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酒,他晃晃悠悠站起來,笑著道:“末將不勝酒力,喝不下了。”
趙修槿沒有為難他,讓宮人送他出宮,去往朝廷指定的宅子。
雖為質,但明麵上還是要過得去,至少在吃穿用度上不能虧了他。
由宮人攙扶著,季惜言走出保和殿,朝宮門而去,剛巧遇見帶著宮人去往禦花園的寧瑤。
紅紗燈影中,女子膚白柔美,娉婷生姿,很是打眼。
季惜言看愣一晌,等人走遠,才問向身邊的宮人,“這是哪位公主?”
自從鄭全貴入獄,各座宮殿裡添了不少新人,這名宮人就是其中之一,根本不認識寧瑤,“小人沒看清啊。”
舌尖抵了一下腮,季惜言又扭頭瞧了一眼,麵上沒有半分醉意。
這小公主走起路都這麼美。
——
禦花園內,桃李滿園,在月光的照射下,竟比白日裡還要嬌豔。
寧瑤是收到趙修槿的口信,叫她在禦花園等他,才從沉迷話本子的狀態中抽離出來,不情不願來到這兒。
等得無聊,她叫人取來草靶和弓箭,專心致誌練起箭來。
季惜言跳上矮牆,隱蔽在歪斜於牆頭的樹冠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寧瑤。
從未見過哪個嬌滴滴的閨秀在夜裡練箭,這個小公主挺有趣......
“小將軍。”宮人站在牆邊,小聲喚道,“該走了,這要是被發現,奴才就完了。”
季惜言跳下牆頭,丟給他一錠金子。
等他們離開,跟蹤而來的侍衛飛快跑去禦書房,躬身對趙修槿低語幾句。
握筆的手一緊,趙修槿瞥了侍衛一眼,“他去瞧了太子妃,你不會攔著?”
侍衛有苦難言,是太子您讓我暗中觀察的啊,既是暗中,我哪能輕易現身......
趙修槿放下狼豪,起身走下玉階,朝大眼瞪小眼的官員們道:“散吧。”
簡單兩個字,卻能窺探到太子的心情。
走出燈火璀璨的宮殿,陣陣清風拂麵,吹散了酒醺。趙修槿徑自去往禦花園,站在拱門處靜靜瞧著林中女子。
射箭的水準好像進步了些。
他信步走過去,看向箭支亂插的草靶,剛要開口戲謔,弓弦忽然繃斷,震了寧瑤的指尖。
“啊......”
鮮血順著指腹流淌而出。
趙修槿快步走過去,抓住寧瑤受傷的右手,“拿藥箱來。”
宮人趕忙跑開。
寧瑤眼淚汪汪地看著趙修槿,疼得臉色發白。
趙修槿自然知道被弓弦繃手的痛楚,安慰道:“上了藥,過幾日就好了。”
寧瑤“嗯”一聲,鼻音很濃,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在強忍。
趙修槿帶她走進浮碧亭,將宮人隔絕在門外,輕輕環住她的腰,“好了,想哭就哭吧,不丟人。”
在他麵前哭,永遠不丟人。
手指連心,真的很疼,可也疼過了勁兒,寧瑤皺皺小臉,憋回了淚豆子,“才不哭。”
趙修槿失笑,拍了拍她的背。等宮人送來藥箱,他親自為她上藥包紮,“這兩日不能沾水,想做什麼,多使喚一下`身邊的侍女。”
看著被包成粽子的指尖,寧瑤覺得很醜,卻也隻能這樣,“多謝。”
趙修槿合上藥箱,掐了一把她的臉蛋,“謝什麼,太見外。”
寧瑤吸吸鼻子,想起是他約她來的禦花園,頓時就沒了感激,“殿下傳我來這裡作甚?”
“賞花。”
再忙,也要陪陪她。
月光剛好傾灑進來,照在男人俊美的側臉上,有種清冷中透著溫柔之感,寧瑤看愣了會兒,移開視線,忽然覺得這個夫君人還不錯,至少對她很溫柔,很有耐心。
“殿下不覺得我是累贅嗎?”
