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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生出隔閡,就要攪得家宅不寧。說一千道一萬,老三還是有錯,傳信就傳信吧,捂這麼嚴實做什麼?

年輕人啊,真是……

老天爺,瞧她的乖乖曾孫,差點被認成外室。

皇上說罷看向三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他那副劫後餘生的模樣,鳳眼變得銳利,沉聲問道:“寫信就罷了,何故用梅花?”眼底布滿懷疑,就差指著鼻子說胤祉智障。

這個問題問得好,所有人都想知道。

三爺被數不儘的炙熱目光包圍,其中最亮的當屬四爺以及其餘知己,腳底不禁竄上絲絲涼意。又有皇上威嚴的壓迫感襲來,未免被認成騷擾侄兒的變態,他一口咬定自己的名分:“汗阿瑪明鑒,知音來往,風雅豈不是尋常?”

太子一陣無言,四爺捏緊酒杯,五爺強顏歡笑,八爺沒了笑意。大貝勒憤怒之餘眼睛暴亮,高啊,居然還有知音名額!!

“……”皇上頓時不想問了。

他匪夷所思地瞧了眼弘晏,不是隻有知己,何時又來了個知音?

弘晏同樣匪夷所思地睜大眼,他還沒應呢,三叔就這麼打蛇隨棍上了?

今兒君臣同樂,不能罵人滾,片刻,皇上擺擺手,心平氣和地說:“退下吧。”

家宴出了個小插曲,很快重歸歡笑,鼓樂繼續。三福晉感激不已,謝恩之後訕訕望著三爺,三爺卻有小脾氣了,摸摸額角冷汗,直到落座都沒搭理她。

哪知迎麵一壺酒,還有一個唇角含笑的四爺。不等三爺拒絕,四爺溫和道:“弟弟特意拎了一壺米酒,給三哥壓壓驚。”

三爺感動地接過,說:“四弟啊,還是你對哥哥好。”他也確實需要壓壓驚,說罷拍拍四爺的肩,大口大口地飲。

嗯?是米酒的味道沒錯,怎麼有些燒,還有些嗆鼻?

因為沒嗆到喉嚨,尚未來得及懷疑,五爺的嗓門響起:“三哥真是受苦了!來,這酒度數不高,弟弟敬你一杯。”

三爺剛剛接過,就見八爺笑如春風地前來:“恭喜三哥,賀喜三哥,成了侄兒的知音。弟弟由衷為三哥高興,這酒我先乾了,三哥自便。”

說罷舉起滿壺清水,豪邁地一飲而儘,惹來陣陣叫好聲。

八爺的話太過動聽,三爺熨帖不已,隻覺身心舒泰,這個弟弟從未那麼順眼過。又想著作為哥哥,他怎能不敵弟弟?

當即高興地點了點他:“好!”

——

三爺咕咚咕咚地喝,幾位爺咕咚咕咚地灌。

一旁還有太子不動聲色地摻和,九爺十爺兩個人煽風點火,七爺看得人都傻了:“……”

他默默挪遠了些,愁得頭發都要掉了,決定回去抹一抹育發液。

福晉說,隻有成為大侄子的知己,才能生出嫡子嫡女,五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七爺覺得這話很對,但直麵拚酒戰場,他怕了,慌了,收回了蠢蠢欲動的心。

彆的知己談情,弘晏要命,納喇氏想喪夫不成?!

第119章 妙計 二更

弘晏吃得肚子圓鼓鼓,忍住不去查看新任知音的狀況,因為汗瑪法虎視眈眈注視著他。他都不必多加考慮,便知三爺此時定然被四叔他們包圍著。

喝酒喝上頭了吧?

——三爺非但喝酒喝上頭,連人都認不得了。這回喝得前所未有的多,比三福晉方才借酒澆愁的架勢還凶,等他意識到老四幾個不安好心,卻已經晚了!

