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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 蓬萊客 4334 字 5個月前

珠的肌膚,猶如新剝了殼的雞蛋,滑不留丟。

她的視線,最後定在了自己的%e8%83%b8脯之上。

全身上下,唯一覺得不很滿意的,大約就是這裡了……

聽說男子都喜豐腴?

洛神記得從前,家裡新進了個廚房幫傭的仆婦,生得也隻一般容貌,勝在膚白%e8%83%b8腴,每日進進出出,頗是招眼。據說家中男仆爭相向她獻%e5%aa%9a,最後竟惹出二人爭風吃醋,相互打破了頭,被阿菊知道了,一並全都給辭了,家中這才恢複了安寧。

洛神低頭,看著自己養了十六年的小%e8%83%b8脯,白白嫩嫩,玲瓏一握。

在此之前,她從沒覺得哪裡不好。

但是現在,她忽然有點懷疑了。

是不是在李穆的眼裡,自己對他而言,完全沒有半點的吸引力?

她情不自禁抬手,想要試一試,摸上去到底是什麼感覺……

“小娘子,好了嗎?我進了!”

外頭忽然傳來阿菊的呼喚之聲。想是半晌沒聽到她的動靜,有些不放心。

她的腳步聲,也隨了話聲,咚咚咚地來了。

洛神嚇了一大跳,慌忙垂手,想坐回水裡,不想足底一滑,站不穩腳,整個人直接跌坐下去,嘩啦一聲,桶壁口濺出了大片的水花,地上頓時汪洋一片。

阿菊進來,見狀,哎喲一聲,趕緊上前,一把抓住了洛神的胳膊。

“可摔疼了?怎生一回事?方才非要趕我出去,這會兒起來,也不叫我一聲……”

洛神坐在水裡,眉尖蹙起,捂住自己右腳腳腕:“這裡有點疼……”

……

李穆到了京口衙署,下馬,徑直入內。

京口令和蔣弢正在裡頭等著,聽他來了,忙迎入。

京口令請李穆上座,恭敬地道:“都督今日方攜家眷歸來,原本不該打擾,隻是那事有些要緊,下官自己拿不定主意,故連夜相請。望都督見諒。”

李穆道無妨,叫說事。

原來李穆先前離開後,京口令照了他的意思,一直限製著天師教在京口一帶的活動。前些時日,那些人又以強身健體之名,在荒僻之處,於夜深時分聚眾活動,傳授所謂的陰陽大合之法。蔣弢便派人扮作信眾混入察看,發現除宣揚教義外,中間竟還有教中男女以巾覆頭,當眾交合的場景,不堪入目,卻稱之為神漢神女,便是所謂的陰陽大合之法,以此吸引了無數四鄰八方之人。

因那活動地點不在京口管轄之境,京口令知照過了當地的衙署,事情也隻能作罷。

不想近日,陸續有京口的鄉下民眾來衙署告狀,說家中妻女失蹤已有多日。蔣弢便帶人四處查訪。那夜帶了苦主潛去天師教的活動之地,苦主恰好認出其中一個婦人,道身材頗似其妻,當場鬨了起來。因當時人數上千,場麵極其混亂,人皆一哄而散,那幾名婦人也未曾帶回,被天師教的弟子給一道卷走。

蔣弢道:“我與令官推斷,那幾名遮掩頭臉的所謂神女,十有八九,應當便是報官失蹤的村婦。次日,我亦帶人去了天師教的香壇搜查,但卻尋不到人,對方堅稱神女都是甘願以身獻法的教中女弟子。料他們除了香壇,暗中另還有私巢。卻苦於沒有證據,加上天師教在朝中亦有人脈,且那些人又煽動在旁信眾鬨事,怕引發民變,當時隻能作罷。但因牽涉到了婦人失蹤,並非小事,故連夜將你請來商議,你看應當如何是好?”