不知她怎麼忽然多愁善感,趙修槿淡笑,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是累贅,“不覺得,我的瑤兒最好。”
情人間才會講情話吧...寧瑤悶聲道:“殿下覺得我之前好,還是現在好?”
這問題有點幼稚,明明是一個人,可又似乎不是一個人。趙修槿靠在椅背上,握住她的左手,“都好,隻是以前的瑤兒更依賴我。”
也更喜歡我......
趙修槿心裡發苦,撫上她被月光輕%e5%90%bb的臉頰,眼底泛著濃濃繾綣,“無論你什麼樣子,為夫都接受,都喜歡。”
一波波甜蜜席卷而來,寧瑤感到彷徨,躲開他的觸碰,“夜深了,該回去了。”
這般輕柔的觸碰都嫌棄嗎?趙修槿眸光漸黯,“好。”
月色濃稠的宮牆小徑上,小夫妻並肩走著,氣氛有些凝重,寧瑤試著打破沉默,“殿下今兒見了季小將軍,覺得他品行如何?”
若是品行極差,她怕咚寶認親後會受委屈。
趙修槿淡淡“嗯”了一聲,語氣無波,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沒得到答案,寧瑤不甘心,又問道:“他是文雅之人,還是粗鄙之人?”
“粗鄙。”
“......啊?”
趙修槿轉眸看她,似笑非笑,“怎麼,很失望?”
“嗯。”寧瑤輕歎一聲,特彆老實的回答了他的提問。
回到東暖閣,由蘭兒伺候著沐浴後,寧瑤躺在拔步床上打個哈欠,跟蘭兒聊起小話兒,話裡話外不離唐咚寶和季惜言。
趙修槿從書房沐浴回來,耳畔就是嗡嗡的軟語。他叩了下隔扇,示意蘭兒離開。
等暖閣內就剩下兩人時,趙修槿放下帷幔,慢慢坐在床邊脫鞋,臉上沒什麼表情。
寧瑤沒有察覺,蓋上被子準備睡大覺,卻被男人提溜出來。
冰涼的%e5%90%bb不由分說地落了過來,落在她的臉蛋上,帶著強勢的勁頭襲上她的唇。
寧瑤右手不便,隻能掄起左手捶他,“唔唔唔......”
感覺這個殿下不似剛剛在浮碧亭的溫柔!
趙修槿將她抱坐在腿上,一隻手扼著她的後頸,迫使她揚起脖子,另一隻手挑開她鎖骨處的盤扣,將輕紗寢衫撇在床尾。
肩頭一涼,寧瑤瑟縮起來,不懂他為何這樣。
趙修槿親得很急,沒甚耐心,大手沒有收斂的意思。
繡著蝶舞花團的裾裳被掀,寧瑤驚地張開小嘴,卻被趙修槿占了時機。
舌尖被兩排整齊的牙齒磨蹭,嘗到了血鏽味,寧瑤失了氣力,漸漸迷失在這份強勢中。
趙修槿剛剛在書房看了會兒小冊子,此刻有的是辦法磋磨她,讓她為她的“執拗”付出代價。
指尖探了進去,如願聽見她的悶哼聲。
侵吞了他的手指,寧瑤揚起天鵝頸,瞠大眼眸,驚得山巒欲塌、江河決堤。
眼淚不爭氣地流出,順著眼尾大顆大顆砸在枕頭上,她看著有些陌生的太子,嚇得不敢言語,可身子是誠實的,並不厭惡。
趙修槿試了許久,見她沒有過激,收回手,碰了一下她的唇,“行嗎?”
寧瑤哪裡懂得行不行,剛剛不都是他在操控,這會兒倒是君子了......
