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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老爺讓人挖了溝渠後,白土慢慢的不白了。

崔棲潮淡淡道:“這是非常簡單的原理,用水把白色的部分衝洗掉。”

他沒有說這是鹽堿地,否則還要給農事官解釋土地裡怎麼會有珍貴的鹽。

農事官聽完懵逼了很久,這麼神奇的事情,怎麼讓老爺一解釋,好像就非常簡單、合理,一點也不神聖了。

“哦……哦……”農事官呆呆地道,又問,“那……那些土還是有些泛白,甜菜還能種嗎?”

“可以。”崔棲潮篤定地道。

甜菜也屬於耐鹽堿作物,輕度鹽化地的土壤含鹽量在0.1-0.2%,中度鹽化地的土壤含鹽量在0.4-0.6重度鹽化地則在0.6以上。而甜菜的抗鹽臨界值在含鹽量0.33-0.65,理論上,它在輕中度鹽化地上都能正常生長。

隻不過,甜菜在幼苗期間抗鹽堿能力較低,在後世,要麼采用地膜覆蓋,要麼就是把甜菜先種在正常土地,等抗鹽堿能力變強了再移植到鹽堿地上。

地膜就彆想了,移植也不太可能,諾森伯蘭的耕地不夠折騰的,所以目前還隻能栽種在那些氯化物濃度已經很低的輕度以下鹽化的耕地上。

當然,以後彆管是重度還是中度鹽堿地都恢複正常了,想怎麼種怎麼種。

農事官對崔棲潮深信不疑,立刻安排人學習甜菜種植方法。

這些中世紀的甜菜,都是多粒種,生長期比起後世的單粒種生育期更長,差不多在五個月左右,需要的水肥條件也更高一些,諾森伯蘭倒是屯了不少肥料。

播種時大約保持50厘米的行距,二十五厘米的株距就行了,種之前讓人把地先細細整過。

另外,在農事官看來更重要的,就是葡萄地了。

比起甜菜地,他更關心葡萄園,時常去督促農奴們整理葡萄園的地。耕好的一部分地,就先進行種子播種。到了葡萄枝處理好的時候,再進行扡插。

施完肥,也灑了殺蟲藥水,用壟插的方式,插完後立刻澆水。

因為對葡萄上心,崔棲潮還親自演示了方法,在農事官驚恐的目光中,親力親為插了一壟,圍觀的農民也都啞口無聲。

這些農奴都是專門選出來照料葡萄園的,畢竟葡萄不同於其他作物,諾森伯蘭根本沒人種過,也不可能每個人教一遍。

誰能想到,老爺堂堂一個男爵,不但理論知識豐富,還會動手啊。從來隻是用嘴巴教導的他,連農事官都以為隻懂理論。

但真正動起手來,看吧,利落得簡直不像話。老爺還穿著貴族服飾,俊美的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動作利落得宛如在使貴族最應該掌握的劍術……

這項技術,崔棲潮在二十一世紀是展現過的。但在中世紀,還是第一次,天知道他平時自己攤個煎餅都要被圍觀、私下議論一個月了。

扡插株距,就像用尺子比著,絲毫不差,每壟插兩行,插條統一向北方傾瀉45°,同樣整整齊齊,插完立刻灌水,在頂芽上覆土。

一番動作做下來,又快又準確,站在壟頭看過去,簡直就是插條裡的儀仗隊——農事官都詭異地想到了老爺訓練的那些民兵,且不論老爺怎麼練出來這一手,他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喜好啊,不管是人還是作物,一定要排列整齊劃一?

農奴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如果一定要說,不同階層比較下,農奴有什麼超越貴族的地方,那一定是種地了吧。

但現在,他們偉大的領主親自演示了,不,領主大人連種地也種得比所有人好!

就這個精準度,農奴們,農奴們的父親,父親的父親,彆說達到,連聽都沒聽過,這不是傳說,這是傳說裡都不存在的技術啊。

——當然,這都是因為中世紀農業太不發達了,在此之前,他們最先進的技術也就是一個人在前頭撒種子,婦女在後頭埋頭,埋完澆澆水就算完。

“好了,就照著這個標準種。”崔棲潮拍拍手說道,“種得好了有獎勵。”

獎勵,又是獎勵。領主老爺采用和其他貴族完全不同的製度,其他貴族是你做慢了就抽,而他采用的是做得好又快就獎勵。

所有人聽了都咽了口口水,因為這個獎勵通常是食物。

僅有一點讓大家覺得為難,那就是領主老爺種得太漂亮了,他們在旁邊播種,不如老爺的整齊,那真是自慚形穢。

……

崔棲潮離開後,農奴們回去時同其他人提起老爺扡插葡萄,仿佛形容神跡一般,“你們都沒看到,老爺就這麼蹲下,手這麼動,唰唰唰,葡萄枝就好像神放在那裡,那麼的完美,齊整。”

“就連頂芽的位置都一模一樣,我的天啊,老爺的手到底是怎麼長的,就是和咱們不一樣。”

聽到這話的人都一臉扭曲,那是一種包含著複雜情緒的表情,包括了無法置信、懷疑、你們是不是失了智等等內容。

怕不是種地種瘋了吧,這種馬屁也拍,老爺種地種得宛如神跡?不如說老爺賞賜你們吃白麵包了更現實……沒錯,會不會是這些人被賞賜吃了什麼不得了的好東西,所以瘋了啊。

隻是瘋的這麼一致也有些讓人懷疑,農民們在葡萄農們反複、誇張的形容下,好奇心漸長,逐個跑去葡萄地參觀。

都不用葡萄農指出,第一眼他們就認出來哪些是老爺栽的了!