李穆皺了皺眉:“這些妖人,個個死有餘辜。此事我知道了,我會處置,等抓到證據,便將這些妖人全部驅逐出去,一個也不許再留於京口!”

京口令遇到了如此之事,原本束手無策,聽李穆如此表態,方鬆了口氣,向他致謝。

事畢,李穆和蔣弢出來,約定明日叫齊郭詹、孫放之和戴淵,相互告辭,各自歸去。

……

洛神這一跤,不小心把右腳腳腕給扭了。

所幸應該沒有傷及骨頭,但也已經扭到了筋。

洛神叫阿菊不必驚動盧氏。

阿菊取來常備的跌打傷藥,給洛神腳腕上藥,又輕輕撫揉,埋怨自己不該聽她的出去了。

這不,她一走,小娘子就跟孩子似的,立馬就摔跤了。

腳腕隱隱作痛,阿菊在耳畔叨咕,洛神心煩意亂,閉著眼睛說要睡覺。

阿菊給她蓋好被子,放下帳簾,和侍女都出去了。

洛神一個人躺在床上,又如何睡得著?滾來滾去,一直滾到亥時中,這麼晚了,才終於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放輕了的說話聲。

李穆總算回來了,阿菊在門外,似乎在和他說著自己洗澡時不小心跌跤扭了腳腕的事。

很快,門被推開,李穆進來了。

洛神聽到他朝著床的方向走來了,照舊麵朝裡臥著,一動不動。

一邊帳簾被勾了起來,他似乎坐到她腳邊的床沿上,接著,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捧住她那隻可憐的腳腕,帶出了被子。

洛神做出假意剛被他弄醒的樣子,揉了幾下眼睛,轉過了臉。

他抬眼看向她。

“還很痛嗎?怎生一回事,如此不小心,洗澡也會滑倒在水裡?”

洛神心虛,慢慢地爬了起來,擁被而坐,垂眸道:“也不知怎的,腳下一滑,就摔了。已經不疼了。”

李穆不再開口,隻端詳著托於掌心的那隻腳掌,潔白晶瑩,腳腕連同腳背的一片扭傷處卻已腫脹,便以手指覆上,試探著捏了一下,又轉動關節,聽到她輕輕嘶了一聲,放下,出去了,片刻後回來,手裡拿了瓶看起來像是藥膏的東西,坐回去道:“扭到了筋,但無大礙,上了藥,每日推捏,勿下地走路,休息些天,便會好的。”

他給她上藥,隨後替她揉捏腳腕。

他的手法,能讓她感覺到施加上來的指力,但卻又不痛,很是舒服。

她抱膝坐著,聽憑他替自己捏腳。

帳內仿佛忽然間安靜了下去,靜得異乎尋常,洛神都能聽到他的呼吸之聲了。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他,見他一直低頭,視線始終落在自己的腳上,神色專注,如此繼續替她揉了片刻,鬆開了手,抬眼問道:“好些了嗎?”

洛神收回目光,點頭。

他一笑,將掌中的那隻肉?肉小腳塞回在了被子裡,隨即站了起來,入了浴房。

出來後,他熄燈躺在她的身畔。

洛神見他和先前一樣,一動不動,眼看是又要睡著,可忍不住了:“你今晚去了哪裡?”

她頓了一下,口氣愈發嚴肅。

“並非是我想知道。隻是萬一阿家知道你出去了,明日若是問起來,我也好回她的話。”

“去了京口令衙署。”

李穆轉臉向她,將自己的去向交代了一番。

在她的麵前,自然隻字沒提天師教用以蠱惑人心的穢行,隻道那些人做下惡事,危害鄉裡,須得及早清肅,否則毒害無窮。

洛神聽他原來真的是有要緊之事,心裡的悶氣才稍稍消除了些。

沉默著時,昏暗裡,聽他柔聲道:“這幾日行路,想必你也乏了。不早了,睡吧。”

他都這麼說了,洛神她還能怎麼辦?

