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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之後 李暮夕 4373 字 5個月前

檀香山那邊的一次晚宴打了個交道。

長得很出色,話不多,心裡總像藏著事兒——看不透。

連行書很信任他,把醫藥方麵的產業交給了他打理。

鐘翰雲父親經營的豐彙集團就是以醫藥生產和銷售為中心的,藥材的來源、銷售渠道的接洽都要仰仗他這個表哥。

得罪了他,他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

從那以後,周豔綺沒有再找過她麻煩,她之前擱置那個項目也重新啟動了,是楊述和陳珞合資給她建的。

為了慶祝,湯子期特地請他們來家裡吃飯,還拖著俞北平一大早就出去買菜。

她自己不會燒,但不好意思在閨蜜麵前承認,嘴裡大包大攬了一番,回頭就把鍋甩給了俞北平。

俞北平早習慣了,相處越久,她這些小缺點就越明顯。比如好大喜功、死要麵子,明明心裡門兒清,陳珞會不知道她不會燒飯?可偏偏要逞能,為了撐個門麵花了老大力氣。

這個點兒,樓道裡還很暗。

早春的天氣,寒意料峭,走到外麵,草坪上被一層淡白的霜色覆蓋著,望之生寒。

湯子期合上手搓了搓,恨不能把脖子縮到大衣裡。

沒了暖氣,這日子還真沒法兒過啊。

出門前被考慮周到,她隻穿了雙絲襪,因為下`身穿的是九分褲,褲腿和鞋之間露出了一截纖秀的腳踝,冷風一吹,凍得瑟瑟發抖。

俞北平搭了她肩膀一下:“彆逞能了,在這兒呆著,我去給你那雙棉襪。”

湯子期早凍得沒了骨氣,眼巴巴瞧著他,還不停跺腳:“你可快點啊。”

“讓你出門前總不過腦子,下次記得被高估自己,就你那小身板,能有多少耐寒能力?”

眼睜睜看著他上樓,單手插兜,步伐優雅,氣得她踢了一下台階。

水泥地,那個硬的啊,疼得她齜牙咧嘴。

導致他出來,她都沒給他好臉色。

“怎麼了?”俞北平彎下腰,努力跟她齊平。他含笑的樣子永遠都是謙和的,隻是眼底透著不易察覺的戲謔,像是早料到她會這樣,就等著她作妖。

湯子期對上他的視線,咬了咬唇:“你老是這樣欺負我,太過分了吧?”

“我怎麼欺負你了?”

湯子期定定望著他,扁了扁嘴:“我現在有點後悔嫁給你了。”老是吃定她!嫁了人,比沒結婚前都不舒坦。

他下一秒就撈起她,夾在臂彎裡往樓下走。瞬間的失重,嚇得湯子期尖叫出聲,牢牢抱緊他的腰。

她是臉朝下被他夾著的,隨著他的腳步,麵前的樓梯也高低不平地起伏著,忒嚇人。

湯子期是個很沒有骨氣的人,馬上求饒:“老公我錯了,翻我下來吧。要是摔壞了怎麼辦?最後心疼的不還是你嗎?”

這話也真夠厚顏無恥的,她說來卻一點兒也不臉紅。

俞北平順利提著她下了地,手裡的動作卻半點兒沒鬆,仍舊提著她往院外走。湯子期這下急了,在家裡丟人沒什麼,這附近鄰裡都是相熟的,要被人看到——那該多丟人啊。

她拚命掙紮起來,惱羞成怒:“放我下來!”

俞北平說:“也行,你叫聲親愛的老公,求求你饒了我。”

湯子期:“……”

“叫不叫?”

“親愛的老公,求求你饒了我!”她的聲音聽起來可憐極了,仰著小腦袋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可惜演技不假,眼眶都沒溼潤。

俞北平放下她,愛憐地拍了拍她的臉頰:“彆裝了,一點兒都不像。”

她氣短,有那麼一瞬間,像一口咬他手上。

……

來得早,菜市場賣的都是時鮮貨,靠門口擺地攤的是賣蔬菜的,往裡就是一個個雞鴨魚肉的攤位,比外麵寬敞些。

“買什麼?”俞北平摟住她,也不管小姑娘還在生悶氣,笑著親了親她的臉頰。

軟糯糯的,有時候真像沒斷奶一樣。

還有這彆扭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成熟一點?

這麼想,心裡反倒更喜歡。他這人心思已經夠成熟了,凡事都比彆人多考慮幾重,很多時候,人情往來都摻雜著算計和估量,幾乎沒有她這樣不假思索的純粹。

他也是真的包容她,疼著她,甭管她怎麼上房揭瓦都不生氣。

要是喜歡一個人,她所有的缺點就成了優點。

湯子期哪會挑菜啊?

她一進菜場,眉頭就皺成了“川”字,捂著口鼻,就差吐出來了。

“這味兒怎麼這麼難聞?”

俞北平忍俊不禁:“以前沒來過菜市場嗎?”

湯子期不好意思說自己沒來過,哼哼了會兒,說:“當然來過。來過就不能嫌這味兒難聞嗎?”

“你真的來過?”他從後麵握住她的雙肩,低頭瞧著她。這個姿勢,溫熱的氣息正好拂在她的側臉,有些瘙癢。

湯子期的臉不自覺紅了。

“說謊可是會變長鼻子的哦。”他揶揄地捏了捏她的小耳垂。

湯子期隻好低聲承認:“……跟媽媽來過,不過大老遠就停住了。我嫌裡麵味道太難聞……”

俞北平輕笑:“像你的做派。”

湯子期這就不樂意了,仰頭瞪視他:“你老埋汰我。”

“我怎麼埋汰你了?”

