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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哭,還有嬤嬤產婆的賀喜聲,“生了,生了!是個阿哥,母子均安!”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過了一瞬,五爺一屁股跌坐在地,雙腳再也使不上力氣,隻覺自己也同樣鬼門關走了一遭。

方才太醫說恐會難產,恍惚之下他竟想著,這婆娘要是去了,誰還敢大不敬地罵他?心口卻是鈍鈍地發疼。

他慢慢抹了把臉,怔愣半晌終於反應過來,拉住九爺無處安放的手,喜意與激動交織:“爺真有嫡子了?!”

“……”九爺,“五哥,你有了。”

胤禟一邊高興,在心裡唏噓,他哥莫不是樂傻了,反應怎麼慢半拍呢?

思及五福晉方才的怒喊,他剛有提醒的心思,想說五哥慢著,五爺便迫不及待朝裡奔去。

小心翼翼接過繈褓,維持上翹的笑容,胤祺心道福晉累狠了,聽動靜像是睡了過去,他該前往產房瞧瞧她。沒走幾步,濃濃的雞湯味散發,迎麵而來一個硬枕。

“砰!”

五福晉喝完雞湯,咬著牙懷著最後的力氣丟出枕頭,狠狠瞪他一眼,陷入沉沉的深眠。

——

目睹夫妻失和的‘慘案’釀成,胤禟大開眼界,腳步打飄地回到自己院中。

一切都賴五哥嘴上沒把門,除此之外,九爺生出新的感慨,他還是喜歡溫柔嫻雅的媳婦兒,全心全力支持自家爺的那種,讓她往東絕不敢往西。幸而發現得早,幸而有十弟在,否則額娘就要換人了!

慶幸過後,九爺不禁得意起自己的高瞻遠矚,幾乎是掰著手指頭數婚期的到來。然而在成婚之前,他依舊是種田大軍的一員,日日忙得腰酸背痛不得空閒,偶爾看著五爺下河捉王八的背影唏噓,院裡池塘捉不到,瞧瞧,還得到皇莊來。

為恕嘴瓢造成的罪孽,小阿哥的%e4%b9%b3名終是沒有叫做龜寶。辦完鶴寶的洗三,五爺懼內的傳聞,私底下流傳得越來越廣,九爺本想拉著知己分享一番,樂上一樂,哪知大侄子身邊占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大貝勒胤禔。

大貝勒巡視回京,膚色黑了兩個度,幾乎受到滿朝官員的噓寒問候,因為主事人不在,買藥終究不甚方便。又聽說胤禔早就成功當上弘晏的知己,他們想問又不敢問,隻得按捺住八卦之心,要知道多年以前,太子與大阿哥針鋒相對不是什麼秘密。

嘶,小爺這知己遍地開花,簡直是非常人也!

成為八卦中心的大貝勒風塵仆仆,進宮複命後馬不停蹄地重拾賣藥業務,待一切事畢,招來守在京中、消息靈通的心腹一問,皇長孫殿下與諸位阿哥正在種田。

胤禔:??

大貝勒覺得荒謬,是他離京太久,跟不上時代潮流了嗎?

再往下深問,原來是元寶新的愛好,除此之外幾個弟弟像是受到皇上懲罰,在皇莊當苦力。

胤禔當即坐不住了,覥著臉從大福晉院裡出來——雖然大福晉依舊不搭理他,過後拿出精心準備的禮物,有繪製周詳的水係河道圖,還有包括大型遊船、運河貨船等船隻的木製模型,都是遣人搜集來的,放了滿滿一箱子,以拜訪為由,上門給弘晏送禮。

也是太子如今不在,知己名聲說漏嘴的緣故,否則他哪敢那麼明目張膽。這般想著,胤禔在心裡酸,元寶怎麼就不是他的兒子?

