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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弘晏專注地看著大福晉。時間超過五秒,紅箭頭接連出現,指向她的大腦、軀乾,光是小腹,便有數個明晃晃的標記。

【憂思過度】【機能衰退】【慢性炎症】……

疾病雜糅在一塊,積少成多來勢洶洶,絲毫不給人反應的時間,這才導致她的昏迷。

紅色箭頭觸目驚心,弘晏嚴肅著臉,用通俗易懂的語言,低聲和院判道:“少說要有三個方子,修養兩個月。大伯娘的身體四處漏風,堵上不行,還需鞏固,您覺得如何?”

院判眼中異彩連連,思慮片刻,迫不及待地道,“拿紙筆來。”

寢臥霎時變得忙亂,大貝勒成了局外人。弘晏敘說藥方,院判奮筆疾書,太醫屏息圍觀,半晌,有太醫不解地問:“這乾橘皮,燕子羽,又是什麼道理?”

院判越是琢磨越是恍然,猶如醍醐灌頂,原來還有這樣的法子,從前是他拘泥了!

聞言沉聲道:“萬物皆可入藥。”

“紅豆與甘草呢?”

這個,院判也不知道,糾結的同時,弘晏貼心幫忙解答:“調味。”

“……”

院判恍然大悟,神女的指點,果然非同凡響。

這藥方著實巧妙,顛覆了醫者一貫的思維,太醫們恍惚的同時,慢慢琢磨出了一點味道。

聽著有些離譜,細想很是靠譜。

原來還能這樣配!

有小爺做擔保,風險已然降到最小,但說一千道一萬,大福晉情勢危急,他們怎敢貿貿然地抓藥,須有貝勒爺同意。

眼見討論聲消失不見,胤禔激動地道:“就依侄兒說的來!”

生怕太醫否決弘晏的提議,他恨不能搶過紙筆,虎視眈眈盯著院判,眼底有了殺氣。

院判一口氣噎在喉嚨裡:“……貝勒爺莫急,小爺的方子可行。”

聽到這話,滿屋子人喜極而泣,齊齊跪拜下去。

“既如此,還不抓配?”胤禔激動地流下眼淚,露出真切的笑容,吩咐左右太醫。緊接著想起什麼,猶豫一瞬,提出一個靈魂疑問:“福晉不醒,該如何喂藥?”

這是一個好問題。

弘晏盯著【入夢不願醒】的紅箭頭,後附幾種解決辦法,排在最前的,便是“滿足患者最強烈的心願”。

大福晉最強烈的心願是什麼?

弘昱與四格格已然痊愈,孩子們哭訴沒用,大伯深情也沒用。想到此處,弘晏沉%e5%90%9f一瞬,道:“大伯若信得過我,就讓侄兒試試。”

胤禔欣喜若狂,連連說好,候在一旁望眼欲穿。

為了不打攪小爺,眾人屏息凝神,霎那間滿室寂靜。

弘晏趴在大福晉耳邊,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呼喚她,“伯娘,我是大侄子元寶,你在聽嗎?大伯已被汗瑪法逐出宮城,流落街頭賣壯暘藥去了,每天隻賺五文錢!”

無人知曉的角落裡,大福晉的手指動了動。

弘晏聲情並茂:“你若醒來,就是我的知己。汗瑪法憐惜伯娘,決定保留您的身份,我們一起圍觀大伯賣藥……呀,他今兒分文未賺,就差上街乞討了!”

知己。

逐出宮城,賣壯暘藥。

大福晉緩緩睜開了眼,嗓音乾澀地問:“……真的麼?”

第88章 預售 二更

早在弘晏耳語的時候,眾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

“大伯被汗瑪法逐出京城,流落街頭賣壯暘藥,每天隻賺五文錢”,聽得他們一臉驚恐,咽著乾澀的喉嚨,更不敢去看大貝勒的臉色,隻覺自己靈魂出了竅。

我是誰?我在哪?

