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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能確定答案了。

修為比他高、認識他並能活到現在、對他的名字這麼敏[gǎn]且厭惡……隻有一種可能,魔族。

這二人無論氣息還是給人的感覺都一樣,副會長大概率是魔族,會長八成也沒跑了。

自從被綁上一個封印,他就能斷斷續續地隔著封印和魔界的人聊上幾句。

他知道那些人都想弄死他,後來靈氣枯竭,他出於某種原因不想封印破碎,便拚著這條命不要,把自身修為當靈石用,繼續將他們關在了裡麵。

若說誰最恨他恨得牙癢癢,非這些魔族不可。

若說誰能知道他身體的下落,也非這些魔族不可。

其實紀瀾以為自己活不成,先前那句“睡得好好的”是騙小崽子玩的。

畢竟等他靈氣耗儘、封印破碎,那群魔族若沒被他坑死,絕對會出來把他大卸八塊,被小崽子用法陣拽過來,他也十分意外。

如今魔族成了修真界的老大,那他的身體大概率在他們手裡,也不知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看來先前那聲“瑞白”不是幻覺,是真有人喊過自己……紀瀾心裡轉著念頭,臉上遲疑地問:“我這名字……有問題?”

婁鬱道:“沒有。”

他轉身回帳篷,招手,“進來。”

紀瀾思考著怎麼能抓住敵明我暗的機會套點情報,頂著眾人的目光跟了進去。

婁鬱進的帳篷是會議室。

有乾坤袋在,這裡桌椅配套齊全,簡直不像是在野外。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問道:“是件什麼法器?”

紀瀾知道瞞不過,扯下手鏈扔了過去。

手鏈在半空中化形,落在桌上成了招財貓。

婁鬱意外地揚眉。

他原是想看在這小鬼和瑞白同名的份上幫著掌掌眼,誰知對方真能製造驚喜。他打量招財貓的外形和靈氣走向,問道:“本命法器?”

紀瀾眼中那一絲防備和害怕裝得恰到好處,簡單“嗯”了聲。

婁鬱突然道:“不止。”

他拿起招財貓湊近了細看,眼神微變。

魔族對氣息一向敏[gǎn],這法器讓他有一絲熟悉的感覺。他想起先前一瞬間的感應,抬頭問:“你用什麼煉的?”

紀瀾剛想回答,便覺一股強悍的威壓蓋了下來。

雖然由於境界差得太大而刻意減輕了不少,但還是存在感極強。

麵前的男人仍是放鬆的姿態,強硬和不容置疑卻展現得淋漓儘致。他輕輕摩挲著招財貓玉一般的質地:“整個過程都說一遍,彆落下任何細節。”

紀瀾的神識在這種威壓下並不難受。

他做出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是……是一塊玉佩,好像是法器。”

婁鬱道:“法器裡沒神識?”

紀瀾道:“不知道。”

他喘了兩口氣,“我就知道我的血碰巧滴在上麵,它發光了。”

婁鬱一怔,那股威壓倏地收了回去。

他看看招財貓,又看看麵前的人,問了和紀瀾一樣的問題:“紀家人?”

紀瀾裝傻點頭:“對,我姓紀。”

婁鬱的反應依舊和紀瀾一樣:“紀家竟還能有彆的活口?”

紀瀾:“……”

是吧,他也挺好奇的。

婁鬱對上他茫然的表情,懶散地往椅背上一靠:“你繼續說。”

紀瀾更茫然:“然後……我就不記得什麼了。”

他表示發現了一個山洞,然後描述了一下煉器室,說玉佩發光時他意識變得很模糊,好像往陣裡吐了口血,再然後不知怎麼就煉出了法器。

他比劃:“那玉佩還抽我的靈氣在地上畫了一個陣。”

停頓一下,他緊接著否決,“也可能本來就有,是我產生了幻覺……”

婁鬱看著他,神色漫不經心。

魔族都惑人,這男人的長相完全對得起自己的種族,隨便一坐都透著股彆樣的魅力。

但紀瀾卻不會被這副放鬆的樣子迷惑,在他看來這男人渾身沒有半點破綻,像頭危險的野獸。他在男人看似懶散實則審視的目光裡慢慢停住,表示說完了。

婁鬱沒開口,仍盯著他。

紀瀾有些無措,垂著眼不和他對視,心裡十分淡定。

他當年攪風攪雨,演技絕對經得住考驗。

可以說除了不會當場掉淚,他什麼都能演。

而攝魂訣雖然能用,但多少對靈魂有傷害,堂堂一個會長應該不會這麼對待小輩。

婁鬱果然沒看出問題,也沒使用攝魂訣。

他看著這小鬼,眼神古怪了一瞬,隨即恢複如常。

按對方的說法,瑞白可能是在法器裡給後人留了法決。

但依瑞白的性格,真給後人留了東西也是坑人用的,甚至還會是個陷阱,方便他察覺後趕過來滅口,又怎麼會幫忙煉本命法器?

不過若是給他母族的人留的,倒是有這個可能。

他問道:“你怎麼變成的蘑菇?”

紀瀾老實地敘述了一遍。

婁鬱:“……”

這坑人坑己的機製讓他一時分不清是法器和主人相契合,還是瑞白造的孽。這事得等瑞白醒了再問,反正人在他手裡,他早晚會知道答案。

他把法器遞回去:“本命法器的事暫時彆往外說,收起來吧,我和你一起出去。”

紀瀾自然沒意見。

煉氣三層就有本命法器,這事太紮眼,尤其他還頂著“紀瀾”的名字,在不知外麵有多少魔族的前提下,還是低調點好。

副會長宣霆剛才見婁鬱把人叫進去說話,便知道是想幫著小孩看看法器,於是站著沒動。

而他不動,幾位金丹修士便也不敢跟著了。一行人等到現在,終於見他們出來。宣霆率先問:“怎麼樣?”

