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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話,甚至就這樣沉默著回到了王府。

蘇湉今早進宮之前,已吩咐過底下的人收拾一個院子出來,陳婉隨他們出宮,隻消搬進去住即可。蘇湉疲累,兼之顧念陳行舟,吩咐雲苓去幫陳婉的忙,看一看有沒有什麼疏忽遺漏之處及時補上。

陳婉被雲苓帶去住的院子休息。

搬東西、收拾東西一類的事情自有丫鬟婆子去做。

蘇湉牽著陳行舟回正院,一跨進院子,她便吩咐丫鬟準備熱水,讓雪茶準備好乾淨的寢衣。

陳行舟從宮裡出來到回來王府,臉上表情始終有些冷,像提不起勁。

蘇湉想了又想,未對他說多餘的話。

丫鬟準備好熱水之後,她繼續牽陳行舟進浴間去沐浴。

沒有留下人伺候,浴間單獨他們兩個人。

蘇湉站在陳行舟的麵前,低聲:“我幫你寬衣。”她手摸上陳行舟的腰帶,幫他解下。

之後則是外袍、裡衣。

很快,陳行舟身上隻餘下一條褻褲。

蘇湉抬眼,示意陳行舟轉過身,讓他背對著她,才幫他脫下了。

她引著陳行舟進浴桶,讓他泡在熱水裡。

直到做完這些事,蘇湉搬來一張很高的凳子,又做了些其他的準備,而後坐在凳子上用帕子和香胰子幫陳行舟洗頭發。她動作溫柔,陳行舟雖未說話,但人漸漸放鬆,閉上眼睛,不似之前的頹喪。

蘇湉認真幫陳行舟洗頭發,一顆心逐漸安定。

後來幫他洗好頭發,見他依舊閉著眼,以為他是睡著過去,蘇湉想一想,索性幫他擦身子。

怕吵醒他,動作比之前更加小心。

然而手才攀上他的肩膀,卻見他睜開眼,同她四目相對。

蘇湉悄聲問:“怎麼啦?”

陳行舟手掌摁住蘇湉的手,嗓音低啞:“進來。”

蘇湉微怔。

進來?進哪?她視線落在浴桶裡。

想說這個浴桶隻能容一個人,想說她幫他擦身子,卻都沒有說。

蘇湉伸手試了下水溫,繼續悄聲道:“加點兒熱水。”

從陳行舟掌下抽回手。

她用木瓢先一勺一勺從浴桶裡把有些變涼了的水舀出來,再一勺一勺往裡麵加水。

加完水,蘇湉去看陳行舟。

見他正在看自己,她小聲問:“我進來啦?”

陳行舟頷首。

蘇湉便不多言,轉過身去,開始脫衣服。

雖然和陳行舟坦誠相見的次數多,但大多數時候,都是陳行舟會幫她……像這樣,她在他麵前脫衣服的情況很少很少,因而當蘇湉脫下外裳之後,後知後覺湧上一股羞澀的情緒。她壓下那股情緒,將衣服一一脫下。幸得浴間水汽氤氳,幫她遮擋幾分羞赧。

她手臂略微擋住自己的身子,進了浴桶。

浴桶確實是小了,陳行舟已在裡麵,她不得不半坐在他的身上。

肌膚親密相觸的一刹那,蘇湉身體不受控製輕顫了顫。

陳行舟伸手來抱她,她身體開始抖,白日那些被遺忘的畫麵忽而在腦海中一幕幕閃過。

仿佛又回到那個時候。

蘇湉死死咬著唇,身體仍在抖,在陳行舟的懷裡,抖得很厲害。

陳行舟抱緊她。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卻無法停止身體顫栗。

“彆怕。”

陳行舟手掌輕撫蘇湉的後腦,眸中滿是戾氣,聲音卻帶著溫柔,“彆怕。”

蘇湉還是覺得怕。

太過害怕,連同他靠近都會下意識慌張。

在進來浴桶裡之前,她沒有覺察到自己的這份心思。

可是,王爺發現了……

她想起小時候學鳧水,是娘親主動提出要教她,她答應得很痛苦。但因為在那之前落水過、險些喪命,她其實十分畏懼,不敢靠近水邊,一旦走近了便會發顫。

但在娘親的鼓勵下,她慢慢生出勇氣去嘗試。

當她艱難克服那種恐懼,不再怕水,也將鳧水學會了。

蘇湉知道自己得克服那種害怕。

否則,不也叫壞人得逞嗎?