趙修槿低頭%e5%90%bb她,沿著綿延,挪開了兩膝。
大床之下,雛菊兒又一次被打擾,扭著胖胖的貓身爬出來,看向趴在一起的兩個人,好奇地“喵喵”叫。
不僅如此,它還跳出窗戶,逢人就“喵喵”。
蘭兒抱著它走遠,遠離了寧瑤的低泣聲,對著雛菊兒抱怨道:“小姐手指受傷了,殿下也不知憐香惜玉。”
“喵~”
回答她的,隻有一聲貓叫。
暖閣內,寧瑤握住左側床柱,哭聲支離破碎,心境卻異常奇妙,不憎惡、不厭煩,甚至有些愉悅,是超越意識的愉悅,似有另一個靈魂在為她解惑,讓她接受這個男子。
趙修槿扶住她的腰,喑啞道:“在想什麼?”
再單純都意識到他的火氣來自哪裡,寧瑤悶悶道:“在想...殿下。”▓思▓兔▓網▓
話落,終於聽見一聲輕笑。
算是把人哄好了?
趙修槿退開,敞著衣襟平複呼吸,似乎沒有比這件事更讓他沉醉的了。
壓迫感消失,寧瑤趕忙整理好寢裙,抱膝縮在床角,一對玉足並攏在一起,弱小可憐又無助。
趙修槿拍拍身側,“過來。”
寧瑤坐著不動,臉蛋埋在雙膝上。
趙修槿知道她委屈,可自從沾惹了她的沁香,就再也不配提“自持”二字。他靠過去,試著攬她入懷。
小姑娘軟乎乎的、濕漉漉的,無助地靠在他臂彎,嘴裡念叨著:“手疼。”
手疼,也不能隔著細布給她按揉,趙修槿讓她背靠著自己,為她捋好散亂的長發,“以後不許一再提彆的男子。”
寧瑤恨不得掐他的腿,她又不是為了自己。氣不過,她嘟囔道:“殿下小氣。”
趙修槿下巴抵在她肩頭,閉眼道:“是小氣,關於你的事,我都小氣。明兒就讓姓季的卷鋪蓋走人。”
這絕對不是那個寬厚仁慈的太子殿下。
雖是句氣話,卻讓寧瑤破涕為笑,他嫉的連對方的全名都懶得念出來了。
“殿下好不講道理。”
趙修槿替她擦掉眼角的淚,語氣漸漸緩和:“還不是跟你學的。”
第43章 寧瑤:現在服軟還來得及……
這一晚, 寧瑤怕他又來欺負自己,恨不得裹上兩層被子。
趙修槿體恤她身子弱,也就見好就收了。
清早寧瑤醒來時, 趙修槿已經不在身邊,她扶著腰下地, 站在銅鏡前, 想瞧瞧被折騰半宿後的容顏有多憔悴,可出乎意料, 銅鏡裡出現一個容光煥發的小嬌娘。
寧瑤不可置信地捂住雙頰,紅潤水嫩的臉蛋似桃花, 眸光帶%e5%aa%9a, 怎麼看怎麼有韻味。
做那種事可以養顏??
寧瑤對著銅鏡照了許久, 等蘭兒端著膳食進來時,扭頭問道:“我美嗎?”
“......小姐是奴婢見過最美的女子。”
小嘴甜的,可寧瑤愛聽, 誰還不是愛美的姑娘。
將飯菜擺上桌, 蘭兒問道:“小姐今兒打算做些什麼, 奴婢也好提前去準備。”
自從太子掌權, 蘭兒在其他宮闕那裡說話都有了十足底氣, 像個尚宮姑姑, 畢竟她服侍的很可能是不久後的皇後。
不比蘭兒的底氣, 寧瑤這個太子妃當得挺沒底氣,至少她不覺得自己具備了太子妃該有的自保能力和洞察人心的本事。
“派人去鎮國公府打聽一下九小姐的情況。”
蘭兒福輻身子,很快吩咐下去。
後半晌,宮人回來稟報,說季惜言已經去往鎮國公府認親,唐咚寶怎麼也不肯叫一聲嫡兄, 鬨得府中雞飛狗跳。
寧瑤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以咚寶高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接受自己是私生女的事實。
再如唐絮之這種庶子,平日裡總是被她壓過一頭,又會怎麼看她?
當晚,更令人擔憂的消