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微地懇求著,“求求你,我有話要對你說,非常重要的。”
“文文,彆鬨了,我現在不能露麵。”
廖文文忽然大喊了一聲:“我沒有鬨!我也沒有跟那個男人發生關係,我……”
“我”什麼呢?我剛剛被人強/奸了,我想見你,想你的溫柔想你的懷抱,想聽你說:沒事的,有我在呢。
寒風在小巷子裡肆虐而過,鵝毛大雪夾雜著寒冷打濕了厚厚的棉衣。廖文文孤零零地站在無人的岔路口上……
“文文,事已至此我們都不要再想其他事了。我現在真的沒有精力跟你談這些,你聽話,帶著東西馬上走,這事關係到大俊的安危。我們已經欠他兩次,不能再欠他第三次了。”
廖文文的眼睛裡漸漸失去了光彩,變得冰冰冷冷。
躲在後麵的溫煦不知道程雙林究竟說了什麼,他隻看到廖文文拿著手機的手忽然垂了下去,然後按下結束鍵。寒風中,她攏了攏耳邊的發,抬起頭迎著風雪,慢慢地走向前方。
——
被總部召回的花鑫見到了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男人給了他厚厚的一份文件,帶著笑意說:“提前走了程序,已經批準了。回去教他填好,儘快送回來。”
花鑫挑挑眉:“這麼快啊。”
“畢竟我們的人手很短缺,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也不容易。下次帶他來總部看看吧。”
“行,我會提前打招呼的。”說完,花鑫拿著文件離開了總部。
等花鑫回到家裡,溫煦並不在家,等著他的是趴在沙發上乖乖睡覺的兔子。花鑫脫下外衣隨後丟在沙發上,走上樓梯的時候喊了幾聲:“溫煦,到我書房來。”
他的話音未落,忽然從眼前冒出個人來,花鑫下意識地站住了腳步,看著溫煦憑空出現,不由得愣住了。
隨後,溫煦猛地撲了下去,花鑫不得不張開雙臂把人接到懷裡。
懷裡的溫煦渾身冰冷,不停地顫唞著。花鑫忙把人摟緊:“怎麼了這是?下去再說。”
花鑫摟著溫煦走下台階,在沙發上坐下:“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溫煦沒有放手,緊緊地摟著花鑫的腰。他需要一點溫暖,需要善良何和美好。
“溫煦?先放手,我去給你倒杯熱水暖一暖。”花鑫擔憂地說。
溫煦仍然沒有放手,花鑫這才意識到,他的顫唞並不完全是因為寒冷。
“溫煦……”花鑫輕撫著他的背脊,“放鬆一點,你到家了。”
如此重複了好幾次“你到家了”才讓溫煦鎮定下來,他彎下腰捂著臉,平息自己無以言明的情緒,很快,花鑫拿來了毯子和熱咖啡。
把毯子披在溫煦的背上,花鑫繼續輕撫著:“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讓我緩緩。”還沒有從驚愕中解脫出來的人聲音都是顫唞的。
花鑫不再說話,安靜地等著他的溫助理平靜下來。
須臾。
溫煦喝掉了大半杯咖啡,才說:“時間軸把我丟到2013年12月了,我估計應該是12月8、9號的中午。”
“為什麼這麼確定?”
“我看見了光頭男。”
花鑫記得,光頭男死於2013年12月10日。
溫煦放下了杯子,緩緩抬起頭:“老板,我也看見廖文文了。”
花鑫的眉心微微一蹙,溫和地說:“彆急,慢慢說。”
慢慢說也不會消耗多少時間,畢竟要講述的隻有一件事。花鑫始終很鎮定,即便聽到廖文文被光頭男強/暴,也沒有流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來。
講到最後,溫煦說:“我估計,是光頭男告訴廖文文的……楊俊偷了錢毅的東西。”
花鑫點點頭:“這麼一來,所有的線索都穿起來了。先是廖文文酒後誤與陌生男人共度一夜被楊、程發現,隨後兩個男人都結束了跟她的親密關係。之後才是楊俊和光頭男偷取錢毅的貨,被程雙林拿給了廖文文,並且讓廖文文帶著貨離開本市。廖文文不清楚貨的來曆,但是楊、程二人已經為了避開錢毅的眼線躲了起來,廖文文去找光頭找楊俊的下落,光頭對她所做的事……讓她選擇了報複所有人。”
溫煦捏著眉心,看上去仍然有些低落。
花鑫想了想,還是安慰了幾句:“以後你會遇到很多案發經過這種事,要做好心理準備。其實,小七有句話說得很正確,我們不是警察。你明白嗎?”
