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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太子唔了一聲,打量了莫名激動的胤禛一眼,陷入了沉思。

若要整頓吏治,首當其衝便是朝堂。可京官勢力盤根錯節,攀附最多的明珠與索額圖,其中一個是他的叔祖父,這……

太子摸了摸衣袖,正想說些什麼,外頭忽然傳來陣陣喧鬨,有人驚慌地喊了聲:“弘晏阿哥!”

四阿哥扭頭朝外看去,太子一愣,隨即好笑道:“元寶這孩子,竟也有鬨出大動靜的一日。”隨即揚聲:“讓阿哥進來。”

再次見到弘晏,四阿哥油然而生一股喜愛之情。他扯出一個細微的笑,製止了侄兒的行禮,“好孩子,和四叔不必見外。”

“謝四叔。”弘晏直起身來,透亮清澈的眼睛竟是有些發紅,他叫了聲阿瑪,而後皺著眉頭,上上下下掃描太子的衣袖。

太子下意識心虛了一秒,不動聲色地將之掩緊了些。

四阿哥發覺了侄兒的不對勁,張張嘴想要說話——

“阿瑪,今兒早朝,索大人是不是給了您兩張銀票?”弘晏開口,眉頭皺得更深,“麵額共十萬兩。”

不等太子回話,他冷靜道:“還回去吧。你若要,我賺。咱不貪這些!”

說罷,眼底的紅絲緩緩褪去,弘晏伸出手,掌心正對他爹英俊的臉龐。

四阿哥呆住了。

太子:“……”

太子:“…………”

第3章 窮困

四阿哥與太子對上了眼,又緩緩把頭轉了回去,好容易咽下震驚,他垂頭斂目,開始認真數地磚。

一塊,兩塊,三塊……

書房一陣尷尬的沉默。

儲君的自我修養便是喜怒不形於色,可是如今,太子白皙的膚色有些發青。他憋了好半晌,瞪著弘晏說不出話,慢慢的,連耳朵都燒紅了起來。

被人察覺到“賄賂”已經夠沒臉麵,更何況作一副催債樣的還是五歲的元寶。太子揍兒子的心都有了,一時間忽略了弘晏的異樣,更沒有心思探究他是如何發現的小秘密。

索額圖遞錢的動作,可是隱秘的很!

半晌,太子掰開弘晏的小手,板起臉喝道:“當著叔叔的麵,目無尊長胡說什麼?請安完了就尋你額娘去,方才正院還遣人來問話了。”

話語氣勢十足,卻掩蓋不了心虛。

弘晏半點也不怕他爹,聽言搖了搖頭,雙眼亮得像裝了x光似的,再一次伸出掌心。

“不義之財不可得,阿瑪切莫惱羞成怒,您若不給,我告訴額娘和汗瑪法去。”理智漸漸回歸,卻割舍不下他對銀票的執念,弘晏跟著板起臉,這回好歹用了個敬語。

太子竟被兒子凜然的模樣鎮住,半晌,他妥協了。

太子鐵青著臉,從袖口抽出兩張嶄新的銀票,心下不住地念叨,真是反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胤禛正在看孤熱鬨,弘晏這聰明的腦袋瓜子怎麼就看不見?!真是,真是……

沒收完不義之財,弘晏這才露出個笑模樣,揣上銀票快步走了。

太子眼睜睜地望著他的背影,隱隱透出心痛與不舍。

看樣子擔憂極了銀票的去處。

還是四阿哥與他心有靈犀,此時也不裝背景板了。他忍不住問:“弘晏侄兒要到哪去?”

“把銀子充公。”遠遠傳來一道稚嫩嗓音,依舊有些奶乎乎。

“噢。”四阿哥沒話說了。

書房裡,兄弟倆相對而坐,一派無言。

太子的耳朵可算褪了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元寶那小子才五歲,從哪探聽的消息?

想孤堂堂一國儲君,竟被自家逆子拿捏住了,威嚴何在?