穩住心思,蘇湉嘗試伸手去抱陳行舟,手臂環在他的身上。

她一點一點靠近他,和他緊緊貼在一起,終於將臉埋在他肩上,她鬆開唇,輕聲說:“我怕。”

話音落,心底深藏的那些恐懼仿佛化作淚珠爭先恐後滾落。

蘇湉伏在陳行舟肩上大哭。

溫熱的淚落在他肩膀。

卻又是滾燙的,一顆一顆落在他心上,將他的心灼傷。

不帶任何旖旎色彩與心思的,陳行舟抱緊蘇湉,輕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彆怕。”他又一次對蘇湉說。

良久,蘇湉的哭聲漸小,慢慢變成了細細弱弱的啜泣。

陳行舟手掌扶住她的肩讓她離開自己的肩膀,他捧著她的臉,讓她抬起頭。

那雙明亮的眸子盈滿淚水。

哭得狠了,眼睛微腫,唇上漫著血珠,是蘇湉又將自己的嘴唇咬破。

蘇湉眼簾輕抬,對上陳行舟的眸子。

她動作很慢地眨了下眼睛,落下兩串淚珠,卻伸手,反將陳行舟的臉捧住。

蘇湉去%e5%90%bb陳行舟的唇。

主動索求,竭力感受他的存在,他的溫柔,他的憐惜。

更多的親密讓蘇湉身體不再顫唞。

%e8%83%b8腔裡一顆心好似隨之安定,她去抓陳行舟的手,讓他掌心覆在自己%e8%83%b8`前,重又抬眼。

蘇湉看著陳行舟,輕輕喘一口氣,彎了下唇,湊到他耳邊。

她在他的耳邊徐徐說:“陳行舟,我要你。”

浴間裡,水聲嘩嘩作響。

不知不覺之間,浴桶裡的水涼透了,地麵一大灘水漬。

陳行舟穿好寢衣後,把蘇湉從浴桶裡抱出來,用寬大的巾子裹住,讓丫鬟再送熱水到浴間外,重新換熱水,幫她沐浴。因是如此,過得許久他們才從浴間出來。

和白日在宮中被藥物驅使而發生的一切不同。

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清醒的,隻為感受彼此存在、隻為彼此占有。

於是心底的那片陰霾被驅逐,蘇湉心緒徹底恢複平靜。

她開始想一些彆的事。

蘇湉穿著寢衣坐在梳妝台前的繡墩上,陳行舟站在她的身後幫她擦頭發。

透過銅鏡,陳行舟看見她在發愣,似在沉思。

直到幫蘇湉擦完頭發,見蘇湉依然沒有回神,陳行舟才俯下`身去,臉頰貼著她的臉頰問:“在想什麼?”

蘇湉抬手摸一摸他的臉搖搖頭,說:“明日我想回侯府一趟。”

陳行舟便說:“我陪你。”

“好。”蘇湉點了下頭,又摸一摸自己的頭發,差不多乾了,站起身來。

“睡覺吧。”

蘇湉拉一拉陳行舟的手道。

陳行舟抱起她,帶她大步走向床榻。

當如往常睡覺時那樣縮在陳行舟的懷裡時,蘇湉一陣恍惚。

明明前一天夜裡他們也是如此。

然而,才過得一個白天,卻像過了很久很久。

蘇湉在陳行舟的%e8%83%b8`前蹭一蹭,問他:“王爺是如何找到我的?”

