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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有八爺帶人去審……皇上拍我的肩,賞我碎金子,叫我回主子身邊好好休息。”

說話的是小黑,聞言,小灰眼神波動了一瞬:“嗯。我也有賞賜。”

小黑:“皇上還誇了我。”

小灰腳步微頓,轉而平靜地說:“哦。”

小黑鍥而不舍:“皇上誇我的易容之術有進步。”

小灰:“……”

小灰瞥他一眼,冷冷淡淡地道:“你說,要和她來世做一對鴛鴦,還摸了她的手,抱了她的腰,若不是皇上心%e8%83%b8寬廣,必丟你進湖裡喂魚。實話實說,我以為能換個同僚做搭檔,皇上,不愧是當世明君。”

小黑:“…………”

小黑沐浴完畢的手開始癢。忽然覺得頭領說得對,皇上難不成要秋後算賬?

他開始忐忑:“我把碎金子給你,有沒有保命的辦法。”

小灰矜持地沒說話,忽而耳朵一動,抬頭望去,發現弘晏站在不遠處,震驚看著他們。

弘晏望向小黑,麵色一片空白:“你摸了汗瑪法的手,抱了汗瑪法的腰,還要和汗瑪法……來世做一對鴛鴦??”

第127章 佛法 一更

弘晏高高豎起耳朵,捕捉到後半場對話,呆頭鵝似的愣在原地。細細回味無數遍,自以為聽力沒有問題,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是他六歲以來,聽到過的最刺激的牆腳!

小黑他……真野啊。

連汗瑪法的手都敢摸,過後完好無損活蹦亂跳,真乃奇跡中的奇跡,弘晏霎時肅然起敬。除了那句鴛鴦他不太理解,也不敢細想下去,畢竟人生在世,嗯,難得糊塗。

震驚的問話脫口而出,他輕咳一聲,將雙手背在身後,努力回歸淡然之態,真誠道:“我什麼也沒有聽見,你們繼續。”

小灰:“……”

小黑:“……”

這斷章取義恍若神來之筆,斷得小黑腿都軟了,差點撲通一聲跪下來哭訴,“主子,不是您想的這樣!皇上龍軀何等尊貴,奴才萬萬不敢冒犯啊。”

小灰麵色空白了幾秒,跟著點點頭,見小黑拿死魚眼看他,動動嘴唇,終是憑著良心附和一句:“不是這樣的。”

弘晏眨眨眼,一下來了好奇,“那是怎樣?”

小黑頓時陷入百口莫辯,左右為難的境地。想他堂堂間諜之王,演技一流,有天居然會栽在任務上頭。要是不解釋,讓誤會加深下去,他焉有小命在?

要是解釋……雖然皇上沒有勒令,但這一樁宮闈秘事,好像不宜讓主子知曉。

瞧他半晌憋不出一句話,小灰再也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為今之計,唯有主子可以救你的命,讓你安然無恙,而不是丟進湖裡喂魚。”

此話如聽符咒,令人震耳欲聾,醍醐灌頂!

小黑冷汗唰地下來:“……說,我說。”

……

等摸清楚來龍去脈,弘晏來不及懺悔方才大大的誤會,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是他如何也沒料到的。

千言萬語化作一個拍肩——踮腳才發現夠不著,沒等他說話,小黑十分有眼力地彎腰,弘晏欣慰地點點頭,深沉道:“有我在,你的命,誰也奪不走。”

反賊當前,沒有性彆,不正是任務需要嗎!隻可惜敢綠汗瑪法的那位勇士,早就死得透透的,否則晚一點沒命,吸足仇恨值該多好。

安慰了幾句,又誇讚了幾句,承諾給小黑打造一個奧斯卡小銅人,弘晏沒有忘記武力值天花板小灰,準備贈他一塊牌匾,上寫“獨孤求敗”四個字,聽著就是一股蒼茫氣勢!

