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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豔 笑佳人 4332 字 5個月前

宋池寄居平西侯府都儘得平西侯真傳,平西侯的長子沈琢肯定也是個人物,中原人才輩出,草原上似他這等猛將,卻屈指可數,最可恨的是,他在草原無人能及,中原光同齡人,至少有宋池、沈琢與他平分秋色。

與宋池約好改日一起吃酒後,呼延屠命手下拆了擂台,走了。

在百姓的歡呼喝彩聲中,宋池走下擂台,回到了四個姑娘身邊。

阿默除了回侯府取槍,還帶了紗布與傷藥,宋湘一邊掉眼淚一邊低頭替哥哥包紮。上台前還隻是一條細長的劍傷,如今那傷口撕裂得更寬,血流了不知多少。

她至少還敢看,虞寧初連看都不敢看,白著臉躲在沈明嵐身後。

與沈明嵐、沈明漪、宋湘淚水漣漣的樣子比,她這樣就顯得冷情了。

“好了,養幾日就沒事了,何至於一個個傷心落淚。”包紮好了,宋池笑著調侃道,趁三個姑娘擦淚,他彆有深意地看向虞寧初。

唯一沒哭的虞寧初,尷尬地看向彆處。

“哥哥這樣,還能騎馬嗎?隨我們坐馬車回去吧。”宋湘道。

宋池:“不必,我可以單手握韁。”

宋湘不放心,等阿默牽了馬來,親眼看著哥哥順利上馬,始終沒碰到右手,宋湘才肯乖乖上了馬車。

窗簾垂落,擋住了路人的視線,卻隔絕不了那此起彼伏的議論。

“原來是晉王殿下的侄子,皇上的親侄孫,皇族血脈,難怪能打敗匈奴王子。”

“噓,宋公子與晉王不和,剛剛都在擂台上揚言他沒有伯父,你還敢大聲吆喝?”

“為何不和啊?”

“聽說……”

宋湘隻關心哥哥的傷,沒有在意這些閒話。

沈明嵐怕她難受,主動議論起呼延屠最後的卑鄙來。

姑娘們頓時同仇敵愾,用各種文雅的詞,將呼延屠唾罵了數十遍。

百姓們都有一顆愛國心,被匈奴人在京城擺擂台肆意挑釁了三日,百姓們早憋了一口悶氣,如今宋池隻用三招便將目中無人的匈奴王子打跪下了,連擅長使用的武器也輸了,回頭還要再送來二十匹上等戰馬,百姓們覺得痛快,遇到熟人必然要宣傳一遍此事。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宋池與沈家槍的威名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連孩童們玩耍都找來棍子充當長槍,模仿比擂台上的英雄,自以為十分威風。

宮中的正德帝自然也聽說了。

宋池是皇族子弟,由他打敗匈奴王子,比將族子弟出人更長皇室的臉麵。

他的太子、二皇子隻是專注文道而已,所以不去與匈奴王子比試,但他自有習武的侄孫。

宋池啊……

正德帝想到了老晉王。

先帝在時,他是正宮嫡子,老晉王是貴妃獨子,貴妃美豔,生得老晉王也俊美不俗,並且憑借那張臉,深得先帝寵愛,幾度威脅他的太子之位。幸好,先帝臨終前幡然醒悟,一紙詔書將老晉王安排到了西北太原。

老晉王死後,其長子宋玦繼承了王位,文武雙全,很受太原百姓愛戴。

新晉王勢頭正盛,他的兩個皇子卻還稚嫩,正德帝便將晉王看做了眼中釘。

幸好,晉王府內亂,二房的宋池含恨進京,自此與晉王斷了往來。

雖然宋池繼承了老晉王的儀表,俊如美玉,將正德帝的兩個皇子比成了黑土,但因為宋池恨晉王,正德帝就喜歡他。

如今宋池為皇族長臉,正德帝決定好好嘉獎這位棄暗投明的侄孫。

各國使臣在時,正德帝隻在壽宴上輕描淡寫地誇了宋池,仿佛宋池的表現在大周朝算不上什麼,這樣的人才中原應有儘有。等壽宴結束,各國使臣陸續離京,正德帝便在早朝上宣布了一道聖旨,稱讚宋池文武雙全,擂台獲勝耀我國威,特封為武英郡王,賜郡王府。

