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妻子氣鼓鼓的,趙修槿笑著咬了一下她的肩頭,起身舒展起筋骨。
男子身上隻披了件寬鬆的中衣,係帶被扯開,露出肌理分明的腹肌,看得寧瑤眼熱,她昨晚還親過那裡。
她抬起腿,搭在他一側肩頭,“你快去上朝,彆讓人瞧了笑話!”
趙修槿抬手撓了撓她的腳心,見她要躲,一把抓住,放在手掌比量一下長度,“回頭我讓人過來替你量下`身形。”
“作何?”
“秘密。”
寧瑤輕哼一聲,“我還不想知道呢,你爛在肚子裡吧。”
趙修槿鬆開她,起身洗漱更衣,之後回到床邊,親了一下她的眼簾,“走了。”
寧瑤蒙上被子,伸出一隻腳丫晃了晃,算是跟他作彆。
前半晌,尚衣局的女官過來,手裡拿著軟尺,“老奴奉太子殿下之命,來為娘娘量取身形尺寸。”
“作何呀?”寧瑤下意識站起身,展開雙臂,可她衣裙多的穿不過來,沒必要做新衣呀。
“鳳袍。”
“?”寧瑤沒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作何之用?”
女官笑彎一雙眼,“鳳袍。”
寧瑤趕忙捂住她的嘴,鳳袍是皇後的服飾,這話怎可隨意亂說!
“唔唔唔......”女官掰開她的手,解釋道,“殿下要於下月初登基,當日還會舉行封後大典,特意交代老奴趕製婚服,娘娘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
寧瑤氣得牙癢癢,這驚喜該是趙修槿親自告訴她啊,“我知道,量取吧。”
女官不敢多問,開始認真量取,還一勁兒誇讚寧瑤身段好。
夜裡趙修槿回來時,寧瑤將他關在隔扇外,說是今晚不想見他。
趙修槿哄了好一會兒,才哄著她拉開門。
看著不耐煩的小妻子,趙修槿好脾氣地抱住她,“本是給你個驚喜,怎麼還生氣了?”
“哪有驚喜要通過外人告知的。”
趙修槿點點頭,“確實是為夫考慮不周,這得怪池晚啊,他離城前,給為夫出的餿主意,等他回來,你好好跟他算一筆。”
寧瑤氣笑了,“你們一個樣。”
小妻子是真的好哄,趙修槿用掌心蹭蹭她的手臂,“好了,不氣了,以後什麼事也不瞞你。”
寧瑤趁火打劫道:“那我問你,你有納妃的打算嗎?”
趙修槿淡笑,“有你一個都夠我頭大的了,再來一個,還不得掀了屋頂。”
合計他是怕麻煩,寧瑤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嬌橫道:“你要是敢納妃,我就學懷賢離宮出走,讓你永遠找不到我。”
趙修槿任她捏著下巴,長眸瀲灩,認真道:“我不納妃,隻與你一人廝守,來世亦然。”
來世......
寧瑤愣住,忽然覺得來世也沒有那麼縹緲了,至少有一個人願意等著她。
幾日後,池晚從大同鎮回到皇城,快馬加鞭地進宮麵見了趙修槿。
沉香繚繞的東宮書房內,趙修槿披著一件月白外褂,不緊不慢地敲著案麵,“所以,季誠不是想反,而是想跟朝廷要一個異性王的爵位?”
池晚拿出一疊密函,遞到趙修槿麵前,“他是這麼個說辭,但臣覺得,他做了兩手準備。”
手握四十萬兵力,的確有威脅皇家妥協的實力,可趙修槿與嘉和帝在這一點上很像,不給朝臣囂張的機會。
“去跟季惜言探探口風,看他知不知道他爹為了自己,出賣他的事。若是不知,可以從他們父子的仇恨上下手。”
“離間嗎?”
“不拿手?”