他在心裡恍惚地罵,眼神一片朦朧,錯把四爺認成五爺,太子認成弘晏,“侄兒啊,你怎麼高成這樣了?過來讓三叔抱抱。”

此話一出,太子的臉黑了。

眾阿哥憋住笑,沒見他們期待的情景發生,便聽皇上宣布散席,不禁遺憾萬分。宴席結束,三爺腦袋暈乎乎的,扶著案桌沒站穩,差些摔了個大馬趴,讓前來攙扶的三福晉心驚膽戰,“爺?”

三爺眯著眼睛,瞧了她好久,半晌感慨道:“額娘居然變年輕了。”

隨即恭恭敬敬撥開三福晉的手,“使不得,使不得,要扶也是我扶您。”

三福晉:“……”

因為放心不下,親自派人前來探看的榮妃:“……”

聽聞宮人的回稟,榮妃生生掰下一根甲套,深呼吸道:“改日前去翊坤宮拜訪。”

——

諸人依次散去,夜空升起明亮的煙火。

宮宴之後便是守歲,這是弘晏穿越而來,在毓慶宮度過的第六個新年。

前世種種好似隨之遠去,他也習慣了係統的存在,夢想的鹹魚生活一去不複返,如今再叫他閒下來,反倒變得不自在。附在他身上的、那層看不見的東西,或許叫責任,或許叫期盼,譬如即將完工的新式戰車,與之配套的火力射程,還有秘密研製的一些小東西,雖醜陋了些,卻很是實用。

弘晏負手站在窗邊,眼神思索,九叔同他說,蒙古那邊已經小規模穿上毛衣,與之相對應的,也有一小股孜孜不倦尋求獨立的貴族察覺到朝廷的‘陰謀’。

察覺到了又如何?羊毛的價格節節攀升,他們不敢強令部落放棄,羊群是牧民的命,會生大亂子的。

摸了摸溫暖的毛領,不由發出感慨,這一年來,變化太大太大了。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他阿瑪真是人生贏家。

“……”人生贏家正在背後盯著他,望著那道故作深沉的背影,有些手癢癢。

幾個格格都睡了,就他一個偏要守歲,說什麼第一時間拿到大紅包,才算真正的年。真不真不知道,知音那茬還沒過去,於是重重地咳了一聲,唬得弘晏轉過身來,下意識露出乖巧的神色,無辜地睜大眼。

太子妃忍住笑,輕輕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太子一頓,語氣拐著彎地柔和了些,“元寶,你三叔都寫了什麼信件?給阿瑪瞧瞧好不好?”

弘晏:“……”

這罕見的、狼外婆哄小紅帽的語氣讓他打了個哆嗦,以“他長大了,需要隱私空間”為由,緩慢而又堅定地搖搖頭。

太子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眼底透出遺憾,“既如此,年後南巡便要孤一人去,你不在,阿瑪難免有些孤單。”

弘晏愣住了。

南巡,什麼時候的事?

聽他爹的意思,原本要帶他一起,可現在變了主意,因為他不給看信。

說起南巡,第一個想到江寧織造府,第二麼,就是江南那煙雨朦朧的美麗。弘晏心動了,在他未和係統綁定之前,曾經立下兩個願望——烤羊肉在科爾沁圓滿實現,可江南還沒呢。

他兩輩子都沒去過。

弘晏不是草率的人,儘管心裡渴望,警惕他爹好算計,仍舊保持著淡然麵色:“兒子求一求汗瑪法便好。”

宮裡頭皇上最大,就算有人不同意又如何?弘晏琢磨著,南巡名單定是皇上親擬,隻需汗瑪法答應,阿瑪就威脅不到他!

太子笑容更深了些,“元寶可知,生辰過後,你便要讀書去了?”