如果說老爺的手藝真的有那樣高超,那麼,那一壟兩行格外整齊,從株距到傾斜角度全都一模一樣的葡萄枝,一定就是老爺的手筆。

沒有吹牛,這個種植技術真的太神了,看得大家頭皮都要發麻了。

這時候再聯想從城堡裡傳出來的關於種植的各項命令、技術,就有點細思恐極了,他們的老爺,到底是有多牛逼?無疑,在這些農民心裡,這麼會種地簡直太牛了。

半晌,才有人說道:“天啊,上次老爺辦宴會時,我居然沒有趁機碰一碰老爺的衣角,說不定我能沾到一些好運。”

“沒錯,我們摸一摸這裡的土,會不會有用?”

迷信的中世紀人民很快就大肆討論起了如何蹭老爺的能力,挨個在老爺親自耕種的土地上摸一摸,說不定回去後,他們種地的技術也能進步一些,作物存活率更高,產量更多……突然發現,說來說去,這都是去年老爺已經實現了的啊,心裡頭不禁更為確信了。

……

崔棲潮儼然成了諾森伯蘭的錦鯉,仿佛他和誰多說一句話,往誰家地頭一站,就可以導致增產一般。這迷信的風氣還是私下流傳,沒有到他本人麵前來。

因為對新作物的生長情況很關心,崔棲潮也增加了到田間的頻率,葡萄、棉花、甜菜,包括蕎麥、黃瓜等等,頭一次栽種大家難免不熟練。

崔棲潮一出來,就被灼熱的目光圍繞,他隻以為是單純的敬仰。

這天崔棲潮帶著小白一起去葡萄地,這葡萄園本身就是開荒出來的,靠著林地,他正端詳葡萄枝的成活情況,忽然聽到一陣驚呼。

轉頭一看,原來是散養的豬正追著一個小孩兒往這邊跑。小孩兒也就五六歲,拔足狂奔,往葡萄園來。

農事官臉色一變,大罵道:“你往哪兒跑啊?彆引過來了!”

葡萄園是有籬笆的,但好些豬一起撞過來,還不得撞壞了,把葡萄苗毀了怎麼辦。

這些豬個頭雖小,可是長了獠牙的,散養又具有野性,說實話,以往也不乏豬傷人、害死人的事情。

在農事官心裡,葡萄當然比農奴家的小孩重要,所以這麼一說。

崔棲潮眉頭一皺,“牧豬人呢?你讓人把小孩拎過來。”

聽崔棲潮這麼說,農事官才沒辦法,讓兩名農奴去翻過籬笆,一個把豬引開,另一個抱著差點就被追上的小孩跑。

誰知道那些豬還挺聰明,同樣兵分兩路,一下撞在農奴腿上,農奴給撞得趴下了,過一會兒又趕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前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在他也比較機靈,撿了些橡果砸過去,豬才停下追擊,埋頭覓食。

崔棲潮看罷,不禁低頭看了看腳下的貓。

小白:“……”

雖然被撞了一下,農奴倒沒受大傷,隻是難免一臉幽怨,“你這小孩,到林子裡撿樹枝是不是?你怎麼惹得那些豬發火了?”

小孩也驚魂未定,大哭道:“我沒有,我還喂了一頭豬吃橡果。”

這時候牧豬人才姍姍來遲,從林子裡頭出來,立刻被農事官揪著大罵了一頓,問他剛才怎麼不在。

牧豬人也很委屈,牧豬和牧牛羊也不一樣,他連忙說道:“有幾頭母豬不正常,我正在看是怎麼回事。”

農事官哼哼唧唧問道:“那到底怎麼回事?”

牧豬人尷尬了,“……還沒有看出來。”他既不敢撒謊,又怕被責備,低著頭道,“那幾頭母豬已經斷奶了,但是公豬想爬跨它們卻不願意,導致公豬也特彆煩躁。”

公豬煩躁?那難怪追著小孩兒跑了。

這牧豬人也是世代傳承的職業,可饒是如此,在養豬過程中還是有很多讓他不理解的事情。

比如他們能夠掌握母豬的發.情規律,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時間母豬不讓公豬騎了。他們知道多大的母豬開始可以繁殖,卻不知道為什麼很多初產的母豬生下的多是死胎。知道母豬難產是什麼症狀,卻不知道如何給母豬接生以及產後護理。

崔棲潮對畜牧業的了解,多在和他相關的飼料方麵,其實他也不太懂母豬的產後護理,但是好歹某些地方他還是比一根筋還迷信的中世紀人民了解得要多,“你去把不正常的母豬趕過來看看吧。”

牧豬人跑回林地裡,把母豬引了過來,這些母豬雖然斷奶了,還是有一定的護仔意識,牧豬人抓著小豬,它們就跟過來了。

崔棲潮一看,“這豬這麼瘦?”

本來中世紀的豬就已經夠瘦了,這些母豬更是兩肋都沒多少肉,看著都不像豬了。

牧豬人點頭道:“哎,老爺,生完豬崽的母豬就是這樣。”

崔棲潮:“那它胃口好不好?”

牧豬人茫然道:“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牲畜到地裡,不就自己找吃的,牧豬人哪能一個個看它們吃得怎麼樣。再說了,在這個缺衣斷食的時代,他默認不管人還是動物,見著吃的就狂拱,還能胃口不好的?

崔棲潮搖了搖頭,這飼養太原始了,完完全全的放養。雖然不知道母豬胃口怎麼樣,但絕對是缺乏營養了。這是動物的本能,如果上一次懷孕體力消耗太多,當然不可能立刻讓自己懷孕,因此即便到了時間也不會發.情,是在保護自己。

這個時候,無論母豬自己還是飼養者,應該都抓緊讓它多采食。隻要恢複狀況,不就很快又能繁殖了。道理非常簡單。

崔棲潮沉%e5%90%9f道:“喂點濕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