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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熱乎的飯,腦筋急轉,提出了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以後我的錢也給你管,你學做飯行不?”

“行!”

迫不及待,迅速點頭。

劉花花不給王大貓任何後悔的空間。

她是從懸崖走鋼絲的危險苦日子走過來的,消費觀隨她爸媽,過慣了節儉的日子。她這些年存的錢已經讓她一輩子花不完了,對王大貓的錢沒想法。

王大貓把錢給她是他徹底交心,一點退路都不留了。那她就得穩穩地接住,把自己的心也交出去。

劉花花卷袖子進廚房,“我們農村出來的姑娘學做飯,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隻要滿滿給出做飯的細節,劉花花就能原樣複製出來。

已經煮開的熱水下鍋,沸騰冒泡後,下玉米糊,中火,五分鐘出鍋。

熱鍋涼油,蔥薑蒜爆香,丟入已被滿滿焯水的蔬菜,大火翻炒,兩分鐘出鍋。

現成的水煮雞%e8%83%b8肉,收手撕加潑辣椒油,三分鐘出鍋。

十分鐘,王虎麵前擺上了複印件,肥胖的大臉蛋上是一雙被驚豔的眼睛,“媳婦,味兒一模一樣!”

駱樓溢出泡的幸福和王虎的驚豔,讓苗豐看著麵前比他們更健康豐富美味的家常飯,漸漸生出了愧疚。

他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演藝事業是妻子站在他身後,擋住了所有的生活煩憂。而他的心習慣了索取,變的麻木不仁。

苗豐把下一部戲的劇本從腦子裡清空,如駱樓那般,專心致誌地吃飯,認真感受每一口的味道。

駱樓和王虎都吃完時,苗豐也吃完了。

苗豐心不在焉地吃飯時,總是吃的額外慢。當他好好吃飯時,他就能在飯菜變涼前一口接著一口吃完。

駱樓吃完飯後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王虎向駱樓學習。駱樓說滿滿的飯讓他的五臟六腑都舒舒服服的,王虎就說媳婦的飯讓他的脂肪肝和高血壓安分了。

苗豐當著攝像頭說不出這些外露的話,起身洗碗。

手裡的碗被丈夫取走,安柔靜默,緩緩坐下來,垂眸遮擋眼底的苦澀。

丈夫的一夜爆紅,讓她感到日漸陌生。她現在已經判斷不出他是不是在做秀。

太陽燦爛,光暗明朗。

滿滿從雜貨房裡拖出靠背長凳,從木櫃裡抱出厚厚的大棉被鋪到長凳上。

劉花花斜靠在大棉被上差點睡著,拍拍臉,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她一般不睡午覺,一旦睡了午覺就容易打亂作息。

劉花花從行李箱裡找出全套的美甲小工具,再捏住滿滿的手指,看了許久。

滿滿的指甲和滿滿的臉蛋一樣,透著一股粉嘟嘟水潤潤的可愛。

劉花花舍不得破壞滿滿的指甲,換個了人。

劉花花握住安柔的手,仿佛幼時握住了爸爸媽媽的手,全是生活一刀一刀刻下的粗糙。

劉花花委婉道:“女人啊,忘不了自己是兒子的媽媽,丈夫的妻子,大家庭的兒媳婦,卻總是忘記女人還是她自己的。”

安柔垂目,淺笑:“我的手從小醜。”

劉花花心裡不是滋味,可也不能再多說什麼了。她在滿滿這裡不用擔心什麼交淺言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在安柔這裡不行,安柔像一隻保護自己傷口的刺蝟。

導演看著劉花花和安柔在鏡頭裡對比鮮明的手指,沒有煙癮卻想抽煙了。

他拿一根芝士棒塞嘴裡,心情不好,吃到嘴裡的棒棒糖都不是甜的。

導演揣上所有的芝士棒,蹲到滿滿身邊。芝士棒給滿滿吃,他來磨石頭。

“滿滿,我求你件事兒。苗豐夫妻在鏡頭裡不真實,你問一問駱樓有沒有辦法讓兩人真實一些。”