貝貝貝勒爺,怎能和壯暘藥扯在一塊?

每天五文錢,這也太慘了,賣草鞋都不止這個數!!

院判揪斷了一根長須,太醫麵色空白,對於喚醒大福晉一事,他們覺得懸;對於氣死大貝勒一事,他們覺得穩。

哪知小爺循序漸進,貼心至極地給伯娘保留了尊貴身份,還允許她做自個的知己,一道圍觀貝勒爺賣藥……

故事娓娓道來,加上弘晏聲情並茂的敘述,在場之人全有畫麵感了。

除了胤禔,他們發自內心產生一個疑問:這,就是喚醒大福晉的秘訣?

你貧窮,我富貴,你越慘我心越美?

胤禔僵著臉,欣喜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真真覺得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拉渣短須遮蓋著的麵容綠了又紫,紫了又綠,顧及侄兒往日恩情,顧及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強忍阻攔的念頭,也罷,死馬當活馬醫,侄兒高興就好,不過下一回臉麵而已。

他在心裡悲戚一笑,福晉溫柔美麗,善解人意,惦記同他好好過日子;侄兒這般貶損他的手段,沒用的。

胤禔這麼想著,大福晉醒了。

大福晉嘶啞著聲音問:“真的麼?”

胤禔:“???!”

大福晉的問話一出,所有人失語了。

失語過後,他們麵上帶了狂喜,寢臥霎時變得熱鬨萬分。攙扶的攙扶,喂水的喂水,把脈的把脈,抓藥的抓藥,好一陣忙亂過後,情形終於安穩下來。

大福晉斜靠在軟枕上,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弘晏,許是剛從夢裡掙脫,神色有些恍惚:“元寶,伯娘……真成你的知己了?”

此時此刻,哪還顧得上什麼修羅場,弘晏肯定地答應下來。

大福晉露出一個心願得償的微笑。

大貝勒腳下生根似的,在一旁怔怔盯著她,眼底激動、喜悅、感激等等情緒洶湧蔓延,最後化為一滴熱淚。

因為被蜂擁而上的人群擋住,恍惚之下,大福晉並沒有看到丈夫。她繼續發問:“汗阿瑪果真下達命令,胤禔賣藥去了?”

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眾太醫:“……”

大貝勒:“…………”

這下,輪到弘晏憂愁了。

不過試上一試,沒想到效果超群,忽然間被趕鴨子上架,要怎麼回複好呢。

生怕大伯娘失望過度,導致再次昏厥,弘晏為大伯流下一滴鱷魚的眼淚,當即順著她的話,萬分篤定道:“是的。”

說罷,弘晏連忙打補丁:“實在對不住,侄兒撒了一個小謊。壯暘藥,還在研製當中,因為朝臣聯手求情,汗瑪法仁慈,撤下逐出宮城的命令,就單單讓大伯賣藥……”

至於為什麼是壯暘藥,也唯有此藥緊跟時事,能夠襯托大伯的慘狀,最是符合他的性彆。

難不成賣孕子丹?不行,故事也要講求邏輯。

大福晉沒有失望,像是早料到了一般,欣慰地點點頭。

她喃喃道:“隻要不摻和有的沒的,做什麼都好。”

胤禔:“……”

胤禔莫名其妙得了個差事,和天降黑鍋沒有什麼差彆。他實在不懂,福晉醒來明明是大喜事,怎麼就牽扯到賣藥了?

扒開人群上前,他眼含熱淚,激動地為自己正名:“福晉,侄兒一片胡言——”

弘晏咳嗽一聲,給大伯使了個眼色。

院判也咳嗽一聲,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為今之計,再不能刺激大福晉,孰輕孰重,貝勒爺當有所取舍。

大福晉略微疑惑地看著他。

胤禔生生拐了個彎,擠出真摯的笑容,“侄兒一片胡言,沒想到誤打誤撞,實在是深得我意,深得我意。壯暘……藥,爺當仁不讓……承包了。”

繼而閉了閉眼,顫聲問弘晏:“這藥,何時才能研製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弘晏實話實說:“目前沒有案例參考。”

這不是普通的壯暘藥,怎麼著也要根治不育,否則功效何在?

