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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

他們看向弘晏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堪比初春天的太陽。

《種田手冊》有救了,真好。

可以按時成親了,真好!

——

等到下衙時分,白日忙碌的太子爺貝勒爺一一到齊,發現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負責的農田布局煥然一新,瞧著賞心悅目毫不雜亂,老五汗流浹背喝著冷茶,老九老十麵頰發紅,尤其是老九,活似暴曬了三天三夜的小魚乾。弘晏也在,管事們看向他的眼神放著光芒,農事官分外亢奮地記錄著什麼,猶如聆聽聖訓似的——

這副情景越看越是熟悉,太子總覺得在哪裡見過,片刻猛然想起,這不是養豬時候的重現嗎?

一雙雙相似的鳳眼刻滿疑惑,十爺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出,將神女傾情入夢,大侄子有意相幫的好消息嚷嚷出來,霎時惹來數道欣喜的目光,“果真?”

“那還有假!”

除了太子之外,三爺四爺八爺的腦回路立馬重合:知己這是為了我。

連七爺都有些感動,侄兒學業繁重,仍不忘受罰的叔伯,怪不得福晉老是催促於他,大膽地與兄弟爭一爭。

察覺到四周詭異的氣氛,太子嘴角一抽,“……”

愛新覺羅元寶怕是吸取了祖孫三代的聰明才智,才長成今天這副模樣的吧。

老大巡視河道去了,弟弟們全在不著痕跡地討好他。像老四惹了他的冷眼,晚膳便送一方端硯前來毓慶宮,為打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他能不知道?

知己歸知己,哪裡重得過阿瑪額娘,太子對此有著不同的見解,半晌輕咳一聲,儘量不讓嘴角的弧度上揚得太過分。

除卻吃醋的小部分時間,想揍元寶的小部分時間,胤礽都為兒子驕傲,思緒不由飄向乾清宮,雍容端華地想,這皇莊的一切,汗阿瑪可知曉?

既有神女入夢,指揮權自然而然移交到弘晏身上,無人提出異議。叔叔們心疼他的課業,定不能時刻前來,於是八爺含笑建議:“不如提前寫下計劃,翌日按表執行,也不枉費元寶一番心意。”

八爺的提議得到眾人讚同,終究是皇上責罰,他們哪裡能夠悠閒?定要親自上陣,否則招了老爺子的眼。

弘晏還沒說上幾句話,諸事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知己們生怕他累著,連水壺都不讓他拿,神態那叫一個嗬護,和十三阿哥搶水泥鏟的時候一模一樣。

弘晏:“……”汗瑪法,我真不是心黑手辣的資本家!

——

皇莊那頭的消息終於傳入乾清宮。聽說元寶有神女襄助,愛好忽然改為種田,繼而成為種田軍團的總指揮,皇上執朱筆的手劇烈一抖。

憂是有,喜更多,畢竟作為懲戒,讓胤俄他們體驗民間疾苦的《種田手冊》怕是真能問世,造福的又何止一家一戶?

皇上冷哼道:“便宜他們了。”

“他們”指代的誰,李德全再清楚不過,聞言小心地笑:“皇上消消氣。小爺孝順,何況太子爺也在,哪裡能夠坐視不管?”

皇上心知是這個理,放下筆道:“就怕元寶彈壓不住,惹來陽奉陰違。”老九身為知己也就罷了,老十那是不輸他的混世魔王,何況管一個和管一群,那能一樣嗎?

代入帝王的角度,再想想弘晏的年紀,皇上實在放心不下。元寶對待長輩一向尊敬,對待知己更不用說,誰都比不上他貼心!

表麵不動聲色地觀察,皇上終於在十天後,也就是初選結束、弘晏放假的日子駕臨皇莊,決定親自瞧上一眼。

弘晏歎著氣,軟軟的嗓音遙遙傳來,“三叔,豬草放多了,容易影響肥力。您種的白菜正哭泣呢,說您經常餓著它,您忍心嗎?侄兒知道三叔是個溫柔善良的好人。”

然後變得激昂:“四叔,您是澆水,不是泄洪。發芽的日子近在眼前,奇跡即將顯現,侄兒期盼著那一天!”