池晚起身道:“有什麼事情是臣不拿手的啊,殿下等著看好了。”
趙修槿一邊拆著密函,一邊戲謔道:“感情之事,你就處理的很糟。”
池晚頂了一下腮,沒有多言,轉身離開。
路上,他心裡裝著事,上次與季惜言一同飲酒,感覺此人恣意不羈,心有城府卻不著調,或許因為這個性格,才與老謀深算的季誠不合,也因此被季誠作為棄子送來為質。既是如此,想必季惜言並不知曉季誠的謀劃。
打定離間的主意,池晚加快腳步,卻發現斜前方走來一抹身影。
是久未露麵的莊芷柔。
莊芷柔已在皇城養好傷,是來同趙修槿辭彆的。
池晚頷首,送上了祝福。
剛回首輔府,迎麵走來鎮國公夫人的貼身侍女,“池爺,大夫人請您回老宅一趟。”
大姐姐找他,為何不在鎮國公府相見?
池晚意識到什麼,匆匆回了池家老宅。
鎮國公夫人一臉焦色地等在庭院中,見弟弟進來,小跑上前,“我家那個老東西聽說皇上被太子送至行宮,當即發怒,說是要截車救駕,你快想想辦法,以免整個鎮國公府都得罪了太子!”
池晚扶住激動的姐姐,安慰道:“好,我這就想辦法,阿姐暫且回府,莫要與人提起這件事。”
鎮國公夫人還是不放心,“唐絮之那小子說,太子此舉,很可能是為了借機排除異己,是真的嗎?”
池晚拍拍她手臂,“阿姐就彆管了,交給愚弟吧。”
當夜,池晚讓人將鎮國公請到了首輔府,沒人知道兩人談論了什麼,隻是次日後,鎮國公再沒嚷嚷過要去救駕,也斷了想要聯合季誠掌握朝廷話語權的心思。
唐絮之聽說後,不禁佩服起池晚的能言巧辯,敗給他,似乎沒什麼可遺憾的。
父親沒了爭權的心思,自己又被罷官,留在皇城也就沒什麼意義了。他想起伶娘說的臨城賈商,抬手蓋住眼簾,自嘲一笑,到頭來還是要與這樣的女人為伍。
離開皇城這日,他背著包袱站在寧府後巷的小徑上,來回走了無數遍,這裡是他抱負的開始,也是他野心的終點。
燈前細雨中,他恍惚看見那個靈動的女子囅然奔來,朝他泠泠微笑。她的笑,成了他黯淡人生中的一束光。
過儘千帆,才知卿卿之好,然而,早已有人代替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阿瑤,若有來世,我願意做你衣上繡花、鬢上朱釵,傾儘一生,唯愛你一人,就不知你還願意給我機會嗎?
唐絮之離去時,孤身一人,有些潦倒,有些頹然……
半月後。
太子登基,各地諸侯紛紛回朝見證大典。
清越信守承諾,將趙崎帶了過來,而同時回來的,還有三十年未回京的遼東總兵莊辛。
看著這個主動服軟的五皇叔,加之莊辛的求情,趙修槿並未下令囚禁,而是斷了他的一切人脈,放他歸隱。
莊辛笑著縷縷胡子,“趙崎此人足智多謀,老臣還是很欣賞他的,但他歪點子多,廢了他的人脈也好。”
趙修槿視莊辛為父,自然願意聽取他的意見,“既然莊老也這麼覺得,朕就不顧及舊情了。”
“應是。”想起季誠的事,莊辛問道,“不知池首輔與季老匹夫交談得如何?是否需要老臣榜助一臂之力?”
趙修槿拍拍他肩頭,“池晚處理得好,莊老不必費心。”
“池晚是個有本事的,比那個叫唐絮之強了百倍。池晚做首輔,老臣和遼東將領們心悅誠服。”
趙修槿笑笑,與莊辛結伴走出禦書房,朝保和殿而去。
此時,保和殿外擠滿觀禮的臣子和宮人,都在等著新帝和皇後的大婚。
不少回京的諸侯聽說新帝和皇後是匆匆成婚,連個像樣的酒宴都未舉辦,甚是詫異,不禁腹誹起太上皇的狠毒心腸。
寧伯益置身其中,與諸侯們相談甚歡,女兒苦儘甘來,他這個當爹的比誰都高興。
東宮中,寧瑤身穿華貴鳳袍,緊張地拽住唐咚寶和趙諾悠,“我儀態如何?”