弘晏的生辰在二月初一,南巡啟程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來回少說也要三個月,何況延水路而下,駐蹕多個地方,又視察黃河與諸多河道之舉,難免與課業衝突。太子細細同弘晏講來,有條有理令人信服,最後補充說,你額娘連伴讀都給你安排好了。

……沉浸於新愛好無法自拔,弘晏萬萬沒想到,他六歲了,即將開始早出晚歸的讀書生涯。

差點點掛上一張痛苦麵具,他僵硬地看向太子妃,就見太子妃點了點頭,笑道:“一個你認識,正是赫舍裡家的善恒表弟,一個是瓜爾佳家的,皇上特意賜了恩典。還有從前就跟著你的楊柏,他阿瑪對你阿瑪忠心,皇上特意提了,此番也不能夠落下他。”

按理說伴讀一般都是兩個名額,誰知輪到弘晏的時候,皇上勾筆加了一個,就是瓜爾佳氏的嫡脈小少爺。這裡的瓜爾佳氏紮根京城,與太子妃同姓不同支,雖有沾親帶故的聯係,親緣卻是隔得很遠。

也是太子妃娘家沒有適齡伴讀,兩個弟弟遠在福州,一個成親兩年,一個尚未成婚,叔伯家的孩子同樣合不上,皇上挑來挑去,便挑了京中的瓜爾佳氏。與富察氏一樣,他們世世代代在軍中打拚,立下的戰功不計其數,人脈不是旁人可比——其中蘊意,足夠讓毓慶宮上上下下歡喜。^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還有楊柏,他不是包衣,不是漢軍旗,而是純粹的漢人,與完顏一文一武守在長孫身邊。放在從前,這是從未有過的先例!

伴讀名單出來之後,需要太子妃安排事宜,太子與她討論過一回,最後心有靈犀地停了下來,沒有深入揣測皇上的心思。

就像儲君之位莫名其妙地穩如泰山,大清也在慢慢改變。

……

得知太子妃的肯定回答,又向太子刨根問底許久,弘晏不得不相信一個事實:他爹沒說謊。皇上原本百分百要捎上他,如今考慮課業因素,怕也在糾結中。

儘管有汗瑪法親自開蒙,打基礎,學語言,哪項不重要?它們卻無法與下江南的誘惑相比。

弘晏心動了,雖然伴讀有點多,但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想了想,他試探地問:“阿瑪有何主意,能夠說服汗瑪法,使得課業延後?”

這話絕不能夠他來說,否則勤奮苦學的人設就崩了,嗯,即使早就崩了好幾回。

太子笑而不語,慢悠悠伸出手掌,往弘晏麵前遞了遞。

“……”大過年的這樣,真的好嗎。

弘晏猶豫幾秒,義正嚴辭地說:“最多兩封!”

瞧他那副寧死不屈的模樣,太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有太子妃的嗔視,最終答應下來。

——

弘晏拿了最中規中矩的兩篇,沒有過分熱情的話,也沒有詩篇附在尾頁,絕大部分內容是畫法交流。

誰知太子嚴肅了一張臉,在除夕夜挑燈夜讀,逐字逐句琢磨過去,終於發現一道非同尋常之處,普普通通的交流裡邊,中間一段話用的是藏頭詩。

藏得很是隱蔽,聯合起來便是一句話:世上唯有元寶最知我心。

太子:“……”

太子:???

大年初一這日,也就是第二天,皇上祭天壇,祭太廟,接受百官的新年祝福,等到諸事已了,太子穿著一件新衣裳,迫不及待去往乾清宮。

“汗阿瑪,兒臣是為南巡一事,還有元寶的學業,兒臣尋到了兩全其美的法子。”

皇上哦了一聲,頗為感興趣地問他,“什麼法子?”

太子悠悠道:“讓師傅們隨駕。一來不耽誤讀書,二來賞玩風景,放鬆身心,何其樂哉?”

讀書了,就沒空撈魚了。

皇上沉%e5%90%9f半晌,露出讚賞的神色:“你說的有理。既如此,書冊描紅全都帶上,文房四寶多備幾套,就如朕接見地方官員一般,勞逸結合為好!”

第120章 奏對 一更(捉蟲)

皇上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