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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軸監理會 藏妖 4287 字 6個月前

洗一遍。”

這一次,黎月夕微微一怔。

“把當天做過的事,再做一遍。就從你離開死者屍體旁邊開始。”杜忠波麵帶微笑,口氣卻非常的冷硬,絕對的不容反抗。

黎月夕低下頭看了看地麵上標出屍體的標記,走過去站定,指了指腳下:“從這裡開始的。”

杜忠波下了床站在黎月夕身邊,黎月夕邁步朝著外麵走,杜忠波也能在他身後,距離三步遠。

黎月夕穿過窄小的客廳,走進衛生間,站在花灑下麵:“真的要洗一遍嗎?”

杜忠波含笑點點頭。

蒼白的少年無聲的歎息著,隨後脫下`身上的衣服、褲子……把它們丟在腳下。

昏黃的燈光下缺少血色的皮膚非常細膩,隻是看上去太瘦了,兩側的肋骨都凸了出來。

花灑瀉出冰冷的水,站在下麵的黎月夕猛地縮緊了身體,低下頭,水瞬間打濕了他的頭發。緊緊縮起的肩膀不停顫唞著,背後的蝴蝶骨似要撐破皮膚彈將出來,就像一隻被埋在皮膚下的蝴蝶要掙脫禁錮,重新展翅一般。

杜忠波就站在衛生間的門口,有些驚愕地看著裡麵的蒼白瘦弱的少年,少年的臉背對著他,他隻能看到瘦瘦的背,下陷的腰,挺巧的%e8%87%80。

杜忠波的腳猛地跨進濕漉漉的衛生間,一把將花灑龍頭按下去。沒有了冷水的澆灑,黎月夕後知後覺地轉回身。

乾淨的臉龐幾乎沒有半分血色,纖薄的嘴唇顫唞著,似說非說。頭發上的水順著額頭流淌下來,好像連成串的眼淚……

他真的是在哭。

沒來由的,杜忠波一肚子火氣,怒道:“為什麼不開熱水?”

黎月夕咽了咽唾沫,聲音發抖:“那天,我,洗的是冷水。”

“怎麼不早說!?”杜忠波抬頭看了眼衛生間的頂部,氣惱地想著怎麼連個浴霸都沒有!

“等著。”杜忠波說完,到黎月夕的房間把薄被扯了起來,回到衛生間,劈頭蓋臉地將瑟瑟發抖的黎月夕包的嚴嚴實實。

雖然此處是案發現場,熱水還是可以燒的。等杜忠波給黎月夕帶回一杯熱水,後者已經換好了衣服,重新把自己裹在被子裡。

“你真是讓叔叔頭疼啊。”杜忠波坐在黎月夕麵前,由衷地說。

黎月夕雙手捧著水杯,不言不語的。

感覺上真的是在欺負一個未成年人。

杜忠波不想繼續給他挖坑下套了,乾脆直截了當地問:“為什麼要回去確定他們死沒死呢?法醫說你在他們身上砍了七十多刀,肯定活不下來。“

“習慣吧。”黎月夕呐呐地回答,“就像你出門的時候,總要回去看看煤氣閥關沒關一樣。”

如此見鬼的理由從黎月夕的口中說出來,顯得非常合情合理。

第60章

“你看到了什麼?”杜忠波問道,“我是說, 你洗完澡回到臥室的時候, 你看到了什麼?”

“他們趴在一起, 很多血……”黎月夕的手緊緊地握著發燙的玻璃水杯, “我想把刀帶走, 跟衣服一起丟掉。”

“你把刀丟在哪裡了?”

“靠近床下。”

“為什麼沒帶走呢?”

黎月夕沉默了半晌,才說:“不記得了。好像是覺得無所謂吧,反正都要去自首的。”

“既然無所謂, 為什麼還要丟掉衣服?”

