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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後 李暮夕 4391 字 5個月前

“喝什麼?”她把菜單推到對方麵前。

湯子期隻掃了一眼,

又按著菜單推回去:“有話就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我們之間,沒什麼交情。”

杭薇笑了,看她的目光很像在看一個初入社會的後生。

“俞北平根本不喜歡你。”

說完這句,她雙手交叉,

後仰著倒入座椅裡,

欣賞對方的表情。

很可惜,沒有意料之中的驚疑、痛苦和躑躅,有的隻是淡淡的譏誚和漠離。

杭薇有些吃不準,略起了起身,皺眉:“你一點都不好奇?”

“好奇什麼?”

還是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

要麼是裝的,

要麼是真不在意。可要是裝的,演技也太好了。

杭薇不得不承認,她是有些嫉妒湯子期的。她雖然也是大院子女,可大院子女也分等級,

她父母隻是普通的中層乾部,在這北京城的地界上一抓一大把。哪裡比得上湯子期出身優渥!

出身比她好就算了,長得比她漂亮,學曆也比她高,還有俞北平的青睞。好像這世上所有的光環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有她出現的場合,彆的女孩都變得黯淡失色。

杭薇不快樂,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生活上的、感情上的,種種種種。她汲汲營營才爬到這個位置,隻希望近水樓台先得月,可俞北平還是不喜歡她。

不管她楚楚可憐還是佯裝堅強,他從來沒有一刻動容。真該說他太冷血還是太精明?又或者是防備心太重。

杭薇咬牙,不甘心就這麼戰敗,拋出記猛料:“你弟弟湯稚暉是因為俞北平去世的,他跟你結婚,不過是出於愧疚。我跟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們才是一對兒。”

她信心滿滿,惡意地望向對麵人。

可是,她預想中傷心絕望的一幕還是沒有出現,湯子期甚至還衝她笑了笑,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慢悠悠按下一連串數字。

杭薇不明就裡:“你乾什麼……”

湯子期沒理她,電話接通後,把手機放到耳邊,笑盈盈瞟了她一眼,打開擴音:“杭薇和我在一起。”

杭薇心裡警鈴大作,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俞北平的聲音在那頭冷靜地傳來,簡短又利落:“她說什麼你都不要信,我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呆那邊彆動,我過來接你。”

杭薇一張臉,先是煞白,後燥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她不是不知道俞北平不講情麵,可沒想到他這樣絕情,連一點麵子都不給她。

湯子期掛了電話,玩味地看著她。

纖纖玉指,輕輕敲打桌麵,喚她:“哎,這就是你說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好感動哦——”

“你……”杭薇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從來沒見過這麼得理不饒人的女人!

看她這樣,湯子期也沒興趣繼續逗弄下去,挎了包離開。

“對了。”走到門口,她回頭對她笑了一下,“我弟弟是怎麼死的,我已經知道了,你自求多福吧。”

這話一出,杭薇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殆儘了。

……

湯子期沒有等俞北平來,直接打了滴滴車離開。路上,手機裡一直響,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俞北平打來的。

湯子期當沒看見,可以想象那頭他心急如焚的樣子,心裡彆提多快意了。

響了會兒,俞北平也知道她不想理他,不打來了。

改成了短信:

“子期,你走了嗎?我在嵐山這兒繞了兩圈了,沒瞧見你。”

“你還生我的氣?”

“我知道道歉沒用,如果你還是覺得不解氣,揍我一頓出出氣吧。”

“我知道我這人太自我,有時候不那麼讓人舒服。”

……

湯子期翻著他發過來的一條條短信,心情莫名地好起來。她隻是翻,就是不回一條,讓他在那邊乾著急。

她這人有時候有點變態,就喜歡看著人家慌張著急的模樣,自己作壁上觀。

想著俞北平想著有多麼焦頭爛額,她的心情就有多好。

俞北平也是天之驕子,連他父親都不敢這麼給他臉色看,什麼時候被人撂過臉?他下不了台,後來也不發了。

心裡,多少憋著氣。

愧疚有之,懊惱有之……激憤亦有之。

……

之後幾日,天氣都陰沉沉的,這日晌午還破天荒地下了一場雨。

送完計劃書,湯子期直接開車回了海澱那邊的家屬院。

天已經黑了,樓底下的路燈還壞了一盞。她掏出手機一路照明才摸上了頂,用韋昔一早留給她的鑰匙開了門。

韋昔警校畢業後就調來了這邊的分局,鮮少回西郊大院了。這是一個朋友借他暫住的,離他單位近,來回也方便。

趁著人家出國,這廝一賴就是兩年,儼然已經鳩占鵲巢。

屋子不大,隻有廚房還亮著盞昏黃的燈。

韋昔背對著她在盥洗池前洗碗,都深秋了,就穿著件薄毛衣,袖子卷得很高,露出結實修長的小臂。

湯子期有心嚇嚇他,躡手躡腳地過去,到了近前,猛地勒住了他脖子,笑嘻嘻鬨他:

“打劫!”

湯子期的力道其實不大,勝在攻其不備。要是往常,韋昔那矯情貨早哼哼唧唧叫起來了。可今兒個她勒了老半晌,他不但下盤穩固,連吭都沒吭一聲。

她心裡有點不確定了。乖乖,這小孩子不會是生氣了吧?