滿滿凝神看安柔片刻,舒張的眉頭漸漸聚攏,緩緩點了點頭。

滿滿吃了三個口味的芝士棒,留下駱樓會喜歡的草莓芝士,剩下的分給劉花花和安柔。

滿滿慢悠悠地走進屋,背靠著落落,安靜坐下,等他結束視頻。

感受到來自背後的溫度,駱樓嘴角止不住上揚,眉眼間都帶出了遮不住的好心情。

視頻那頭的合作夥伴大笑著調侃了幾句駱樓以前不近女色的模樣。

雙方沒有因為這一段小插曲中止談判,對方反而因為駱樓這副有妻萬事足的模樣,給予了更多的信任。

駱樓以前背靠駱氏集團談生意,對方信任的是百年駱氏集團。飛雪是新興企業,在國內有不小的知名度,但在國外沒有水花。他需要用自己的名義把他的人脈拉到飛雪。這個過程不容易,他甘之如飴,耐心前所有未有的充足。

他五歲被丟棄,十歲被駱氏收養。駱氏家族封建又混亂,讓他感到幸福快樂的事情稀少,被生意對象評價笑容虛假。他無法用人格魅力談下生意,隻能用利益捆綁。

如今,他被滿滿的愛豐盈著,一天二十四小時地想笑,他不信還有人敢說他笑容虛假!

電腦那頭的男人被闖入書房的孩子抱住了腿,也想節省出更多的時間給家人。

雙方有了基本信任就少了許多費精力的試探,猶如驟然按下了加速鍵,兩個小時沒談妥的合作,十分鐘就簽下了供貨合同。

確定了合作關係,駱樓打電話給裴甲,全程快速輸出。裴甲的精英腦也跟不上,不過他是老職場人,在按下接聽鍵時已經把錄音鍵按上了。

常規操作罷了。

以前老板陰晴不定,還話裡有話,一句話裡十個字十一個心眼子。他要把老板的話翻來覆去地揣摩幾十次才能執行到位。

現在老板一步到位,中間省了幾百個心眼子。隻是,老板下命令過於流暢,各國語言摻著用,自動加密,他依然要聽幾十次。

一年前,老板還沒有結婚時,他隻會英語就能應對老板的各種話術。現在,他各國語言都快精通了。活該他是老板一號狗腿子!活該他的年薪遙遙領先!他這樣優秀上進的人在哪裡不能混的風生水起?

一天一次對鏡誇誇,生活更好美好。

提醒老板掛斷手機的裴甲抱著個人物品箱離開駱氏集團。沒有人留他。

平靜且理性的裴甲:他們不知道他們失去了什麼,他們失去了臥龍。

駱樓扔掉手機,轉身抱住滿滿。滿滿不緊不慢地把導演的話告訴他。

駱樓知曉導演介意的不是苗豐夫妻在鏡頭麵前的假。這一對夫妻大概在導演重生前出了事。

駱樓的臉蛋蹭一蹭滿滿的耳朵,“安柔有什麼問題嗎?”

滿滿:“她快要死了。”

駱樓沒有太多的驚訝,很多時候意外比明天先來,他已親身經曆過很多次,“還有嗎?”

滿滿:“我沒有看見她的墓碑。”

駱樓驚訝了,“苗豐把她骨灰揚了?

滿滿:“不知道。”

駱樓揉一下滿滿的頭,“也許這是她的遺願。有些人活得痛苦,不想在這個世界留下他們曾經來過的痕跡。”

滿滿仰頭看他,“我也沒有看見你的,你也痛苦嗎?”