轉眼催促道:“快快領路,帶我十二叔的房裡。”

——

太子奉命安撫重臣,待走訪完畢,額間出了微微的汗,這才有閒暇詢問兒子如何。何柱兒跟著主子東奔西走,罕見地不甚清楚,忙叫人遞來巾帕,說:“奴才這就前去瞧瞧。”

太子頷首接過巾帕,一行人穿過長長的船脊,在拐角處撞上八爺。八爺一身團紋玄色衣裳,不似往日低調,光明正大顯現在人前,見此停下腳步,朝太子拱手笑道:“二哥。”

伺候的人大吃一驚,唯獨太子沒有訝然,挑眉看他,“差事辦好了?”

“都辦好了。”八爺貼心地道,“二哥可是要尋侄兒?十二弟水土不服,剛剛請了太醫,弟弟方才瞧見元寶往十二弟的房中去,手中捧著一本佛法,想來不在寢臥。”

太子:“……”

太子萬萬沒有料到,離刺殺才過去一個時辰,弘晏便找上往來不多的十二弟。沒聽說十二水土不服,難不成見到刺客的臉,或被血腥氣衝撞……還有,什麼叫捧著佛法?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忽而記起八爺知己的身份,這張俊秀帶笑的臉蛋杵在跟前,仿佛也變得礙眼了起來。

“往日住在狹小的梢間,怕是委屈了你。”太子清朗一笑,頗為關懷地道,“既然差事已了,住去船中罷。四弟住的鄰側還有空房,與七弟隔著過道,屋內寬敞明亮,擺設都是你喜歡的,如何?”

八爺:“……”

八爺委婉的拒絕並不管用,一個時辰之後,打包住進了四爺的隔壁。

他歎了口氣,望向隨行的何焯,這個皇上幼時給他安排的伴讀,幽幽道:“我原本想住侄兒旁邊。”

何焯素有才思敏捷的讚譽,雖為八阿哥的伴讀,隻陪他習字一段時日,很快跟隨父親外放,成親之後在一地府城的衙門做了師爺,如今回京不過半年。

哪想風雲變幻,如今的局勢,連他都看不懂了。隻因陪伴了兩年的八爺……竟為皇長孫的知己之位爭破頭腦,還要向他這個智囊請教。

何焯實在不懂,但身為主子最信任的軍師,須得出謀劃策,麵麵俱全,於是僵硬地安慰:“您住在這,便能盯著四貝勒的行蹤,遏止他與皇長孫殿下多多相處。雖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算一記奇招!”

——

另一邊。

十二阿哥靠在榻上,身上蓋了厚厚的錦被,淨麵之後,再也不見麵頰的淚痕。他出神地望向窗外,舌根滿是苦澀的藥味,半晌,搖頭拒絕遞來的蜜餞,隻說:“你們都出去吧。”

待屋裡變得靜靜悄悄,胤祹閉起眼睛,遮住對反賊奸賊,對天地會與漕幫的滔天恨意,卻聽木門吱呀一聲響,弘晏從屏風後頭探出一個腦袋,笑眯眯地叫了一聲:“十二叔。”

胤祹尚未反應過來,手中被塞了一本《法華經》,弘晏求知若渴地道:“十二叔,你為我講一講佛法吧。”

說著掏出紙筆,準備畫一幅洗滌心靈的佛祖圖像,普度眾生,感化傷心的人。

侄兒白嫩嫩的圓臉湊到跟前,仿佛一個皮薄餡嫩的奶包子,胤祹愣愣地看著他,鬼使神差翻開第一頁,不期然憶起少時蘇麻喇姑同他講述經義的畫麵,緩緩坐直身子。

讀經之前,他忍不住戳了戳弘晏的臉蛋。

真軟!

……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三喜臨門聽從主子的話,兢兢業業在外頭把風。

把著把著覺得不對勁兒,小爺不是說探病送禮麼?怎的要這麼久?