按照慣例,隻有一個親王死後,該支的子嗣才會繼承爵位或新封郡王,有的庶子或無能嫡子連郡王都沒得封,如今晉王宋玦正值英年,正德帝就封了他的侄子為郡王,簡直就是公然給晉王添堵。

可正德帝從來都不是明君,貪享樂寵奸佞,平時任意妄為,隻要不是太過分,沒有傷及國本,大臣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不管了。

晉王心塞就心塞吧,誰讓他留不住自己的親侄子。

第027章 (宋池的婚事)

宋池雖然獲封郡王,可正德帝也沒辦法直接拿出一套嶄新的郡王府給他,照例從國庫沒收的房產中挑出一套地段合適的宅子,命工部著人按照郡王府的規製重新修建,考慮到木材石料運輸、花樹移栽等工程,且寒冬臨近得明年春暖才能動土,郡主府大概要等到明年十月才能入住。

因此,宋池兄妹還要再在平西侯府住一年。

這麼多年都住下來了,也不急再多一年,宋池索性連自己買了一套宅子的事都沒告訴姑母宋氏。

他平時除了進宮麵聖,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平西侯府,未曾結交其他名門子弟,是以封了郡王後,除了太子、二皇子請他吃了席,宋池的生活與平時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正德帝的壽辰過後不久,京城下了一場大雪,亦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揚州的冬天偶爾也會下雪,雪落到地麵很快就化成水,很暗積存,所以虞寧初著實被這場雪驚豔了,披著鬥篷坐在廊簷下,隻是靜靜地坐著賞雪,就能賞上半日。

次日雪停,沈明嵐邀她去花園裡賞景。

那些看慣了的假山池水,覆上白雪,就成了新景,彆有一番韻味。

“阿蕪,嵐表姐!”走到梅峰附近,宋湘的聲音突然從山頂傳了過來。

姐妹倆抬頭,就見宋湘站在山頂的梅雪亭前,正笑著朝他們招手。

沈明嵐笑道:“阿湘倒是好雅興,早早來了這邊。”

虞寧初見梅雪亭中空空,除了宋湘的丫鬟並沒有旁人,就放心地跟著沈明嵐朝上走去。

石階上的積雪早已被仆人清掃乾淨,路旁的梅樹枝丫被一指多厚的白雪壓得低垂了一些,沈明嵐輕輕碰了碰離得近的枝頭,那雪花便簌簌地落下去,亮晶晶地反射著陽光。

空氣冷冽又令人神清氣爽。

快到山頂了,虞寧初忽然聽到熟悉的男聲,仰頭一看,就見宋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梅雪亭中。

所以,他一直都在這邊?

虞寧初心有點亂。

那日比武結束,眾人回到平西侯府,宋池雖然叮囑他們不要提及他的傷,不知是誰說漏了嘴,傍晚太夫人就把她與表姐以及沈明漪叫過去,嚴厲地訓斥了一番,罰她們閉門七日,抄寫《女戒》。

虞寧初跪在表姐身邊,淚水湧上來,又被她強忍下去。

雖然太夫人好像對她們一視同仁,可她非常清楚,太夫人那些話都是衝著她罵的,倘若沒有她,太夫人絕不會那樣對待兩個沈家表姐。

她難受,更為連累表姐挨罰而自責,如果不是表姐堅持要帶她出來賞景,虞寧初恨不得永遠都待在西院,再也不出來礙任何人的眼。

宋池坐在亭中,看著垂眸跟在沈明嵐身後的虞寧初。

太夫人的懲罰前日才結束,昨日妹妹去過碧梧堂,回來閒聊,提到虞寧初瘦了。

的確瘦了,又披著狐毛鑲邊的鬥篷,小臉躲在裡麵,都快看不見了。

“池表哥也在啊,你的手怎麼樣了?”