胤礽怕是燒了三輩子高香吧。

南下途中,獲得皇上默許、正在接見官吏的太子十分罕見地打了個噴嚏,看得覲見之人渾身一涼,隻覺太子爺的笑容有著說不上來的味道。

太子含笑道:“孤失儀了。”

官員瘋狂搖頭:“哪有,哪有。”

弘晏喜歡大伯帶來的禮物,甚至可以稱得上驚喜。未雨綢繆向前看,水係圖的用處不必多說,不僅治河用得上,利用水泥改造大壩,方方麵麵都有關聯。還有日後開海造船的計劃,各類船隻模型恰恰可以參考,學貫中西,集百家之所長嘛!

弘晏一感動,便忘記遠在千裡之外的親爹的雞毛撣子警告,答應大貝勒帶他去皇莊瞧瞧,順便體驗一番農家樂生活。於是九爺眼睜睜看著後來者居上,想要分享五爺的樂事卻不得,又過了幾個時辰,扭頭一看,不知怎麼還在讀書的十二十三也來了。

十二靦腆一笑,十三露出一口大白牙:“師傅今兒請了病假,弟弟央求汗阿瑪,汗阿瑪便準許我幫侄兒的忙。”

九爺:“……”

放在從前,十三哪敢用雞毛蒜皮的小事勞煩老爺子,定像鵪鶉似的規規矩矩,生怕一朝不慎招來人眼。現在倒好,膽兒肥了,都是大侄子慣的,毛都沒長齊就妄想知己之位了!

敵人太多,他雙拳難敵四手,實在打擊不過來,九爺心裡苦,又想迎著鞭子去翊坤宮一趟,隻要額娘麵授機宜,怎麼都好。

胤禟長長歎了口氣,把心事同一旁的十爺分享,十爺眼珠子一轉,壓低聲音說:“九哥啊,咱成婚才是要緊事。一邊是知己,一邊老婆孩子熱炕頭,十二十三他們能嗎?”

這話說的堪稱大智若愚,九爺醍醐灌頂,不錯,來到八月,成婚之日早已近在眼前。

他動容地拍拍十爺的肩,“十弟啊,哥哥多虧了你,否則就要錯過董鄂氏那樣的好姑娘,改日請你吃酒去。”

十爺大義凜然地道:“九哥這話就見外了。你我之間,還說什麼謝?”

小眼睛止不住地瞅著被眾星拱月的弘晏,心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總有一日他胤俄也得占據一席之地,連九哥也不能比!

九爺感動地晚膳多用了一碗飯,心道爺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和老十穿同一條褲子長大,這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

懷著美好的憧憬,九爺步入大婚的殿堂。

形式與八爺成婚相差無幾,弘晏已經熟悉過一回,因著太子還在南邊忙碌數樁業務,一時半會回不了京,他義不容辭接過阿瑪的擔子,承擔起送禮赴宴的職責。

五頭身混在大人堆裡,卻是無人取笑。一來有眾位叔伯保駕護航,那架勢就像娘娘出宮省親,二來,皇長孫自小深受聖寵,威望已然不遜於成人。三來,沒看見九爺笑得和朵花似的,恨不能把小爺送的禮物昭告天下嗎?

迎親這天,董鄂七十麵露感慨,董鄂夫人用帕子擦拭眼淚,終於,明秀終於嫁出去了。

“九阿哥出身好,人長的俏,還與皇長孫殿下走得近,日後定有功勞封賞,這樣好的夫君人選,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董鄂夫人諄諄教誨,“你得溫柔一些,討銀子委婉一些,好好伺候知道麼?一整個蒙古呢,多的是賬簿產業。”

明秀眼眸一寸寸亮了起來,笑得分外明%e5%aa%9a:“額娘,我曉得的。”

瞧她這副模樣,董鄂夫人實在放心不下,轉念一想,皇家規矩大,入洞房後,就算退貨也不成了。

她這才鬆了口氣,風風火火地忙碌起來,不多時,迎親隊伍停在府前,九爺身騎高頭大馬,意氣風發地彆著紅花,讚禮官高昂的嗓音穿透雲霄:“吉時至——”

新婦身穿正紅嫁衣,蓮步輕移,迎麵似有幽幽香氣,被人攙扶著站到九爺跟前。

入眼一片嬌小玲瓏,胤禟的心蕩漾了。

蕩漾一直持續到乾西五所,等拜堂完畢,皇親貴胄的宴席開桌,九爺頗為急切地拉來十爺和幾個宗室擋酒,四爺瞧他這般,眼尾微微一抽。

和福晉的二胎如願得償,作為隱形的人生贏家,四爺很是看不慣這副模樣,都成親的人了,沒有半點穩重,像什麼話?