“說完不好,嫌棄我。”說到傷心處,她的眼睛裡漸漸蒙上一層霧氣,這次是真的難受了,還帶著一點倔強,像是要把心裡的焦慮和害怕都發泄出來,“我知道你瞧不上我,當初跟我結婚也是為了完成任務。你不是多喜歡我,而是,我比較‘適合’。”

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多愁善感,一言不合就開始杞人憂天,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而一旦開了這個頭,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樣,能把他想得多壞就想得多壞。

俞北平也拿她沒有辦法,可也不想欺騙她:“結婚前,我確實抱著這個想法,這點我不否認。”

雖然早有預料,心裡也清楚,他這種人怎麼可能對她一見鐘情還進而傾心?可湯子期還是被狠狠傷到了。

她心裡難受得像被紮了一針,還往血液裡注入了水銀,帶著她整個人如同灌了鉛似的直直往下墜,墮入無邊無際的深淵。

早就知道他清心寡欲、冷心冷肺,可親耳從這張嘴裡說出來,她還是難受得不能自己。

“彆哭啊。”俞北平的心像被揪住了,忙掏出帕子幫她擦拭。

湯子期倔勁兒上來,狠推了他一把。

好在他武警指揮官出身,身體素質沒話說,腳步都沒踉蹌一下,倒是她,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往後倒了倒。

俞北平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強站住。

看到她震驚的小臉,他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可這一笑,就知道壞了。

果然,她翻了臉,更加氣惱地瞪著他:“你真是太過分了!這樣欺負我有意思嗎?”

俞北平忙斂了笑,握著她細瘦的肩,認真地說:“我沒這個意思。我們結婚這麼久了,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你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鬨嗎?”

俞北平沒說話。

他的沉默,讓湯子期心裡更加不好受。她抬起頭,沒再鬨,而是受傷地望著他:“你覺得我胡鬨,為什麼不檢討一下你自己,為什麼讓我這麼沒有安全感?”

“這一點,是我不對。”

“那麼,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湯子期望著他欲言又止的臉,敏銳地發現他有什麼瞞著她。

看著她懷疑的眼神,俞北平有很多都想坦白,把一切都說清楚。可到嘴的話,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他要怎麼說?

她弟弟湯稚暉的死跟他有間接的關係,甚至他是□□和源頭?

那樣的話,結婚一開始他沒有說,現在已經喪失了開口的勇氣。如果說,結婚前是為了照顧她,彌補心裡那一點兒愧疚,那麼現在,這份感情已經紮入了他心裡。

這段婚姻,從他覺得“他倆適合,能過一輩子”,到現在的難以分離,像是一顆酸果,甜蜜中摻雜著澀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對不起。”俞北平隻能這麼說,把她纖瘦的身子牢牢圈在懷裡。

……

晚上吃飯,醫院有事,楊述沒有來,陳珞一人上了門。

湯子期聽到門鈴就去開門了,把她讓進來,彎腰在櫃子裡找拖鞋。

找了老半天,半點兒頭緒都沒有,還攤了一地的冬鞋。

陳珞心思通透,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捉了她的手把她拉起來:“彆找了,不就在旁邊嗎?”她腳尖點點門邊的棉拖。

這位漂亮的女教授今天穿得很彆致,白色的無袖雪紡蕾絲衫,下邊搭一條煙灰色闊腿褲,雪白的腳踝上,纏著兩圈黑色的細帶,高跟鞋又高又尖細,使得她本就高挑的身高更加出眾。

湯子期見她這樣容光煥發,再看看自己的境況,不由氣餒。

陳珞把她帶到客廳,目光往廚房看了眼。俞北平背對著她們在炒菜,一身棉質家居服,係著圍裙,哪裡還有平日在外的首長威嚴?

背影瞧著都很溫暖。

“俞六哥對你很好啊,沒見他這麼伺候過彆人。”陳珞笑著收回目光。

湯子期沒說話。

“怎麼了?”陳珞捏一下她不情願的小臉。

陳珞單親家庭長大,打小自立,性格溫文理智,湯子期從小就依戀她,感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隻要跟她說,她都能幫她解決。

“出什麼事兒了?和我說說。”沉默摸著她的腦袋,一下一下順著,有點像彆人家摸寵物狗。

湯子期還挺享受的,眯著眼睛趴在她大腿上。

“也沒什麼。”

“和俞六哥吵架了?”陳珞一針見血。

湯子期有時候喜歡她這麼聰明,有時候又恨她心思這麼通透,還喜歡毫不留情揭她的短——她狠狠瞪她,劈頭蓋臉:“就跟我過不去吧,陳珞?”

剛剛還病怏怏的,現在又氣勢洶洶懟人了。

陳珞扯了一下嘴角。

擔心她什麼啊?隻有小魔頭折騰彆人的份兒。

“沒,不問了,再不問了。”陳珞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湯子期遞給她一個滿意的神色:“算你識相。”

其實心裡還是不舒服的,不過不想把這種事情擺開講。彆的什麼事情都可以說,就這件,說出來可大大地傷自尊了。

她的老公怎麼可能不愛她?

她吸了一下鼻子,又趴到了陳珞的大腿上,落寞的眼神很可憐,手裡卻泄憤地擰了一把。

陳珞疼得倒吸口涼氣:“姑奶奶呦,吵架找正主兒啊。拿我撒什麼氣?”

第039章 理智與情感

初春下雪, 在北京並不是什麼稀罕事。隻是, 今年的這一場似乎有些姍姍來遲。

“快四月份了吧?”陳珞在窗口凝視了會兒,回頭問。

湯子期在吃一盒豌豆糕。外麵是盒裝,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