隻好乖乖地哦了一聲,閉上眼睛。

李穆亦閉目,一動不動。

良久,聽到耳畔終於傳來她發出的均勻的細細呼吸之聲,知她應已睡著了。┇思┇兔┇網┇

他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那隻握過她腳掌的手,慢慢地轉過臉,望著昏暗中身畔這個熟睡的少女的側影輪廓,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氣。

瞧她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模樣,李穆實在沒法想象自己朝她下手的一幕。

萬一她若是抵抗……

他不再想了,忙將腦海裡的景象給驅逐了出去。

隻是,再這樣和她同床而眠,夜夜觸手可及,倘下次再有那日一早睡夢中的事情發生,自己到底還能不能把持的住?

就在這一刻,他忽有些不確定起來。

……

次日起,李穆自然又是忙忙碌碌早出晚歸,洛神那隻扭了的腳,今日也腫得愈發厲害,不能到處走動了,隻好待在屋裡養。

幸好有阿停過來伴她。或搬來紡機,嗡嗡嗡地紡紗,或一起做針線,或是洛神教她寫字、吹簫。

阿停從前隨盧氏學過一些字,平日人看起來雖大大咧咧的,人卻很聰明,記性也好,又很好學,一教就會,學了幾天,懂了格律韻書之後,便開始學起了作詩,學的有模有樣,洛神很是高興,索性又教她吹簫。

洛神從小學習音律,撫琴吹簫,自都不在話下。

她尤擅長吹簫。

記得十四歲那年的曲水流觴戲上,她坐於溪流上遊的一株桃花樹下,陸柬之在下遊的溪畔,聽到她吹奏當時名曲《東風引》,便取琴應和。

一簫一琴,玉音玲琅,一曲合奏罷了,餘音嫋嫋,當時滿園之人,聽得如癡如醉。

也是那次之後,高氏女郎和陸家柬之天生璧人的名聲,才傳揚了開來,全建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隻是如今,那些都已成了過往。

洛神已經許久沒有吹簫的心情了。

她身邊自然帶了一隻玉簫。那日午後,本是一時興起,叫人拿來,吹了一曲,阿停聽得如癡如醉,嚷著也要學。

洛神反正無事,便耐心教她,如此一個教,一個學,時間過得飛快。

這一年的歲暮,便是如此,在阿停每日天不亮就發出的不成曲調的烏裡烏拉的簫聲裡,安靜而快樂地過去了。

入了正月,才沒幾天,還在養著腳的洛神聽到了個消息。

李穆找出了天師教暗藏在山裡的一個私%e7%a9%b4。在那裡,不但囤積了數量驚人的錢糧——皆都來自信眾的奉獻,還有數百朝廷嚴令禁止私藏的器械。

這些都罷了,在那裡,果然找出了先前村民報官失蹤的幾名婦人。將那些婦人解救帶回來後,婦人蒙頭大睡,不省人事,第二天醒來,經查問,個個竟茫然不知自己經曆了什麼,隻道先前聽說入教能發米糧,便去往香壇領取,當時被引入後殿,喝了一杯賜下的符水,隨後便什麼記不得了。知原委後,軟弱的哭天搶地,嚷著不肯活了,性烈的暴跳如雷,操起菜刀就要去和天師教的人拚命,更不用說婦人的家人了。

當日,附近幾個村的村民全部湧了出來,個個手持扁擔鋤頭,衝去天師教的香壇,見女天師和那些親信早就不知逃去了哪裡,

激憤之下,將裡頭東西砸了個稀巴爛,還不解氣,又放了一把火,將香壇也燒了個一乾二淨。

京口令趁機下令,將天師教從本地驅逐出去,一個不留。

京口民眾多來自北方,性情粗豪,信奉天師教的人本就不多,那些信眾裡,除少數骨乾和死心塌地者外,其餘名為信眾,其實不過也隻貪圖信教能得到的好處而已。如今見鬨出了這樣的大事,引發眾怒,官府又公開驅逐,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