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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力更進一步,往日毫無經驗的五爺成功落入網中。

侄兒的話,很有道理。照顧到了方方麵麵,甚至拂去了後顧之憂,唯一不好解決的臉麵問題……

弘晏把手負在身後,粲然一笑,道:“回宮我便同汗瑪法提起,您放一百個心。有汗瑪法背書,誰都知道五叔在做利國利民的大事,誰敢置喙?質疑聖上,那可是要下大獄的!”

侄兒貼心至此,五爺還能如何?

此事與朝政無關,更不用擔憂得罪人,讓皇瑪嬤掛心,讓額娘掛心。本就有些心動,到了這般地步,大老爺們還不答應,便是矯情了。

這般想著,好似喚醒心中久違的熱血,五爺當即應道:“好!”

弘晏感動地伸手,五爺猶豫一瞬,試探著同他擊了掌,叔侄倆成功達成合作關係。

想了想,五爺提出好奇已久的一個疑問:“侄兒啊,這神女入夢,騎的是豬?”

弘晏:“……”

神女騎豬,像什麼話?

弘晏儘力挽尊:“神仙騰雲駕霧乃是常事,神女沒有坐騎,用飄的。”

五爺在心底琢磨,不由點頭道:“妙極,妙極。”

——

為了保持精力,與對養豬的熱愛,弘晏勸說五爺先行回去,養精蓄銳以待明日。

五爺在宗人府掛了個閒差,每天過得和休沐一樣,哪裡需要養精蓄銳?一來拗不過弘晏,二來感懷於大侄子的關心,於是沒過多久,稀裡糊塗走在下山路上。

好半晌,一拍腦袋問貼身太監:“爺是不是步了八弟的後塵?”

聽說早先討債的時候,八弟也是稀裡糊塗上了明珠府,這才有了拆夥,有了大哥的單打獨鬥。

貼身太監上了皇莊一趟,三觀受到了巨大衝擊,聞言擠出一個笑,“怎麼會?皇長孫殿下還同您商量了呢。”

所以說八爺沒得選,您卻是自個的鍋,怨不到小爺身上,他麻木地想。

五爺一想也是,拋開最後一絲疑慮,戲也不聽了,徑直從郊外打馬回宮。臨近正院的時候,胤祺腳步一停,冒出些許忐忑之意,這養豬的事兒,該如何同福晉講?

總歸有些難以啟齒。

再難以啟齒,也是要啟齒的。五福晉正盼著五爺的消息,知道弘晏在莊上做什麼,也好告訴二嫂去。

等了半天沒等到,不禁有些嘀咕,那麼長時辰,胤祺不會偷偷聽戲了罷。

好在爺終於回來了,卻是沒有聽戲,他——準備養豬去了!!

五福晉麵色一片空白:“…………”

她懷疑自己沒睡醒,大白天的見了鬼,上上下下打量五爺,目光如同探照燈似的,“撈多了王八,腦子壞了?”

什麼忐忑,什麼疑慮,一瞬間全消失不見。五爺氣急敗壞,哆哆嗦嗦指著她:“什麼腦子壞了?與大侄子合作的好事,怎麼到你嘴裡,就全變了味兒?真是放肆!!”

五福晉嗤笑一聲,正欲諷刺回去,聽到“大侄子”三個字,卻忽然來了精神。

她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語氣堪稱溫柔:“怎麼就同侄兒扯上關係了?爺同我好好說說。”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使得五爺蹭蹭後退了一步,小心肝砰砰砰地跳,好半晌呼出一口氣,脊背透出冷汗,他遲早要被這婆娘氣出病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見了,五爺最終還是開了口,不情不願同她解釋,養豬這事,都賴侄兒的誠摯邀請。

從神女入夢講起,五爺照搬弘晏的話,不僅活兒輕鬆,且利國利民、功在千秋,聽得五福晉眼睛愈來愈亮,半晌,竟是用帕子拭起淚來。

“弘晏惦記著我,愛屋及烏,便也惦記著爺,天大的好事也不忘拉扯一把!”

五爺不是沒有上進心,而是害怕上進,五福晉怎會不明白?

成日閒著,不比兄弟們的實差,不說宮外人如何看待,相較自小學到的本事,總是可惜的。

雖然胤祺愛咋咋地,上天入地與她無關,但牽扯到弘晏侄兒,便值得她上心,值得她上一百個心。

“既然侄兒要養,那爺好好乾,”五福晉一掃嗤笑之態,無比熱情地說,“乾不好,您就彆回來了……”

五爺:???

——

弘晏喂了幾回豬崽,並與它們結下深厚的友誼。

眼見飼主勢力強大,打也打不過,拱也拱不過,豬崽也不罵罵咧咧了,含淚品嘗各類食材。

漸漸的,像是知道弘晏的目的是為了它好,豬崽中最聰明的那個終於回過味來。哼哼唧唧提醒其它三個,麻利地,趕緊地,老老實實地打配合,選出最最心愛的飯菜,就可以趕走魔鬼了!

一時間你吃我喂,皆大歡喜。

假裝聽不見魔鬼這個詞兒,弘晏十分滿意效率的提升。眼見太陽即將落山,他想了想,把剩下的工作交給農事官,準備明兒再來。

農事官打雞血似的領命,看著豬崽靈光一閃,既然不是當作寵物……

離去之前,其中一人向弘晏請求指示:“若要肥膘,必得劁豬,下臣積累過經驗。”小爺您看,它們過些天就滿月了,哪時候動手好?

弘晏麵色一頓,不期然看見驚恐亂竄,嗷嗷亂叫的豬崽,沉思片刻,讓人繼續采購幾隻滿月的、還未受劁的小豬,公母都要。

繼而慈愛地看向四小隻,看在先來的份上,就對你們好一點。

種豬的豔福,總有人要享受不是?