黎月夕咬住了下唇, 好像抿起嘴巴一樣,他的手撓了撓脖子,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套衣服已經包好放在鞋架上了, 順手拿走也是習慣。”

又是習慣。在黎月夕沒看到的一瞬, 杜忠波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你這些情況我們在現場做過核實,都是真實的。但是, 有幾個細節的順序我需要你再重複一遍。你二次進入現場檢查他們是否真的已經死亡,那時候你的手摸到屍體,沾上血。你是先確認屍體, 還是先找刀?”

“先確認的。”

沒等話音落地,杜忠波伸出手從他的手裡將水杯拿了過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沉聲說道:“你跟我來。”

黎月夕慢慢吞吞地跟著杜忠波走到主案發現場, 站在門口。

杜忠波指著裡麵的臥床,問道:“看到床靠右側的床腳了嗎?”

黎月夕瞄了一眼, 點點頭。

“你母親的雙足距離那個床腳最近,我們也是在那個床腳下發現了凶器,你的三條屈肌褶紋清清楚楚的留在那裡。”說著,點了點自己的手心,“而且,還有手掌左右方向移動的痕跡。明白我什麼意思嗎?”

黎月夕向旁邊挪了一步,有意無意地看著門框,似乎有些疲憊了。

杜忠波繼續說了下去:“誰都有過這種經曆,東西掉在桌子下麵或者是床底下,隻能伸手進入摸找。這種情況有條件限製,一,空間窄小,隻能容納一隻手臂;二,環境能見度極低,隻能用手摸找。你說說看,你屬於哪一種情況?”

黎月夕剛要回答,忽然咬住了嘴,眼神也慌亂了起來。他的表情變化被杜忠波儘收眼底。

“黎月夕,你很聰明,知道不管怎麼回答都是破綻。沒關係,叔叔幫你說。按照你之前的陳述應該屬於第一種可能性,也就是空間窄小。但是,我們找到凶器的地方並不是在床底深處,而是就在緊挨著床腳的地方,隻要你蹲下就能拿到的地方。”

說到這裡,杜忠波朝著他走過去,彼此近在咫尺,寬大滿是繭子的手握住纖細的手腕,黎月夕微微掙紮了一下,試圖擺脫那隻大手。

杜忠波使勁抓了抓黎月夕的手臂,舉高,繼續說道:“凶器就在那麼近的地方,你為什麼沒拿到?為什麼還要把手伸進入左右摸找?”

黎月夕慌張地說:“我,我不知道丟在哪裡了,所以……”

“你自己看看貼著A點的地方,那是你二次進入這裡檢查他們是否死亡時的落腳點,蹲在那裡,就是瞎子都能看到旁邊的凶器。你為什麼沒看到?”

“我……我真的沒看到。”黎月夕開始地掙紮起來,身子向後退著,杜忠波用力地拉扯他,他不小心跌在了杜忠波的懷裡。

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抓著他的雙臂,強迫他走到A點。

黎月夕緊緊地閉著眼睛,抗拒著杜忠波。隻是,他太弱小了,在杜忠波的懷裡就像一隻被牢牢擒住的羔羊。

杜忠波微微彎著腰,在黎月夕耳邊低語:“我來告訴你,你為什麼沒看到就在眼前的凶器。在你二次進入現場的時候,這個房間裡是沒有燈光的,你什麼都看不到,所以隻能憑著記憶在地上摸找凶器。可惜,你錯過了凶器,慌亂之下離開了家。”

黎月夕的眼睛因為用力閉合,眼皮上出現了皺紋。他的嘴緊緊地抿著,不吭一聲。

杜忠波繼續說道:“我一直再找凶手另有其人的線索,就在剛才,你告訴了我。”說著,杜忠波忽然把黎月夕轉過來,麵對著自己。

“睜開眼睛,黎月夕。看看你父母被殺的地方。”杜忠波沉聲道。

黎月夕仍然緊閉雙眼,聲音發抖:“我說了,是我殺了他們。”

不顧他的虛假的自白,杜忠波說道:“你打開開關的瞬間,燈泡沒有亮,你的反應說明你並不知道燈泡接觸不良的問題。我很奇怪,第一次離開現場去洗澡,燈是你關的嗎?二次進入現場,你為什麼不開燈?如果關燈的人是你,你為什麼不開燈找凶器?你剛才看到燈泡有亮的瞬間,為什麼反應是正常的?案發當晚,是誰關了燈?”