繼而語氣幽幽:“阿瑪,您笑什麼?播種注意距離,一寸也不能差,您說可以不用丈量,可它歪成了什麼模樣?眾生平等,兒子著實不忍心。”

最後加以鼓勵:“九叔,還差一點點。隻那麼一點點,便可以達成百苗斬的成就,去往您最愛的水田,侄兒相信您!”

皇上:“……”

李德全:“……”

皇上負手而立,麵露欣慰,“真是朕的好乖孫。”

第147章 事發 一更

見皇上感慨過後負手駐足,李德全掩飾住震撼,頗有些小心地問:“皇上可還要進?”

皇上擺擺手,神色愉悅道:“不了,回宮。”

他若進去,胤祉幾個怕是會放不開手腳,那就有悖磨練自我的初衷了嘛。

元寶無師自通掌握了禦人之道,皇上欣慰之餘十分高興。目光轉向看守皇莊的侍衛,這些都是宮中撥下的人,他和藹地說:“今兒就當朕沒來過。”

“是!”

——

“你瞧董鄂氏如何?”宜妃傾過身,迫不及待地問。

“德容言功無一不出色,的確是秀女中的拔尖。”掌事姑姑笑道,“待人接物都很大方,絲毫沒有小家子氣,聽說掌家更是一把好手,娘娘見了定會喜歡。”

“本宮喜歡又有什麼用?”宜妃想到胤禟就愁,不由說出了真心話,“我倒寧願選個厲害媳婦,好好管一管他,潑辣些也無妨。彆以為辦好差事就高枕無憂了!那董鄂格格出了名的溫柔賢淑……”

不是說溫柔不好,老九腦袋缺根弦兒,又娶了個溫柔媳婦,豈不更要無法無天?下回作死做到皇上麵前,那她可真是罪過大了。

掌事姑姑回憶起這些天來,董鄂格格的一舉一動,猶豫幾瞬,終究沒把猜測說出口。

這也是一樁怪事,董鄂氏偶爾顯露的滿洲姑奶奶的氣度,甚至和娘娘有些相似。

賢淑或許是真,溫柔恐怕有待商榷,娘娘的心願指不定能成……呢?

那廂,宜妃越想越是歎息,正逢當晚皇上前來用膳,心一橫說出顧慮。皇上放下湯盅,麵對容貌仍舊明豔的寵妃,語氣溫和:“你說的不無道理。”

思及今早聽見的種種,老九播種都播不好,還懼怕水田!太醫雖沒有診出,怕是腦疾潛伏得深,皇上當機立斷道:“你再遣人瞧瞧,秀女之中,有更加心儀的便告訴朕。”

她說的話堪稱逾矩,皇上卻沒有怪罪,反而賜下天大的恩典,宜妃眼眶一紅,內心喜悅之至,“謝皇上。”

但能管住男人的貴女,又豈是那麼好挑的?厲害這個詞兒,放在普通人家都要遭忌諱,何況是皇家。

宜妃看花眼卻一無所獲,愈發欣賞起表現上佳的董鄂氏,猶豫著改主意的時候,九爺不知從哪聽來的風聲,和大侄子請了半天假,火急火燎從皇莊趕進了宮。

“不是定好的董鄂格格,怎的又要換了?”九爺急切道。溫柔嫻靜又好看,全然符合他媳婦要求的從哪找去?!

宜妃震驚地看他,九爺趕忙解釋:“兒子同董鄂格格沒見過麵,是十弟打探後告訴的我。”

胤禟鐵了心地不換人,就差當場哭訴,那委屈的俊臉看得宜妃眼睛疼,半晌揉了揉眉心,“你……”

胤禟當場剖明心跡:“額娘,家世倒是其次。兒子喜歡董鄂氏的性子,兒子非娶她不可!”