駱樓:“以前思想境界不高,不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看啥啥不順眼,看自己的臉都想給毀了。現在嘛,生活好美好,我好幸福啊~~~”

第7章 大龍龜07

廚房白霧騰騰,白白胖胖的大蔥雞蛋包子出鍋了。

圓圓的大包子是滿滿捏的,各有各醜的大包子是駱樓捏的。

滿滿挑出來自己捏的包子放入背簍裡,再捧上五隻黃瑩瑩的小雞,帶著駱樓去串親戚。:-)思:-)兔:-)在:-)線:-)閱:-)讀:-)

此次行動是昨晚預謀的,今日一切行動按照計劃進行,駱樓三言兩語就不動聲色地讓安柔隨著他們去了。

滿滿悄悄捏一捏駱樓的手,眉眼含笑,獎給他一個草莓芝士棒。

“好吃~”

駱樓幸福眯眼,他家滿滿給他的小零食就沒有不好吃的。

滿滿再給他一個,“還有很多。”

駱樓心裡和嘴巴裡的甜全溢出來了。他家滿滿對他的好超過所有人,他喜歡的小零食,滿滿都會他藏起來,留給他一個人慢慢吃。

心情和天氣一樣好,駱樓腳步輕快,隨性哼歌,不是優雅的慢歌,也不是暢快的流行歌,而是他小時候的幼兒園兒歌。

安柔走在兩人身後,眼中沒有羨慕,隻有溫柔的祝福。她曾經也這般開心快樂,隻要他在她身邊,她就滿足了。可惜他漸漸走遠,而她越來越貪婪,照鏡自厭。

鷹妮和導演跟在三人身後,安靜地用鏡頭記錄著駱樓的快樂和安柔的瀕碎。

走了兩個小時才走到滿滿的姑奶家。這一路皆是崎嶇起伏的羊腸小道。

缺乏鍛煉的導演一屁股坐在姑奶家大門口的石墩上起不來了。他能走到這裡全靠意誌,脫掉鞋子,腳下全是泡,指甲蓋都被鞋擠成了紅色。

鷹妮瞧了兩眼:“指甲蓋淤血了,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紫黑色,得一個月脫落。”

話不是瞎說的,在這塊她有豐富的個人經驗。大三暑假打零工當車模時,她的五個指甲蓋就被尖頭皮鞋一個個虐掉了。

滿滿看看導演的鞋,從姑奶家的鞋櫃裡找出一雙新布鞋給他。

導演穿上年代感十足的千層底老布鞋,舒服地呼了一口氣。

他小時候家裡窮,除了夏天,春秋冬三季的鞋都是他媽媽做的。他媽媽不是心靈手巧的人,這些鞋隻能保暖,談不上好看。

夏天的涼鞋是買的,土褐色的塑料涼鞋。為了穿久一點,媽媽都會給他買大一號。不合腳的塑料涼鞋容易磨破腳,也容易壞,壞了就用燒紅的鐵鉗子焊一焊。

他長大了,變老了,依然被幼時遲遲不散的困窘感裹挾著,買下一雙雙不合腳也沒關係的昂貴鞋。

正如這些不合腳的鞋,他身上的事情也這般選擇著,發生著。

直到死,全是填不滿的物欲,全是無法富足的心。

重生而來的此刻,他有了片刻的安適。

姑奶九十八歲,年輕時在戰地醫院做護士。醫院在戰火中轟然倒塌,她的腳被壓住,就這麼做坡腳護士到戰爭結束。

戰爭結束後姑奶回來龍龜村,當了很長時間的村書記,是頂頂厲害的小老太太。

隻是家裡有點亂,這雙老布鞋的白色鞋底都泛黃了,她也沒有發現。

“我記這東西乾什麼,我們滿滿記著就是了。”曾經,在嫌棄她健忘的老姐妹麵前,姑奶總是這般明堂堂地強詞奪理。

如今,滿滿依然比姑奶更清楚家裡的東西都在哪裡放著。來到家裡後,她一直沒閒著,收拾屋子後洗衣服,洗完衣服又煮飯。

全部忙完了,姑奶看見滿滿時就笑開花的臉還在開著花。

仍如滿滿小時候,姑奶給滿滿發勞動報酬。

讓鷹妮和導演驚詫的是,姑奶竟然用手機給滿滿轉賬!

鷹妮:該誇姑奶活到老學到老,還是誇姑奶人老心不老?像姑奶這樣與時俱進享受科技的近百老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