心下如火燒一般,太子坐立不安,哪裡還有心思議事,就連往日最為親厚的弟弟也覺礙眼了起來。

萬一讓汗阿瑪和福晉知道……

太子輕咳一聲,腳趾頭動了動,眼神不住往四阿哥身上瞟,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很快,滿目不自在轉為了狐疑——

胤禛麵上讚賞之色濃厚,瞧著一副動容的模樣。見太子望來,他極有眼色地避開銀票這回事,情不自禁喊了弘晏的%e4%b9%b3名,歎道:“元寶這般,真是二哥之幸啊。”

不義之財不可得,說的真好,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這話聽著再情真意切不過,太子眼皮抽搐了一下,掩飾般地笑了笑:“嗬嗬,是麼……”

老四怎麼也有這樣討人厭的一天!

太子妃瓜爾佳氏見弘晏來了,瞧著極為高興。

她擱下宮中賬簿,拉過弘晏的手摸摸額頭,見沒有汗才放下心來,柔聲說:“剛從乾清宮回來就尋你阿瑪,來去奔波的,也不嫌累。”

弘晏一邊應著,一邊掃向博古架上的某個木匣,片刻後如釋重負地收回目光,笑容滿麵喊了聲額娘,隨即便是連串的問候,譬如昨晚睡得好不好,譬如一日不見,有沒有在夢裡想念兒子?

一屋子人都笑了,太子妃樂道:“元寶的晚膳還是同額娘一塊用的,怎麼就如隔三秋了?”

弘晏的眼睛肖似父祖,臉型與嘴巴卻像了母親,麵頰輪廓如鵝蛋一般,笑時隱隱顯出兩個梨渦小坑。

太皇太後在世時愛極了小坑,常說有坑的姑娘帶著福氣,皇上之後挑選太子妃,一眼認定瓜爾佳氏乃有福之人。

瓜爾佳氏長得端柔大氣,樣貌不是頂頂好,卻也稱得上秀美,在皇子福晉裡頭都是出挑的。嫁進毓慶宮時,她的日子說不上苦,也說不上滋潤,因著輕車都尉之女李佳氏膝下有大格格,樣貌嬌豔又會使些邀寵的手段,很是風光了一些時日。

太子重視嫡庶,對正院的敬重一分沒少,太子妃不至於計較,可誰家新婦沒對夫君生出過憧憬?李佳氏恃寵而驕,天天在跟前晃蕩,縱然她再大度,也會生出膈應之感。

另有赫舍裡元後與太子的先例在,不光皇上盼著嫡孫,滿朝文武都虎視眈眈。太子妃入宮兩年杳無孕信,她自己何嘗不急!

懷上弘晏恰是柳暗花明,哪知過了兩月,李佳氏再次有了身孕,太子妃心下不虞,終是沒出手。

十月懷胎,就在弘晏呱呱落地的那日,有人來報說,李佳氏服用了催產藥,生的小格格……是死胎。

催產藥?太子妃差些給氣笑了。沒等她發作,太子生了雷霆之怒,罰李佳氏一年禁閉,又命大格格挪給另一位李佳氏(有兩位李佳格格)撫養。

至此之後,再無人敢與太子妃爭鋒;有了弘晏,太子的心思也一日日地往正院貼近。

因著圓麵梨渦,瓜爾佳氏曾被皇上誇讚有福,在她看來,兒子何嘗不是她的小福星。元寶日日哄得她眉開眼笑,如今就連繁瑣的宮務都瞧出了樂趣,太子妃樂過之後,眸光柔得能滴出水來。

她道:“不論讀書走動,千萬急不得,樣樣都要顧及身體。”

弘晏最是聽額娘的話,聞言一一應下叮囑。

太子妃語罷,他迫不及待從衣襟掏出銀票,壓低聲音道:“……這是阿瑪新的私房。”

弘晏這麼做,是有緣由的。

男人給女人花錢天經地義,賄銀成為上繳的老婆本,變廢為寶多好的主意!況且額娘的錢財來路正當,他放心。

雖說他爹窮得令人落淚,但皇家無情,鐵麵無私才是正理。

再說了,有皇上保駕護航,缺點銀兩又怎麼了?