“不怎麼樣,在臨時煉器室找的,”婁鬱道,“能越級,但作用不大,回爐也改不了。”

扔在臨時煉器室的東西,基本是殘次品。

一句話,不少人的心思都收了回去,一點沒懷疑婁鬱。因為高級煉器室那邊既危險還又不好走,依這小孩的修為,壓根過不去。

紀瀾裝出鬱悶的神色,回到了紀泓的身邊。

紀泓下意識想拍肩安慰,結果抬手就想起了那句“男媽媽”,沉默地放回原位,決定找機會再訓兩句。

付海帆雖說對法器感興趣想看兩眼,但也沒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找紀瀾要,而是把泡好的麵遞給了他。

紀瀾道聲謝,找地方一坐,愉悅地開始品嘗這個時代的泡麵。

一場會麵,他發現了兩件好事。

一是托法陣的福,婁鬱沒看出他是奪舍的。

連魔族都看不出破綻,人族修士就更不能了,他以後能放心在學校裡混。

二是婁鬱對他似乎沒有惡意,暫時不清楚是不想遷怒小崽子,還是情緒藏得太深。

他當年接觸的魔族裡有一兩個聊得比較好,他自認為彼此的關係很塑料,可萬一對方不覺得呢?如果婁鬱屬於其中之一且他的身體在婁鬱手裡,那可能不會太糟糕。

不過他不會因為一點猜測就送上門。

究竟對不對,還需要再試探看看。

協會的人開完會,便要重新出發了。

尖子生被拉出來試煉,都會被分配相應的區域和任務。紀泓和付海帆五個人也在收拾東西,準備繼續向外探索。

紀泓思考要不要帶上弟弟,這時見會長又看了過來。

婁鬱是想起瑞白曾在這裡住過一段日子,帶上這小崽子或許有用,便說道:“那個蘑菇,過來。”

眾人齊刷刷看向“蘑菇”。

紀瀾恰好吃完最後一口麵,聞言把碗一放,走了過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婁鬱道:“你跟著我們。”

尖子生們頓時羨慕嫉妒恨。

會長和副會長要去的地方必然和他們不同,那都是秘境裡最危險也最有可能出重寶的地方,為什麼這菜鳥能去?

協會的人也不懂,但他們知道會長肯定有他的用意。

婁鬱看著蘑菇:“你今天運氣不錯,臨時煉器室撿個破爛都能越級,興許還能撿到彆的。”

眾人沒疑問了。

修仙也講究運氣,有些人運氣好,走的就是比彆人遠。

紀瀾正想試探,機會就送上門了,痛快地點了頭。

他頂著尖子生更加灼熱的視線,乖巧地到了婁鬱的身邊。

然而婁鬱對這工具人的溫情隻有“幫忙遮掩法器”那麼一點,還因為是瑞白埋的坑才管的。他一抬下巴,吩咐道:“去找你校長。”

紀瀾能屈能伸,維持著乖巧的姿態又到了校長的麵前。

角木學院的校長是個築基的男修士。

他很喜歡學生,對這即將留級的墊底生也沒嫌棄,想到對方不會禦劍,便收起飛劍,拿出了另一件法器。

一輛自行車當空舒展,後座上安著個海綿寶寶的兒童座椅。

校長豪爽地往車上一跨,招呼道:“走,上來。”

“……”能屈能伸的紀瀾看著這法器,隻有半分真的乖巧變成了八分真,“校長,我覺得劍就可以。”

第7章

紀瀾沒能說動校長。

因為這年頭坐飛機都得係安全帶,坐四麵漏風的自行飛車當然更得係。

“男子漢大丈夫彆這麼害羞,”校長蹬著自行車,頂著三十出頭的臉說道,“這海綿寶寶是我小曾孫選的,又不難看。他就比你小七八歲,你們審美應該差不多。”

紀瀾被安全帶死死扣在座位上,努力在這個境況裡氣定神閒。

聽見這句汙蔑,他下意識就要反駁,但緊接著想起了小崽子那輛亮黃的跑車,一時無言以對。

“還有你說你膽子怎麼這麼大,秘境是好玩的嗎?”校長故意落在隊伍最後,趁機教育他,“不知天高地厚,會長就該在你恢複後再把你變回蘑菇,讓你長長記性……”

紀瀾一天之內第二次體驗“長篇大論”,還不能還嘴,下車的時候便笑得有些好看。

校長囑咐他:“跟牢我,彆亂跑。”

紀瀾抬頭一看,發現是七星宗的主峰。

正殿的大陣已被拆了,且不是暴力破壞,而是拆得很細致,顯然動手的人在這方麵很有造詣。他好奇了一下,跟著他們往裡走。

正殿大廳是議事會客的地方,後麵是書房、花園、煉丹煉器室和掌門起居室等等。

這一整條線基本已被婁鬱他們清完了,除了花園裡長了幾株稀有靈植、密室裡有些法器和珍品外,並沒有太驚豔的發現。這趟他們主要是搜查主峰上的幾座偏殿,最後掃一個尾,然後就能換座山頭了。

偏殿外有防禦型的小法陣。

婁鬱有意鍛煉協會的人,便放手讓他們拆,隻在必要時指點幾句。

副會長宣霆同樣沒動,站在一旁打量眼前陳舊中透著莊嚴的建築,笑眯眯地道:“這裡以後是不是可以弄個網紅打卡點?”

正乾活的一個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