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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頭一個知己,四哥可在乎這個頭銜!

知己的事,九弟曾同他抱怨過。五爺隱約聽了一耳朵,還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可現在時移世易,他成了被看的熱鬨。

五爺雙腳打顫,四哥,弟弟絕對沒有同你相爭的想法。

瞧他那慫樣,四爺一陣無言,但不得不說,微微鬆了一口氣。就如他所料,兄弟倆年歲相近,從小一塊讀書,胤禛了解胤祺的性子,遠比老八老九威脅小。

……

弘晏久不見人,四爺頓生疑惑,向太子一打聽,不僅得知皇莊種種,還知道了十四的事。怒意尚未消散,接著沉默下來,四爺心道,這樣也好。

皇上的兒子,誰都不是孬種。若十四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隻有欣慰的份兒,吃點苦又何妨?

“今兒事少,我便提早過來瞧瞧。”回過神,四爺和緩了麵色,千言萬語彙成一句,“好好乾。”

五爺堪稱受寵若驚,恍惚間,領著四爺參觀畜棚。

四爺聽他介紹,麵上沒有鄙夷,甚至帶著些許欣賞。特彆是兩位農事官,四爺毫不掩飾自己的賞識,朝廷就需要這樣的實乾人才。參觀了一圈,他不住頷首,忽然想起什麼,“元寶呢?”

知道元寶是大侄子的%e4%b9%b3名,五爺忙道:“帶著豬崽遛彎去了,一會兒回來……”

“五叔。”說話間,弘晏的聲音傳來,“四叔也在?”

四爺轉過頭去,就要露出一抹笑,忽而目光一凝。

瞧見小灰腳邊的人,還是兩個灰頭土臉的女人,暈倒在地,人事不省。四爺皺起眉心,沉聲問:“她們是誰?”

難不成是刺客?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五爺同樣嚴肅了麵色。就聽弘晏原原本本敘說了一遍,“本是隆科多嶽父的人,成了他的妾室。極受寵愛,在外自稱夫人……”

空氣驟然變得寂靜。

五爺一向萬事不沾,如今忍不住罵:“隆科多失心瘋了?!沒教養的玩意兒,賤妾死不足惜!”

聽到‘賤民’兩個字,四爺手指一緊,最後怒極而笑,“好啊,好大的膽子。窩藏反賊,隆科多怕也是活膩了!”

弘晏安撫兩位叔叔:“四叔五叔彆著急,審問審問就知道了。”

一盆冰寒刺骨的井水澆下,李四兒悠悠轉醒。

尚未來得及尖叫,小灰幽靈似的出現,居高臨下看著她,“何故出現在玉泉山?致人虛弱的藥包,是為何用?”

……

皇莊沒有刑具,小灰也用不著刑具。

步步逼問,層層施壓,李四兒差些瘋魔。

小灰擋在跟前,用上重重技巧,漸漸的,她的目光從清明變得渙散。

不過一個放豬娃,一個窮崽子,竟敢讓她落入這樣的境地……

不,她不會看走眼的。等爺領兵前來救她,這些目無王法的賤民,全得下大獄!!

可一盆接一盆的冷水,讓李四兒漸漸打起寒顫,再也放不了厥詞。

她也不是多有骨氣的人,被隆科多寵久了,哪還受得住苦?臉上痛楚陣陣傳來,她哭喊求救,全都無濟於事,又有‘治臉大夫’在旁吊著,她喃喃著“爺快救我”,不到片刻,小灰掏乾淨了她的供詞。

五爺大開眼界,厭惡得恨不能拿腳踹她,四爺徹底凝重了麵色。

不是反賊,不是細作,單單一個歹毒張狂的蠢婦。

區區賤妾,竟與謀劃著殘害嫡妻,購莊一事,更是隆科多默許的!

真是囊括了天底下所有的荒唐事。

“若我回宮稟報,汗阿瑪賜她一死,反倒便宜了她,更便宜了隆科多。”四爺緩緩道,“怎麼著,也要等到隆科多出麵,看看他的做法,看看佟國維的做法。”

胤禛如今的年歲,愛憎分明,顧慮極少。

是孝懿皇後撫養了她,不是佟佳一族。臉麵歸臉麵,情分歸情分,可一旦扯到天理,扯到律法,扯到更為親近的元寶,這點情分,算不上什麼。

五爺指指李四兒,有些不敢相信:“隆科多不是糊塗人,他會出麵?腦子壞了不成?!”

四爺說:“沒有隆科多的縱容,她不敢如此。你且看吧。”

弘晏聽他們左一言右一語,商量得清楚透徹,自己反倒成了局外人,感動地眨眨眼,露出一對小梨渦。

五叔經過改造,是個絕對的好男人,他沒看錯人。

放長線釣隆科多,與他想的不謀而合,四叔不愧是他的好知己!

——

隆科多回了府,發現愛妾不在。

這裡的‘府’,不是佟家大宅,是他安置李四兒的宅院。雕梁畫棟,造價不菲,也是佟佳氏先祖打拚下來的產業,自佟國維夫人,也就是隆科多的額娘掌家以後,做主給了他。

四兒心情不愉,出去走走也好。隆科多微微搖頭,也有些不悅,他們看好的莊子,如何就被人買走了?

連帶著地皮一起。

今兒在宮門例行巡視,恰逢下人來報,說玉泉山的莊子另有買家,夫人請爺探查一番。隆科多對李四兒無有不依,連忙叫人去查,這個時辰,也應水落石出了。

隆科多作為鑾儀衛統領,又有佟佳氏的人脈,手下的消息網,不是普通朝臣可比。與他料想的一樣,不到半柱香時間,就有人前來回稟,“爺,查出來了。”

來人語氣晦澀,“玉泉山的莊子地皮,是……皇上賜給長孫的。”

隆科多心下一凜,這是他沒料到的。

聯想到皇長孫近日的行蹤,確是往京郊那邊去,隆科多不禁皺眉,長歎一口氣,四兒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沒了玉泉山,還有其它莊子,總能有入眼的。

這般想著,忽然間,一個眼熟的下人連滾帶爬跑了進來,“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還沒來得及訓斥,隆科多心裡一悸,這不是跟隨四兒的小廝嗎?

