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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時,蘇湉才仔細詢問陳行舟情況。

陳行舟眉頭緊鎖:“寅時一刻,太子的近侍見太子未起,準備喊他起床時,聽見房中的尖叫聲,進去的時候,太子已經沒氣了,身上隻一件敞開的寢衣。”略微停頓了下,他才對蘇湉說,“當時床上有數名光%e8%a3%b8的女子,一個是西涼美人,另外兩個是這個西涼美人的婢女。”

大齊的太子殿下光著身子死在西涼美人的身上……

蘇湉為這匪夷所思之事驚得合不攏嘴巴。

她沉默中問:“太子妃得知消息,受了刺激,所以提前生產?”

陳行舟點一點頭。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蘇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悄悄握住陳行舟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一時想溫太後得知消息能否受得住,一時想太子是否遭人陷害,一時又想獄中的薛放……

太子不是身體不好嗎?

蘇湉最終想,那樣身體不好的一個人,竟然這般放縱。

陳行舟反握住蘇湉的手,感覺到她手心的汗,把她的手掌翻過來,攤開。

之後從她身上摸來一條帕子擦去冷汗,問:“緊張?”

蘇湉搖搖頭。

不是緊張,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大概是太過驚訝。

太子去得如此的不體麵,想來不會聲張。

消息若傳出去,整個皇家都會因此而蒙羞……

蘇湉慢慢穩住心神,又看陳行舟。

她蹙眉,抓過陳行舟的手掌,以指為筆,一筆一劃,在他掌心寫字。

蘇湉寫了很多個字,因而寫得很久才停。

也沒有什麼,她是想問陳行舟,太子的死是意外還是被人設計。

陳行舟握住蘇湉的手,側過臉,湊到她耳邊,低聲:“王妃怎麼不問是不是我做的?”

蘇湉亦側過臉,在他耳邊低聲回問:“那是嗎?”

“不是,沒興趣。”

陳行舟垂下眼,“他雖身體不好,但由來放縱,今日之果,不難預料。”

蘇湉輕歎:“希望母後彆太難過,傷著了身子。”

陳行舟撩起眼皮:“倒可借此機會讓母後前去行宮休養。”

蘇湉望向陳行舟。

她壓低聲音:“王爺是覺得……”

“也是。”

蘇湉思索中認同陳行舟的看法,又說,“這樣也好。”

太子出事,縱太子妃誕下皇長孫,到底還是個嬰兒,而三皇子陳長敬健在。

這其中又不可避免有一番暗中博弈。

皇帝陛下是選擇皇長孫,還是選擇三皇子——

陳長敬本就有意與太子爭奪儲君之位,太子既逝,他不可能什麼想法都沒有,而永昌帝倘若沒有選他,勢必引得他的不滿。

蘇湉記起陳行舟之前告訴她說,自有人會保薛放。

彼時她倒是忘記陳長敬這個三皇子,薛放針對的是太子一派,陳長敬但凡朝中尚有勢力,確難免有行動。

好麻煩哦。

蘇湉分析過一番,一腦袋懟在陳行舟肩上,額頭抵在他的肩膀。

陳行舟伸手摸她的臉:“怎麼了?”

蘇湉額頭抵著陳行舟的肩搖頭:“沒事……”

她以前,果然是太過天真。

以為陳長敬願意對她好,身份地位旁人不可比,許是良配。

即便沒有陳長敬那些利用她的心思,這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是她期盼的良配?

過去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陳行舟和蘇湉乘馬車到宮門處,有溫太後身邊的嬤嬤提前候著,引蘇湉直接去往東宮。陳行舟得去見永昌帝,大臣們估計也都是在的。兩個人便在宮門處分開。

蘇湉乘轎輦到東宮後,溫太後、徐皇後還有一些高位妃嬪都在這裡。

太子妃尚在生產,所有人都在正殿等著。

蘇湉與溫太後、徐皇後見禮,而後走到溫太後身邊,沒有多言。

所有人都沉默著。

唯有宮女嬤嬤進進出出,太子妃痛苦的嚎叫不停傳來。

不知過得多久,眾人聽見一聲嬰孩啼哭,哭聲響亮,有嬤嬤連忙趕來稟報。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太子妃生了。”

“是個小皇孫!”

小皇孫,亦是皇長孫。

蘇湉垂下眼,心裡沒有什麼波瀾,溫太後已流下熱淚:“可憐我那皇孫,竟沒見上自己的孩兒一麵……”

溫太後站起身,想去看一看太子妃和皇曾孫。

然尚未邁出去步子,驟然暈厥過去。

“母後!”

扶著溫太後起身的蘇湉見狀,連忙把人穩穩的扶住,驚叫一聲。

殿內當下又一陣忙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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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可怖 [VIP]

溫太後昏倒, 太子妃的情況也不妙。

於是徐皇後留下看顧太子妃,蘇湉則把溫太後送回永福宮,命人去請太醫。

溫太後是因太子之死受到刺激才暈倒的。

太醫來診過脈後,說明因由, 開好藥方, 待溫太後醒來以後離開了。

蘇湉一直守在溫太後床邊。

溫太後醒來, 湯藥也已經煎好了, 她又喂溫太後喝藥。

心中鬱鬱的溫太後臉色始終不太好。

幸得小宮人前來稟報, 說太子妃脫離危險, 才算叫眾人緩一口氣。

目下的溫太後實在經受不起又一次刺激。

待到在湯藥的作用下溫太後再次睡去,蘇湉回去看太子妃。

陳婉同樣在這裡。

見蘇湉過來, 她迎上去,低聲說:“太子妃睡下了。”