太子妃立即懂了兒子的意思,心領神會之下,也沒想著刨根問底。

她接過銀票,掃了眼麵額,一瞬間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隨後很快斂去,眨眨眼道:“額娘明白了。”

弘晏陪太子妃用過午膳,心滿意足回了房,迎著三喜惴惴的目光,緩緩坐在了榻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扇門隔起宮人的擔憂,不知過了多久,那股強烈的、沒收不義之財的滿足感終於消失,弘晏猛然變了臉色,神情莫測。

見鬼的【抄家我在行】,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血液裡沸騰的衝動,行走的掃描儀,銀票的鑒定機?

他爹那十萬兩藏的好好的,在能力加載的一瞬間突然成了精,開始深情召喚,尋求共鳴——於是他滿目渴望地衝了出去。

弘晏麵無表情,努力回憶方才的機械音。

月拋能力係統,意味著每月更換一次。有重複幾率獲得,就和傳銷似的,怎麼聽怎麼不靠譜。

五秒鐘沒有回應就自動綁定,還不可解綁!研究幾年沒見過這樣的,哪來的辣雞程序?

至於那句“能力持有者胤禛”,不就是他四叔,後來以抄家聞名的雍正皇帝嗎。

都遇上穿越了,再來個係統好像也不是稀奇事。弘晏沒有大驚小怪,也沒有大呼小叫,他皺眉分析,沉思了好一會兒,得出一個最最不可思議的結論——

狗賊係統這是要他學四叔抄家啊。

好不容易勘破祖父的秘密,好不容易擺脫死局,他就不能有安生的日子過麼?

弘晏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麵無表情在心底喚了聲:“係統。”

他真不在行!

五歲學抄家,多半得去看看腦科。難不成要到誰誰誰的府邸麵前轉圈圈,舉著棒棒糖大喊一聲:“錢錢好多,我要抄你家啦!”

弘晏:“…………”

他被自己的腦補雷得一激靈,再三呼喚係統,可那道機械音好似消失了一樣,渺無蹤跡死不回複。

很有一副老賴的架勢!

久久呼喊無果,弘晏惱了。

餘光瞥見寫了一半的“肥”字,怒火更是熊熊燃燒,他深吸一口氣,暗道了一聲好,既然不可解綁,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從此靠近銀票就繞道,見了金銀就掉頭,誰也不能阻礙他快活的決心。狗賊係統再強,還能強過人的意誌力?

另一頭,太子強笑著送走四阿哥,招來侍從一問,得知弘晏方才去了他額娘那兒。

探知了贓銀的下落,他匆匆忙忙往正院行去。

一邊走,眼刀子不住地朝何柱兒亂飛。狗奴才,書房門前也不攔著元寶,任由他闖下大禍患!

何柱兒讀懂了主子的意思,心下委屈,不是您讓阿哥進去的麼。

還有,索大人何時給太子爺塞了銀票,他這個貼身伺候的竟不知曉。何柱兒委屈得很,覺得自己不再是太子最信重的崽,等到了裡間,他極有“眼色”地清了場,然後飛快地放下簾子,拉著茯苓幾個溜了出去。

徒留夫妻兩人,麵麵相對。

太子頻繁朝左右使眼神,使得眼睛抽筋才發現頂鍋的奴才跑了。他惡狠狠地記下這筆賬,隨後清了清嗓子,和聲道:“弘晏方才來福晉這兒了?”

麵前這張臉眉飛入鬢,鳳眼如星,真是賞心悅目。太子妃不動聲色地瞧著,而後羞赧一笑,柔柔道,“太子爺的苦心,臣妾都明白,那些銀票,正是爺借元寶之手疼惜於我。”

太子甚少見到福晉這般模樣,一時間怔在原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