把門關上,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前,他的手剛剛撐在桌子上,桌麵微微震動了起來。下一秒,麵前顯出一張全息通話屏幕。屏幕上有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帶著帽子,拿著咖啡杯。
如果副會長能有杜忠波那個脾氣,此刻一定會罵——臥槽,我他麼的快累成狗了,你居然還有心這麼悠閒!?
然而,副會長還是斯文而又儒雅的副會長,即便心中積攢了好多年的怨懟,在瀕臨爆發的時候,隻會抄起手邊的兩塊小甜點照著人形的臉狠狠扔了過去,甜點穿過了全息屏幕掉在地上。
“餐廳做的下午茶不好吃?我炒了廚師吧。”從全息屏上傳來了含著笑意的渾厚男聲。
副會長怒火高漲,喘著粗氣瞪視。全息屏裡的人說:“消消氣,他沒有惡意。”
“我有惡意!我現在恨不能把你們倆都挖坑埋了!”副會長低吼著。
許是感受到了一向冷靜鎮定的副會長壓抑已久的怒火,那人服了軟,說:“阿白,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彆生氣了好麼?”
副會長咬牙切齒地說:“閉嘴,不要說這種女朋友的台詞!”
“你真是……”那人苦哈哈地說,“這樣吧,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