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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 蓬萊客 4377 字 5個月前

抱住那團撲向自己的白花花身子。

老鼠大約也被洛神發出的尖叫給嚇到了,仿佛喝醉了酒,咚的一聲,又掉回水裡,再撲騰幾下,才重新爬了出來,跳下桶壁,一溜煙地躥走,消失得無影無影。

李穆一動不動,半晌才回過神來。

今夜他召人議事布置,方完畢,才轉回來,走到那垂花門前,便聽到屋裡她發出的尖叫之聲。聽聲音充滿了恐懼,也不知出了何事,因門被頂住,遂強行破門而入。

未曾想,迎接他的,竟是如此一幕。

懷中的女孩兒,緊緊地抱著他不放,濕漉漉的身子在他懷裡蜷成一團,雪白後背黏著一片淩亂長發。

肌膚滑得他雙手幾乎要抱不住了。

李穆才低頭看了一眼,便血脈賁張,抱著她一動不動,隻輕聲安慰:“莫怕,沒事了。老鼠已經跑了。”

洛神感到雙腳懸空,整個人被他抱在了懷裡,方才那種猶如全身長出了寒毛的感覺才消退了去。

慢慢定下了神,突然驚覺自己還赤著身,%e8%83%b8`前隻掩著方才胡亂抓來的一件衣裳,胳膊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身。

雖然之前,和他已是有過那種事了。

但此一時,彼一時。中間都過去了這麼久了。

何況,兩人中間,如今還有點問題。

她頓時麵紅耳赤,慌忙鬆開了胳膊,抓著衣裳儘量遮掩身子,扭著要下去,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快放下我!”

第69章

隔著層衫, 亦清晰地感覺到了她肌膚貼著自己遊移的那種感覺。

留她在身邊, 是男人天性.欲.望的驅使。

但理智, 還是促使李穆做出了儘早送她回建康的決定。

原因很多。

她對他依舊心有芥蒂,搖擺不定。

這裡條件太過艱苦。

尤其,在經曆過昨夜那場突襲之後, 他的這個決定, 原本已是如此堅定。

但是就在這一刻, 理智突然就喪失了。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 眼睛被麵前的活色生香,刺得發紅。

李穆隻覺渾身血液燥湧,再無法忍耐, 隻想要了她。

非但沒有放下, 反而收臂, 阻止了懷中女孩兒想要離開自己的掙紮。

洛神還沒反應過來, 後背一涼,人就被他壓在了牆上。

“哎——你做什麼!你快放開我!”

她又是慌,又是緊張, 使勁推他,捶他, 又仰麵叱他。

他一語不發。

狠狠一頂。

昏暗的房屋角落,濕嗒嗒的帳簾之後, 洛神再無力掙紮了。

兩條原本胡亂踢著的白皙光腿, 慢慢地垂了下來, 最後無力地掛在了那男子充滿了力量的腰際兩側。

外頭忽然傳來匆匆腳步之聲。

瓊樹和另幾個睡眼惺忪的侍女,被方才洛神發出的尖叫和那破門之聲給驚醒,匆匆跑了過來。

門倒地了。

案幾仰翻。

屋裡燈還點著,一時卻不見人。

隻屋角那片濕了的帳簾之後,似乎有點動靜。

“小娘子,你可還好?”

瓊樹叫了一聲,慌慌張張地朝那屋角跑去,忽聽簾後傳出一道男子之聲:“無事了。夫人方才隻是被梁鼠嚇到。你們先出去。”

李郎君的聲音。

瓊樹猶豫了下。

“你們去吧。我真無事……他……方才幫我捉鼠……”

片刻後,那簾子後,又傳出女子之聲。

軟軟的,帶著顫音,氣息不定。

瓊樹年紀大些,臉微微一熱,急忙向另幾人做了個眼色,將地上那門和那案幾扶起,退了出去。

帳簾之後,李穆低頭,見她一雙玉臂軟軟地勾在了自己的脖頸上,烏溜溜的腦袋,亦無力地歪靠著他%e8%83%b8膛,雙目緊閉著,身子一動不動,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終於壓下了還翻騰著的欲.望,重將她抱起,往她身上裹了件衣裳,從簾後走了出來,將她臥在床上,蓋了被。

她方才受驚,光腳踩在地上,腳底沾了些臟汙。

李穆便取巾,坐到床邊,一邊替她擦拭著腳丫子,一邊說:“方才我回來,是想和你說件事。今夜城門附近可能不會太平。你昨晚剛遭了驚嚇,我怕你又受驚,故回來先告你一聲。若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不必怕,我已做了安排,不會有事。”

洛神原本又羞、又氣,%e8%83%b8脯前還殘留了點刺痛,又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的心跳之感,整個人還暈乎乎的,被他抱到床上後,便緊緊閉著眼睛,忽然聽他這麼開口,和方才在簾子後的樣子判若兩人,不禁有點意外。

她慢慢地睜開一雙含水眼眸:“是和昨夜襲擊我們的羯人有關?”

李穆頷首。

擦乾淨了她的一隻腳,又換另一隻。繼續說道:“昨夜被我擒住的人,名侯離,乃附近仇池侯氏的長子。算著路程,侯氏的人,今夜應會到了。我親自去城樓守夜。晚上委屈你,隻能暫時如此先睡一夜。明日我便叫人修門,再把屋子翻一遍,鼠洞也都堵上。”

他擦淨了她的雙腳,抱回到被子裡。

“睡吧。我先去了。我叫瓊樹今晚上陪你睡。”

他凝視了她片刻,靠了過來,伸手替她拉高有點下滑的被頭,遮住露在外的一段肩膀,隨即站了起來,放下了床帳子。

洛神縮在被子裡,隔著帳簾,看著他的身影走出了屋子。

沒片刻,瓊樹進來了。

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前半夜,洛神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毫無睡意,到了下半夜,人漸漸困乏,睡意朦朧之際,突然,城東方向,隱隱傳來一陣猶如士兵鼓噪所發的雜聲。

義成如今依舊是座空城。方圓十數裡的一座城池,居民連同李穆士兵,加起來也不過兩三千人。

故夜間的城裡,安靜得異常。刺史府距離東城門雖有些遠,但如此動靜,依然能夠聽得到。

雖得過李穆的特意吩咐,但洛神又怎可能安然入睡?

