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1 / 1)

我家少年郎 賞飯罰餓 4325 字 5個月前

在自家地盤上。而她陳家呢,樹倒猢猻散,哪怕從前是大家閨秀,這會兒也照樣寄人籬下。如此一來,若比身份,你也不差啊,怎麼著也算門當戶對了。”

餘大頭對於給這種事出主意,總有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熱情,扳著指頭一件一件的教他。

“你呢,平時硬氣一些,首先氣勢上不能輸,得讓陳家人瞧見你今非昔比的模樣。軍威,軍威知道吧?”

“也彆叫什麼‘大小姐’,你都是將軍了,還這般低聲下氣的稱呼多不合適,直呼其名懂不懂?直呼其名!女孩子就喜歡凶一點的男人……不信你看他們倆。”

他手才往前一指,項桓已經撈起根鴨骨頭扔了過去。

秦征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大概還沒來得及消化,冷不丁聽見不遠處有人叫他:“秦征——”

來者的嗓音於他而言是極其特彆的存在,幾乎是本能反應,秦征蹭的一下便起身回頭。

營門外站著一個纖細窈窕的姑娘,因為體弱吹不得風,肩頭尚且披了件鬥篷,而其懷中似乎抱了個包袱,不知是否是特地拿來給他的。

“大小姐!”秦征頃刻把先前的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匆匆向他三人道彆,飛快衝著營門跑。

餘大頭覺得自己方才的唾沫全喂了狗,舉著鴨翅膀恨鐵不成鋼:“真是沒救了。”

宛遙見狀,低頭收拾著食盒無奈地笑笑。

軍營柵欄後的兩道人影被分割得七零八落,青年刻意朝左邊挪了幾步,高挑的身形替女孩兒擋住東麵吹來的料峭春風。

不曉得是在聊什麼,見陳文君忽的垂首打開懷中的包袱,將藏青色的大氅輕輕一抖,像是要讓他試一試。

秦征略顯無措,用手抓了抓脖頸,繼而僵硬接過來。

項桓心不在焉地往嘴裡灌了口溫酒,慢悠悠收回視線,目光堪堪往旁邊一偏,正瞧見宛遙垂眸淺笑,暖陽落了半身,清秀的眉眼間有種不顯山露水的美。

說不出什麼原因,他心裡忽然莫名的一動,總覺得自己的姑娘怎麼看怎麼漂亮。

少年把酒壺一放,迅速幫她收好殘羹碗盤,旋即握住她的手將人拉起身。

宛遙不解地瞧著突然變勤快的項桓,一頭霧水,“要去哪兒啊?”

他心情很好的樣子,“這裡煞風景,我們彆處逛逛去。”

說完提起食盒,牽著她便走了。

原地裡餘飛尚坐在一堆鴨骨頭中間,後知後覺地回味過來:“什麼意思,煞風景是指的我麼?”

*

晚上沒有任務,項桓便陪著宛遙在附近多走了幾圈。

半空中月滿如輪,長街冷冷清清。

他並不是個很安靜的人,但卻總喜歡和她在一起時那種連時間都會放緩一些的感覺。

宛遙會跟他講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偶爾是關於身邊的朋友,偶爾也是有關於自己。項桓就漫不經心的回答,言語上或許作死惹她一兩句,便在狹窄的巷子裡打鬨起來。

有那麼一瞬,像是回到很久很久之前,在長安城的時候。

少年天生愛動,哪怕拎食盒也要前後晃蕩不得安寧。

宛遙便在旁邊嫌棄的去拍他胳膊:“你好好拿,不拿還給我。”

“讓你提我空著手啊?過會兒人家看到了,又得背後對我說三道四。”

她叮囑道:“知道你就安分一點,裡麵裝著碗呢,一會兒摔壞了……”

“不會的,放心吧。”

他們才從巷口鑽出,宇文鈞已經卻站在大門下焦急地張望,似乎等許久了。

“小桓!”

他神色匆忙,“上哪兒去了,怎麼才回來?”視線落到宛遙身上,動作又不禁一頓。

項桓奇怪:“出什麼事了?”

宇文鈞一臉一言難儘的表情:“宛老先生……今日找了個媒人,說是要……給宛姑娘談一門親。”

作者有話要說:  [宛爹:哼,跟我比]

沒錯,又是我想吃鹵鴨子了…………

←_日常開始進入倒計時啦,請珍惜我還能水日常的日子~

第98章

項桓拉著宛遙趕到偏廳時, 宛延正把那位媒人送出門,她大概四十上下的年紀, 興許是在這亂世當頭的節骨眼上能接到活兒是件頗為意外的喜事, 笑得兩眼成縫。

“老爺請放心,我是自小在嵩州城長大的, 這城中有多少青年才俊,我心裡一本譜, 比誰都清楚。姑娘又生得這般好相貌, 不出十日,必然能覓得良婿。”

宛延是看見他們兩人走近的, 倒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略略抬手一送:“如此那就有勞了, 請。”

“您客氣。”

媒人喜滋滋地下了台階, 迎麵就撞上一雙凝如純墨的眼,少年毫無溫度的星眸死死地盯著她,後者被盯出一身莫名的冷汗來, 隻能稀裡糊塗的加快腳步。

宛延掖手站在門邊,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轉而朝自家閨女道:“宛遙,跟爹進來。”

畢竟是親爹, 宛遙本能地就要上前, 可手卻還在項桓掌心裡,剛走出一步,便發現他還用力拽著。

少年的目光略顯陰冷, 麵無表情地望著不遠處的宛老先生,顯然是不打算善罷甘休。

“宛大人,你什麼意思。”

他頰邊的肌肉微不可見地動了動,“你明知道宛遙是想跟我在一起,非得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刻意為難嗎?”