蘇湉點一點頭, 陳婉陪她進去看得兩眼太子妃,很快出來。

她們都沒有能見到皇長孫。

後宮忙亂,前朝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永昌帝坐在龍案後,看殿內一眾大臣為皇長孫與三皇子而爭吵不休,煩躁不安又頭疼欲裂。他瞥向安靜站在一旁的陳行舟,眸光微沉, 任由這些大臣們吵下去。太子薨逝一事,於此時,並不那麼重要。

吵到最後沒有個定論。

原本支持太子的許多大臣自不會在這個時候放棄支持剛剛出生的皇長孫。

哪怕皇長孫還這樣小,哪怕其中的變數甚多。

永昌帝明白這些人的心思。

甚至正因為皇長孫尚幼,他們比起太子, 更願意捧著這個嬰兒。

一個嬰兒能懂什麼?

要長到真正懂事的年齡須得那麼長時間, 在那之前, 還不是任由他們擺布?

但三皇子……

永昌帝摁一摁眉心, 等到漢白玉石階下的所有人都吵累了,才出聲。

“先把太子好好安葬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議。”

他閉一閉眼,隨之睜開眼,目光如炬,沉聲:“讓三皇子回來奔喪吧。”

“畢竟是他的哥哥。”

言罷,不去看底下眾人的表情。

永昌帝起身拂袖而去。

皇長孫的降生沒有給皇宮帶來太多的喜悅。

連續十數天,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種低沉壓抑的氣氛中。

徐皇後對永昌帝將三皇子召回來很是不滿,卻又沒有辦法阻攔。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她不相信太子是自己縱情%e6%b7%ab樂才會死得那樣不堪,反複派人去細細查,都沒能查出個結果。

到得最後,一怒之下,將東宮原本伺候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半宮人都拉去給太子殉葬。那個西涼美人以及她的兩個婢女同樣未能幸免,隻說得好聽一些,道是舍不得太子故去、為太子殉情。

太子走得不光彩,確無人敢亂說。

外邊皆以為是本便體弱的太子突然去了,念他身體時時不好,未太過意外。

太子妃呂月清在生產時險些出事,雖被救回來了,但之後又因太子去世而心傷,兼之為太子守靈哭靈,身體一直不太好。她沒有精力照顧那個孩子,徐皇後索性把皇長孫抱過去自己宮裡養著。

陳長敬日夜兼程趕回京城。

得知太子去世,他一樣詫異不已,然心知,這於他是一個機會。

從前他和太子明爭暗鬥,後來母妃出事,他雖心有不甘,想為母妃報仇,但到底手中可用之人太少,不得不噤聲籌謀。太子一去,形勢生變,他可重新召回以前支持他的一些大臣……

回京的一路上,凶險萬分。

陳長敬早有預料,暗中帶了許多人相護,好在有驚無險,趕了回來。

“見過父皇,見過母後。”

陳長敬風塵仆仆回宮,去見永昌帝和徐皇後。

離京數月,再回來,永昌帝發現自己的這個兒子氣質變得沉穩不少,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他麵上不顯,心裡卻有一番計較,而徐皇後見到陳長敬後,首先不動聲色去看永昌帝,當捕捉到他眼中閃過的讚許之色時,暗暗掐了掐手心。

徐皇後一直忍耐到太子下葬入皇陵。

遲遲不見永昌帝下旨讓陳長敬回去邊關,她終於坐不住。

是夜。

徐皇後把小皇孫哄睡,交給奶娘抱下去,永昌帝也過來她這裡。

永昌帝是被徐皇後派人請過來的。

因而踏入殿內,揮退宮人,他直接問徐皇後:“尋朕過來,所為何事?”

徐皇後起身與他行一禮,眉目疏離,語氣淡漠道:“臣妾隻是想問一問,陛下打算幾時讓三皇子回邊關去。”

永昌帝聽言,眸中流露出不耐,冷哼一聲:“皇後什麼意思?”

“臣妾彆無他意。”

徐皇後抬起頭來看著永昌帝,“太子剛去,皇長孫尚幼,三皇子不宜留在京中。”

不是不宜留。

而是不想他留在京城。

陳長敬留在京中多一日便可多籌謀一日。

她可不想看到本屬於她孩子的大好江山叫陳長敬給坐擁了!

永昌帝嗤笑,徐皇後繼續說:“陛下可還記得王貴妃是如何去的?”

“陛下當真想把三皇子留在京城?”

永昌帝眸光驟冷,目光如寒冰一般:“你敢威脅朕?”

“臣妾不敢。”徐皇後隻定定看著永昌帝,迎上他的視線,“臣妾隻是希望陛下不要犯糊塗。”

永昌帝恨恨:“朕當初怎麼沒掐死你?”

徐皇後扯了一下嘴角:“大概,臣妾和陛下好歹幾十年夫妻。”

“是嗎?”

永昌帝眸光愈冷,手指撫上徐皇後的脖子,“不如停在今日可好?”

“便說是太子去了,皇後傷心過度,是不是很合理?”

他手上用力,掐住徐皇後。

徐皇後呼吸逐漸變得艱難,粗喘著氣,說話也十分艱難。

“臣妾……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陛下認為……是好事嗎?”

永昌帝眯著眼看徐皇後臉色漲紅。

他咬一咬牙,鬆開手。

徐皇後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