進了亭子,沈明嵐關心地問道。

宋池伸出手,笑道:“說了隻是皮外傷,早養好了。”

因為這傷與她有關,虞寧初也抬眸看去。

宋池膚色如玉,五指修長,手形很是秀雅,掌心平滑潤澤,絲毫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虞寧初不解,好的有這麼快嗎?

念頭一起,她突然意識到,宋池伸出來的是左手。

她不由地看向他的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宋池笑了笑,朝她與沈明嵐道:“一點小傷,連累兩位表妹禁足多日,實在慚愧。”

沈明嵐還在震驚於他傷勢的恢複速度,宋池如此一說,她便忘了細究,一邊拉著虞寧初坐下一邊笑道:“禁足而已,沒什麼的,最近天冷,我還不想出門呢,隻可惜錯過了府裡為慶祝池表哥冊封郡王所擺的酒席。”

宋池目光溫潤:“不急,等明年我們遷居郡王府,會專門設席宴請幾位表妹。”

沈明嵐喜道:“這話我可記住了,池表哥不許賴賬。”

宋湘:“放心吧,我會替哥哥記著的。”

兩人說起話來,隻有虞寧初始終安靜地坐在一旁。

宋池看向亭外。

有麻雀飛來,落在一棵梅樹的樹梢,小小的爪子碰落幾點碎雪。

石桌上擺著宋湘愛吃的零嘴兒,其中有一盤話梅。

宋池捏了一棵話梅,這種醃製的果子,隻有一層薄薄的果肉,裡麵包著一顆大核。

宋池起身,在三女好奇的目光中,朝那隻胖麻雀彈去。

深色的話梅速度奇快,射中了麻雀的小腦袋,可憐的麻雀自枝頭栽落,掉進樹下的積雪中,生死未明。

“敲昏了,誰撿到歸誰。”宋池轉身,對三個小姑娘道。

宋湘、沈明嵐都是貪玩好動之人,聞言爭先恐後地跑出涼亭,去撿麻雀了。

宋池重新回到了石桌前。

虞寧初習慣地想要回避,瞥見宋池用右手去端茶碗,她便壓下離席的衝動,低聲問:“你的手到底如何了?”

宋池笑,伸出左手給她看:“剛剛表妹沒看清楚嗎?”

他又調侃人,虞寧初微惱道:“你傷的明明是右手。”

宋池邊收回左手,換了右手。

美玉一般的掌心,赫然多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傷口的結痂尚未完全脫落,看得虞寧初心驚肉跳。

她低下頭:“表哥救命之恩,我不知該如何報答。”

宋池:“挾恩圖報,非君子所為,何況你我表兄妹一場,何必如此見外。”

虞寧初攥著袖口,堅持道:“總之我欠了你一……兩次,表哥若有差遣,隻要不違禮法,我一定儘力。”

宋池放下茶碗,仔細品味她的話:“不違禮法?為何我覺得表妹這話意有所指?難道表妹以為我會讓你做一些有違禮法的事?我與表妹相識時間尚短,還請表妹明示,我究竟做了什麼招致表妹如此質疑?”

虞寧初臉色微紅。

他戲言她花容月貌,意圖私贈她荷包畫像,哪樣符合禮法了?

“好,就算我誤會你了。”虞寧初彆開臉,亭外梅林,表姐、宋湘還在彎腰尋找那隻被宋池擊昏的麻雀。

宋池也掃了眼亭外,確定兩個小姑娘短時間還不會回來,他將一盤裝牛肉乾的碟子推到虞寧初那邊,道:“表妹清瘦了,多吃點。”

這句話說得低沉,仿佛多了一絲曖昧,虞寧初難以置信地看過去。

宋池無奈:“表妹因我挨罰,我關心一下,難道也關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