溫煦點點頭:“明白。但是……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溫煦有了疑問,也有了點精神,他看著花鑫,“我們不是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嗎?為什麼化工廠那件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花鑫就打斷了下文:“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個,很難解釋清楚。說得淺白一點,就是,時間軸有它自己的計劃。或許,那家化工廠可以影響未來,或許,化工廠的某個人可以造福人類,總之,這個化工廠必須存在下去。而我們,就是保證它存在下去的應對策略。”
很奇怪的感覺,溫煦想。化工廠明明與廖文文等人毫無關係,卻把每一個人都牽扯了進去。如今,溫煦不知道該如何給廖文文下個定義。她本是整個案子的幕後黑手,可她也是一個被害人……
似乎看出了溫煦的心事,花鑫說:“溫煦……”
“我沒事。”溫煦忙道,“就是還沒緩過勁來。你彆擔心我,我不會鑽牛角尖的。”說到這裡,%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唇,猶豫了一下,有些心思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
溫煦自知讀的書很少,即便想要說點什麼,也隻能是浮皮潦草而已。但這不代表他心裡的感受也是浮於表麵的。
幾個涉案人哪個沒有錯?他們都在錯誤的時間裡做了錯誤的選擇,明明有機會糾正這些錯誤,他們還是一錯再錯。真的就像廖文文自己講的那樣——他們走進了一個怪圈。
一個用愛恨情仇和貪婪畫起來的怪圈。
915案告破,化工廠完好無存地繼續經營下去,但是在溫煦的概念裡915案的核心還是廖文文等人。死去的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人們淡忘,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廖文文在獄中能不能擺脫心魔,他不想知道;錢文東今後會怎樣做人,他也沒興趣。他隻希望,自己能夠在正確的時間裡做正確的選擇,即便做得不夠好,也能抓住機會糾正錯誤。
誰都會犯錯,需要避免的不正是一錯再錯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花鑫沒有再開口說話,他看著溫煦從悲哀中的落寞慢慢恢複平靜,平靜中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那雙總是習慣巴巴看著他的眼睛有了幾分光彩。這是讓他感到意外的變化。
溫煦開解了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老板……”溫煦平靜地說,“我能不能請幾天假,我想辦幾件私事。”
花鑫想到包裡厚厚的入會申請文件,再看看溫煦堅定的目光。
“可以,需要我幫忙嗎?”花鑫如是問道。
溫煦搖搖頭:“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有些事,還是要我自己去辦的。”
花鑫了然:“一周夠不夠?”
“應該夠了吧。”溫煦的口氣中帶著一點笑意,“如果不夠,我會提前跟你聯係的。”
花鑫並沒有過多詢問他到底要去辦理什麼私事,隻是拿起自己的包站了起來,朝著樓梯走去:“走的時候記得告訴兔子一聲。”
溫煦輕輕地嗯著,抱起一直窩在身邊睡覺的兔子,捏起肉呼呼的小爪子。
花鑫上到二樓走進書房,順手關了門。他看到電子表就放在桌麵上,本舒展開的眉毛緊緊地蹙了起來。走過去拿起電子表,手指在上麵摩挲起來,翻過表盤,在表盤的背麵刻著一個字,儘管這個字有些模糊了,還是可以清楚辨認出,這是一個“薑”字。
花鑫心事重重地將電子表鎖緊抽屜裡。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
荷興縣的縣醫院準時在八點正式接納前來看診的病人,位於診樓後麵的住院樓在七點左右就熱鬨了起來。有早起打飯的病人家屬、還有出來慢慢散步的病人、他們將整個三層樓塞得滿滿登登。距離醫生查房還有一個半小時,護士們挨個病房提醒,把東西收拾好,查房的時候可不能被醫生看到這些。
一名護士推開213號病房,這個病房隻住了一個病人。是一位患上肝癌的老太太,平時這個時間都是老太太的女兒來照顧一下,今天或許是有了什麼事耽擱了,病房裡隻有老太太一個人。
護士在心裡偷偷埋怨著:怎麼一個陪護都不在呢?老人家要是有什麼急事怎麼辦?
剛剛想過到這裡,身後站定了一個人,她下意識地回了頭,猛地愣住了。
這是個很年輕很好看的男人,與醫院,不,應該說與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可她在他的身上看不出究竟哪裡不同,隻能認定這個人非常特彆。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周玉芳的病房嗎?”
“啊對,你是哪位?”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他孫子。”
小護士上下打量了幾眼:“我見過他孫子。”
“那是我哥。”
小護士忽然意識到,自己乾嘛要盤問眼前這個人?真是昏了頭了。她忙讓開門口的位置,說了句:“你進去吧。”
病房裡都是藥水的味道,已經發黃的牆壁上貼著住院須知,兩張床,一張空著,一張上麵躺著他牽掛了三年的奶奶。
奶奶瘦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她閉著眼睛正在沉睡。溫煦安靜地坐在床邊,端詳奶奶的模樣。
仿佛是有了某種感應,當一縷陽光斜斜地映在奶奶的眼睛上時,布滿了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奶奶睜開了眼睛 ,目光落在了溫煦的臉上。
溫煦平靜地輕聲說:“奶奶,我來看你了。”
奶奶似乎沒有聽見這句話,又把眼睛閉上了。在溫煦還想說話的時候,奶奶的手拉住了他的手。
溫煦有些哽咽,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緊緊回握著奶奶瘦骨嶙峋的手。祖孫倆就這樣握著手,安靜的相處。
門口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很急促,也很拖遝。急促的腳步聲是周穀城的,他走了幾步不得不停下來安撫女友:“一個星期就來一次,你好歹裝裝樣子啊。”
“你知道我最討厭醫院的。”女友嬌嗔地對他嘟嘟嘴巴,不悅地說。
周穀城有些心煩了,冷下臉:“現在家裡人都知道我有個女朋友,你不出麵說不過去。彆忘了,你要是做得好,我就能繼續從那小子手裡拿錢,就算奶奶他們知道了,也不會說我什麼。”
提到錢,女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邁動腳步。
周穀城拉著女友推開213號病房門,第一眼就嚇得驚愣當場。大腦在短暫的一片空白之後,想到的是——他怎麼來了!?
溫煦目光如常,對周穀城笑著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