夾心餅乾弘晏又一次坐在四爺和八爺之間。都說一回生二回熟,他再也不會坐立不安,而是視身旁暗流不見。

將九爺的神色儘收眼底,弘晏滿眼讚賞,就差豎起一個大拇指。九叔簡直是好男人的楷模,沒和九嫂見麵就如此表現,要不是毫無空閒,他都想撰寫一本《好男人指南》,把九叔當做強推案例!

而他心中的強推案例,正在經曆美好的洞房花燭夜。

掀開蓋頭,看著董鄂氏秀麗的麵龐,嫻靜的笑容,九爺渾身殘留著酒氣,隻覺整個人熏熏然起來。不愧是他一力堅持的福晉,無一不合他胃口,他的語氣前所未有地溫柔,“那,那我們安歇?”

明秀紅著臉點點頭。

——

夜色深沉,九爺滿足地淺眠,耳邊忽然輕微的夢囈,一聲接著一聲。意識到這是自個的新婚夜,九爺猛然驚醒,生怕福晉做了什麼噩夢,連忙湊到明秀跟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羊毛……蒙古……粗估七百三十一萬零八十五兩,得利五百七十九萬四千,拒分紅,不二價。收賬!”

九爺:???

第150章 脫韁 一更

“額娘……”第二天一早,新婚夫婦前來翊坤宮請安。等九福晉去見太後與諸位妯娌,九爺期期艾艾,欲言又止,欲語還休。

宜妃看他笑得又高興又勉強,嘴角一動,兒子成家的喜悅降了降溫:“怎麼,這是又添了麵疾?”

“……您倒是說點好的。”九爺有苦難言,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欺騙。什麼溫柔嫻靜,全都是假的,她是算盤成精吧??

累極的囈語不能代表什麼,胤禟不信邪地安慰自己,醒來後,試探著拿出一疊賬簿,那是今歲的羊毛生意。把它放在福晉麵前,福晉眼睛唰一下亮了,和燈泡似的亮——如果胤禟知道燈泡是什麼的話。

明秀害羞地問:“爺,我能瞧瞧嗎?”

看這表現,沒跑了,九爺心涼了半截,颼颼漏著風。他艱難地點點頭,九福晉嘩啦啦地翻,一邊含著羞澀的笑,速度那叫一個一目十行。

然後迫不及待與他探討起來,“妾身覺得這兒可以改進。這兒的數記錯了,爺!要是發展下去,得虧多少錢?”

九爺大驚失色:“記錯了?”

不可能啊,他親自上陣還能有錯?

於是夫妻倆頭對頭地算賬,完全沒有陌生感與彆扭感,要不是嬤嬤提醒,差點錯過請安的時間。最後證明九福晉是對的,九爺一口氣沒喘上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她,這是人嗎?

算盤都沒她算得快!

那利落的作風,專注的眼神,等回過神來,九爺悲憤了。董鄂家居然敢欺君,委婉地同宜妃一說,宜妃坐不住了,捏緊帕子問:“果真?”

見她如此,九爺的心變得好受一絲絲:“兒子哪敢騙您。”

宜妃喜上眉梢,萬萬沒想到有這般大的驚喜:“好啊,太好了。真是本宮的好兒媳!”

她笑得合不攏嘴,“翠珠,快把從前太皇太後賞賜的翡翠鐲拿出來,再看看庫房有什麼好東西,單一個紅封豈不是虧待了明秀?”

大宮女喜氣洋洋地應了:“是!”

九爺:???

——

木已成舟,便是想退貨也不成,九爺度過三天甜蜜婚假,暗想這樣的媳婦也不錯,雖然有詐騙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