宜妃:“……”

宜妃太陽%e7%a9%b4一抽一抽的疼,片刻站起身來,緩緩抽出屏風後的馬鞭。

九爺大驚失色,一溜煙地跑遠,“《種田手冊》還需要兒子的樣本,兒子告退。”

——

半月後便是複選,眾位阿哥一邊揮灑汗水,一邊聽總指揮的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他們的齊心協力下,《種田手冊》取得初階段的喜人成果,成果擺在禦書房案頭,總算消了皇上的氣。雖說九爺十爺沒能歸來,拴婚聖旨總算下達,賜董鄂氏為九福晉,博爾濟吉特氏為十福晉,一個八月,一個年底成婚。

八月成婚稱得上趕,傳聞是九阿哥強烈請求,董鄂七十卻是毫無異議,接完聖旨後激動地和夫人說:“族中盤下的店鋪少,算來算去就是那些。九阿哥院裡才適合明秀發揮,聽說有不下三種的大生意,還鋪到了蒙古各部!”

“果真?”明秀的額娘長長呼出一口氣,眼角眉梢滿是喜悅,“再遲一些,溫婉嫻靜的名兒怕是兜不住了。咱閨女還是早嫁早好,我得清點嫁妝去!”

……

九爺沉浸在即將成親的喜悅裡,再也沒有下地打滑的現象,技術突飛猛進,種田都賣力了許多。

弘晏欣慰地想,婚姻使人幸福,而不是愛情的墳墓,九叔給他上了極有意義的一堂課。

等到適配小麥的肥料研製成功,弘晏把注意力移到水稻以及各種水田作物上,還有福廣一帶常見,尚未流行全國的番薯、土豆,玉米。

番薯宮中就有,卻不常吃,玉米也是一樣,弘晏向內務府收集了兩大袋種子,嘗試更科學的方式種植。水果蔬菜繞不開大棚,大棚又繞不開適宜溫度,他琢磨著去往南方一趟,來個實地調查。

然後就被無情按壓了下來:“南巡沒多久,又想出遠門?”

太子的神色難以言喻:“愛新覺羅元寶,你還要讀書。”

弘晏絕不承認他讀書讀多了,極為想念江南好風景。他據理力爭:“我這是為了種田大業,阿瑪也可以多陪陪我。”

這是發出同行邀請的意思,太子完全不理會他的撒嬌,意味深長地一笑:“阿瑪依舊在忙保成紡紗機,元寶不如多陪陪我?”

弘晏閉上了嘴。

太子冷酷道:“大字加十張,孤盯著你寫,不寫完不許睡覺。”

弘晏:“……”

不用雞毛撣子,改用作業攻擊了嗎?

第二日,他憂愁地和伴讀感歎:“我阿瑪好像不以保成紡紗機為豪。”

善恒小聲道:“從前烏庫瑪法聽說這事,高興了一整天,說要買整整一院子的紡紗機支持太子爺呢。”

靈川想了想,說:“聽多了就習慣了,”

楊柏毛遂自薦,“小爺是否需要屬下寫推廣詩?”

弘晏拍拍他的肩,萬分欣賞地點頭:“很好,毓慶宮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一個人掰成幾瓣花。從太子到八爺,他們上衙辦差,下衙種田,成日不得空閒,於是四爺放緩了買藥計劃,心道熊寶可以遲些見到弟弟妹妹,不急。

可就在這日,四爺正有條不紊、精心照料著禾苗,正院管事迫不及待前來報信:“爺,爺!福晉有喜了!”

當著眾位兄弟的麵,四爺猛然起身,“你說什麼?”

“福晉晌午忽覺反胃,便請來大夫瞧了瞧,結果診出喜脈,說是快兩個月了。”管事忙照著大夫的話說,“脈象康健得很!”

四爺放下水壺,在地裡來回走動,“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