“你放開我!”黎月夕的情緒似乎到了臨界點,終於爆發出來,用儘全力推開了抓著自己的男人。他氣喘籲籲,驚慌失措,甚至下意識地縮起肩膀,看向杜忠波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怪獸。

杜忠波沒有繼續緊逼,而是放慢了語速,問道:“你對案發過程的陳述太合理了,就像事先編好的台詞,我找不出一點破綻。你以為把所有的細節編出合理化的解釋,就可以了?現在,我要你明白一點,現場不會說謊!”⑨思⑨兔⑨網⑨

麵對杜忠波的咄咄相逼,黎月夕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隻是,他沒有繼續後退,儘管看上去他已經非常忌憚杜忠波,還是堅持著不讓自己後退一步。

這個孩子,越是逼迫他,他越是堅強。

杜忠波在等,等黎月夕反饋給自己的信息。是繼續編造謊言,還是愚蠢的保持沉默。

黎月夕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通紅地盯著杜忠波。眼神中的含義說不清到底是什麼,至少認為閱人無數的杜忠波看不透他眼神深處的思想。

這一刻,杜忠波有些後悔了,或許他不該用非常手段對付黎月夕。可近乎於折磨的手法於他而言,僅僅是小菜一碟,因為他見過太多狡猾而又窮凶極惡的罪犯。對麵前這個少年,杜忠波還是收斂了一些,儘管如此,少年怕他像是怕洪水猛獸一般。

黎月夕似乎愈發緊張,垂在兩側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不對,他不是怕我。下一秒,杜忠波讀懂了少年的肢體語言。然而,在他想要上前靠近的瞬間,黎月夕猛地跑了起來,頭撞到了牆上,發出咚的一聲!

蒼白的少年好像一張薄薄的紙,忽地一下飄落在地上。

“黎月夕!”杜忠波的反應很快,跑上前兩步抓住黎月夕的手臂。

隻可惜,晚了一步。

黎月夕的額角流了血。

——

杜忠波懷著恨不能狠狠抽死自己的心情,帶著昏迷的黎月夕趕到最近的醫院。

毫無懸念地被醫生數落了一頓,毫無懸念的把黎月夕留在醫院觀察情況。

好在黎月夕傷的不重,這足以讓懊惱的杜隊長鬆了一口氣。等著終於把黎月夕安置在病床上,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杜忠波沒有心思吃飯,就守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躺在被褥中的蒼白少年。

寧肯撞牆都不想回答問題的少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靜坐了一會兒,杜忠波的煙癮犯了,去走廊了抽了根煙。如果他再往走廊儘頭走幾步,就會看到溫煦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溫煦正在為花鑫發愁,為案子越來越複雜發愁。他多希望下一秒就能接到老板的電話,但是他更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被溫煦惦記著的花鑫剛剛在總部見到副會長,副會長還朝他身後看了看,問道:“小溫沒跟你一起來?”

“他受傷,住院了。”

副會長聞言臉色當即就變了:“怎麼回事?”

“去你辦公室談吧。”花鑫說。

——

一小時後,副會長摘下眼鏡,揉著眉心,看上去有些焦慮。花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嚴肅。

“你懷疑什麼?”副會長問道。

花鑫說:“溫煦想到的問題很重要,對方在沒有安裝攝像頭的情況下是怎麼知道我在花盆裡發了東西的?在聯係上我們兩次行動都有人監視,我懷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