一聽到雜聲,立刻便起了身,跑出來,爬到刺史府裡一處最高的望台,站在上頭,眺望東城門的方向。

那方向,原本漆黑的夜空中,隱見起了一片紅色火光。

鼓噪聲時斷時續。

洛神不禁提心吊膽,被瓊樹勸回了屋中,人也是坐立不安,點著燭火,枯坐天明。

天微亮時,城門方向的動靜,才終於消停。

高桓下半夜因傷口疼痛醒來,亦聽到了城門口的異聲。他自己沒法下地,便打發身邊一個隨從去打聽消息,終於回來,說昨晚侯氏出動了五千人來攻城,打了半宿,因攻不下城,天明時分,退到了數裡之外。

圍城危機,暫時得以消除。

……

城門之上,將士已是麵帶疲倦,忽見和自己共同守城了半夜的刺史登上城牆走來,紛紛又來了精神,無不立得筆直。

李穆上了墩台,往侯氏兵馬休整紮營的方向眺望了片刻,下來後,命將士們喝水吃飯,就地休整,自己入了一座角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角樓裡的一根柱子上,五花大綁了一個深目高鼻的男子,正是被李穆所擒的侯離。

孫放之在看守著他,手裡撥弄著一把匕首。見侯離怒視自己,嘴裡不斷吐著聽不懂的話,知他在罵自己,如何忍耐的住?放下匕首,過去踢了他一腳。聽他罵得更甚,便拿了根浸過水的牛筋,再往他身上纏了幾圈,狠狠一勒,怒道:“你這死羯子,若不是有吩咐,老子早弄死了你!你再給我罵!”

牛筋深嵌入肉,卡在了侯離的脖頸上,侯離被勒得臉麵通紅,雙目暴凸,卻不肯服輸,還在那裡嗚嗚地罵著。這回竟用生硬的漢語,咬牙切齒地道:“你等著,我回去,報仇!”

孫放之一愣,嗬嗬冷笑:“你這鳥羯子,等能回去再說吧!這麼硬氣,前晚上被李刺史抓住,怎立刻就叫手下都退了?”

侯離不大會說漢人之言,勉強卻能聽懂,知他譏嘲自己,又恨又惱,正要再罵,忽見門口立著一道身影,認出是李穆,停了下來,對他怒目而視。

孫放之回頭,急忙迎了上去,指著侯離道:“這羯子,從城頭被帶下來後就一直在罵。要我說,留他狗命要用的話,割他舌頭應是無妨!”

侯離聽懂割舌兩字,臉色一變,又破口大罵。

李穆一笑,對孫放之道:“昨晚守城半夜,你休息吧,這裡交給我了。”

孫放之知他應是有事,點了點頭,衝那侯離做了個威脅的動作,這才走了出去。

李穆立在侯離麵前,注視著他。

侯離起先梗著脖子,想起當時一幕,忍不住又是後悔,又是惱怒,用羯語罵:“李穆,你這奸人!我隻恨聽信了你的花言巧語。你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放了我,我再和你大戰一場!”

李穆順手拿起方才孫放之留下的匕首,走到了侯離的麵前。

侯離盯著他手裡的匕首,想起方才聽到的割舌之言,怒道:“你敢?”

李穆笑了笑,轉到他的後背,割斷了縛索。

侯離手腳頓時得了自由,有點不敢相信,站在那裡,用防備的目光盯著他。

李穆道:“侯離,非我不守信用。乃是你的兄弟帶了人來,二話不說便就攻城。你自己亦是親眼所見。我瞧你兄弟的架勢,未必真想攻城,反倒更似想借我李穆之手,將你除去罷了。”

侯離心病又被擊中。

前夜,猝不及防之下,他失手被李穆所擒。

他當時豈肯輕易就範?雖有利劍當頭,但想著自己人數和他那邊相當,更又猛獸助陣,料他便是捉了自己,也不敢傷他,本想頑抗,卻被李穆當時一句話,說得搖擺不定,最後屈服了。

李穆說:“你若不照我話去做,我便立刻殺你。大不了放手再和你這幾百手下一搏,未必會輸。”

“但你死了,你的兄弟便能順利上位,取代你的位置。”

就是被這一句話,把住了命門。

他是仇池侯氏長子,亦為世子,生母卻非同族,乃龜茲國人,貌美無匹,又精於樂理,善撫胡琵琶,惜香消玉殞,早年死去。

隻因其父侯定對他母親念念不忘,更深覺愧疚,這些年來,他的地位,雖不斷地受到兄弟侯堅的衝擊,侯定也曾數次起過廢他之念,但總算一直維持到了今日。

侯堅之母,出身仇池大族甘氏,心計才乾,又在他之上。侯離對這個暗中一直想奪自己位子的兄弟很是忌憚。

這也是此次他瞞著父親侯定,急著想在李穆這裡獲功的原因。

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會如此被擒。

當時情況之下,他固知李穆是在威脅自己。

但卻更知,倘他不從命,這個漢人若真殺了他,死的是他,而最高興的,大約就是他的兄弟侯堅。

他怎甘心?

他沒有選擇,當時隻能屈服,忍辱按照李穆之言,命手下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