——

回程之後,頭一站便是乾清宮。

皇上在,太子居然也在,正商議春汛之後的江南水患。

今年水患規模不大,尚在官府預計之中,民間損失少,更沒有急報向京城求援。直到五月底,春汛的影響幾乎消散無蹤,這時候傳召太子,皇上有考驗的意思,考驗他對水患的關注程度,了解程度——即便天災微乎其微,太子也該放在心上。

心血來潮考察一番,皇上很是滿意,餘光隨意一瞟,瞟到了放慢腳步、在外探頭探腦的弘晏。

皇上點了點他:“鬼鬼祟祟做什麼。養豬回來了?”

太子聽言望去,見是養寵歸來的寶貝兒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嘴角的笑容驟然消失了。

養、養豬??

“……”弘晏暗道不妙,覺得自己沒撞上好時候。

汗瑪法越發學會坑人了,怎能當著阿瑪的麵,大剌剌說出來?

太子的俊臉晴轉多雲,眼看就要多雲轉陰,弘晏忙道:“寵物不分高低貴賤,這可是汗瑪法親自說過的話。”

皇上:朕有嗎?

不等太子開口,弘晏眼睛亮亮的:“何況五叔也喜歡!五叔還說,明兒要和我一起養呢。”

話音落下,李德全差些摔了一跤,五五五五五……爺?

太子震住了,皇上也震住了。

老五也喜歡?他們不是在做夢?

平日瞧他濃眉大眼的,沒發覺有如此愛好啊。

“孫兒不是胡鬨,此回養豬,不僅僅用作寵物一途。”

為防屁股開花,弘晏先發製人,一改往日低調發財的策略,肅然道:“五叔和我,將要做一件大事,您倆就等著瞧吧。”

……

或許給了太子太多的震撼,為防刺激福晉,他想了想便沒開口,隻等元寶“大事”的成果出來再說。

雖然兒子的愛好不靠譜,信譽度卻是足夠,又有皇上盯著,太子決定多給一點信任。

於是弘晏睡得香噴噴,安然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下了早朝,五爺如約前往皇莊,沒想到侄兒到的比他還早。

五爺還沒來得及驚訝,畜棚映入眼簾,他驀然瞪大了眼——

就在這時,一輛樸素的灰色馬車停在莊前,從上麵下來兩位尊貴人物。

莊外,管事忙不迭跪了下去:“皇……”

皇上擺擺手,揚頷示意太子,太子含笑道:“無需通報,帶路吧。”

皇上太子前腳進門,後腳又來了一輛馬車,看著稍小,卻是同樣樸素。

眼見十四阿哥跳下車轅,守門管事恍恍惚惚,今兒是什麼日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

皇上在前,太子在後,都想瞧瞧叔侄倆在做什麼正事。

畜棚漸漸臨近,耳邊忽然傳來淒厲的豬叫,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好不容易放假一日,十四火急火燎加快步伐,萬萬沒有想到汗阿瑪和太子也在,火熱的心思如同澆了一盆冷水,不禁心下惴惴。

他墜在後頭,不敢跟得太緊,直至聽到聲聲豬叫,難以想象的場景映入眼簾,麵色霎時變得空白。

農事官押著豬崽,熟練無比地手起刀落,看得十四阿哥胯下一涼……

他們背對來人,解決一個,接著下一個。趁著空隙,農事官看向弘晏,邀功地問:“小爺,您看我割得乾不乾淨?”

第71章 賤民 一更

弘晏的眼神微微飄忽,給予鼓勵誇讚:“不錯,很乾淨。”

農事官一聽,打雞血似的激昂起來,隻覺乾勁更足了!

聽著起此彼伏的豬叫,五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長那麼大,從未見過這般場麵,此時麵頰微顫,隻覺入夏暖風冷颼颼的,不知不覺並了並腿——

太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皇上實在沒眼看。

此時此刻,若他再不出聲,皇莊便不再是皇莊,而是辣眼睛的劁豬場。

這就是乖孫所說的“大事”??

真是好大的事。

皇上站在原地,不怒自威地叫了聲:“老五,元寶。”

五爺僵硬扭頭,弘晏轉過身來,見到他尊敬的汗瑪法,還有親愛的阿瑪,暗自感歎一聲,突擊視察果然來了。

眾人皆是大震,農事官又驚又喜,又很是後悔,他們怎能在皇上麵前露出這般手藝?

來不及多想,他們放下手中的活兒齊齊下拜:“奴才(下臣)參見皇上,參見太子爺!”

“免禮。”這話,皇上說了很多年,可頭一次說得這麼違心。

讓人小心挪開豬崽,鎮定地露出一抹笑,弘晏沒有想著解釋,而是左看右看,左尋右尋。忽然間,瞥見東躲西藏的熟悉人影,弘晏驚呼一聲:“十四叔?”

很好,如他所料那般,救場的來了。

……

霎那間,十四阿哥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五爺終於得到機會喘熄,抹了抹額間冷汗,一時間又是感謝,又是困惑,十四弟怎麼出現在這裡。

皇上眉頭一皺,太子若有所思,但毋庸置疑,方才入眼的那一幕,隨著十四的出現,印象變得模糊,涼意慢慢消去……

這般想著,太子重新拾起矜貴的氣質。見實在躲不過了,十四隻好現出身形,麵色漲得通紅,豬叫的心理陰影牢牢盤踞,腦中反複循環著一句話:這就是自己主動要幫的忙。

這就是劁豬。

五哥受得住,他受不住!

“汗阿瑪,二哥,五哥。”短短幾分鐘時間,十四又是不安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