總要與街邊小廣告有所分彆。

胤禔:“……”

弘晏上上下下打量胤禔,發現後者身體健康得很,沒看出有這方麵煩憂,唯有【睡眠不足】一個問題。想了想,壓低聲音問新出爐的知己:“您覺得,大伯可需要?”

大福晉溫柔一笑,緩緩道:“從前無需,如今不知。”

“不知”的意思,許是有隱患在……

一束束目光如探照燈似的望來,胤禔要暈了。

他嘴唇哆嗦著,好懸沒被弘晏的問題氣死,什麼叫大伯可需要?

他不需要!!

弘晏若有所思,決心把大伯列為重點觀察對象,不僅如此,他還是壯暘藥的販賣者,新項目的合夥人。

大致擬訂出計劃,準備來日同大貝勒好好商量,如今最重要的,還是養好大福晉的身體。

恰在此時,太醫抓好一劑藥方,裡邊都是最易尋得的藥材;至於什麼燕子羽,還需耗些功夫采購,弘晏連忙拋開雜念,吩咐說:“煮上吧。”

“伯娘莫怕。有太醫在,有侄兒在,不出兩月,您便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出門了。”弘晏露出一對小梨渦,“藥味不苦,是甜的!”

沉睡之時,對於周邊聲響,大福晉隱約聽得見。聞言眼眶發紅,鼻尖酸澀,笑著頷首道:“好。”

光是為了元寶,為了幾個孩子,她也要認真休養,等待胤禔賣藥的那一天!

留了太醫院院判總攬事宜,弘晏在眾人的熱情簇擁下用過午膳,忙不迭鑽進馬車,催促小灰快快回宮。

小黑的間諜事業步入尾聲,據說已經打入敵人內部,就差放火燒總壇,不日就會回到身邊。多日不見,弘晏還怪想他,隻因小灰一板一眼會坑人,不是優異的聊天對象,哪有小黑表情豐富,還有間諜之王的光環!

對於主子的嫌棄,小灰半點不知,兢兢業業充當馬夫職責,護送主子回到毓慶宮。

“額娘,”弘晏甜甜呼喚,“兒子回來啦。”

現如今,太子妃懷孕八月有餘,沒了精力掌管宮務。皇上太後體恤,把最大一部分宮權,交由宜妃看管,貴妃榮妃分得其餘部分,卻是無人提出異議,無人敢提異議。

五爺泡在皇莊裡邊,九爺身負秘密差事,他們向著誰,還用多說?

懲治隆科多之時,宜妃娘娘所作所為,深得皇上心意;加上對太子妃的示好,連帶著毓慶宮態度溫和,兩相加持,宜妃在後宮裡的地位水漲船高。

太子妃月份漸漸大了,即便拋開宮務,也避免不了懷孕常有的症狀。

嗜睡浮腫,深夜淺眠,時常驚醒一旁的太子,為此,她勸了不知多少遍,胤礽卻是充耳不聞,每晚扶她起夜。

全嬤嬤暗地裡抹眼淚,覺得太子爺再也不是從前的太子爺;何柱兒感動不已,咱們爺的覺悟,定在皇阿哥裡頭排第一。

弘晏滿意至極,好男人計劃的開展,又前進了一大步。有阿瑪做榜樣,其餘叔叔們還會遠嗎?

滿意歸滿意,父子倆心疼太子妃的辛苦,除了叮囑太醫,輪流守她身邊,其餘卻是有心無力,沒有什麼好辦法。

弘晏遺憾不已,因為【養豬大戶】的能力,無法傾聽弟弟妹妹的心聲……

——

聽見兒子呼喚,太子妃有些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