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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豔 笑佳人 4284 字 5個月前

待自己。目光相對,他的右手還抵在唇前,燈光再昏黃,也照亮了他潮紅病態的臉,虞寧初後知後覺地發現,眼前的宋池,比他提親那晚瘦了很多。

那晚的宋池因為被她拒絕,滿麵寒霜,說的話做的事也充滿殺氣。

此時的宋池,麵容憔悴滄桑,彆說王爺的尊貴了,連他在沈家做表公子時的矜貴都沒了,隻是一個很難不令人憐憫的病人。

虞寧初掃眼桌麵,沒有茶水。

她遲疑片刻,吩咐外麵的微雨去泡茶。

宋池擺擺手,垂眸道:“不用麻煩了,我與表妹說幾句話就走。”

說完,他朝虞寧初走來。

虞寧初下意識地看向另一側。

宋池停在她三步外,手裡拿著帕子擋住嘴,一邊低咳一邊道:“我一直以為,隻要我忙完大事,隻要我來提親,哪怕先前做過什麼失禮之事,表妹也一定會嫁給我,所以被你毫不留情地拒絕,我很生氣,那晚也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今晚過來,便是向表妹道歉。”

虞寧初偏著頭,道:“殿下幫我娘求了聖旨,還了她清白,我很感激,隻要殿下彆再逼迫我,你我之間,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宋池看著她清冷疏離的臉,苦笑道:“表妹不曾對我動情,又怎知求而不得之苦?有些東西,不是我想忘就能忘的。”

虞寧初皺眉,看了他一眼:“殿下究竟想說什麼?”

宋池臉色泛紅,目光卻摻雜了落寞與溫和:“我想說,伯母的事表妹不用謝我,如果皇上已經忘情,你我說再多,皇上也不會頒發那道聖旨。”

“我想說,如果我不曾糾纏表妹,今年甚至去年,表妹大概已經定了親事,我成全了表妹,自己卻要遺憾終身,所以在得知皇上與伯母的舊事之前,你再恨我,我都不後悔。”

“可我現在後悔了,我怕因為我的逼迫,表妹變成另一個伯母。”

“表妹,你我之間的事,我不會忘,但絕不會對任何人提起。我不會再逼表妹嫁我,但也希望表妹切勿因為我真的一生不嫁,虛度年華。如果有合適的提親人選,表妹儘管放心應許,我絕不會旁生枝節,表妹也不必妄自菲薄,無論前朝本朝,寡婦都可再嫁,何況表妹還是清白之身。”

虞寧初一直默默地聽著,直到宋池說到這句,她突然悲憤交加,淚眼問道:“清白?我何來的清白?你那樣對我,我僥幸才沒有懷孕,才沒有聲名掃地被人唾罵,你……”

想到從揚州回來時她的擔驚受怕,虞寧初再也說不下去了,隻簌簌地掉著眼淚。

宋池看著她的眼淚,震驚到忘了咳嗽。

半晌,他終於反應過來,想要解釋,又是一陣猛咳。

虞寧初橫他一眼,往前走了幾步,逐客道:“殿下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宋池好受了些,想要解釋,又難以啟齒:“你……你等會兒先彆睡,留一扇窗,我會親自送一本書過來,你看了,便知道我從來沒有做過會讓你懷孕之事。”

虞寧初聽到一半便想罵他居然還要擅闖私宅,可聽完後半句,她沉默了,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宋池咳了咳:“那我先告辭……對了,昨晚為了激皇上過來,我不得不演了一場戲,對杏花幾番斥責,對你也惡語相向,然則那並非我本意,這世上除了你與阿湘,無人再能讓我暴露心中真正喜怒。”

不等虞寧初回應,他最後看她一眼,離開了。

虞寧初腦海裡全是他即將送過來的書,她太困惑,宋池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回到後宅,虞寧初用最快的速度躺下,如此微雨才能歇下。

