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時間軸監理會 藏妖 4326 字 6個月前

房間,他的房間至少大上兩倍有餘。可見,他的父母很疼愛他。

杜忠波走近的時候,黎月夕抬頭看了他一眼,遂又低了頭,安靜下來。杜忠波站在下屬身邊,同樣安靜地看了黎月夕一眼。

下屬對杜忠波搖搖頭,很無奈地說:“這孩子什麼都說不清楚。”

杜忠波示意下屬起來,他坐在了少年的麵前:“黎月夕,我是刑警隊隊長,杜忠波。你可以叫我杜隊長。“

黎月夕慢慢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杜叔叔。”

杜忠波苦笑一聲:“我有那麼老嗎?”

黎月夕好像猶豫了一下,又叫道:“杜隊長。”

“開玩笑的,你想叫什麼都行。”杜忠波隨口說道,“按年齡算,我也是你叔叔輩的人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歲。”黎月夕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身份證,表明自己沒有說謊。乖巧的讓人心軟。

杜忠波忽然對眼前這個乾淨的少年產生了一絲惻隱之心,但是他很快將這種不該有的情緒抹掉,麵色嚴正地說:“為什麼這麼做?”

黎月夕抿了抿嘴唇,過了半晌才開口:“你不會相信我的。”

“試試看吧,叔叔的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

聞言,黎月夕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警察。他的眼神很直白,杜忠波便對下屬說:“你出去。”

下屬搖搖頭,很挫敗地離開了房間,不過,沒有隊長的命令,他是不會關門的。黎月夕似乎不在意這一點,隻是等著該走的人走出去,才把目光收回來。

杜忠波的聲音很低,他說:“告訴我吧,為什麼這麼做?”

黎月夕低著頭,經過取證後的手被洗乾淨了,十根手指細細的。他看著自己的手,看得非常專注。

“他們是怪物。”黎月夕如此說道。

杜忠波以為自己聽錯了:“是什麼?”

“怪物。”黎月夕抬起頭來直盯著對方的眼睛,語速很慢,就像擔心對方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一樣。

杜忠波蹙眉想了想:“你認為,他們不是你的父母嗎?”

黎月夕說:“他們是我的父母,也是怪物。”

難怪下屬說黎月夕什麼都說不清楚,這要是能清楚就見鬼了。杜忠波耐著性子,又問道:“他們傷害你了?”

黎月夕再一次搖頭:“他們對我很好,非常好。”

“那你為什麼覺得他們是怪物?”說完這句話後,發現黎月夕的臉上有了茫然的表情。

黎月夕沒有回答問題,身體慢慢向向右斜,避開麵前的杜忠波看向狹小的客廳,眼睛一眨不眨,身體一動不動,就像被定格了一樣。

杜忠波也回了頭,看到的隻有在外麵“走格子”的下屬們。

大約過了幾秒鐘的時間,黎月夕才收回目光,做得端正些。他發出了一種模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在歎氣,又像是在哽咽。

“我的父母死過了。”

又是一句古怪的話。

“黎月夕,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死過了’是什麼意思?”杜忠波說話的時候儘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不那麼冷酷,“你不說清楚,我會以為他們以前就死過一次了。”

應該算是一句玩笑吧,黎月夕卻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可能是少年的反應過於鎮定和理所當然,杜忠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硬生生冒出一身的冷汗。

黎月夕緩緩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第49章

杜忠波不愧是老刑警,儘管有了一種被少年將軍的窘迫感, 仍然可以保持平靜。習慣性地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兒, 問道:“渴不渴?”

如果你本想告訴某個陌生人一個你深埋在心裡的秘密, 一定會期待看到對方驚訝的表情, 或者是進一步的詢問。而這些, 杜忠波都沒有回饋給黎月夕。

黎月夕的臉上閃過一點失落的神情,低下頭聲音暗啞地說:“可以的話,我想喝點涼水。”

杜忠波起身到外麵叫人去買兩瓶礦泉水, 房門開著, 隻要回頭就能看到黎月夕。

出去調查情況的下屬回來,到了杜忠波麵前, 低聲說道:“隊長, 基本情況出來了。

黎月夕的父親名叫“黎世翔”是一名機床廠的車工, 母親叫“楊美慧”一直沒有工作。黎家的經濟情況很差,還欠了不少外債。不過, 黎月夕讀書的高中是本市最好的。

“有個問題很奇怪。”下屬說,“聽黎家的鄰居說,黎世翔有暴力傾向。”

“家暴?”杜忠波問道。

下屬點點頭:“他有很嚴重的酒癮, 曾經兩次被醫院診斷為酒精中毒。他經常打罵黎月夕母子。”

“多長時間?”

“一年多了。”

杜忠波一愣:“以前沒有過嗎?”

“這個情況還不了解。他們家是2015年9月份搬到半坡裡街這邊的,所以,鄰居能提供的情況僅限於一年左右。”

杜忠波說:“去查一下他們家以前住在哪裡,再去黎世翔工作的地方問問。”

下屬點點頭, 招呼一名同事出去調查情況。

方才負責給黎月夕錄口供的下屬趁機湊上去,問道:“老大, 你覺得那孩子的精神正常嗎?”

杜忠波白了下屬一眼:“該乾嘛乾嘛去。”

下屬厚著臉皮繼續往跟前湊乎:“老大,不是我危言聳聽啊。剛才我跟那孩子待一屋都覺得瘮的慌。你說,他才多大啊,怎麼狠心殺了父母呢?殺了人還那麼冷靜,精神肯定不正常。”

杜忠波搔搔頭:“如果隻是精神問題,這案子就沒什麼懸念了。”

“老大,此話怎講?”