驚疑著,頭頂就傳來了低沉的聲音:“你鬨夠了沒?”沒有多嚴厲,可也算不上溫和。連這幾日,他心裡都陰霾密布,沒想到她卻這麼愜意悠哉。

湯子期一驚,反射性地撒開了手,還倒退了三步,直到背脊撞到廚房移門。

她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麵前這人轉過身來,在她麵前站定。燈光裡一張冷峻的臉,頭發烏黑,長眼修眉,英俊得讓人側目。隻是這會兒臉色挺冷的,看不出表情。

湯子期還有些不敢置信,也有幾分尷尬,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目光:“怎麼是你啊?你怎麼穿小昔的衣服?”

俞北平沒搭理她,轉身把洗好的碗疊了起來。

湯子期吃了個閉門羹,有點兒訕。心裡想,他不會還在為前幾天的事兒生氣吧?有心說幾句話緩和一下關係,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可轉念一想,他憑什麼生氣?

湯子期慪得不行,又無計可施,隻得回了客廳。

……

整理完後,俞北平出了客廳,一眼就看到湯子期盤著腿兒坐在沙發裡看電視,一雙白嫩嫩的腳光著,一邊看十個腳趾頭還邊悠閒地翹著。

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離了課堂還是個半大孩子。

俞北平去玄關的地方給她拿了雙鞋子,回頭蹲身給她套上:“暖氣管道出了問題,這兩天都供不了暖了。天冷,彆光著腳。”

雖然他極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語氣裡還是透著掩飾不了的關切。

湯子期低頭一瞧,他單膝跪地的模樣也是英氣十足。

瞧著瞧著,她忍不住哂笑一聲,特彆想剝了他衣服看看他那八塊腹肌。

“你看什麼?”他不知何時抬了頭,目光如炬。

湯子期死豬不怕開水燙,聳聳肩:“沒什麼啊。”

俞北平不信,眼神不動。$$思$$兔$$在$$線$$閱$$讀$$

湯子期一直都有些怕他,尤其是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她會自然而然安分很多。可自從上次吵了那一次後,就好像潘多拉打開了磨合,他這些威勢在她這裡都不頂用了。

半晌,她還裝腔作勢地歎著氣,拍著%e8%83%b8脯說:“六哥,你能彆這麼看著我嗎?瘮得慌。”

見麵到現在,俞北平才笑了一下,起身坐到她身邊,悠然道:“湯大小姐也有怕的時候?”

跟他裝?誰還不是人精了?

湯子期到底還是說不過他的,有點吃癟。

對峙了會兒。

俞北平微微側向她,歉意地笑了下:“不笑你,彆跟我鬨彆扭了。”他把她的手合入了掌心。有些暖,也有些粗糙,她摸到了他虎口處的薄繭子。

湯子期心裡震動,不過礙著麵子,沒說什麼。

他也不躲,看著她,態度坦誠。

湯子期有些招架不住,轉而問:“對了,韋昔呢?你怎麼在他這兒?”

“早上去了趟順義,回來時下了暴雨,把我衣服給淋濕了,中午路過這兒,正巧碰上,稚輝讓我來烘乾。”

韋昔怎麼認識的俞北平,湯子期也不清楚,不過,俞北平在這個傻蛋小弟弟的眼裡,可比她這個“乾姐姐”有威嚴多了。

湯子期想起來還有些心酸。

俞北平關切地問她:“你歎什麼氣?”

湯子期回神,搖頭一哂:“沒,我能歎什麼氣?”

俞北平像是想起來什麼,回了一下房間,出來時把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遞給她:“韋昔讓我給你的。”

“謝謝。”

“謝什麼?”他彎了一下唇角,約莫是笑了。

比板著張臉時好看多了。

湯子期默默道,努努嘴,眼角的餘光瞥見他放在角落裡的烘乾機。軍褲已經乾了,隨意掛在椅背上,軍外套還蓋在上麵。

她走過去摸了摸外套衣角,回頭說:“還有些潮。”

俞北平把手隨意搭膝蓋上,對她笑著點了點頭。

屋子裡有些冷,來時走得匆忙,湯子期就穿了件薄開衫,寒意浸膚,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俞北平看了她一眼,去房間拿了條毛毯,彎腰給她披上:“出門怎麼穿這麼少?”

她說:“忘記了。”

俞北平屈指彈一下她的腦袋。

湯子期也難得沒有躲。

仔細回想起來,小時候她還沒跟姥爺南下的時候,兩人也有過一段短暫相處。不過,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小時候他也愛彈她的腦袋,還喜歡把她舉在肩膀上,帶她出去看風景。長大後,他倒是再也沒有舉過。

畢竟她長大了,現在是個大姑娘了,跟大院裡其他的姑娘一樣,雙腿變得勻長,腰肢變得細弱,%e8%83%b8部還鼓鼓的。這都是和他不一樣的地方,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勾肩搭背肆無忌憚了。

後來他去了南政上軍校,幾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湯子期這個人非常兩麵,對要好的朋友熱情洋溢,可對待不想姣好的人,又冰冷疏離。另一方麵,她在感情方麵的冷卻時間非常快,哪怕再熟悉的人,隻要隔一段時間沒見,自然而然就會淡下來,完全不隨她的主觀意誌左右。

而俞北平,也隻是她年少記憶裡一個模糊的影子,匆匆的過客,就好比蜻蜓點水,除了曾經泛起那丁點兒漣漪,再也激不起什麼波瀾。

剛見麵那會兒,她的記憶裡甚至沒有這個人,聽著她母親說“你俞伯伯的兒子”,也感覺分外陌生。

他在她的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