等微雨出去了,她再打開一扇窗。

冷風嗖嗖地吹進來,虞寧初係好鬥篷,移動椅子,坐在冷風吹不到的地方。

等啊等,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外麵傳來了幾不可聞的一聲咳嗽。

很快,一道黑影出現在窗外,臘月十五的月亮,照清了宋池憔悴的臉。

他應該也沒料到她就坐在另一扇窗的陰影中,伸手將一個匣子放到桌麵上,一手拿帕子捂著嘴,迅速離去。

虞寧初的心砰砰地跳,猜到他走遠了,她趕緊關上窗戶,抱起匣子與銅燈,哆哆嗦嗦地鑽進了帳子。

點燃銅燈,帳子裡亮了起來。

虞寧初打開匣子,裡麵果然有一本書,隻是書的上麵,還有一封信與一個小匣子。

虞寧初頓了頓,先看信。

信上隻有寥寥幾行字:“明日十六,亦是你十六歲的芳辰,我既已承諾不再糾纏,便不該再準備新的賀禮。簪子乃是去年所置,與其在我那裡束之高閣,不如贈給表妹,全當了斷。”

簪子?

虞寧初打開小匣子,燈光搖曳,那支蝴蝶簪子精美非凡,虞寧初往外取的時候,薄如蟬翼的彩蝶輕輕顫動,栩栩如生。

毋庸置疑,這簪子很美,美到虞寧初都無法因為送禮之人,而心生不喜。

可是再喜歡,虞寧初都不可能戴這支簪子。

等今年宋湘過小生辰的時候,她轉送給宋湘吧。

心裡有了決斷,虞寧初放好蝴蝶簪子,拿出那本書來。

看書之前,吹過冷風的虞寧初手腳冰涼,看完前序與前兩頁內容,虞寧初全身都發起燙來。

原來,表姐與宋湘語焉不詳議論過的洞房花燭夜竟然是這麼回事,怪不得她不曾懷孕,怪不得宋池說他並沒有做過讓她可以懷孕的事。

與書上所描述的相比,宋池在馬車裡的逼迫雖然過分,但也隻是比親她的嘴更過了一點,距離奪她清白那一步還遠得很,甚至,當時他明明可以親她的%e8%83%b8,宋池也隻是在邊緣輾轉片刻,便拉起了她的衣裳。

第87章 (為了你,沒有什麼是我不敢)

天快亮了,溫嬤嬤洗漱完畢,來了前院,繞過走廊,就見微雨站在廊簷下,叫端水的小丫鬟先下去。

溫嬤嬤奇怪,瞥眼姑娘的屋子,走過去問微雨:“姑娘還沒起嗎?”

溫嬤嬤年紀大了,白天處理完內務,通常自己吃了晚飯就會睡下,那些貼身伺候的活兒,都交給微雨、杏花這兩個大丫鬟,所以她並不知道昨晚端王殿下又來了。

微雨也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讓溫嬤嬤知曉此事,所以暫且先瞞下了,輕聲道:“前晚姑娘沒睡好,今早可能要遲些起。”

溫嬤嬤點點頭,這時,杏花也過來了,換微雨先去吃飯。

溫嬤嬤、杏花一塊兒在堂屋裡守著。

不多時,微雨吃過早飯回來了,三人繼續守,日頭爬上了屋頂。

溫嬤嬤覺得不對,今日是姑娘的生辰,舅老爺夫妻、明嵐姑娘、安樂公主肯定會過來,姑娘速來溫柔知禮,如何會在今日賴床?

溫嬤嬤親自去了內室。

屋裡燒著地龍,暖和是暖和,但燒了一晚,窗戶緊閉,略有些悶了。一縷陽光穿過琉璃窗戶,在地麵投下一片光亮,少女閨房裡處處雅致,北麵是一架去年新訂做的架子床。白色繡花的紗帳靜靜垂落,隱隱約約地透出一床紅底緞麵的錦被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溫嬤嬤輕步來到床邊,無聲地挑開帳子,就見虞寧初露在被窩外的小臉紅通通的,嘴唇都有些乾了。

