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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沐浴 [VIP]

想要什麼獎勵?

他想要的獎勵很多, 能夠直接向她索要的卻不多。

陳行舟看著一臉純真、眸光純澈詢問他的蘇湉,忽而一笑。

“王妃不若獎勵我為王妃沐浴?”

獎勵……沐浴……

蘇湉因為陳行舟的話愣住,繼而倒吸一口氣。

她瞪大眼睛,因為陳行舟的不著調。

“王爺這是做什麼?”

陳行舟手指挑起蘇湉的一縷烏發把玩著, 說:“之前我受傷臥床, 一直都是王妃勞累幫我擦身、洗頭, 那會兒我便想著要找機會伺候王妃一回, 可以嗎?”

蘇湉紅了臉, 貝齒用力咬著嘴唇。

這讓人怎麼答應?何況那時他是受傷, 須得有人服侍,她現下好好的……

“王爺是不是什麼都沒有查到, 故意在這兒誆騙我?”

須臾,蘇湉低低開口。

她是故意這樣說, 想讓陳行舟打消念頭。

那時在彆莊一起泡溫泉,身上好歹是有遮蔽的,沐浴如何能穿著貼身小衣。

“王妃不願意給我獎勵。”

陳行舟兀自下個結論,又反問,“我豈非白白忙碌一場?”

蘇湉擰眉,心中糾結。

她嘟嘟囔囔說:“王爺故意為難人, 提這種要求,分明是不願意告訴我。”

“那麼我不問便是。”

“沈姨娘的事,我會自己另想辦法的。”

蘇湉從陳行舟手中奪回那一縷發,垂下眼,繼續擺弄著絹花和草籃。

她想靠這種法子蒙混過關。

生氣了?

陳行舟看著蘇湉, 屈起手指想去碰一碰她的臉, 被她側身避開。

確實生氣了, 或者說是不高興了。

他笑, 手指點一點蘇湉的額頭:“我家的王妃好沒良心。”

蘇湉橫陳行舟一眼:“王爺不要無理取鬨。”

語氣仿佛在批評不聽話的小孩子。

可他比她要大上五歲。

一個沒到真的差了輩分卻又不能算同齡人的年齡差距。

陳行舟笑得越發開懷。

對著時常令他覺得可愛又有趣的蘇湉,他道:“好,說正事。”

蘇湉不語,視線始終落在絹花和草籃上。

但眼睛可以不看陳行舟,耳朵總歸是關不上的,一句又一句話闖入耳中,她把陳行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臉上兩道傷疤的那個山匪姓傅,大名傅光宗。

如蘇湉之前所了解的,傅光宗手下的人習慣喊他一句四哥。

傅光宗和沈姨娘兩個人是同鄉舊識,都出身貧苦。

陳行舟派人去仔細查過,他們應當是小時候便認識,也是在小時候分開的。

大約是他們當地遭遇災害。

後來,沈姨娘被賣到鎮遠侯府做了丫鬟,而傅光宗落草為寇,成了山匪。

傅光宗成為山匪後,一直追隨他的那幾位所謂的兄弟。

這麼多年,殺人越貨的事沒有少乾。

但若不是做慣這樣的事情,七夕那日,這幫人也不會明知蘇湉是鎮遠侯府的千金,依然有膽量為錢財而劫持蘇湉。那個時候的沈姨娘和傅光宗之間斷了聯係,所以七夕的事,沈姨娘應當沒有參與。

“我這兩日見過傅光宗。”

陳行舟說,“也問過他一些話,他的回答裡大部分都是實話。”

大部分是實話,說明有撒謊的地方。

蘇湉問:“王爺發現他有故意隱瞞的事情?”

“那日他帶人出現在彆莊,想是暗中盯過你我一段時日。”

陳行舟道,“但他如何知曉七夕是我救的你?如何曉得要來找我尋仇?”

“按照傅光宗所言,他當時在外地,回來發現兄弟不見蹤影,而京郊他們那處落腳點有打鬥的痕跡。他發現不對勁,才暗中打探,最後確認是與睿王府有關。”

“可七夕你被劫持一事,沒有聲張過,連侯爺和侯夫人都至今不知情。”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蘇湉皺眉:“所以王爺是覺得……”

“他在撒謊,在故意隱瞞一些不想王爺知道的事情?”

陳行舟頷首:“嗯。”

蘇湉凝神想一想陳行舟的話,這般分析確實是頗有道理的。

其一是傅光宗為何清楚被劫持的人是她?其二是王爺七夕救下她,那些落入陳行舟手中的山匪不可能給傅光宗遞消息,如此誤以為兄弟已死的傅光宗為何會知道要找王爺報仇?有一種可能是有人特地向他透露消息,將他引向他們,而這個人或許正是謀劃劫持她或參與謀劃之人。

蘇湉想著,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些劫持她的山匪在王爺手裡,豈不是說,王爺早知道他們受何人指使?

“王爺是不是也一直有事瞞著我?”

蘇湉眼神逐漸怨念,“此前我以為王爺將那些山匪處置了,未曾深想這個問題,但王爺沒有。”

“那些山匪難道不知道是誰指使他們劫持我嗎?”

“起碼是有線索的。”

彆莊之前是以為那些山匪沒有留下活口,因而無從審問。

彆莊之後心思都在受傷的陳行舟身上,無心想這些,久而久之也忘了此事。

蘇湉翻起舊賬,陳行舟無奈說:“那些山匪供出來的那個聯係他們、給他們一大筆銀錢的人一直不見蹤影。要麼早已逃去外地,要麼早被殺人滅口。此事我雖未告訴你,但不是故意瞞著你真相。”

“所以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誰指使他們?”

蘇湉說著又問,“那……王爺當初教訓了三皇子嗎?”