“我是之前未征求同意將你綁到了嵩州,但也已經道過歉了,這是情勢所逼又不是我任性妄為,你不至於氣量就這麼點兒大吧?”

這番話說得全然不客氣,宛遙生怕他們倆能當場吵起來,正欲出來打個圓場,項桓卻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

宛延站在那裡負手冷哼,“項桓,你也不必用言語來激我,既然講到這個份上,好,那咱們今日就把話說清楚。”

正是飯後消食的時間,此處的動靜漸漸將周圍過路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你要娶我女兒?行啊,你拿什麼娶她?”他義正詞嚴地轉身,直視著項桓的雙眼,“彆怪我講話難聽,你跟著季將軍如今雖是占了嵩州城,軍中也有你一席之地,但是四麵受敵,朝不保夕。你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左右,又如何保她平安周全?

“你想怎樣踏平天下,有怎樣的雄鷹誌向,老夫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可我宛家這一脈隻這麼一個閨女,不可能讓她跟著你東奔西跑,擔驚受怕,這是為人父母的考量!

“我現在把女兒托付給你,你跑去打仗,三天兩頭不見人,改明兒死在外麵,讓她怎麼辦?”

項桓聽得一怔,竟被他說得語塞。他在心中輾轉琢磨,總認為宛延講得並不對,可一時間又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反駁。

無形的憋屈感好似巨石壓%e8%83%b8,衝得人喘不過氣。

宛延看他這副模樣,語氣也稍作緩和,“太遠的事且先不提,你想提親,有安穩的住所麼?有妥當的將來給她麼?就算是禮金,恐怕也隻能讓季大將軍替你想辦法。”

宛遙隻覺得握住自己的那隻手正緊緊地收攏,陡然加大的力道捏得五指發疼。

“用不著彆人幫忙!我自己能籌好聘禮!”

少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字一頓,“我會把長安打下來,送給她。”

宛遙愣了一下,驀地抬起頭。

或許是項桓從前自不量力的話說得太多,這一席豪言壯語卻未曾掀起波瀾。宛延不以為意地冷笑:“漂亮話動動嘴皮子誰都能說,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不是信口開河。”他認真道,“三年之內,我一定會把長安打下來。”

但宛延卻已經側過身,置若罔聞地喚道:“宛遙,你還不走?”

一瞬間,四麵八方地視線陡然落上來,她不知所措地左右為難:“爹……”○思○兔○在○線○閱○讀○

項桓的手仍舊沒有放開,宛遙朝父親的方向望了望,又轉頭看向他。

少年分明從她眼中瞧見了一絲遲疑,他近乎質問道:“連你也不信我?”

“我沒有不信你……”

宛遙卻猶猶豫豫地看著宛延,她爹的那個眼神,顯然是在催促她趕緊站位——要麼跟他走,要麼留下來。

這是一個關乎著給父親臉麵還是給項桓臉麵的重要選擇,她實在進退維穀。

“宛遙!”老父親冷冷開口。

她沒有辦法,隻好抱歉地朝項桓看去。

少年堪堪與她四目相對就已經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連日來的疲憊與憤慨齊湧上心頭,索性也懶得再解釋,將手一鬆,破罐子破摔似的掉頭大步離開。

“項桓!”宛遙急得在後麵叫他,然而對方連停也不曾停一下。

她連忙同宛延匆匆交代:“爹,我……我去看看他,很快回來。”

女孩子緊跟著追上去。

兩道身影在夜深人靜的小徑間倏忽一晃,很快便不見了。

周遭瞧熱鬨的人們麵麵相覷,為避免尷尬也各自佯作無事的迅速散開,唯有宛延猶在門外,甚是感慨的搖頭歎氣。

“女大不中留啊,哎……”

府內的後院回廊曲折,月色已深,項桓走路又快,宛遙在附近兜兜轉轉,跑了好幾個來回才在小池塘邊發現了他。

少年正坐在一塊斜伸出的大石上,麵朝池水耷拉著腦袋,手中揣了一堆石子兒,讓他挨個挨個,泄憤似的砸到水裡。

浮萍之下原本尚有一兩條遊魚停歇,被這般一攪和,紛紛慌不擇路地滿池瞎竄。

她遠遠望見,終於鬆了口氣,隨後又不知為什麼,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最後一塊卵石也扔進了池中,項桓微微傾身,將胳膊搭在膝上,雙目無神地盯著漣漪萬千的水麵。

星月清輝,波光粼粼,倒映出他的眉眼,五官卻不甚清晰。住處其實離這邊已經不遠了,可他不太想回去,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夜風吹得指尖發涼,忽然感覺心中倦得很,就隻想在這裡坐到天荒地老。

項桓沉默地發著呆,眼皮低垂,像是要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覺察到袖子被人從旁邊輕輕扯了扯,動作既小心又溫柔。

項桓驀地驚醒,似有所感地猛然轉頭——宛遙竟就在身側,一雙水眸清亮亮地將他望著。

他內心不自覺地一喜,然而很快又強迫著自己沉下臉,背過身去故意不理她。

宛遙像是早料到他會有這反應,唇邊一笑,耐著性子靠過去,試探著問:“還在不高興啊?”

項桓聞言,餘光偷偷瞥了瞥,依然沒好氣,“你不是選你爹了嗎?”

他生硬地彆過臉,“那找他去啊,還來尋我作甚麼?”

少年不肯給個正麵,宛遙隻好扒著他的胳膊輕晃兩下,將下巴貼在他肩膀處,“我爹畢竟是長輩,總得先顧全他的顏麵……你就吃點虧,讓一讓他吧。”

“我基本上全吃虧了,什麼時候占過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