溫嬤嬤心頭一跳,手掌貼到了虞寧初的額頭。

突然襲來的清涼讓虞寧初睜開了眼睛,那清澈的眼裡浮著一層水霧,乃是病中才有的可憐樣子。

“傻姑娘,是不是晚上又沒睡好,都發熱了。”溫嬤嬤一邊掛帳子,一邊吩咐外麵,叫杏花去端水,叫微雨通知門房去請郎中。

虞寧初回想昨晚,她猜到宋池可能會來,故意在前麵等了很久,等不到躺下了,宋池又來了,這是第一次折騰。後來宋池說要送書給她,虞寧初打開窗戶,冷風灌入,哪怕她係著鬥篷坐在避風的地方,也著實挨凍了一段時間,這是第二次折騰。待她看了宋池送來的書,躺在被窩裡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宋池的幾次輕薄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的,這便是第三番折騰,再加上前晚幾乎徹夜未眠,著涼真不稀奇了。

“嬤嬤莫擔心,都是沒睡好,好好補兩晚就沒事了。”一點小風寒,虞寧初沒有放在心上。

杏花端了熱水進來。

溫嬤嬤體貼地扶虞寧初坐起來,虞寧初喉嚨一癢,忍不住咳了兩下,溫嬤嬤趕緊又倒了一碗剛燒好的開水,在三個茶碗裡來回倒騰,降了溫度,再端來給虞寧初喝。

然而溫水隻能臨時緩解喉嚨的不適,沒多久,虞寧初就頻繁咳嗽起來。

郎中來了,替她診脈,道是風寒,開了一副方子,讓她先連吃三日。

在溫嬤嬤、微雨、杏花關切的目光中,虞寧初將一碗發苦的湯藥喝得乾乾淨淨。

這時時候已經不早了,宋湘第一個登了門,都是閨中好姐妹,哪怕隻是小生辰,也要聚在一起熱鬨熱鬨。

虞寧初去前院迎接,見到宋湘,她先示意宋湘不要靠近她,尷尬道:“我這兩日有些著涼,你離我遠點,彆過了……咳咳……彆過了病氣給你。”

宋湘已經看到她紅的不正常的臉了,再聽兩聲那小貓似的咳嗽,宋湘稀奇道:“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都病了?我哥哥也是,從十一那天就開始咳嗽,到今早還沒好,不過阿蕪彆擔心,哥哥咳得那麼厲害也沒傳給我,你這隻小病貓更沒什麼可怕的。”

虞寧初當然知道宋池在咳嗽,卻才知道宋池是從十一那天開始病的,也就是在她明確拒婚之後。

會是單純的巧合嗎?

走神了一會兒,虞寧初請宋湘去了暖閣,朝南的窗戶都打開了,幸好今日無風,清冽的空氣溫和地漫進來,保持著空氣的暢通。

“今年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比較特殊,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宋湘接過丫鬟手中的匣子,擺到虞寧初麵前,打開道:“京城有一位忘塵先生,寫書營生,每兩年出一個故事。我跟你說,忘塵先生可厲害了,他的故事曲折動人、文字老練觸動人心,每次他的故事一登各大書坊,立即就會被人搶光,可難買了!”

“我是其中一個書坊的老主顧,今年提前跟書坊訂了三套,最多隻能訂三套了。我自留了一套,一套送二表哥他們,這套專門送你。”

虞寧初看向那精心裝訂的三本新書,封麵上描繪了一對兒年輕男女,男人一身黑色道袍背負長劍,女子亦白裙飄飄淩空而立,倒仿佛什麼神仙人物。

宋湘打了一個哈欠道:“這次忘塵先生寫的是一段神仙間的愛恨情仇,我花了三天三夜終於看完了,我敢保證,你肯定會喜歡。”

虞寧初聽了這話,再去看宋湘,就發現她眼底微黑,果真沒睡好的樣子。

虞寧初有那麼一絲絲嫉妒,同樣是沒睡好,怎麼宋湘安然無恙,她就病倒了?

宋湘還在感歎:“可惜忘塵先生兩年才出一個故事,這次看完了,下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