小廝喘了一口氣,驚懼道:“夫人,夫人去了一趟玉泉山,被綁走了!”

——

佟府。

佟國維倏然起身,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李四兒斥罵‘賤民’的孩子,極大可能是微服的皇長孫。佟國維眼前一黑,隻覺天塌一般,差些沒有氣暈過去。

“趁天色還早,小爺尚未回宮……”他顫顫站起身來,“隆科多,隨我去往皇莊,灌那蠢婦一杯毒酒,就算舍了臉麵,也要爭得小爺的寬恕!”

若皇上得知,一切都晚了。

隆科多心急如焚,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口辯駁:“阿瑪,不可。”

“當務之急便是救出四兒,至於皇長孫的寬恕,兒子這就去拿銀票地契。”說著轉過身,就要去往書房。

佟國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暴喝道:“逆子,都什麼時候了,還念著你的四兒?不敬皇家,妄圖造反,此乃小爺親口所言。李四兒必死無疑,若她不死,佟佳氏必受牽連,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佟夫人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她也知道“賤民”的嚴重性,何況皇長孫誇大言語,就是逼著李四兒去死。

儘管她憐惜孫女,但隻能如老爺所說那般,沒有第二種選擇!

聞言,隆科多的麵色,瞬間變得陰沉。

“不知者不罪,四兒驕縱有錯,可錯不至死。阿瑪為官多年,怎就變得如此冷血?”

紅著眼看向佟夫人,他直直跪了下去:“額娘,四兒生了您的親孫女,兒子如何也離不開她。十萬兩不夠,那就二十萬兩,小爺儘管拿兒子出氣,兒子什麼也不求,隻求四兒的一條命!”

佟夫人被他說得落下淚來。

深吸一口氣,她期期艾艾道:“老爺,隆科多說的,也不錯。李四兒那蠢婦,就算脫層皮也好,什麼鞭刑棍刑,該她受著!隻要小爺出完氣,給她留得一條命……”回了佟府,總能醫治回來。▽思▽兔▽網▽

隆科多攥緊掌心,終是沒有開口,雙眼一閉,像是默認了。

……

佟國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用同樣不可思議的目光瞧向夫人,半晌擺手道:“你們待在府中,我去。”繼而吩咐管家:“去拿朝服頂戴,並一壺毒酒,備好馬車,即刻出行!”

隆科多猛然抬頭,跪姿搖搖欲墜,啞聲央求道:“阿瑪,額娘。”

說罷驟然起身,狠狠往牆角撞去,“既如此,兒子也跟著一起!”

即將撞上的時候,隆科多放慢了速度。終於,佟夫人死死抱住他,流著淚對佟國維道:“老爺,你要逼死我兒嗎?”

隨即厲聲吩咐管家:“不許去!開庫房,把我的嫁妝拿出來,還有寢臥博古架上的木匣,裡頭藏著幾萬兩。”

一邊是老爺,一邊是夫人,管家左右為難,場麵一時陷入僵持。但因夫人掌家多年,積威甚重,陪嫁成了他的妻子……

半晌,隆科多陰鷙地盯著他:“還不去?”

管家嚇了一跳,縮起脖子連連應是,不敢再看老爺。

佟國維捂住心口,踉蹌一下,隻覺頭暈目眩,忙被佟夫人攙扶到了房裡。

——

湊齊二十萬兩,用了一個時辰。

佟夫人長出一口氣,望著銀票滿是心疼,庫房的銀子還了國庫,如今家裡剩的,隻有這麼些了。

可想到兒子,終是咬牙合上木匣。

隆科多接過木匣,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急切道:“備車!”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聲通報,佟佳氏一眾族老齊齊踏入正廳。

來者皆是上了年紀,白發蒼蒼,在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在他們麵前,就連佟國維也要自稱小子。

隆科多大吃一驚,不等他們見禮,一位族老發話了:“就在方才,大理寺接到十六張訴狀,都是我佟佳氏的小輩。罪狀雞毛蒜皮,不值一提,譬如下衙尋歡,譬如寵妾過度,可你知不知曉——”

他顫聲說:“狀者是四貝勒。那些小輩,少不了審訊一遭。”

另一位族老慢慢道:“家族名下的商鋪,不論嫡支還是旁支,忽然間沒了生意,老朽心急萬分,可就在來時,九阿哥遞話說,是他出的手。”

“貴妃甚少動用孝懿皇後的人,就在方才,貴妃往宮外傳了話。”第三位族老盯著隆科多,“太子妃讓人收回族中命婦的牌子,今後拒絕接見;宜妃去往承乾宮拜訪,話裡話外都是宮權的歸屬,可即便協理之權,貴妃也不能丟。”

最後一位族老,差些拄不住拐杖,“太子爺遣人來報,明兒早朝,他將親自彈劾佟佳氏管束不力,佟國維教子無方,隆科多窩藏逆賊,謀害嫡妻……隻待天誅!”

第73章 廢人 一更

拄著拐杖的族老說罷,冷冷望向隆科多,“佟佳一族仰仗皇恩,這一樁樁一件件,不是我們擔待得起的。”

“赫舍裡氏,你糊塗啊。”另一位族老歎了一聲,失望地說,“若是早早前往皇莊,給那賤妾一杯毒酒,取得小爺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