杜忠波扭頭看了眼黎家夫妻的死亡現場,眼神漸漸沉了下來:“按照黎月夕所說,他是在淩晨四點到五點之間殺了人,那個時間被害人應該還在睡覺吧?你看看臥室那張床,鋪的整整齊齊。還有一點,現在是秋季了,晚上很涼,可兩名死者身上穿的都是夏季的衣服,特彆是他的母親,腳上還穿著絲襪。”

下屬緊蹙著眉頭去看現場,猛地打了個哆嗦:“這案子太邪門了。”

說到這裡,前去買水的人回來了,杜忠波拿著礦泉水回到黎月夕的房間,幫忙扭開蓋子,遞過去。

黎月夕喝水的時候,露出手腕的一條紅痕。可能是少年的皮膚過嫩了些,長時間戴著手銬,手腕上被磨破了皮。

那麼細的手腕,是怎麼把兩個成年人砍死的呢?杜忠波想。

喝過了水,黎月夕規規矩矩地把水瓶還給杜忠波,說了聲:“謝謝。”

杜忠波坐回椅子上,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殺了他們的?”

黎月夕說:“大概是半個月前。”

“為什麼?他們做了什麼事嗎?”

“不,他們還沒做,我不能讓他們做。”

又來了,古怪的回答。

杜忠波意識到,跟黎月夕交流不能使用尋常的方法,於是問道:“你認為,你阻止了什麼事發生?”

“如果他們活著,會有人死,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彆人。”

很少會覺得頭疼的刑警隊長苦笑了一聲,坦言:“叔叔真是有一肚子的問題啊,我們慢慢來吧。好嗎?”

黎月夕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麼,該從哪一個環節開始呢?

“黎月夕,你的意思是,你的父母以前死過一次了,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嗎?”¤思¤兔¤在¤線¤閱¤讀¤

黎月夕有些意外地看著杜忠波:“你相信我了?”

杜忠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那要看你怎麼回答接下來的問題。”

黎月夕的手握成了拳頭,手銬發出一點卡拉的聲音,他好像想著很重要的問題,因此猶豫不決。陽光從他身後的窗戶照進來,使得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黎月夕抿了抿嘴唇,聲音暗啞地說:“請脫掉上衣。”

饒是杜忠波這樣神經大條的男人,也被少年的要求驚到了。

麵對成年人無法掩飾的疑惑,少年再一次說:“脫了上衣,我就說。”

杜忠波忽然笑了:“隻要你肯說,全脫了都可以。”說這話的時候,杜忠波已經站起來,解開了衣服扣子。

難得的,黎月夕的臉上有了一點尷尬的表情,他垂下眼囁喏著:“不用,隻把上衣脫掉就行。”

杜隊長的身材非常棒,寬肩窄腰,幾塊腹肌碼的整整齊齊。

黎月夕抬起頭,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麻煩你轉過去。”

杜忠波挑挑眉,轉過身背對著黎月夕,黎月夕再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了他的背脊,才說:“可以了。”

杜忠波回了頭,似笑非笑地問道:“告訴叔叔吧,你想在我身上看到什麼?”

黎月夕的眼神淡漠,但也很堅定:“不是想看到什麼,是不想看到什麼。”

杜忠波暗暗思索,他的身上有刀傷、槍傷還有燒傷,但是直覺告訴他,少年不想看到的東西,並不是這些,而是另外的他想象不出的某種東西。

——

世界上有著太多無法解釋的問題,作為當事人,必須有足夠的耐心。就像杜忠波,就像溫煦。

此時,橢圓形的茶幾上擺放了很多水果、精致的點心,還有咖啡壺、茶壺等東西。看上去並不奢華卻非常舒服的座椅圍繞著茶幾依次擺放著。寬敞的房間裡不算他隻有四個人,他們端著咖啡杯,吃著水果或點心,臉上還帶著一點點自然的笑意。

這真是監管部的審核程序嗎?溫煦第N次懷疑。

坐在他右手邊的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笑容可掬地說:“小溫,從警察局出來也沒吃東西吧?嘗嘗看,這裡的茶點非常不錯。”說著,從餐盤裡取出一小塊蛋糕,放在溫煦的麵前。

溫煦本能的想起身說聲謝謝,可一想到老板的叮囑,硬生生忍了下來,隻是微笑著點頭,表示謝意。可蛋糕,他真是沒心情吃。

在溫煦的左手邊,坐著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性,這會兒也湊過去笑眯眯地問:“小溫,今天呢我們就是聊聊天,不用緊張。”言罷,端起許久沒有被動過的咖啡杯,輕輕地放在溫煦的手上。

溫煦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中年女性將翹著的二郎腿放下,周圍的私語聲頓時安靜了下來。溫煦的心猛地一緊,這要是開始了嗎?

中年女性問道:“小溫,你覺得花鑫這個人怎麼樣?”

話音未落,溫煦一口咖啡差點都噴了出去!

這標準的相親台詞是什麼回事?監管部的問題太奇葩了!

所有人都盯著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溫煦臉上發燙,一個勁兒咳嗽。那位中年女性抿著嘴笑了笑,說:“彆緊張嘛,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這個問題要以哪方麵回答啊?

溫煦放下咖啡杯:“哪個……”叫什麼呢?大姐?大姨?還是領導?

“你叫我鄭部長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