陳行舟也沒有睡,手臂收緊些說:“有小太監來傳話,說你被皇後找去了,我往鳳鸞宮去,遇到雲苓。”

可去得遲了。

蘇湉已不在鳳鸞宮中。

聽陳行舟說起這些,蘇湉記起自己被陳行舟抱出那個房間時地上躺著一把染血的長劍。

還有他出現前,利刃落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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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湉記得陳行舟當時讓她彆看,想是……他為了她……

“王爺。”仰頭去看陳行舟,蘇湉喊他一聲,去%e5%90%bb他的唇。

複挪動兩下,額頭和他的抵在一處。

蘇湉略微默一默,低聲問:“王爺當真不想嗎?”

想什麼?自然是奪下那個位置。

陳行舟反應過來蘇湉話裡的意思,去看她,隻見她目光炯炯,不同以往。他還記得她糾結若他有那份心思會不會牽累到蘇家的模樣,說著願意同他私下往來……

“你希望我想?”

陳行舟問,蘇湉輕歎一氣,“也不是,可已經這樣了啊。”

“宮裡的事鬨得大,明日定都曉得了。”

“我回去見見爹爹和娘親,還有哥哥、嫂嫂,會同他們說一說的。”

陳行舟見蘇湉擰了眉,又鼓一鼓臉頰抱怨:“誰不想過安生日子呢?我也不喜歡這些麻煩,然身不由己,既然逃不過,索性快刀斬亂麻,想法子解決了。”

他明白她不是開玩笑。

正因為明白蘇湉不是在開玩笑,陳行舟終於笑了一下。

“溫玉珠如今是你的嫂嫂,這事兒,是連溫家都要牽累在一起的。”

“往上數,便是母後了。”

蘇湉深深皺眉:“那就不要讓母後知道呀。”

“母後本就已經在行宮休養,想要養好身體,合該不問世事,少操心。”

陳行舟又笑,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眉心落下一個%e5%90%bb:“你明日回府,還是不要和侯爺夫人說這些為好,彆把他們嚇著了。你哥哥和溫玉珠成婚數月,你可以關心關心自己是不是快要當姑姑。”

蘇湉眼底浮現迷茫:“王爺已有打算?”

陳行舟斂笑,尋到蘇湉的手握在掌心問:“你知皇後今日想算計的除了你,還有誰?”

除了她還有誰……

是說,算計她和那個人有染,以讓王爺痛……

蘇湉遲疑中不確定問:“陳長敬?”

太子去世後,陳長敬從邊關回來京城,皇帝陛下一直沒有下旨命他回去。

倘若皇後想來個一石二鳥,把陳長敬算計進來,一個玷汙自己小皇嬸的人自德行有虧,事情宣揚出去,他名聲有損,定招來非議。皇帝縱想留他在京城,也不得不下旨命他回邊關了。

說不得皇後曉得陳長敬曾想求娶她。

若計劃順利,甚至能將一切推到她與陳長敬的頭上去。

陳行舟沒有否認她的猜測。

蘇湉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想一想又問:“那他……也被算計了嗎?”

“嗯。”

陳行舟沒有瞞蘇湉,“不過,他沒進那個房間。”

蘇湉頷首:“那他逃過一劫。”

她覺得以陳行舟在宮裡的那個狀態,若陳長敬敢碰她哪怕一根頭發,陳長敬都未必能活著走出那個房間。

“是。”

陳行舟扯了一下嘴角,“他敢推開那扇門,我便剁了他的手。”

蘇湉輕輕抿唇,有些話堵在嗓子眼,又不好開口。

“但我明天還是得回府一趟的。”她靠回陳行舟的%e8%83%b8`前說。

陳行舟“嗯”一聲。

他抓起蘇湉的手,%e5%90%bb一%e5%90%bb她的手背:“彆想太多,睡吧。”

蘇湉感覺陳行舟忘記告訴她什麼重要的事,卻又一時忘了那是什麼。聽陳行舟說讓她彆想太多,她也就當真不想,拋開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