他們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底的猶豫,踟躕著,踟躕著,又是半個時辰過去。長廊忽而傳來陣陣聲響,緊跟著沉沉的腳步聲,皇上大步而來,李德全緊隨其側,還有前來探看十二,順便尋人的太子。

烏泱泱一群浩浩蕩蕩,三喜嚇得咽了咽嗓子,臨門當即就要跪拜下去,皇上一擺手,製止了他。

“弘晏在裡頭?”

臨門小聲說:“回皇上的話,在。”十二阿哥的貼身太監戰戰兢兢地補充:“隻是、隻是老半天沒動靜了。”

皇上眼神微淩,吱呀一聲推門而進。繞過屏風,入眼一副梵音嫋嫋,六根清淨的場麵,就差配上一曲仙樂,貢上一尊佛像——▲思▲兔▲在▲線▲閱▲讀▲

活似大型宗教活動現場。

榻上鋪著一副金光燦燦的畫。胤祹時不時瞧一眼畫像,臉上掛著超脫塵世、不再憂愁的微笑,輕輕念著《法華經》:“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無二亦無三,除佛方便說。”

佛說,諸多磨難都是磨礪,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額娘還有嬤嬤,都在天上看著他。

弘晏靠在十二叔身上,享受著心靈的寧靜,一邊沉思,一邊跟著念:“無二亦無三,除佛方便說。其中哲理萬千,寫得真好。”

能讓十二叔想通的佛經,都是好佛經!

皇上:“……”

太子:“…………”

李德全呆若木雞,何柱兒張大嘴巴,眼珠子都不會轉了,這,這,這……

弘晏察覺動靜,恍然抬起頭,悠悠道:“汗瑪法,阿瑪,你們來了。”連語氣都帶了沉靜的味道。

胤祹黑眼珠動了一動,慢悠悠地下榻行禮,淺淺笑道:“兒子給汗阿瑪請安,給二哥請安。”

竟是完全掙脫了悲傷的籠罩,變得積極向上起來,哪還有躺在甲板之上,對著小黃帽流淚的模樣?

皇上嘴角動了動,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免禮。你這是做什麼?”

弘晏終於回味過來,把領悟的哲學道理放在一邊,聞言搶著回答:“孫兒在同十二叔作佛法探討。”說罷捧起榻上的佛像畫,給他爹和祖父展示,“您瞧瞧,畫得如何?”

胤祹頗為認同地點點頭,眼底藏著絲絲高興。

太子嘴角一抽,生怕十二弟自封一個‘佛學知音’的名號,看向胤祹的眼神變了,猶如看著拐帶兒子的不軌之人!

皇上的眼神也變了。這三月之期還沒過呢,從前元寶再怎麼胡鬨,都會鬨成利國利民的好事,再這樣下去,可要鬨著出家?

“朕同你十二叔說說話。餓了吧?”他和藹地摸摸弘晏的腦袋,接著叫住太子,“你領元寶回房,這個時辰,也該叫膳了。”

太子鎮定地應了是,暗道汗阿瑪這法子好,心下大鬆了一口氣。他牽著弘晏的小手,邊走邊低語說:“飯吃了,阿靈阿師傅就要到了,孤特意叫人請了他,走快些,彆耽誤了時辰。”

弘晏:“……?”

今兒不是放假嗎?

瞧他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太子不由有些自得,既有了世俗的欲望,便不會沉迷佛法,十二更拐不了他!

——

弘晏與十二阿哥……被隔開了。

有皇上太子輪流使勁,直到離開龍船,入駐江寧織造府,叔侄倆再也沒能見到一麵。

弘晏百思不得其解,等聖駕到達曹府門前,這才稍稍放下困惑。

係統的饋贈起了作用,這兒藏著大貪官,弘晏從馬車探出一個腦袋,四處搜尋四爺的身影,半晌終於瞧見胤禛,他騎在馬上,手裡似握著一本書籍。

弘晏心頭一動,趁皇上不在,君臣敘舊的時候,讓三喜悄悄請四叔過來,四爺調轉馬頭,沐浴著八爺複雜的目光,麵上微微帶笑,迅速來到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