陳行舟頷首道:“自然。”

蘇湉微訝,默一默,悄聲問:“為什麼?就因為我懷疑他嗎?”

“因為你的懷疑有道理。”

陳行舟覷向她,“怎麼?覺得我做得過分?”

“沒有……”

蘇湉不好意思摸一摸鼻子說,“王爺辛苦。”

但心裡更多是覺得,她那樣沒有任何人證或者物證、全憑任性的推測,王爺卻認真對待,而不是認為她無理取鬨,怎麼想都讓人有些小高興——雖然這不太對。

“王妃總說我辛苦,既然認為我辛苦,便該補償我、獎勵我才對。”

陳行舟道,“否則不全是空口白話麼?”

蘇湉又記起陳行舟提出的“獎勵”。

她抿一抿唇,聲音依舊很低:“王爺還是先談正事……”

蘇湉把話題拉回來,繼續和陳行舟聊傅光宗。

但能確認的東西不太多,往回追查的難度很大,要撬開傅光宗的嘴也不易。

隻發現傅光宗這個人身上有些謎團,往後無疑得對他多些關注。

或許可以有彆的發現。

白天和陳行舟之間聊的這些事情,縱使到得天黑之後,蘇湉內心仍然在琢磨傅光宗這個人。傅光宗和沈姨娘是舊識但斷過聯係,沈姨娘沒有謀劃七夕劫持她的能力,傅光宗有意撒謊隱瞞一些事,傅光宗極有可能接觸過一個知道她七夕被劫前因後果的人……

若她七夕被劫一事和三皇子有關係,那個人會是三皇子嗎?

可假如是三皇子,傅光宗隱瞞的原因是什麼?

失去王貴妃與成國公府當靠山的三皇子,在大多數人眼裡都是大勢已去。

傅光宗為何庇護他?抑或傅光宗想庇護的不是陳長敬?

蘇湉整個人泡在浴桶裡,心中想著這些,走神得厲害,連丫鬟們什麼時候退下的也沒注意,更沒有意識到陳行舟進來了。半晌回過神,她趴在浴桶旁邊,沒有回頭吩咐:“雲苓,幫我洗頭發罷。”

無人應聲。

但一雙手捧起她濕漉漉的發,幫她細細清洗。

蘇湉又繼續想傅光宗。

她莫名有種直覺,自己想得明白其中的蹊蹺,可偏偏抓不到最重要的部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到底遺漏了什麼重要的信息呢?

想著,她暗暗歎一口氣,又頭皮一疼,是幫她洗頭發的人弄疼了她。

口中下意識“嘶”的一聲,蘇湉心下想著雲苓今日怎麼沒有往日小心,正欲開口,慢一拍發覺不大對勁——若雲苓不小心弄疼她,不會不吭聲,且雲苓習慣不停詢問她力道是否合適、是否舒服,今日竟然一直沒有聽見雲苓說話。

這會兒很難不記起王爺說過要幫她沐浴的話。

蘇湉身體一僵,繼而往熱水裡沉一沉,把整個身子都藏在水裡。

她隻露出個小腦袋,回頭去看。

於是瞧見陳行舟身上穿著一件寢衣,捋起衣袖,露出小臂,手掌濕漉漉的。

剛剛幫她洗頭發的人分明是他……

蘇湉漲紅著臉,開口有點兒結巴:“王、王爺怎麼進來了……”

“來幫你沐浴。”

陳行舟語氣平靜到有兩分理直氣壯。

本就被熱氣熏得臉頰紅撲撲的蘇湉此時全身都泛起一層粉紅色。

她悄悄往水裡再躲一躲,下巴也藏進水裡,手臂環在%e8%83%b8`前護住%e8%83%b8口的位置。

“讓雲苓和雪茶來伺候就好了。”

蘇湉目光躲閃,說,“王爺還是回裡間去歇一會罷。”

陳行舟視線雖未停留在蘇湉身上,但哪怕水汽氤氳,無礙他看清楚蘇湉在水中的樣子。冰肌玉骨,纖腰束素,水珠從她的脖頸滑落,以及那一層誘人的粉色,恰似詩中所寫,“一枝紅豔露凝香”。

他坐在高腳椅上,手中動作放輕了些,仍幫蘇湉洗著頭發。

“過兩日我要出趟遠門。”

這話來得太突然。

蘇湉怔住:“王爺要出遠門?去哪兒?”

陳行舟道:“皇兄今日下的旨意,讓我去江南負責督查一樁案子。”

蘇湉默然垂下眼:“王爺怎得才告訴我這件事?”

她不太高興。

因為她和王爺新婚不久便要分開,因為王爺身體尚未慢慢調理便要出遠門。

蘇湉用力抿著唇。

旨意既下,事情是不會更改的。

“王爺哪一日出發?”

“後日,一早。”

陳行舟的回答使得蘇湉嘴巴抿得愈用力。

心底小情緒翻湧得厲害,後日出發,所以一天之後,她就得和王爺分開。

離彆來得毫無征兆。

蘇湉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甚至想要賭氣說為何偏得王爺去。

可王爺肩上有自己的責任和擔子。

他出遠門,去江南督查案子,是為了大齊和大齊百姓。

在這樣的事情上,她不能任性,不能讓王爺為難。

可是,她和王爺新婚才多久,怎麼就不得不分隔兩地了呢?

“王爺多久回來呀?”

蘇湉懨懨問,“不能帶上我一起去嗎?我會很乖很聽話,不給王爺添亂。”

悶悶不樂寫在臉上,鬱鬱寡歡浸在字字句句。

陳行舟拿手背碰一碰蘇湉的臉頰:“歸期尚無法確定,但一辦完正事,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