趙諾悠豎起拇指,“特彆好,嫂嫂放心吧,不會失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寧瑤深吸幾口氣,由阮氏戴上流蘇鳳冠,婀娜多姿地登上了畫轂。
娘家人止步於東宮,寧瑤一個人懷著忐忑和喜悅,步上了她的賢後之路。
與宮裡一樣,城中亦是紅綢滿街,這是趙修槿送給她的十裡紅妝,也是帝王送給皇後的盛世寵愛。
不比初入東宮時,連個賓客都沒有,這場大婚,是在成百上千雙笑眼的見證下完成的。
寧瑤伸出手,輕搭在趙修槿的掌心,與他一起步入殿宇。寧瑤是在殿宇中,第一次見到已生華發的莊辛。
她主動走過去,斂衽一禮。
莊辛忙上前攙扶,“使不得使不得,娘娘折煞老臣了。”
寧瑤莞爾:“使得,莊老是陛下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我願視莊老為義父,還望莊老莫要嫌棄。”
看著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小姑娘,莊辛終於知道自己的女兒輸在了哪裡,皇後之賢,並非一朝一夕,而是融入骨血裡的。他誠心送上祝福:“能為陛下和娘娘守護河山,是老臣的榮幸。老臣祝兩位天家絲蘿共結、百年好合。”
隨著禮官的一聲禮成,寧瑤的名字正式寫入皇家族譜,那庚帖上的“寧樂”二字也被宗人府的官員劃掉了……
婚房內,寧瑤被趙修槿壓在湯浴的池壁上,呼吸漸亂,“殿下...陛下...”
她咬了一下朱唇,忙改了口。
趙修槿將她拖入池中,啄%e5%90%bb著她的鎖骨,聲線喑啞道:“叫我名字。”
寧瑤攀住他的肩,才沒有沉入水中,她%e5%90%9f%e5%90%9f依順道:“阿槿。”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喚他,帶著繾綣愛意和濃烈依賴,看他時,眸光燁燁明%e5%aa%9a。
趙修槿扣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地%e5%90%bb住她,大手扶著她的腰線延至水中,勾住了她的腳踝。
寧瑤咽了一下嗓子,仰頭盯著屋頂的梁木,不知是自己在動,還是梁木在動。
室內沒有燃燈,嬌麗的鴻鵠揚頭的一瞬,被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包攏。
迷離的黑瞳中映出星辰的輪廓,又被半啟的支摘窗遮蔽,陷入濃濃黑稠。
趙修槿從未如此深沉地愛過一個人,他的愛從來都是理智的,可今晚之後,他願意毫無保留、不計代價。
寧瑤也從未如此坦率地愛過一個人,這晚,缺失的記憶重喚,讓她知道曾轟轟烈烈愛過這個人。
她靠近他的左耳,溫柔道:“阿槿,瑤兒愛你,很愛,很愛。”
窗外春風徐徐,趙修槿似乎聽見了一道優美的琴音。他垂眸淡笑,不再有遺憾。
春庭花好,風暖鳥鳴,他們相伴彼此,不離不棄。
第48章 大結局 遲暮桑榆,白頭偕老(完)……
帝後大婚, 皇城中流傳出許多佳話,令未出閣的嬌娥們豔羨不已。
這日雨絲風片,趙修槿陪著寧瑤在禦花園摘花, 一身藍裙的小皇後蹲在花圍前,認真地鏟土。
“刨好了。”寧瑤擦擦額頭, 將薔薇的花種放進坑裡, 然後埋土蓋上,“陛下也種一顆。”
趙修槿將裾擺彆在腰封上, 徒手挖土,那雙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